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日
有時候會好想吸取〝他〞特有的味道,感受〝他〞的體溫,聆聽〝他〞的心跳。
我喜歡〝他〞的鎖骨,那深刻有力的鎖骨。
這應該是種很奇怪的欣賞方式吧,但我依舊忍不住著迷。
這麼全面地去接受一個人,還是我生平的頭一遭,從裡到外,任何細節都不放過。
但我也曾深省過,我究竟愛上〝他〞哪一點?
純粹是〝他〞的皮囊?〝他〞的才華?還是兼而有之?
老實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對〝他〞放了感情。
每當面對〝他〞或想到〝他〞時我就不禁自卑了起來,
要命的無法肯定自己一丁點兒。在我心中,〝他〞是值得尊敬的,
就算沒有顯赫的學歷,我仍是景仰〝他〞的。
從沒有一個人能讓我如此甘拜下風,甚至俯首稱臣,只有〝他〞是唯一的例外。
就因為這樣才讓我更加惶恐,害怕跟不上〝他〞疾速的腳步。
可是,就算我走得再快爬得再高,如果沒有〝他〞的認同,
那麼徒有一切的光環又有何用?
九月十六日
昨晚夢見了雋暘在我受傷時仍守在我身旁,
然而我卻沒有欣喜若狂的感覺,只是安心而淡然,像找回了失落已久的熟悉。
但,不該是他的,該是〝他〞而不是雋暘的。
我討厭那些莫名無底的夢,因為夢境中我始終見不到〝他〞,就是偶一見之,
〝他〞也總冷然以對,讓我心寒至極。
可是在夢中卻又常出現一些另我出乎意料之外的人,對我呵護備至。
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朝思暮想的念〝他〞卻難夢〝他〞一回?
為什麼我不放在心上的人卻又突然間冒了出來?
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為什麼整天下來我想的全是〝他〞,到了晚上,
夢的卻是其他人,這是為什麼?至始至終,我的眼裡、心上就只放得下〝他〞,
但為什麼雋暘會出現?為什麼當時夢中的我就是沒有想到〝他〞?
十月廿五日
我不想再想〝他〞了,每次一想到〝他〞我也就忍不住會想到X─
〝他〞的妻,〝他〞唯一的枕邊人。
雖然從前早就聽過了「夫妻不是今生定,五百年前結下因」這陳腔濫調,
然,事不關己則已,臨到頭上了,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雲淡風輕的?
面對〝他〞,我實在很難不愁、不羨。真有三生石嗎?
若有,我還真想看看前世的〝他〞與X是結下了怎樣的姻緣,才得以今生相守。
而我又是造了怎樣的惡業,才會這般苦戀。難道這輩子我就只能在想望中渡過?
我沒有辦法遙想未來,揣測自己的婚姻生活該是如何,
因為我沒有辦法放下對〝他〞的感情。可我也清楚的知道,
〝他〞的眷顧是不可得的奢望,所以我無法欺騙自己,
無法編織美好的夢想來讓自己不為絕望所苦。
我雖為〝他〞昏了頭,但卻還清楚的知道,我們,畢竟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十一月廿九日
「魂夢一夕而九逝」,當年,屈原是為了他的國、他的君,
所以日夜盼望著返回君側,而如今的我卻是為了〝他〞,發了癡的想靠近。
不管道路幾千,心中懸念的就是想見〝他〞而已。
可是,不論我如何祝禱,醒來後我還是在這兒,哪兒也去不了。
我的癡、我的真和我的絕,想來,〝他〞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屈原最後投江死了,那我呢?雖然憂思不同,但深切的渴望卻相似。
他橫死了,那我呢?有時我也好想一頭撞死,就因為愛這個字磨得人好苦,
如果離開了,也許我也就可以不再痛苦了。
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他〞的愛,而我,
不過是環繞〝他〞周圍眾多的裝飾品之一罷了,
〝他〞不會把我放在眼裡,更不會放在心上。
我的執著和當年屈原是一個樣的。
他愛的是國、是君,我愛的是卓越不群的〝他〞。
屈原可以為國、為君而死,我當然也可以為愛〝他〞而死。
一月二十七日
昨天是〝他〞的生日,今年〝他〞三十三歲了,
可是昨日我竟恍惚渡過,完全忘了是〝他〞的誕生日。
去年也是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我該記得的,卻又偏偏不比〝他〞的結婚紀念日記得牢。
今年〝他〞會怎麼過?會用怎樣的方式來慶祝?
本以為這輩子我可以一個人過,沒有眷戀,沒有奢望;
我以為我可以清清靜靜的過一生;我以為我可以看破、可以放下。
可是,〝他〞的出現,打破了我所有的以為。
多年後再見初戀情人林,心中悸動不再,他已然成為單純的過客?
多年後我是否也可以如此坦然、平靜的面對〝他〞?
只是這「多年」得等多久?十年?廿年?還是三十年?
亦或這輩子我都別想做到?
二月三日
貴婦?我真希罕那頭銜嗎?縱有榮華富貴、良晨美景,沒有〝他〞一切於我何益?
我只想成為〝他〞的妻啊。
如果能和〝他〞攜手,就是萬丈光芒我也放得下,
我可以為〝他〞固守家中,為〝他〞洗手做羹湯,為〝他〞做一個傳統的小女人。
可是,不論我再怎麼願意,為〝他〞所守護的是X,在〝他〞懷裡沉淪的也是X,
我又算得上什麼?
昨晚的巧遇簡直讓我的心冰到谷底。
倚在〝他〞身旁的X雖不復見往日的大女人風範,
可是那幸福卻是我渴求而不可得的。
好想從這渾沌中覺醒,可是迷惑卻不斷將我往下拉。
明明清楚癡想無益,但為什麼就是爬不起來呢?
我不想就這樣為〝他〞所困,這樣的偏執有時會擾得我忘了,
究竟是愛〝他〞這個人?這個形象?還是這個名字?
(亦或只是好強的我存粹不甘心像〝他〞這樣一個完美的品種卻為好友所有?)
〝他〞的影像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熟悉與陌生同時夾雜在我腦中,
有時我會亂得把它們重疊,然後開始分不清楚夢幻與真實的世界,
就連我到底是不是愛〝他〞的這個信念都開始動搖。
三月七日
〝他〞的手好小,或許應該說〝他〞整個人都很嬌小。
看著〝他〞似孩子般的面龐,實在讓人好難相信,
〝他〞已然是個三十好幾的人夫了。
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在〝他〞面前我會感到自卑呢?
論學歷,我在〝他〞之上;論知識、涵養,我也絕不輸〝他〞,
〝他〞會畫畫,我也能寫文章,認真論來,
〝他〞不見得有比我強到哪兒去,但為什麼一旦面對〝他〞,我就自卑得要命。
對於從前那些人,我明明都可以把他們傲慢的踩在腳底的,
就連對雋暘我也可以不放他在眼裡。
可為什麼當我碰上了一個僅僅是專科畢業的〝他〞時,我竟會變得如此微小。
難道是〝他〞的年紀?閱歷?還是我真的很愛〝他〞?
為什麼〝他〞會讓我覺得像座雄偉的高山?我到底有沒有看走眼?
會不會我只是被〝他〞的光環眩了目?
會不會〝他〞其實只是個不學無術卻又愛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笨蛋?
好怕自己看到的、愛上的只是表像。
雖然會這麼懷疑著,可是,〝他〞到底是第一個讓我覺得,
也許結婚生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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