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老是對我笑。”他突然發怒,抽出自己的手不看她。
他不喜歡失去控制的感覺,好像她正施展無形的力量,企圖毀滅他所處的黑暗,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走向光明面的衝動。
她是一個魔,一個擁有魔力的控制者,不需念咒,不需煉藥,只要揚起太陽般燦爛的笑容,周遭的萬物頓時黯然失色。
女人應是一具會呼吸的人偶,不必在意,不用關注,她們對他的意義就僅僅宣泄欲望而已,不會有任何的情感包袱,他要的是汗水狂飆的釋放。
但她的出現完全顛覆既定的一切,謙恭溫順在她身上找不到,大方的笑、大聲的笑,毫無忌憚的笑聲不斷,好像她的眼中只有喜樂,沒有悲傷。
她太快樂了,快樂得令人憎恨,她怎么可以活得這么自在愜意?
“為什么?”手空空的,感覺好失落。
童海兒不明白心底突生的空虛感是什么,她臉上笑意微淡地多了一絲困惑,想再一次感受手心交握的溫度。
其實她並不是不在乎失去的記憶,在心的某個角落裏,她仍渴望確切的安全感,而非空蕩蕩的一無所知,沒了自我。
只是她一再告訴自己,知足才能常樂,想得太多反而苦惱,人因自尋煩惱而鬱鬱寡歡,最後積出憂鬱症,她才不要自找麻煩。
“不為什么。”風炎魂冷漠的回道。
“總是有個原因吧!譬如你嫉妒我笑起來比你好看……”嗯嗯,有可能,他很小氣。
“我嫉妒你?”
“你這人心眼小也就算了,心胸更是不夠寬大,雖然我笑若金陽,美如水仙,你也不要嫉妒我與生俱來的美好,人呀!要懂得欣賞別人的美,故步自封只會顯得你的視野不大……唔……唔……”
果然是小家子氣的男人,居然不讓她大力宣揚笑的好處,還很無恥的封住她的嘴巴,以為她會就此軟化,他太異想天開了。
只是……嗚……他到底要吃到什么時候啊,她嘴很麻,腿很酸,全然沒有飄飄欲仙的感覺,他怎能一面吻她,一面勒緊她的腰,讓她氣血流不到下半身,幾乎快站不住。
“咳!咳!我的小肉包還沒長大,你不要急得揉碎它。”請讓它繼續發育,她會努力喝青木瓜燉排骨湯。
手停放在飽滿的雪峰上,風炎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多二天,不要讓我等。”
他的忍耐已到極限,除非得到她,否則他的欲望不能平息。
“這種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葵水流不停我也很不舒服。”她無辜地噘起嘴。
“我不在乎。”再忍下去,他八成自爆。
她愕然的一吶,“呃,可是污血很臟,你不是有養雞……”
“雞?”
“就你那些住在左殿,名字有……姬的女人,她們應該非常歡迎你的大駕光臨。”她觀察過了,只要是被他用過的,都會以姬相稱,她十分抗拒這項“傳統”,萬一哪天不小心被他吃了,被改成海姬多難聽,諧音海底雞。
“你希望我去找她們?”他自己也不明了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知道自己已對她們全沒了興趣,不想碰其中一人。
若在半個月前有人說他會禁欲,他肯定嗤之以鼻地卸了對方一手一足,但是……
風炎魂黑眸幽深地流轉,瞧著那足以掐出水的嬌顏,一聲自我厭惡的嘆息幽幽地在心底發出,他的心不該有迷亂,他變得有些不認識自己,對她的放任遠遠超過他身邊其它人。
這不是好現象,他知道,可是……
“不要。”她悶悶地回答,十分訝異自己竟然說出這么自私的話。
她不給他,又不許他找別人,那他的生理欲望該如何排解,聽說男人沒有出清存貨會很傷身。
“為什么不要?”他低問。
“這裏不開心。”她指指心胸的位置,有點和自己賭氣地不看他。
風炎魂嘴角微微上揚一度。“看著我。”
“不看。”
“我要你看著我。”他挑起她的下顎,不讓她扭開頭地直視他的眼。“你不怕我嗎?”
她狐疑,但語氣堅定。“為什么要怕?”
“很多人都伯我,你沒道理下怕。”
“是因為這面具嗎?”鷹的銳利,鷹的狂傲,鷹的不可一世。
“別碰……”該死,她居然比他快一步。“在這面具不是一張可怕的臉,你還能不怕嗎?”
“不,你說錯了,是半張。”童海兒嘻嘻地笑著,撫著面具上的鷹形紋路。
“不要反駁我的話。”他語氣一厲,拿開她的手。
略顯失望的她仍興致勃勃的問;“我可不可以也做個面具,蝴蝶造型的,再鑲上亮亮的碎鑽。”
“你……”他怎么有種被吃定的感覺,對她生氣僵怒全然無效。
“呃,對了,主人,屬下還有一事未稟告。”
風炎魂瞪過去,眼神裏都是遷怒,“你還沒走。”
他也不願意啊。
整個議事廳的人早在限制級畫面一上演的時候就閃光了,曲隱本來也跟著大家退出去,但忽然想起還有事沒報告這才踅回來,在旁邊等半天,不小心瞄到幾幕香傃畫面,都快長針眼了。
“什么事?”
“雲棲公主惡意挑釁龍門紐約分堂,造成數十名幫眾重傷。”
他冷哼一聲,“盡會找麻煩的家夥……有沒有查清楚起因為何。”
“聽說公主迷上一名男模,對方不堪其擾,透過關係尋求龍門的保護。”
“結果呢?龍門傷了幾人?”
曲隱遲疑了一下,“輕傷人數在個位數以下。”
風炎魂大怒,“馬上給我把她召回來,丟人現眼的東西!”
