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禮勿視,自認為跟我不熟的人(主觀),不用繼續讀下去了。這一連串的自我側寫,並未對「自大」或「自卑」作任何客觀標準的討論,因為我認為那只是我所要解釋的一種概括的意象罷了。
我?我常常會去分析、評論一些人,姑且不論真實準確與否,「據說」都八九不離十。唯一始終看不透、不瞭解的就是自己。我,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小小的檢討一下自己,旁枝末節的小優點、小缺點實在沒有討論的價值。如果要追本溯源,我比較想找尋的是促成這些小優點、小缺點的本質個性。順便吹牛一下,我一直認為我有一個長處,就是能夠將心比心,然後虛心地檢討自己(能不能改正是另外一回事)。
我是一個自卑與自大相鉗合的人。自卑的要素可能是源於小時候,可能是開竅得晚,學習總是落後別人半拍。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人笨,我對人特別好,人緣很好,大家都喜歡我。自己也因此覺得滿足,安於習慣服從大人、被評語為隨和。在科學園區實驗國小、國中這九年,足以培養我多元、理性、開放、自由的思考,但另一方面,卻也給我很大的挫折。常常,我會發現自己不比別人聰明,可能還比一般人笨上許多的時候,那時的我是很受傷的。
在整個國小國中時期,最大的鼓舞,就是國小六年級暗戀的對象也喜歡自己。我們曾經透過電話兩小無猜,我一直不知道她喜歡我什麼,我覺得她很漂亮、很女生、很任性、很可愛,我那時嚴格說起只能算是一個自以為的笨小孩。國中分班還會聯絡,我那時候一直想,不管分離多久,我們最後都會在一起的。國三固定散步聊天、高三她找我陪她考聯考。不管分離多久,我們都會在一起。這樣天真的認知,或許也是一種傻的表現。
上了高中之後,似乎是我人生的轉捩點(但是不能否認影響我最大的仍是國小國中那幾年)。我開始尋找一些能夠發揮自己才幹的活動表現,這算是很好的開始。大學之後,常常會逃避很多事情。消極抵抗這句話,我還滿喜歡用的。我想,是過去的自卑心態導致了強烈的得失心,我很畏懼戰敗,很畏懼被任何人瞧不起的任何機會。因此,我也會想一個特別愛面子的人,是不是和自卑心態有關?
我羨慕的人有兩種類型:一種是高高、帥帥、陽光短褲、籃球隊長那樣形象的大男孩。能夠在球場上呼風喚雨,即使旁邊有觀眾,不會緊張,而可以表現得更好。常常把妹,對感情的態度隨性自然,甚至以不負責主義自豪。個性比較大而化之,對沒有興趣的事情愛理不理,這樣形象的一個人。另一種是無所不知的人。這種形象可能是源於小時候對老爸的想像,一個模糊而不具體的態樣一直尋找。大概的形象,是有自信、幹練、極富知識、博學、善辯、強大的思考力。基本上,這樣類型的人,可能是彌補我自己不能獨當一面的性格。美其名的團結主義,常常是一個人無法獨立運作。
至於自大的要素,我想可能是來源於自卑的反作用力。但是「絕對」不是癩痢頭所說的那一種嘗試用自大保護自己,那種糟糕的形象。那樣的自大是無力的、可悲的,但是我的是一種優越意識的驕傲。這樣的自大,可能是因為國小、國中的不足,提升到高中、大學競爭較不強烈的學校而催生的。不過我一定要強調,我沒有孤高自賞,依然熱愛、尊重且融入人群。即使有一種自我優越意識,我依然想要和眾人存在,實現所謂「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的理想。我自大的形象,並不是萬人之上的狂妄意識。我清楚的知道,有好多好多人比自己在各方面超群許多。也因此,我對於能力超強的人是敬重的,對於不如己的也不會鄙視。但是對於任何認為「我很厲害」而實際上沒有那麼厲害炫耀的,常會忍不住戳破或是諷刺,不能忍受膚淺單調卻又囂張的人。
我並不會認為自大是過多的自信,它在文義上似乎更有一種扭曲變形的味道。不過我並不覺得所謂的「傲慢」、「自大」、「狂妄」是一個負面的形容詞,傲氣不群其實也是一個我很欣賞的形象。對於一個人負面的評價,我確信不是這個人很「自大」,而是從「這件事情來看,他的行為自大」,我堅信用一個形容詞去形容一個人是不踏實的。我並不聰明,更說不上有智慧。很多東西只是做過粗略的判斷就移植到自己的腦袋上,然後成為一個權威的信仰。因此與其說是思辨能力,其實更接近於一種判斷能力。而給予我高度評價的人,未若應該給予我「認真作功課」的評價才是。
當我看不起別人的想法,極度的可能只是因為我聽過更好的,因此很容易先入為主推論其為無知或是膚淺(可能是我原生能力的不足)。在所謂自大個性的效應下,似乎衍生了我一個很糟糕的缺點,無法輕易坦率地說出口或是承認自己的失敗。有時候,能夠清楚知道自己是失敗者(不能夠分辨勝敗是走向無知的第一步),但是無法坦然的說出我輸了或是我錯了。如果我想要更進一步,這一點我一定要改。
忽然想到,我有個不錯的優點是,不瞭解的領域絕對謙虛不插嘴。因此我特別討厭「不懂裝懂」的感覺,尤其是已經自認為不懂,他卻比你更糟糕卻在那裡大放厥詞。但是有時候也會很害怕一種狀況,那就是自以為懂的時候,會不會對於強者而言,也只是一個不懂裝懂的人呢?我更擔心這樣的擔心本身就是既愚昧且自大的。我知道有一種人,有智慧卻又虛懷若谷。我景仰、欣賞,但那不是一個我喜歡的形象。我知道老爸是自大的,有時候我會批評他被一些官員、學生、管理階層讚美恭維慣了,但是另一方面也欽佩他,他的分析能力精闢穩健,有深度而且預言度高。
我現在非常相信自己,或許是因為身旁的人給我信心。我會用自己的判斷標準去決定一個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決定他的價值,用言語試探、用論理挑戰。但是有時候我會更擔心,有一天我發現一切的分辨全是錯誤無知怎麼辦?有時候,會不會只是信仰,而不是事實?然後我會質疑,這樣算是瞭解自己嗎?我開始覺得煩惱,煩惱有一天起床,我一生的信仰,會付諸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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