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喜歡下午坐在咖啡店喝咖啡看正妹的男生，但是我今天一定是吃到不乾淨的食物，居然會直盯一名長相稱得上素雅的女孩，感覺她應該還在念高中，手上拿著一本少女才會看的愛情小說，戴著紅色眼鏡，給人一種舒服又安全的感覺。可惜她的眼神凌厲，似乎帶著一層保護，不輕易信任人的樣子。
店長是位40歲的豪爽女人，未婚但有男友，不打算生孩子，開咖啡店是她年輕時的夢想，而今實現了，我曾問她實現這個願望後的打算，她居然笑說還沒想到，也不急著結婚，結婚太花錢，然後男方也只好無奈順著她的意思，只是希望她不要拖太晚。畢竟都不年輕了。
轉回正題，那個女孩跟店長感覺認識了有一段時間，她們有說有笑，她淡淡的笑容不太像16.17才有的，倒讓人覺得像20.21歲。
她們聊完後她拿著熱咖啡往很裡面的位置坐下，把書擱在一旁，終於發現我在看她。
回應我的是很冷冽的目光。
讓我驚訝了好久，趕緊轉頭看著自己的咖啡，調適心情。
那個女孩究竟是怎麼回事呀?
只是不轉頭看她可以，我能透過玻璃窗的反射看她。
不自覺養成的一種習慣，在每天搭公車無聊看來看去才開始養成的。
同樣一個景點看久了也是會膩，所以我開始利用玻璃窗觀察其他乘客的一舉一動。雖然這很不好，但我還是這麼做。反正沒人發現，在其他人眼中我不過就是個看著窗外發呆的男生。
她將左邊的頭髮塞入耳後，桌上不知何時放了一本筆記本，而她右手拿著一支水藍色原子筆，她開始寫寫畫畫，專注的表情不再讓人感到難以承受的冷漠，而是一種特殊的吸引。
在我的咖啡喝到見底後，與我熟識的店長從吧檯走出來問我要不要續杯，還開玩笑說不喝就趕人走。其實她有發現我不禮貌的盯著那女孩看。偷偷塞給我一張紙條，並把我的杯子取走，換上一杯熱騰騰的拿鐵。
我一向都愛喝拿鐵，偶爾想喝點甜的才會點香草拿鐵。
紙條上告訴我那女孩的年紀已經滿20了，不過外表看起來有點不像，她其實有些封閉，不愛跟陌生人接觸，所以剛剛發現我在看她的時候，她其實已經動怒了，而且一定懷疑我想幹嘛，不過還好我後來沒直接回頭瞧她，不然鐵定被兇一頓。而且店長還發現我似乎對她有興趣...
--不是每個人的過去都能讓人挖掘，越是隱藏的過去越不能碰，最好連想都不要想。
此時店裡的音樂播放一名聲音甜甜好聽的女歌手所唱的歌，我不知道歌名，可是歌詞卻是讓人會想到寂寞和悲傷。我並不喜歡聽這類的歌，但我喜歡好聽的聲音，尤其是聽了連心裡都會甜甜的那種。
當我發現那女孩也在仔細聽這首歌的時候，她拿出手機猶豫好久，才緩緩輸入幾個字，傳送完後她把手機放在桌上角落，不怕掉下去似的，接著她抬頭望向窗外，有點誇張的喘氣。
店長發現不對勁馬上走到她身邊關懷一下，然後我看見她的眼睛有著一絲痛苦，而店長拍拍她肩膀，依然是那豪爽的笑容，還好她的笑容是有幫助的，女孩揚起淡淡的笑容，接著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打開來讀了一會，輕輕歎氣。
我想她也許是面臨感情的問題。我們這年紀總是很嚮往愛情，偏偏這時候總是會焚傷自己，所以我很常看見許多男男女女痛苦。
我不想談戀愛就是因為這樣。