“這個……恐怕屬下力有未逮。”鷹王自己出馬還比較有效一點,他們這個雲棲公主天不怕地不怕,大概就只有主人的話會聽而已。
“給我撥她的電話。”他沒好氣的吩咐。
“是。”曲隱持了室內分機撥了串號碼後交給他。
“喂,曲曲頭,雲棲公主是誰?”看他的表情好像麻煩人物。
“不幹你的事。”他冷斥。
電話接通了,兄妹倆的溝通好像不是很好,鷹王的聲音越來越大。
哼!小氣,童海兒決定使出她的無敵耍賴功,“哎唷,告訴我一下不會死啦,也不花你多少時間,說嘛說嘛!”她邊說手邊搭住他的手臂搖晃著。
大塊頭的曲隱一怔,呆呆地望著放在手臂的小手,耳根突地一紅。
“童海兒,你在幹什么?”她竟敢碰別的男人。
風炎魂發怒的低吼,猛地分開稍顯親近的兩人,大掌如爪地抓住纖柔玉腕,用力地拉至懷中,不管是否會拉傷她。
沒有原因,他就是無法忍受她眼中有別的男人,即使是他最信任的忠仆,那燒紅的眼仍噴著烈焰,似要將靠近她的男人全燒成灰燼。
倒霉的曲隱被一腳踢飛,倒在門口望著被砰然關上的門,苦笑。
他們的王,真的變了。
唉,她到底是做錯了什么,為什么會被禁足呢?
在鷹王寢宮露臺前抓頭發想破頭的童海兒,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像……就從那天她跟曲隱講兩句話後,鷹就開始發神經了吧。
露臺上飛來幾只漂亮的雲雀,啾啾地對著她鳴叫一陣,接著又飛向鄰近的枝頭,嗚,好羨慕小鳥有翅膀喔,她也想飛……
咦,她眨眨眼,再用力的眨一眨,怎么回事,她怎么一瞬間就到了方才雲雀待的樹幹上,還嚇到人家兩只可愛的鳥,羽毛沒事多掉了好幾根。
她真的是太厲害了,以後請叫她神力女超人,居然也會《七龍珠》裏悟空瞬間移動這一招耶,呵呵,哪天她要變成超級賽亞人也不用太意外了。
“小姐、小姐……你在哪裏?”
她聽到寢宮內傳來幹草的叫喚聲,連忙心念專注,再張眼時,她又回到露臺上了。
“千草,這么急急忙忙的叫我幹什么,我可以出去了嗎?”
千草冷笑的撇撇嘴,對於這個鷹王的新寵,她的內心可是十分不以為然的,她不相信她能佔住王的目光多久。
“主人要你準備準備,今天晚上即將舉行鷹神祭,主人要你也參加。”
“鷹神祭?那是什么,廟會嗎?”就像日本人的各式民俗祭典。
她哼嗤一聲,“我說童小姐,你真的是如你自己所言,是土生土長的迷迭島人嗎,怎么連鷹神祭都不知道。”
“呃,我前幾個月撞到頭,所以……”她也不想忘光光啊,幹么講這樣。
“鷹神祭就是迷迭島十年一度的盛事,今年更是特別,聽說聖女花費好些年光陰終於修煉而成的月 淚,將一並舉行獻祭儀式。”
“月 淚?獻祭。”她好像有聽過這個名字耶,可是,在哪呢……
腦中倏地飛過一個畫面,一個像仙女一樣的女子,拿給她看一顆如同月牙般的美麗寶石……
“總之,就請童小姐你準備妥當吧。”
說完,千草就快步退出去。
準備?欸,千草你等等啊!她還沒告訴她,她要準備什么啊!
第六章
憑什么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可以參加至高神聖的鷹神祭?!
氣到臉都歪了的夢姬氣憤的捧著兩個大紙盒,一雙高跟鞋叩叩叩地踩在大理石長廊,腳步聲顯現出她的怒與怨,一下一下倣佛腳不是該淩遲的敵人般用力。
日前被趕至後殿,貼身伺候的婢女也被取消了,她在北殿的寵姬間地位一落千丈,人人都拿她當笑話看,她內心的怨怒越積越多,終於在今天聽到王要那女人參加鷹神祭時徹底爆發。
依據傳統,鷹王通常會攜一女伴參加祭典,被點名的女人雖不具什么實質上身分的意義,但眾人至少會知道——她是鷹王目前最重視的女人。
前兩年,嫌祭典無聊的雲棲公主都不在島上,於是皆由她陪伴鷹王出席,她本自信滿滿今年也會是她,早在幾個月前就訂制好禮服了,沒想到卻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她當然不服氣,她不相信自己在王的心中真的一點重要性也沒,曾經王夜夜找她侍寢,讓她成為百姬之首,這難道不能代表一些什么嗎?
就是衝著一點自信,她去見鷹王說她也要參加鷹神祭,哪知——
“夢姬,你來得正好,今年的鷹神祭……”
濃粧傃抹的臉掩不住得意的光彩,王果然有想到她,她還是鷹王的第一寵姬!
然而風炎魂接下來的話語卻將她從天堂打落凡間。
“你去幫海兒打理服裝。”
海兒哇啦啦的打手機問他“準備”是什么意思,他才想起她從未參加祭典,才想要人派個造型化粧師過去寢宮時,夢姬就出現了,她有經驗,正好教教海兒祭典上該注意的大小事項。
就這樣,夢姬此刻不甘不願的踏著妒恨的步伐,來到鷹王的寢宮。
環顧周遭,這又是讓她嫉妒的一大原因,這裏連她最受寵的時候都少來,她真的想不通,童海兒到底是有何魅力迷惑了王這么深切?
