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齋＠荷塘詩韻二｜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12-08-24 16:12:27| 人氣3,244| 回應9 | 上一篇 | 下一篇

新聊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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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姑娘　

在保守的鄉下，年代久遠的從前，農業社會盛產童養媳，阿珠就在這種環境背景下從原生家庭落腳到了林家，年紀小小，可是從洗衣、煮飯到下田，無一可逃，要忙的事情真不少，而三餐飲食卻寥可止飢而已，所以長得又黑又瘦，左鄰右舍都明白，如果事情不要扛那麼多，養父養母多疼愛一點，阿珠應該不是這等模樣！落土八字命，半點不由人。阿珠自始自終也很認命，天濛濛亮就起床，撒掃庭院，展開一天的工作。

　一個大熱天黃昏，阿珠從田裡被提前遣回幫忙做晚飯，那餐煮的是稀飯，用的是大灶，阿珠才十歲，腿兒短，搆不著灶心，拿了小凳子墊腳丫子，一大鍋稀飯剛舀好，腳下一個踉蹌，失去重心，稀飯淋了一身不打緊，剛剛入門的養父拿起扁擔當頭就劈，阿珠顧不得燙傷的疼痛，邊閃邊喊饒命，養父根本不是人，緊隨在後連棍上，阿珠嘶聲力竭往外逃，一路哭一路跌跌撞撞，村外一條大排水溝上游有個閘門，集水區水深達好幾公尺，阿珠眼看前無去路，後無救兵，心一橫，縱身一跳，阿珠根本不會游泳，從此水門區添了一條冤魂，養父追到水閘門還破口大罵說：「假死討同情，回家給我試試看！」鄰居們噤若寒蟬，在打撈屍體上岸後，死亡證書上寫的是不慎落水！

　或許冤魂有委屈，水門區夜裡常常傳來淒涼的哭聲，老叢竹林長得與天齊高，夜晚時分本來就陰森森，過路人一傳十，十傳百，很多晚歸的過路客莫名會被突然下垂的竹子攔截，竹子還會沙沙作響，於是阿珠化為水鬼的傳言甚囂塵上，那條通往村裡唯一的道路，晚上過了八點鐘，幾乎就淨空，非不得已，沒人敢通過！要不，也結伴，撒冥紙驅鬼保平安；有村民不信邪，出口成髒，結果聽說到家就七孔流血，遠近都驚駭！好多年後，阿珠托夢要大家幫忙超渡，好讓她再去投胎。

　村長於是集合村民，請了道士來超渡，法會一連三天，路祭的牲品綿延到村外，只求阿珠魂魄早日脫離苦海！

　生也有命，如此一樁冤情奇案，在我幼年居住的村落裡輾轉流傳，繪聲繪影，歷久不衰，直到道路拓寬，溪流重新整治，閘門處的竹叢也砍伐殆盡後，沸沸揚揚甚囂塵上的傳說才悄然劃上休止符！母親每每慨嘆：「阿珠應該投胎給好人家當兒女了吧！」多少不捨與憐憫眉睫之間依稀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