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摩塔利茲《永恆的愛》(1997),雖然一樣延續著伊朗兒童電影孩童的題材,但其背景卻放置在保守國家一向避諱的「少年感化院」。
《永恆的愛》Mehr-E Madari(1997)
導演:卡摩塔利茲(kamal Tabrizi)
演員:菲提蜜‧摩塔玫/胡笙‧蘇利曼
得獎:林影展兒童影片首獎
加拿大多倫多影展參展
金馬獎外語觀摩影片
導演介紹
導演卡摩.塔利茲1959年生于德黑蘭,畢業于藝術大學影劇學院,在1979年開始他的攝影、編劇、導演短片工作,1988年開拍他第一部劇情片。
短 片:
1979 比第一次革命更偉大
1980 這就是大學校園
尋找殉教者
我們拍的電影
劇情片:
1988 旅程
1990 祭壇之愛
1993 童年已逝
1995 莉麗和我
劇情簡介
梅弟的父親以開卡車為生,妻子早就去世,故缺乏照顧兒子的心力。梅弟寄居在阿姨家中,但因姨丈時而販毒,這使得梅弟走上歧路,最終以偷竊被送入少年感化院。
梅弟始終不相信自己的母親已經不在,而在報章雜誌上剪下一位婦人身旁依偎著一名男孩的畫像,因為梅弟相信那個男孩是他自己,而婦人正是他的母親。
有一天一名女社工來感化院,梅弟一眼就認定她就是相片上的女人,也就是他的母親。於是梅弟偷偷離開了感化院,臨走還偷走女社工米娜的工作證。但全身髒兮兮的梅弟在半路向米娜打招呼,米娜根本不搭理他,反而親吻隔壁穿著體面的小孩阿胥的臉頰,梅弟遂以強迫手段搶走了阿胥的衣服,但反使得米娜因梅弟那不合身的衣服而嚇了一跳。
米娜帶女兒阿琥至公園玩,梅弟趁米娜假寐時,偷偷依偎在米娜身邊,就好像他始終帶在身邊的那幅雜誌相片一樣。當米娜驚覺時,梅弟嚇得逃走了。但梅弟並不氣餒,一直守在米娜家門外,米娜終於心軟了,她決定讓他進來吃一餐飯、洗個澡並睡一覺後第二天再送他回感化院。
米娜要梅弟將衣服還阿胥,並當面向他道歉,然後幫他買了一套合身的衣服。但當梅弟發現米娜又帶他回感化院時,立刻拔腿就跑。之後這些日子,梅弟去找賣氣球的卡林,然後幹起路邊推銷香菸的工作。這一日他又去找米娜,並幫她將菜籃提回,而梅弟知道賣菜老闆不願將米娜留在菜攤的皮包還她時,憤而將菜攤搗毀,並夥同卡林假裝成流氓恐嚇他,逼使老闆交回皮包。
這一日米娜到學校接女兒,誰知女兒失?了,她不知是梅弟帶她去買送米娜的生日禮物。米娜不由分說又將他趕走,但最後米娜決定讓梅弟入內,然後通知感化院的人半夜將他帶走。但當菜攤老闆將皮包送回;而隔壁婦人又將梅弟送她的生日禮物轉交時,米娜才知梅弟是如此善體人意,甚至知道買塑膠手套當生日禮物送她。米娜感動極了,但當她又去感化院欲接梅弟出來時,梅弟卻又逃跑了,而這回他並沒有帶走那幅雜誌剪下的母子相片。
賞析
伊朗近二十年的電影題材大都脫離不開兒童的素材。一則是因為阿巴斯所屬的關懷青少年基金會的電影處的主導;二則是素淨的題材能給予全世界的觀眾一新耳目。因此諸如「天堂的孩子」、「天堂的顏色」以及「白氣球」等, 都在國際影壇建立了良好的口碑以及極佳的票房。
「永恆的愛」是卡摩‧塔利茲(kamal Tabrizi)在一九九七年的作品,雖然一樣延續著孩童的題材,但其背景卻放置在保守國家一向避諱的「少年感化院」。
其實青少年的問題普遍存在每個國度,就算法律再嚴、宗教再怎麼嚴謹,青少年這段「反抗年齡」的尷尬問題是每個人必須誠實去面對的。
雖然如此,本片真正在挖掘青少年的問題上還是有所顧忌的。導演在鏡頭的觸角刻意放置在男主角梅弟渴望媽媽的天真與執著;基於這種人性的善意展現,使得全片的焦點轉向為「千裏尋母」的類同題材,從而賺人熱淚與引燃觀眾的同情。
梅弟的父親開卡車為業,遂將兒子交給妻子的妹妹撫養,梅弟不相信母親已經死亡,因為他可能不了解死亡的真正意味;二則是他以主觀的意識型態揚棄了母親死亡的既定事實,然後再以自己的思緒重新建構「母子關係」。