推開門,她動作粗魯、砰的放下手中放著衣服的盒子。“衣服我給你送到了。”
聞聲的童海兒回過頭來,一臉如獲救星般的松了一口氣。“咦,是你呀,麻煩你了真不好意思。”
“哼。”她懶得多說,冷冷應了一聲。
“喂喂,夢姬大姐……”
打開盒子的童海兒連忙呼叫她,卻引來她不悅的瞪視。
什么大姐,她很老嗎?她今年也不過十九歲,二十未滿。
童海兒攤開衣裳,拿在手上朝身上左比右比。“這衣服要怎么穿啊?”
一件式雪白貼身絲質剪裁,她看了半天,分不清哪邊是正面。
夢姬走過來,沒好氣的拿過來往她身上一擺。“這邊才是正面,這是兩個月前我請到意大利名設計師幫我量身訂做的,你腿太短,這件衣服不適合你,穿另一件。”
不適合幹么拿來給她呀!被說腿太短的童海兒有點不平,她明明就跟她差不多高,是她高跟鞋太高好不好。
“另一件……嘖!我的媽,這是哪個阿嬤的古董呀!”一件黑色緞面高領長袖禮服,還附帶黑色頭紗,是要穿去參加葬禮嗎?
夢姬沒說的是,這才是祭典的標準裝束,黑是鷹神最愛的顏色。
“隨便你愛穿不穿。”她催促著她,“你快換上吧,我還等著幫你打理頭發……真討厭,連這種事都要我來。”
“我才不穿阿嬤穿過的壽衣。”
夢姬的臉黑了,這件她去年才穿過,該死的丫頭,看她等一下怎么整她!
“沒辦法,就只有穿這件了。”童海兒七手八腳的脫掉身上的衣服,換上禮眼。
“唔,前胸有點緊……”她不舒服的咕噥著。“還有,怎么會這么露啊,都快被人看光光了……”
嫉妒的快要發狂的夢姬真是怨嘆老天的不公平,這件雪白禮服倣若為童海兒而做,黃金比例的身段和衣裳相互輝映,開衩到大腿的設計讓她一雙修長美腿在走動間顯露無遺。
略長的裙擺在她穿上一雙細跟綁帶高跟鞋後就解決了,她還算滿意的點點頭,“好啦,夢姬大姐,接下來的事就麻煩你啦!”
童海兒自顧自的在化粧臺前坐下,拿起一包餅幹就嗑了起來,她沒看到,身後的夢姬嘴角流露的一抹算計邪惡的笑意。
夜才剛黑,一輪明月就躍上天際,鷹神山上已布置好獻祭的準備,擂鼓聲威嚴神聖,開始祭典的前奏。
祭臺緊臨火山口,從上望下去,岩漿滾滾,熱氣蒸騰,時不時還聽得見來自火山深處火鷹之神的低吼,聲聲震動大地。
風不群前幾天已趕回迷迭島,他是除了鷹王外,唯一一有資格以鷹族正統血脈之姿出席祭典的人。
風炎魂也已就座,卻見他濃眉緊蹙的問著一旁的屬下,“海兒呢?”
曲隱回道:“稟鷹王,就快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祭臺下方長長的階梯傳來騷動,不少議論及倒抽口氣的聲音響起,還夾雜著童海兒的埋怨——
“搞什么啊,早知道要爬樓梯爬這么高,也通知我帶雙布鞋來嘛……”
伴隨著她嬌俏甜美的聲音,她的身形跟著出現在祭臺上眾人的眼中,風炎魂黑眼一瞇。
“誰準你穿這樣的?”
老天,巨如玉盤的圓月正好襯在她的身後,她美得猶如從月亮走出來的仙子,雪白貼身禮服映著月光,溫潤的光影流動好似她的第二層肌膚。
她直接走到他身邊,巧笑倩兮的說:“怎么,不好看嗎?”
她自己倒還滿意得很,想不到夢姬的手還滿巧的,以後不當鷹王的女人時可以去發廊當洗頭小妹。
他僵著臉色,眼角餘光不意瞄到叔父色迷迷的眼神啊,立即不悅的脫下自己身上繡有巨鷹展翅的披風,將她圍住。
“咦咦,幹么把我包起來啊!”
“你不知道這是鷹神祭嗎?”穿這樣她當是參加什么時裝發表會。
“廢話,要不然我幹么讓夢姬在我頭上和臉上搞半天啊。”
化個粧加弄個頭發要兩個小時,她打了個瞌睡醒過來還沒好,真是整人,他最好不要嫌棄,也不想想她是為了誰才打扮成這樣。
“夢姬?”他眸光一黯,內心怒氣翻涌。“叫夢姬過來。”
“主上,怎么,又換了新寵妾嗎?”風不群早聽說夢姬被貶至後殿一事,也聽說鷹王新近有個極其寵愛的女子,不過鷹王將她保護得極好,不常見她出殿走動。
原來就是這個女子,嗯,模樣身段果然不錯,可惜侄子太小氣,沒讓旁人多看幾眼就把她裹得密實。
“叫什么名字,也得介紹給我這大公認識,免得想打招呼還不知從何喚起。”
推想眼你認識啊,色老頭!
這人她只瞥了一眼,體內擁有的怪異能力又發揮,她居然看得到他內心在想什么,真是下流齷齪的東西,她看到自己被他用舌頭渾身亂舔,真夠惡心的!