--尚未準備好，只會讓自己投墜深淵，何曾明白過愛是什麼?喜歡是什麼?但人能從這些失敗裡學習一些經驗和成長，只是心裡不見得能再完整。
當我把第二杯也喝完了，女孩收起所有東西，向店長說聲謝謝就離開了。
我主動走到吧檯問店長她的事，實際上我不該過問他人私事，也沒這資格。
店長倒是不避諱的直接告訴我，是呀，她失戀了，男方大她8.9歲，而且成天都要忙於工作，她是個很需要常常陪伴的女生，依賴性重，又還沒畢業，所以對方因為不適合而提分手。
她很難過，但促成她冷漠的因素不是這個，而是更久以前的傷害，所以她其實越來越容易陷入悲傷的情緒。
剛剛那首歌是前男友愛聽的歌，甜膩嗓音唱著稍微悲情的歌，甚至手機都設這些歌來當鈴聲。
怪不得剛剛她會想傳簡訊給前男友。
我問店長她傳了什麼，對方又回了什麼。
「她問還有沒有機會，她很想他。男方說，還是斷了心吧，就算復合遲早都會分手。」
很意外地，在我過了一兩個月已經把這號人物忘記的時候，居然會遇見她，在左岸。
她坐在木椅上，瞧著對岸淡水，瞧著路上行人。
因為是平日所以沒什麼遊客，倒是淡水河依然很臭。
我走近她，她也發現了我。
「你怎麼會在這?」她皺眉發問。
「剛好來買些吃的。」晃晃手中的芋頭餅、雙胞胎，我答。
「喔。」她不再理我，也許以為我會這樣走掉吧。
但我還是選擇繼續站著，邊站邊吃。
「幹嘛一直站在這理?」
「我覺得從這個角度看風景很不錯阿。而且旁邊有垃圾桶，方便丟垃圾嘛。」
「喔。」她又以這個方是做為結束。
「妳不用上課嗎?」
「不用，今天沒課。」
「真好，我也是唷。」
「你很奇怪。」她用你是怪人的眼光瞪我。
「哈哈，有嗎?」
「嗯。」
「介意我坐在妳旁邊嗎?」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才點頭。
坐下後，我也沒再吃手上的點心。靜了一段時間，我還是問了想問的：「聽說妳這陣子不太好過喔?」
「凃姊〈咖啡店店長〉說的?」
「嗯，不過是我先問的，所以別怪她，不好意思。」
「喔。」
她沒回答，我想應該還沒走出來傷痛吧。
「已經死心了，所以才想來這邊做一個了斷。」
「不會想做傻事吧?」我訝異得問。
她給我一個白眼，然後搖頭。
「你幹嘛那麼注意我的事?我們並不認識吧?」
「是不認識阿，但我這人好奇心太重，抱歉抱歉。」
她的冷漠被我化解，只是變得很暴怒。
「你很討厭。」
「是，我很抱歉。」然後我聳聳肩問：「那妳還會再去咖啡店嗎?因為我這個討厭鬼是那裡的常客唷。」
「就算你在，我也會坐得遠遠的。」
她的嘴角漸漸有了笑意，那是只屬於我們這年紀才有的調皮。
「沒關係呀。因為我還是能偷偷看妳。」
「你是變態嗎!?」她又怒了。
聳聳肩，我笑回：「妳說是就是阿，不是就不是阿。」
她不敢笑得太明顯，所以一直忍耐，我看得很清楚。
其實她笑起來有一種魅力，不太容易發現，要仔細看才能察覺。
「所以說你根本就是一個很奇怪的偷窺變態狂嘛!」
「喂!」這時我也忍不住想要抗議了。
在寒冷的冬天裡，我跟她的鬥嘴使我們都不覺得冷，而我有幸聽見一聲清脆爽朗的笑聲。
我決定為了能看她這樣的笑，所以之後會繼續激怒她，跟她鬥嘴。
為什麼呢?
也許、也許......
春天來了?
文章定位：
沉靜, (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