我國小六年都就讀新竹科學工業園區附設的實驗國小,我相信那裡是我人格形成最重要的一環。實驗國小,簡單地說它給我的感覺就是自由、民主的封閉世界。自由民主是學校非常開明、重視學生的感受,每個學生的家長都是科學園區、工研院的工程師或是清大交大的教授,學生整體素質也很出色。但是實驗不同於其他國小,在這個世界裡大家都過得很幸福,我們很難相信外面世界裡面有人家裡會為三餐所苦、雙親酗酒、家暴,在校內我們感受不到真實。
我國小一年級的時候,就讀一年七班,導師叫做黃安文。我對導師的印象非常非常模糊,只記得她會在黑板上貼一大張全開的西卡紙。上面劃滿了座位表,然後在上面用不同顏色的磁鐵象徵表現好與表現壞。現在我不太喜歡這個方法,不過那個時候我也是很努力想要在座位表黏上一個象徵好學生的磁鐵。那個時候我在班上很出風頭,下課玩遊戲的時候我都是帶頭的,決定誰可以加入、誰不可以加入。但是我也算是一個很昏庸的人,常常別人說什麼我都說好。我記得還有一次黃瑜文明明玩遊戲紅綠燈被鬼抓到了,但是她轉過頭對我說:「任君逸,你有看到我沒有被抓到對不對?」我猶豫了一下,因為我沒看到,但是順口說了:「對。」結果另外一個朋友很生氣的就不玩了。也因為我的昏庸,我的地位慢慢被我現在好朋友李育強(輔大資訊系)給佔走了。那個時候我和我老爸洗澡的時候,我還抱怨我已經不是主公(三國演義電腦遊戲裡面君主叫做主公)了,我被李育強篡位了。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上音樂課的時候,呂孟澤拿一條橡皮筋射我,結果音樂老師看到了,不分青紅皂白就用那條橡皮筋分別彈了我和呂孟澤五下。呂孟澤很硬氣,哼都沒有哼。我卻覺得很委屈,大聲的哭了起來。結果下課窩在門邊,好朋友范綱俊還過來安慰我,讓我覺得很感動。
國小二年級的時候,有一個轉學生叫做鄒錦琦,他成為了我二年級最好的朋友。那個時候,我們喜歡玩戰爭遊戲,鄒錦琦都是當君主,我當軍師,鄭喬元當副軍師。那個時候課輔常常要畫畫,我在班上是男生裡面最會畫畫的,女生則是張孟婷。我還記得鄒錦琦曾經在班上有舉辦一場畫皮皮蛙比賽,我得了第一名,張孟婷第二,李玫君第三(現在讀元智大學應用外語系)。當我住院的時候,他還畫了一大張圖畫給我,祝我早日康復。但是二年級升三年級的時候,他就轉學了。轉學之後他寄了一封信給我,還畫了一幅畫要我評分。我後來弄丟了,沒有回信,從此他去了哪裡,我都不知道了。
二年級還有幾件糗事,第一件就是以前下課我們都會玩跳繩遊戲,兩人互相將跳繩攪在一起,誰被扯掉了誰就輸了(這是我發明的好遊戲,所以我是孩子王)。結果有一天我忘記帶跳繩,但是我很想玩。我跑去和坐我旁邊的丁瑩潔借,但是卻在遊戲過程中把她的跳繩給跳斷了。我不敢承認,偷偷把她的跳繩放回她的綠櫃。結果她發現的時候哭了,這讓我歉疚很久。另外一個是參加班上的查字典比賽,要取前十名。一直到第八名都出來的時候,我只查了一半。於是我偷偷看了旁邊葉怡君的答案,順利的拿到了第十名。當我高高興興去領獎的時候,這才發現出賣自己人格的獎賞是一個小小史奴比的印章。
二年七班的導師叫做徐素貞,我以前在她的作文教室裡上過課,學過注音符號。她是對我影響非常大的一個老師,因為她比誰都重視作文,每天都規定要寫日記。那個時候我作文常常得到甲上,我就特別愛指導同學寫日記。我記得李昇融(竹北高中朋友)的日記都是乙上,我就很認真的教他寫。第一句是:「今天我以一日千里的速度趕到學校,看到笑容可掬的徐素貞老師…。」結果那篇日記李昇融寫了三面,卻只拿甲下,我現在覺得徐老師有一點苛刻。
雖然我那時候作文寫的很爛,標點符號也亂標,但是我作文最大的自信就是國小二年級。我現在深深的感受到對一個筆都拿不穩的孩子來說,標點怎麼標、故事怎麼豪洨都沒有關係,但是你要讓他自由發揮,並且盡情讚美他。標點符號怎麼標,好的老師只要一個下午就可以教會學生。但是自信與興趣的培養,是要在好早的時候就紮根的,否則一個普通的孩子是很難愛上作文的。
我的國小一二年級,總的來說是非常快樂的。
註:昔人徒留其名,許多我沒有標記的都是我已經失去聯絡和近況的,算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照片是正在跑滾輪的老公公鼠,她的名字據說叫草莓牛奶小臘腸。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