裝作沒聽見的童海兒轉過頭去,摳起指甲地放眼打量周遭風景。
“這是我的女人,叔父應該不太有機會打照面,也就別費事認識了。”風炎魂冷冷回道。
“呵呵,我聽說王上最近新收一名寵妾,冷落了不少後宮美女,她……”他看著童海兒笑得一臉淫穢,“想必就是童海兒吧,嘖嘖,真是看不出來,年紀明明不大,就有迷魅鷹王的本事。”垂涎欲滴的口吻聽起來也很想分一杯羹。
“王。”換穿一身黑的夢姬隨著曲隱身後來到祭臺上,這件黑禮服果然老氣,當場讓她老了起碼五歲。
她內心得意的笑,哼,此際她還不是來參加祭典了,合宜打扮的她才夠資格坐在王的身旁。
風炎魂瞇起眼,語帶不悅,“你是故意的。”
她連忙搖頭,“不,魔王,夢姬怎么敢!那明明是童小姐自己說要穿的。”
他冷笑,“我都還沒說是什么事呢,你倒不打自招了。”他露目瞪著她,“就算海兒不懂事挑了那種衣服,你難道不知道要提醒她嗎?”
“我……”
“咦,原來我這樣穿不好啊!”童大小姐後知後覺的說。
“來人,將夢姬帶下去杖責二十。”
“王——”夢姬臉色慘白一片。
這怎么跟她原先盤算的都不一樣,她以為,鷹王看了童海兒的裝扮後會氣得將她趕離祭典,然後她再出現的取而代之。
“王上,今兒個可是祭典大事,這種小小過錯,犯不著這樣大動肝火吧,再說了,傷了夢姬這樣的美嬌娘,你舍得我可舍不得。”風不群開口排解。
“大公……”趁勢倚入風不群懷中嚶嚶啜泣,夢姬篤定自己這副梨花帶淚的模樣一定能引得全天下男子的憐惜。
果然,他趁機吃豆腐的拍撫著她的背,“不哭不哭,大公幫你做主。”
極品吃不到,次級貨揩揩油也聊勝於無。
“叔父,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這句冷絕的話讓風不群難以下臺階,臉上青紅一陣。“什么多管閒事,哼,祭典的事不關我的事嗎?你縱容姬妾在這吵吵鬧鬧我不可以出聲說個幾句嗎?”
他驀地推開夢姬,深覺自討沒趣地走回他的位子。
頓失依靠的夢姬一個站立不穩前撲跌倒在地,正好摔在風炎魂和童海兒面前。
她一手巴住風炎魂的腳,哭哭啼啼地哀求著,“王,別罰我,夢姬會死的。”
“也對啦,給我穿錯件衣服就要屁股被打二十下,那我這個穿錯衣服的人怎么辦?”不知死活的童海兒笑嘻嘻地道,“所以別罰了、別罰了,大家坐下來一起看熱鬧不是很好嗎?”所謂的祭典應該有表演可以看吧!
喏,才說著呢,熱鬧就來了。
“啟稟鷹王,聖女即將駕到。”
風炎魂瞪了童海兒一眼,一腳踢開夢姬。不知好歹的家夥,分不清人家是在陷害她嗎?
“嗯,宣布恭迎聖女的儀式可以開始了。”
夢姬怨護的目光停留在童海兒身上,緊抿的唇遮掩住她咬牙切齒的恨意。
鼓聲整齊劃一的擂動,一聲強過一聲地迎接聖女的到來,四名面容標致、身材妖嬈的侍女身著紫色長袍,扛著一頂如大地毯式的平轎,走上祭臺。
“畢摩這老頭養了四個這么如花似玉的侍女,難怪能一天到晚都躲在鷹神殿裏不出來,嘿嘿。”風不群不懷好意地笑著。
色胚!在鼓聲的幹擾下,童海兒還是將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不屑的撇了撇嘴,不由自主的往風炎魂的身邊更靠近些,自動伸手握住他的。這下意識尋求安全感的舉動,連她自己也沒發覺。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眉心微微攏起表示不讚同,本想掙開她的手,鷹神祭典上不比私底下,王的威儀可得顧全,但感受到她自手心傳來的熱度,他終究還是屈服在她的溫暖裏。
反正,他是鷹王,又有誰敢多說些什么呢。
平轎上端坐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她雙眼微斂,兩手並合,掌中端著一個錦盤,上頭置有一枚月牙形狀的銀白寶石,熒熒閃著白光。
“月 淚!”童海兒聽到風不群驚呼一聲,話音裏有種激動的雀躍。
“這個女人……”她見過!上回在鷹神殿中的內室。原來她真的是聖女,那上回所見的另一個男人是誰?
轎子來到祭臺正中,塔莉亞舉起右手,示意停轎。
她在畢摩祭司的攙扶下,將月 淚獻給島上最至高無上的權力象徵。
“鷹王,獻祭儀式可以開始了。”塔莉亞疲憊虛弱地道。
為了修煉月 淚,已耗費她太多精神,她只希望獻祭儀式能順利完成,保全迷迭島安然,別枉費她的心血就好。
風炎魂單膝跪下,雙手接過月 淚。
童海兒驚奇的發現,原本沸騰似滾鍋的火山口岩漿,大概是受到月 淚力量的影響,變得如面火紅的鏡子般平靜無波。
這真是一樣神奇的寶物,擁有控制巨大能量的力量,有點像是一種樞紐,或者該說——水龍頭,它能決定透過它而流泄的力量有多少。
畢摩祭司朗聲喊道:“獻祭聖女就位——”
一個臉上聳挂著兩行淚的清秀少女被推上臺,她雙手被網梆在身後,因僵怕不斷的抗拒前進,尤其在看到祭臺底下那冒著熱氣的岩漿,更是當場腿軟。
扯扯風炎魂,童海兒不解的問:“鷹老大,你們要幹么啊?”
