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來吃飯,怡潔買了很多菜喔!"
孫七早八早的出現在門外,用急促的敲門聲來提醒我人在這裡。
開門時他健康的小麥色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和背後刺眼的陽光映入眼簾。
"KEI呢?他會來吧?"他一腳踏進屋內,視線尋找著KEI瘦小的身影。
"怎麼了?"
KEI邊擦著溼潤的頭髮邊走進我身邊,赤裸著上身的他帶著沐浴過後的香氣和白霧霧的水蒸氣,將白皙的皮膚給蒸成了粉紅色的。
"晚上去孫那裡吃飯。"
他應了聲好,轉頭和孫寒喧,那傢伙正好奇的看著屋內的擺設。
"打開窗戶比較好吧,今天天氣很好喔!"
一道強烈的光線再下一瞬間傾斜著照射進來,KEI本能的退後,用手背擋住光線。孫看著他這樣做,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孫!"我拉回窗簾,遮住那幾乎不曾出現在個空間的光線。"好刺眼,關起來比較好。"
"去!就是這樣你才會陰陽怪氣的!"
那傢伙放開了手還東張西望了一陣子才往門外走去。 "記得晚上要來啊!" 臨前還不忘用極大的分貝來提醒我們。
"謝謝…"
送走了孫,KEI靠在我的耳旁,用他低沉的男聲對我說謝謝……..
XXX
"怡潔的手藝還是一樣好。"
吃飽後我們到怡潔作畫的噴泉邊乘涼,KEI一邊抽菸一邊說,她則一如往常偷偷的望著他。
“你這樣說,不過還是沒吃多少啊!”
站在他前面的我,小聲的對他說。
沒錯!我在吃醋,認識他十幾年的我,跟幾乎沒交集的她,每當KEI露出那種表情,那種好像只有她才是世界上最值得關注的女人的表情的時候,我都壓根子厭惡。
因為KEI不曾為了我露出這種表情。
"我又不是靠食物活下去的。"
她又看了KEI,天啊…
怡潔好像也注意到我的眼神,和我對看了幾秒就轉過頭繼續作畫。
"SYOU!!"
孫叫住我,手上拿著張紙。
"明天就是揭幕儀式了,你們也來吧!"
他拿給我跟稻喜邀請函,笑的一臉幸福。
"沒想到你連邀請函都做好了,好吧!明天我帶披薩來好了!"
"不要帶有加藥的喔。"我提醒他。
"不需要藥嘛?"
"才不需要勒!!"稻喜像隻無賴的猴子讓我啼笑皆非。
"KEI也會來嗎?"
孫在我們結束笑鬧時開口,我看了孫一眼不敢轉頭去看KEI。
他能來嗎?我在心中冷笑,如果是晚上說不定可以吧,他能怎麼來呢?穿著大風衣,戴墨鏡,安全帽跟皮手套,順便再撐個洋傘嗎?
..........這情景還真好笑.......
我頓了頓沒有回答,看見孫的眼神投射在KEI身上,怡潔也是。那舉動讓我有點不安,像是發生什麼的預兆。
"我會盡可能的趕來。"KEI看了怡潔,笑著對她說"不要緊的。"
那句不要緊的意味著什麼........
XXX
"外面如何?"KEI不耐煩的問
"…好天氣…"
那片晴朗的天空和吹撫的微風像是在諷刺一般在窗外微笑。屋內的氣氛是相反的低沉,KEI長嘆了一口氣起身走進用一堵牆和珠串隔開的小房間。
看著面無表情的他,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那灰藍的眼睛矇上一層霧氣,看不清楚裡面藏了什麼,嘴唇的血色淡化到幾乎和皮膚融合,我才想起,KEI的嗜血因子是不是又開始蠢蠢欲動。
"KEI,你最近都沒有吸血吧?"
"那讓我吸你的血吧!"他吼,喘著氣坐下,不知道在暴躁什麼。
"有時候真沒辦法忍受自己…不靠著別人的血就活不下去…所以忍耐著,簡直就像減肥一樣…"
KEI無奈的笑和諷刺的話語,就像利刃一樣刺進我的心臟,他伸手抓住了面前的珠串,在燈光的照射下看起來太過虛幻不像人類,長睫毛的影子映在作為畫紙的臉上。
"SYOU,現在跟你們在一起,我很快樂……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KEI…"
"你們會逐漸老去…只有我是留在原地的…你覺得這樣會很有趣嗎!?"
