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味道 戲研老人的碎碎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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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傳奇劇場在成立二十年之後再度推出改編自莎劇《馬克白》的《慾望城國》。這次的演出有兩組演員輪流演出，然而當初在訂票時的團購訂票單中並沒有看到註明，因此觀賞十月十四號下午場的我未能看到吳興國與魏海敏的夢幻搭檔，有點可惜(不過盛鑑和朱勝麗也是我的愛，所以.....哎呀沒關係)。



我相當喜歡《慾望城國》音樂設計。戲一開始，大幕未起，國樂隊即奏起一段宏偉的序曲。這樣的形式，並非傳統戲曲的手法，反而較貼近西方的歌劇形式，雖然這種手法在當代戲曲劇場中已被大量採用，但在創作《慾望城國》的八○年代，此番將傳統戲曲與西方歌劇形式接合的手法卻應是教人驚艷的。整齣戲中，唱曲的比例遠不及說白的多，但戲中大量運用了伴奏配樂以加強氣氛的渲染，將戲曲音樂的功能發揮到極致，並且提升音樂在京劇劇場中的重要性，使其不再屈居於專為演員唱曲伴奏服務的地位。《慾望城國》在音樂上的創新與改革，即使在看過不少當代戲曲後仍帶給我強烈的震撼。



表演上，《慾望城國》融合了電影與舞蹈的表演元素，但這項嘗試卻未必成功。孟登在回想父親遭人刺殺的慘況時，隔著孟登身後的黑紗幕，飾演刺客與父親孟庭的演員，在紅色的燈光下以電影式的慢動作呈現出孟登腦海中的畫面。雖然這項大膽的嘗試的確在氣氛的渲染上加了分，然而突然出現的慢動作血紅畫面卻過於突兀，反而意外地使孟氏父子的悲慘遭遇染上卡通氣息，相當可惜。在孟登下場之後，舞台時空一轉，呈現的是皇宮中宴客場面，此時一位舞俑臉戴面具，在舞台上獨舞了約兩分鐘。這段現代舞的穿插明顯有刻意的痕跡，場上呈現定格狀態的其他演員讓這份刻意更加顯著。如果此時能讓其他演員在暗中緩緩動作，呈現賓主盡歡的場面，或許一方面能降低刻意穿插現代舞的痕跡、一方面也能減少前一場景中慢動作電影畫面的格格不入之感。不過與電影慢動作手法結合的嘗試，在敖叔征獨自前往樹林找女巫時，吳興國一人在下舞台中間作出其馬狂奔的慢動作身段卻是相當別出心裁的，霎時間，整個舞台的焦點都被拉到吳興國的身上，巧妙展現如Close up般的效果。



就年輕的京劇演員而言，盛鑑與朱勝麗的表現可說已經相當亮眼，然而， 敖叔征與敖夫人對兩位年輕演員而言還是兩個過重過大的人物。朱勝麗在詮釋敖夫人時似乎小看了敖夫人內在熊熊的野心與殘忍性格，在剛上場的自報家門時，反將敖夫人演成一位端莊嫻熟的賢內助，使其前後性格無法貫串，出現裂痕。盛鑑在唸白上還是不及吳興國的口白清楚，使得不少唸白部分有些含含糊糊帶過，相當可惜，再加上演員本身太過年輕，得意時少了幾分君王的霸氣，國破家亡時卻又少了那份蒼涼。年齡上的缺憾，讓《慾望城國》中的男女主角有一點「不夠入味」，相當可惜。



當代傳奇劇場在為京劇尋求新表演方式上多年來不遺餘力。然而，在回顧過往光榮的同時，希望當代傳奇劇場也能再更上一層樓，別太過耽溺於曾有的成就，二十週年的團慶才更具繼往開來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