“處女獻祭。”他簡單的道。
嚇,什么意思?“獻祭的意義是……”
“由她拿著月 淚跳入火山口,獻給火鷹之神。”
這這……這太慘無人道了吧!那是一個人耶,可不是豬啊羊的。
侍女為小女孩解開手上的繩索,命她拿著盛放著月
淚的錦盤,走到祭臺邊緣專為她架設的獻祭平臺。小女孩渾身直哆嗦,根本連走都走不過去,最後直接讓兩名侍女半架著站上獻祭平臺的。
“喂喂,你們給我等一下!”她看不下去了,都什么年代了,還有人在搞活體獻祭,又不是史前時代的上番。
“海兒!”風炎魂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她快速的放開他的手跑去獻祭聖女身旁,他根本來下及抓住她。
“你起來,回家去,他們這樣是違反人權的,比恐怖份子都還不如。”她說得義憤填膺。
“我……呃……”小女孩哭得不住扛嗝,茫然無措的看著周遭其它的人。
“鷹王,這……”畢摩祭司為難的看著風炎魂,他的女人沒有他的指示,眾人不敢輕舉妄動啊!
“海兒,過來!”風炎魂鐵青著一張臉說。
“我不要,除非你們取消這不人道的獻祭。”她倔強的音調不容妥協。
“王,她這樣可是會觸怒火鷹之神呀!”
夢姬此話一出,大家的臉色更加凝重了。
“童海兒,你不要害我們迷迭島的島民呀,這個獻祭聖女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你要舍不得,那你就代替她跳下去好了,不要連累全島居民。”
風炎魂狠狠的瞪著出聲的夢姬,眼中怒意炯炯,大掌一揮就是一個耳刮子。“這裏有你說話的餘地嗎?!”
“咦,我可以代跳啊,那有什么問題?”
。酪附^t”;,。”。體恤"、,嚏降曝"胖酪`
說完,不等大夥有什么反應,她轉頭縱身一躍——
“不,海兒!”
風炎魂飛撲過去想抓住她時,只抓到飛落的黑色披風,他眼睜睜的看著她沒入赤焰紅舌中,嚇得肝膽俱裂。
在這一陣兵荒馬亂之中,沒人注意到風不群眼底閃著得逞的笑意,將被還置在一旁的月 淚悄悄收入自己口袋中。
唔,好熱,童海兒用手掮涼,她還是太輕忽了點,原來自己並沒有那么“耐熱”嘛,這火山底的溫度還是讓她大粒汗小粒汗的冒不停。
別以為她是只會逞一時之勇的愚婦,敢跳下這炙人火山,自然是有幾分實力,這段日子來在她身上出現的“神跡”不斷,雖然沒有親自玩過火,不過她內心有個感覺——她並不怕火,火是最可愛的朋友。
就衝著這點莫名的把握,她放膽一跳,如今看來,她是賭對了。
呼,不行了,這裏實在太熱了,再待下去,她也會慢慢的被煮熟。
然而正想離開時,一道聲音喚住她……
祭臺上,風炎魂悲痛的緊握著手裏的披風,用力之大手背上青筋都浮現了,他腦中此刻充塞著都是童海兒躍下祭臺的那一幕,一再懊悔為何不能及時拉住她。
“海兒……”他強忍著眼中幾乎快要壓抑不住的淚意,這一股巨大的讓他快無法承受的傷心是怎么一回事?
“鷹王,現下該怎么辦?”畢摩祭司過來請示。獻祭時發生這樣的突變,這真是立島以來從未有過的事啊!
他克制情緒,努力扮演出眾人眼中該有的冷酷嚴肅的鷹王模樣。“海兒依古禮獻祭了,鷹神祭也該算是圓滿完成。”他話說得平靜,誰能察覺得到那壓抑在心底波濤洶涌般的痛苦。
“那女孩……”畢摩祭司望向猶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女孩,“王上打算如何處理。”
“讓她回家去吧。”他疲憊的說。
長年以來。月
淚只要置於鷹王殿中就有鎮壓火山的能力,但之前由於是被偷走,島上已數年缺乏有效鎮壓的力量,造成火山能量亂竄,必須藉由獻祭才有辦法暫時化解,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想枉送一條人命。
畢摩祭司探頭看看平靜的火山口,嘆了口氣,會發生這種事也是始料未及的。
眾人忙著在祭臺上收拾著,風炎魂卻只是一動也不動的站在祭臺邊,沉靜的盯視底下的熔岩,眾人也不敢打擾,盡量安靜的忙著。
畢摩祭司再看鷹王一眼,又嘆了口氣,揮手要大夥退下時,忽地,火山口岩漿又開始沸騰起來。
塔莉亞等人又被召回頭,畢摩祭司不安的看著火山情況。不會吧,難道獻祭沒有成功?
接著發生的畫面實在讓在場眾人畢生難忘,若不是神跡顯現,那就只代表一件事——
童海兒不是人。
只見熔漿滾燙的冒起,恍如一道噴泉,她就坐在噴泉頂端,直直地噴射到祭臺上。
笑嘻嘻的她毫發未傷,身上的衣服只是邊緣有些燒損,她娉婷裊裊地自熔漿上站起,熔漿似自有意識般化為階梯狀,讓她緩緩走上祭臺後又變回熱岩噴泉,咻地縮回火山之中,這詭異的情景看得一群人是目瞪口呆,下巴快掉到胸口。
“海兒!”風炎魂一見到她,只覺滿胸滿心的喜悅都快要淹出來了,他不管眾人怎么想,衝上前去一把抱住她,低頭就是一吻。
這吻中帶著懲罰,罰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如此不愛惜自己。
這吻中也有失而復得的憐惜,以及他說不出口的恐懼,老天,他真的怕失去她,好怕好伯!