我沒辦法體會KEI的意志,只能感覺他的痛苦和悲觀,從很久以前便是如此。一次又一次的,為了什麼而活下來,犧牲了許多人而活了下來,真要說起來,又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麼額外的意義…所以那時候他才寧願讓太陽曝曬,或者他那時就一心求死。也許沒有遇到我,他就這麼死去了,也許我沒遇到他,我也就這麼被混混給殺死…
想著,我的眼淚便滑了下來。
我聽見他的嘆息,KEI的手輕拭過我的眼淚。
"你還是這麼愛哭,SYOU…讓我想起你小時候…"
他把我拉入懷中,微涼的體溫是極舒服的搖籃,催化我的悲傷…
"那,我走了"
在門口,我對他這麼說,KEI點點頭送我出門。
"笑一個,別這副死了人的表情。"
他用微笑道別,還有一如往常的假刻薄言語。
XXX
壁畫上閃著保護漆的光澤,紙花,彩帶飛舞在空中,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讚許和歡樂的微笑,同時帶著迎向新世代的微笑。就如同這壁畫的名字──希望,一樣的帶來希望。
這場慶祝會辦的很成功,不過怡潔的臉雖然笑著,卻帶著點失落。
我很清楚為什麼,因為她沒等到想等的人…
孫站在我的身邊看著他最寶貝的妹妹,在台上承受著萬眾矚目的祝福和光芒,他也笑的闔不攏嘴。
我邊拍手邊張望,沒來的人,除了KEI之外,還有稻喜。
"他不會又遲到了吧…"我在心理犯嘀咕…
XXX
慶祝會到了一半便下起大雨,這種亞熱帶的夏季氣候就是這點討厭,午後的雷陣雨說來就來,大家也做了鳥獸散。
孫這時候才問我,怎麼KEI沒來。
"這樣子的話,說不定他就會來了。"我指著一片雨雲說
"那…那個呢?賣披薩的…"
"稻喜嗎?這個嘛……"
我還在思考怎麼應付他,兩個熟悉的身影站到了我的視線上。
"謝謝你們的邀請。"
其中一個用生硬的中文說著,左手抓著邀請函,右手慢慢提起,握著槍。
"快逃!!"
是那兩個傢伙,義心會的那兩個傢伙,曾經去找信士麻煩的那兩個傢伙!
我推開孫和怡潔,分別跑到樹叢裡躲避。
稻喜這時候從一邊跑來,撞開了瞄準我們的其中一個。下一秒,槍口已經對準他。稻喜的手上戴著手銬,被他的威脅制住。
"稻喜!"我大吼。
一抹紅色的身影就這樣落在眾人面前,踢倒了抓住稻喜的混混。
他搖搖晃晃的跌倒,身上冒出了泛白的氣體,大雨打在他的身上,像是暴雨中鮮紅的花瓣凋零。
我的天啊!真的是他,是他!KEI竟然來了,而且處在這種危險中,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
而對方已經把槍口瞄準他,
"磅!磅磅磅!"
稻喜,他竟然站到KEI前面,用手當成槍,作勢要嚇阻他,接著,一槍真實的硝煙,稻喜就倒到了地上。
我的腦袋再發熱,什麼事情都來不及思考了,耳邊是怡潔嗚咽的哭聲和孫的大吼,稻喜倒在前面,肚子被開了個大洞,還冒著血,染紅了地上的水漥。
"稻喜!!!──"
穿著紅大衣的混混把槍口指向KEI,但沒射中,他跳了起來,躲到另一個人背後,讓他當了替死鬼。KEI背對著我這裡,他依舊站不穩,轉頭便跑進了樹叢中。
"稻喜,稻喜!!"
我們三人從一邊衝了出來,察看稻喜的情況,孫看了一下便衝進樹叢,想要幫助KEI。
他的身體因為失血和下雨,有很嚴重的失溫現象,還有喘個不停的胸前,好像連他的生命都一起隨著血流失。
"SYOU…今天,把我拋棄…的媽媽…打電話來找我了,我…我們明天要約在這個廣場…見面喔…"
"會的,你會見到她的!"
我抱著稻喜,拼命的大喊,彷彿這樣就可以阻止他逝去的一切。
"…我…好高興喔…終於可以…見到她了…"
他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稻喜就離開了我們!我忍不住眼淚,緊抱著他哭了起來,雨順著頭髮流入眼睛,刺痛著感官,同時,心也是。怡潔用手掩住嘴巴哭,臉上除了雨水外還有淚。
等到恢復理智了,大腦能接受事實了,我才放開他。我想起了KEI,說不定他也同樣在死亡邊緣掙扎。
尋著打鬥的痕跡找去,我看到孫,他站在那全身僵硬,然後我走近,看到了KEI,還有追著他的那個傢伙…
然後,我明白了孫為什麼只是站在那,沒有幫忙或者靠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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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睡覺喔= =好想睡覺喔= =
最近得了嗜睡症,一天睡1X個小時- -..........
WORDS BY TAKEI
PIC:月光遊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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