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喵呼,還好不是三顆頭的貓。我可不想跟怪物打交道。
嗯?
然後,我看了更仔細點,是兩隻貓,跟一隻狗吧…嗯,鐵定。
魔兒說:〔CK,紗窗啊。〕
我蹲低身子,鑽進桌底,把紗窗拉開,然後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尤其是那頭跟我原來的身軀很像,都是橘白色交織的毛色的,嗯,狗,嗯嗯,再次鐵定。
他們一一從窗格躍了進來。
感覺外頭的黑夜也隨之流入更多。整個房間好像更暗了。
我關好紗窗。蚊子們,不要以為你們可以趁機全都溜進來。
貓兒們像是魚輕盈地游過我。完全沒有任何碰觸。這些傢伙跟魔兒一樣都是幽靈不成?怎麼都巧溜得簡直跟空氣沒兩樣。是真的有這麼靈活!
一隻紅色的神情倨傲的毛很長的貓。
一隻三隻腳虎斑紋路鮮明得讓我以為他很快就會變老虎的貓──老豆的垃圾腦袋又冒出一個場景,那似乎是人類熱此不疲的幻覺垃圾集合場:一隻可愛的小貓,一個鏡頭過後變成了老虎。 搞不懂那個究竟有什麼鳥意思。廣告,向廣大的人們告訴。向物質尋求救贖,向物欲告解?什麼鬼啊這是!
最後一頭就是我老覺得他怪怪的,明明是那個叫「城貓」的群體不是?這麼突然摻了一隻狗進來。同我原來的身軀有點像,但我的那具是由橘黃毛色覆蓋上半部,像是穿了個衣裳,下半部大抵都白花花的。他的,就像是橘跟白兩種顏彩潑灑而成的,隨意但也自足就是。真正重大的問題是:他好大隻。
「像條狗。」我說。
魔兒的頭往下跌,有些突兀。
怎麼沒斷?那比較乾脆不是?
〔CK,你又何必這樣屈辱左拉?〕魔兒的臉正向我。
左拉?「那條狗的名字?」
魔兒的眼神變得鋒利,〔是左拉。但不是狗。〕
左拉怯生生的,盤綣在另外兩頭的後端。一顆球?
他明明就是。我就愛當他是狗。咬我啊…
〔總之,〕魔兒額頭掙動了一下,〔他是『赤男』七郎。〕那隻紅的。〔另一位是『神偷』左拉。〕跟小型犬沒兩樣的那隻。〔還有『偵探』豹豹。〕只剩一頭。
「哦,豹豹,唔嗯,三腳貓?」
〔CK,你真的適合當人類。滿嘴歧視。〕魔兒似乎動氣了。
三腳豹豹則好整以暇,不動不怒。
另一個容顏較兇較擠壓成一團的七郎脾氣可臭了。
但他什麼都沒說。
那我怎麼知道的?
還不簡單。
因為老豆的身體突然燒起來了。
不知道怎麼搞的,反正我瞥見那紅毛的眼神亮了一亮。
像是突然有道閃電刺進去一樣。
在那之前,則是怪異的濃密的黑暗齊聚在紅毛的眼邊。
跟著我的,老豆的腳毛竄起小小的火光,還有煙。
灼焦的氣味從腳下飄起。
哇。
我呆楞了好一陣子。隨之,燒燙的感覺風起雲湧的破進我的腦髓,搞得我麻麻的。冷汗大爆炸。「潛術力」是吧,鏡子是吧!痛啊,該死。有你們的。好,很好,我要宰了你們。
但,問題來了,我又被定住了。該死的該死該死的!
眼睛亮了又暗的魔兒,這會兒才丟出制止:〔七郎!〕
七郎很不屑的撇過頭去,舔順著旁邊的豹豹的毛。
我想掐死黑毛。你也早點喊吧你故意的啊!而且還定死我。
左拉在偷笑。那張看來誠懇老實的臉絕對在偷笑啦…
我瞪他。老豆的眼睛怎麼沒有死光功能可以射死他!怎樣啊你這隻像狗的貓,不,根本是小豬。左拉,唔嗯,左拉,哪個?哦,那個左拉,自然主義的《酒店》的左拉,也是《娜娜》的左拉,但又不是中島美嘉那個唱歌像是含著鐵質的《娜娜》………搞屁啊,老豆的腦袋又漂過一些有的沒的。
左拉說:〔不好意思,我還得趕回去。〕聲音之細的。
魔兒說:〔嗯。當然。〕
我被鬆開了。而且那傢伙沒問題吧他,「趕回去哪裡?」
縮成一團跟大毛球並無二致的左拉,小小聲的說:「我馬麻。」
這傢伙真的聲音就是這麼細小?而且馬麻是什麼東西?「你幾公斤啊你!馬麻又怎樣?你的外號叫『神偷』是吧?你這麼大隻,啊是能偷什麼?」
黑毛跟紅毛都火了。我感覺得出來。那頭三腳的則挺得直直的,好像不是太在乎。至於左拉,真是好脾氣啊,果然胖子都是不怕羞辱的。喵呵,我得意的微笑起來,用老豆肥油搖擺的身體。
左拉還回應說:〔馬麻超凶的。被她發現我偷溜出來──〕
「就怎樣?」
〔就死定了。絕對。〕他這會兒語氣強烈。但聲音還是細。
這講話跟絲綢的絲一樣細還怕馬麻的胖傢伙絕對會是絆腳石。我在心裡一直嘖嘖嘖。不過反正沒差。那是他們要去的。又不干我──欸,我突然發現一件事,「對了,那你?你外號?」
被問的當然是那隻黑毛。
豹豹說話了:〔他比較複雜點。〕哦,三腳的聲音很沉。
是啊,好複雜。好怕。「複雜得好比老鷹抓小雞的遊戲是吧!」
豹豹又繼續說:〔CK,你果然跟魔兒說的一樣。〕
一定不是什麼好話。「怎麼一樣法?」我不想聽。
豹豹說了:〔難搞自大討厭瞎纏頑固可恨麻煩酸氣沖天。〕
好長一串。我早晚都要在老豆的眼珠子內裝一把光束槍。
魔兒忽然補了一句:〔『飛俠』。我叫『飛俠』。〕
是想岔開話題的意思?反正我已經記牢了,你這天殺的。「『灰俠』啊,」我看著一身渾黑然後在眉頭躲著灰的魔兒,咧嘴笑得很開心,「真的,果然有夠灰。」
七郎像是火焰一樣的聲音大嚷:〔幹。〕
哇靠,貓也會罵髒話?!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