“唔……噢!”被吻得頭昏眼花的童海兒感覺到唇上一疼,忍不住地瑟縮了下。“鷹老大,你是餓昏頭了嗎,我的嘴不是香腸,你不要亂啃啦!”
他伸手疼惜的輕輕撫著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疼嗎?”
見她一副他問的是廢話的表情地點點頭,他又將她摟緊,感覺到她的確是密實地被裹在自己懷中,他是滿足也是慶幸地喟嘆道,“對不起。”
全部的人再次看傻了眼,這是他們的王嗎?那樣深情款款、熱情奔放,是他們的眼睛有問題還是王吃錯藥?
“王上,你不問問童小姐發生什么事了嗎?”眾人快好奇死了。
“你們想知道啊?”
大夥有志一同的點頭。
“那你呢,鷹老大。”
他又將探出個頭的她攬回自己懷裏,“無所謂,只要你平安就好。”
她的心一窒,他是在擔心她嗎?“我是被火鷹之神請去做客了,它還送我一份禮物……”
“嗄,什么?”
她的聲音隔著王的胸懷,他們根本聽不清楚。
童海兒好不容易又掙脫那鐵臂的桎梏,透口氣大聲的說:“我說,火鷹之神要收我當幹女兒,還給我一份見面禮——焱魄。”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相信,她沒拿的話,那月 淚到哪去了?
第七章
喧鬧一晚的鷹神祭終於結束,月兒高挂,星星滿天,是該睡下的時間了,但風炎魂了無睡意,騎著鷹馬,來到那片他私人的海灘。
他下了馬,在沙灘漫步,盯著潮來潮往的海水,眼前依稀浮現,他初遇童海兒時的場景。
那美得如天使般的臉龐,他承認,她在第一眼時就撞進他的心,隨後的相處,她毫不畏懼他偽裝出來的冷漠,像個發光體地散發十足熱力,融化他建築在外的冰墻,真正走進他的生命。
所以他無法對她動怒,不論她有多莽撞或不聽話,他都能縱容的一笑置之,她是光,一道神秘而神奇的光,照亮他每一天。
她的特別讓他更加不敢追究她的來處,雖然明知道她不可能是童家夫婦所稱的獨生女,但他也不願追究,他隱約有個感覺,她是誰將會是一顆可怕的炸彈,他鴕鳥的裝作不知有引線。
她的笑、她的嬌憨,她無所恐懼的晶亮眸子,在他心裏深深扎了根,拔不得,一拔就痛。
今夜那令人觸目驚心的一幕一再盤旋在他腦海,他無法釋懷那心膽俱碎的懼怖,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失去她了,世界在瞬間也一並被那熔岩淹滅,灰燼無存。
那個震撼太大了,直到現在他仍無法恢復正常的心跳,盡管後來她安然無恙的回到他面前活蹦亂跳,那心碎的感覺還是沒有退去。
也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是那么在乎她……
他多久不曾這樣在乎過一樣人事物了呢?
驀地,感到臉上一片灼熱,回憶像片烏雲迅速籠罩過來,在他心底翻騰。
好痛,父親,火舌炙燙無情的抹上他的臉。父親,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他跪下來,不管海水會弄溼自己,將頭埋進清涼的海水中,想藉此來鎮靜自己起伏的情緒,眼睛裏有些刺痛,泌流出的鹹熱液體代表了他身為一個男人所能承受的最大極限。
失去父親的痛,心愛女人失而復得的喜悅,在面具之後,情緒失守。
“小花、小胖,你們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哭呀?”
嗚咽聲低低傳來,月夜海面上正在與殺人鯨愉快玩耍的童海兒突地一愣。
今天發生了這么大的事,照理說她應該要好好睡一覺壓壓驚,可是毫無睡意的她左等右等,就是看不到那個纏人的男人回寢宮休息,這太好的機會她當然要好好把握,最近沒事被禁足,她已經悶壞了。
偷偷摸摸溜到海邊,將兩條高智慧的海中同伴呼喚來,沒玩個過癮她可不想回去。
那哭聲是怎么回事,如泣如訴的勾惹得人心疼,好像受盡委屈的媳婦兒,需要包大人為其伸冤一番。
好像有,是個男人的哭聲耶。小花甩甩尾鰭表示認同。這種哭聲我常聽到,水鬼都這樣哭的。
“咦,是水鬼呀,那我不想看,溺死的人都長得不太好看。”被嚇到又不能找閻羅王理賠。
海兒,這聲音是從岸邊傳來的,不是從水底。小胖嘰咕地道。
“這邊呀……”她抬首張望,“還是去看看好了,搞不好有人受傷需要幫助。”
幾個縱遊,載著她的小花就到了淺灘邊,童海兒躍下水走上岸去,赫然驚見是風炎魂!
此際,他躺在斜削而下的細沙上,曲臂當枕,雙眼緊閉且呼吸平穩,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是鷹老大,可是,他明明在睡覺。”她搔搔頭,疑惑地看看周遭,“這哭聲到底是從哪裏傳來的……”
她看了半天,確定這裏只有他們兩人。視線回掃到他身上時,也不知是不是恍神,她竟看到一個小男孩正蹲在那邊哭。
定睛凝神一看,哪有什么小男孩!她聽到風炎魂囈語嘟嚷了一聲。
湊過去,金色面具反映出她好奇的臉,她伸出手觸摸著那冰冷的金屬,按捺想揭開它的衝動,開玩笑,把鷹老大弄醒了不就被發現她半夜蹺家出來,到時又不知要被處罰到何年何月才能恢復自由身。
面具底下沿著面頰流下透明的淚,她好驚訝,他怎么哭了?