梅弟從雜誌上撕下一幅類似聖母擁抱孩童的相片。相片中的孩子雖然只是背影,但梅弟卻相信那個孩子就是他自己;也因為透過這項肯定,當然也就在潛意識中肯定那位相片中類似聖母或仙女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親了。
米娜的丈夫因小混混的爭鬥而喪失生命,她雖然獨立撫養女兒阿琥,但也常到少年感化院內當義工,不遺餘力地教化失足的孩子。然而當梅弟第一眼見到米娜時就認定她是自己的母親,因為米娜長得與他撕下雜誌相片中的女人實在太像了。因此梅弟決定逃離感化院,同時偷走米娜留在辦公室的資料卡,並從中得知她住的地方。
米娜對每位孩童均和顏相對,她總認為這些失足的孩子需要的是愛心。但感化院的其他職員可不這麼想,他們認為米娜是白費力氣。而梅弟事實上也從米娜的善意鼓勵中得到激勵。他以為只要找到米娜,則尋找媽媽的美夢就會完成了。但事與願違,米娜不但不理他,還「欺貧重富」地親吻了隔壁的小男孩。梅弟毫不猶豫搶了比他個子小的男孩衣服,因為他以為米娜不理他是因為衣服的緣故,但這樣的改變顯然也是失敗的。
梅弟渴望有個媽媽,自然是因為他生命中有著這麼大的缺口。他熟記每個媽媽會要兒子去做什麼,也準備要為米娜做任何她交代的事。從某個角度來看,梅弟是充滿樂觀與幽默的,而執著的堅毅更令人動容。事實上像他這樣年齡的孩子也許都有著許多的渴求與想像來彌補心靈的空缺與不足,但其中大部份都只會將之放置在心靈底端,真正敢於行動中放膽表現的少之又少。這當然也得考量梅弟因成長的環境不同,年齡雖小,但其實已見過太多的世面,所以敢向菜攤老闆「恐嚇」;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離感化院。而他逃離感化院的理由竟是為了「工作」──包括曾為姨丈運毒之外,大部份在十字路口賣香菸給路過的司機。
整體的評量下,梅弟幾乎沒有什麼罪行。入感化院是因他偷竊過一次,這些訴求與堆砌其實是導演努力刻劃的呈現,藉著這些具體的呈現讓我們也了解到「感化院」的難堪與弔詭──如果感化院真的有其功能,那為何裡面有一直關不盡的問題少年?
青少年的心性是敏感而纖細的,他們很容易滿足;也很容易受傷,但問題是所有的人幾乎很少去關注他們,因為大家都以「成年人」的角度去審視,在立場相異的情況下,問題不但無法解決反而更為失焦。
米娜在感化院內講得頭頭是道,但真正問題攤在面前時還是會還原到社會的固執偏見。雖然米娜也有家境的苦楚,但卻也說明了理想與實際的落差。
梅弟其實是一名勇敢而又細心的男孩子,而貧困的生活使他極具獨立性。他可以和米娜爭著付車錢;也細心觀察到米娜作家事時的塑膠手套破裂,所以當米娜從鄰家婦人接過梅弟轉交給她的生日禮物時,她不禁為那副塑膠手套感動不已。米娜不禁回想自己是多麼的狠心,不但欺騙梅弟入屋內;更暗中聯絡感化院的人半夜來將梅弟帶走。相較之下這之前她與女兒及梅弟三人快樂玩著用嘴咬蘋果的歡樂場景,豈不變成令人心痛的虛偽?如果是這樣,那人生中的對待還有什麼可以真確地相信而不令人忐忑懷疑的呢?
米娜回到感化院,但卻已不見梅弟的影子。因為他再度逃跑了,只是這一回他並未帶走那張從雜誌上撕下的母子相片。是梅弟的尋母夢醒?或是他對人性已經澈底失望?米娜回家後一直期待梅弟會像以前一樣坐在對街的路旁,但從此米娜再也等不到梅弟了。
本片的整體表現不脫過去伊朗片給觀眾的印象,但比起其他影片,本片對人性的批判以及角色的刻劃都比之前的作品更加深入而耐人尋味,是一部值得觀賞與討論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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