心底才閃過“她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念頭時,下一秒,她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迥異的場景。
陽光透過一棵參天巨木點點灑下,天氣很好,白雲飄飄,風微徐地吹,她看到一個面生的男孩正拿著彈弓往樹上停棲的飛鳥射。
咻——砰!彈弓神準地射中鳥兒,只見它一個倒栽蔥地直直往下掉,跌落大概有三層樓高的地面,摔得結結實實,下死也只剩半條命。
男孩正得意的要靠過去驗收成果時,忽然從內屋走出來一個年紀稍小一點的男孩,他朝他大聲喊道——
“風不倫,你在幹什么?”
拿彈弓的男孩聳聳肩,“沒幹么,射小鳥玩玩也不行嗎?”
童海兒的畫面感從後來的小男孩出現後,從原本的黑白變為彩色的,她看著擁有一張漂亮得不可思議臉孔的小男孩,有一種奇異的熟悉感。
漂亮的小男孩好像聽到什么微弱聲響,側耳細聽一會後,發現樹下有只受傷的小鳥,他走過去看,小鳥的翅膀斷了,他氣得瞪著風不倫。
“你沒事幹么跑來我家打小鳥,這樣很好玩嗎?”他小心翼翼地托抱起它,“好可憐,它的翅膀斷了。”
邊說,他眼淚因同情地掉下,落在白玉無瑕的臉龐上好像挂著兩串珍珠一樣。
風不倫撇撇嘴,“愛哭鬼風炎魂,翅膀斷了就斷了,又不是斷你的手,你哭什么!我父親說得果然沒錯,你真的很沒用耶!”
他是風炎魂!好……好可愛啊,他一定是為人父母的驕傲。走到哪裏都會被稱讚的好皮相。
小風炎魂拿袖子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才不是,我父王說過我很勇敢,是鷹族最勇敢的小孩。”他敢跟著父親到聖鷹湖畔釣魚,聽說湖裏有巨怪呢,可他一點都不怕。
“動不動就哭也能說勇敢,哈,那剛出生哭個沒玩的小奶娃也很勇敢了。”
“你沒聽見小鳥很痛苦的在叫嗎?沒同情心的家夥!我父王說,真正的勇敢不是逞兇鬥狠,而是能關懷弱者。”他是未來的王,身為一個王者,最重要的就是愛他的人民,對人民的苦痛感同身受,就像父王一樣。
“同情有什么用,你同情這只鳥,它的傷就會好嗎?”風不倫不屑的評論。他和風炎魂是堂兄弟,年紀稍長,他的父親風不群是現今鷹王的親弟,但論起繼承順序,他排得可後面了。
許是因為這個原因,面對風炎魂他總有一種屈居下風的感覺,因此老愛在口頭上托大。
“我……我會想辦法!”
雙手捧著小鳥的小風炎魂跑進屋,風不倫撇嘴嗤笑了聲,走了,迷迭島這么大,還怕找不到別的地方射小鳥嗎?
不消多久,小風炎魂又回來,他先小心地把手上的小鳥放在柔軟的草地上,一邊柔聲安慰它,“不痛喔,我馬上幫你包扎……”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把剪刀和……膠帶。
他目測翅膀大小後剪了一段膠帶,幫它把斷掉的翅膀黏起來,虛弱的小鳥連想掙扎都沒有力氣了。
黏好,大功告成,他將小鳥托起來。
“好了,我幫你把翅膀黏回去了,小鳥兒,你趕快飛吧!”
呃,這恐怕很難飛得起來吧。童海兒和小鳥都很無力的想。
失笑的童海兒走上前去。“嗨,你在幹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花了三秒鐘後他決定喜歡這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大姐姐,他和善的說;“我在救一只小鳥。”
“可是你用膠帶粘它,你這不是救它而是在害它。”
他著急的問:“啊,真的嗎?那怎么辦?”眼睛裏又蓄滿了淚。
她摸摸他的頭,“真看不出來你小時候這么愛哭耶……欸,別哭嘛,你笑一個給姐姐看,我就幫你把小鳥治好。”
他笑起來一定很帥、很好看,像個小天使。
他勉強牽動嘴角,紅潤的嘴巴扁扁的,哀怨的表情卻更顯逗趣可愛。
她噗哧笑出來,忍不住地在他頰上香了一口,他的頰上有顆小痣,對他俊美的容貌有畫龍點睛的效果,是長大之後會迷遍天下女人的風流痣。
“你好好玩喔,我以後也要生一個像你一樣的兒子。”
“姐姐,你趕快救小鳥啦。”他催促她。
“好。”接過他小小手心裏的小鳥,取下它翅膀上的膠帶,童海兒跟隨本能地閉眼冥想,專注意念要治愈它的傷,一股熱流從她身體深處生起,緩緩流向她的掌心。
倏地,一陣光自她掌心發出,籠罩小鳥,當光芒退去時,小鳥撲拍著翅膀,傷全好了。
小風炎魂驚喜的看著她,“哇!姐姐你好厲害喔!謝謝你,你真是大好人。”
小鳥振了振翅膀,兩三下就飛到天上去。
他看著它飛遠的方向,頻頻揮手跟它道別,“小鳥再見,再見!以後你要小心點,不要再被人打下來了!”
蹦蹦跳跳的回到童海兒身邊,他笑得好不燦爛,像活力四射的太陽花,充滿朝氣。
她看傻了眼,在那一瞬間,她看到成年後渾身散發冰冷氣息的風炎魂的臉和他的重疊在一起。
直到小風炎魂攬住她的頸子親了下她的唇,她才回過神來。
“小色狼,這么小就會吃女生豆腐。”
他神氣的說;“我才不小,我已經六歲了。姐姐,我喜歡你,你給我當老婆吧!”父王對喜歡的女人都是這樣,會一直親,被他親過的女人後來都會變成他老婆。
“小鬼,你都這么騙小女生啊?”
“我才沒沒有,這是我第一次親女生。”他皺著俊挺的小鼻子抗議。
哈,敢情這是他的初吻不成。
“姐姐,你是誰?我怎么沒看過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龍……”她忽地皺起眉頭,她叫什么名字,為什么她一點都想不起來?“咦,你怎么走了,我話還沒說完欸……”
“姐姐、姐姐,你要去哪裏……”
她看著刷地被拉得好遠的小風炎魂,發現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吸力拉著,風在耳邊呼呼地吹,刮得她臉刺痛不已。她閉上眼,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再睜開眼時,感覺到面上火辣,前方,是一片熊熊燃燒的火海。
變成黑白景象,她驚訝地看到年輕一點的風不群在遠處望著火勢冷笑,然後一聲粗銳的尖叫聲劃破了黑白畫面,像是仙女灑了把魔粉,世界又變成彩色的了。
“父王!父王!”
火潮洶涌,在滿目的紅中,她看到年紀稍微大些、但仍是個孩子的風炎魂。
危險!他不怕死嗎?怎么不逃反倒往火裏衝,房子快倒了呀!
心急的童海兒快步跟了進去,屋裏被火神摧殘得滿目瘡痍,她不怕火,火舌在碰到她時都縮了回去,讓她宛若摩西過紅海般劈開一條通道。
一個中年男子被壓在一根梁柱下,他雙手使勁想搬離壓在自己腿上的著火木頭,卻是不能撼動分毫,只是徒然燒傷一雙手罷了。
風炎魂心急地呼喚著父親,當他看到他時,連忙衝過去。
“父王,你再撐著點,我來幫你了,我來了……”看起來大概十歲的他實在還很瘦小,跟小時候不同的是,他強忍著淚意,現在沒有哭的餘裕。
他死命的拖著父親,卻無法移動他,四周火舌蔓竄,他的衣服著火了,他感覺到自己半邊臉上熱辣的疼痛,但他像毫無所覺,只是一個勁的拖著父親。
他的臉、他的臉……童海兒為他心疼得幾乎快不能呼吸,那張可愛的俊臉倣佛還歷歷在目,這樣燒怎么得了!
“孩子,你……你快出去……”老鷹王氣若遊絲的道,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記得以後要好好保護自己……小心、小心你……”
話還沒說完,他就斷了氣,風炎魂再也忍不住地痛苦出聲,人像瘋了似地想要搬壓在父親身上的梁柱。
這時,又有嘎吱聲傳來,一根更加巨大的梁木就要倒下!
“快走!”再也拖延不得了,童海兒一個撲身過去,為他擋住了梁柱,可不知是否力道衝擊太大,她竟昏迷過去……
風炎魂醒過來的時候,訝異的發現童海兒蜷縮在自己懷裏。
他不想動,剛剛他作了好多夢,把他的力氣都用光了,感覺到臉頰上有道涼意,他……哭了嗎?
印象中,自己小時候很愛哭,悲春傷秋的那種哭法,看到受傷的小動物也能嚎啕大哭,風不倫那家夥老愛笑他沒用,直到父王死後,溫柔少年一夕長大,變得冷酷無情,他明白在那個時候,如果他不堅強冷硬起來,那么下一個死的可能會是他。
那把火燒得離奇,他卻無力查出縱火的兇手。
舊王新喪,他初即位,才十歲大的孩子強忍著失怙之痛,接管島上一切事務,強迫自己不眠不休地吸收學習,提早進入成年的世界,他太忙了,忙得沒有時間悲傷,也太累了,累得哭不出來。
漲潮了,冰涼的海水漫上他的腳,他卻不覺得冷,因為懷裏的那團溫暖。
她怎么會來呢?而自己競毫無所覺地睡沉了。忽地,像想起什么的風炎魂低頭看著童海兒,眉頭深鎖。
夢中的那女孩……過去的記憶裏真有過這個人嗎?她……跟海兒長得好像……
越想記憶卻變得更模糊,實實虛虛、真真假假,恍惚間,那道窈窕的身影他想追尋,可無論怎么賣力的跑始終趕不上她。
他聞到一股焦味,像是衣料被燒毀所發出的氣味。
他起身,看著童海兒衣裙下擺有些燒過的痕跡,伸手一摸,當然已失去熱度。她身上的衣服仍是祭典上那一套,那燒痕大概是她跳下火山口時留下的吧。
想到那驚心動魄的畫面,又忍不住動氣的他心悸不已,像是要確認她確實存在般,他重重吻上她的唇。
這個不聽話的女人,他得教會她什么叫規矩。
密密實實的吮著,她的味道他永遠也嘗不膩,甜美得令人迷醉。
“唔……”嚇!她她她……怎么又被吻了啊?
恢復意識的童海兒還搞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身處何方,她只知道她的嘴巴被鎖得緊緊的,還要不住抵禦那不斷想入侵的舌。
噢,不行了、不行了,他嘴裏有毒,鴉片的那種毒,會越吻越上癮。
被吻得昏昏麻麻的童海兒感覺到身體像起火了,一雙肆無忌憚的大掌在她身上點起火苗,她無聲的喟嘆了聲,這樣迷幻的感覺舒服得會讓人根本不想清醒過來。
她玉臂不自覺地環住他的頸,也學他一般將手伸進他的衣服裏,小手熨貼著他微泛冰涼的肌理,如羽毛似輕輕撓觸,感受到他因快感泛起陣陣戰栗,她覺得得意,原來她也可以這樣影響他呀,以前都沒發現,真是虧到了。
風炎魂的手越往下伸,摸索到她的底褲,長指闖進迷霧森林裏,找到蜜泉所在,她嬌喘一聲,他的手……他的手……怎么可以這樣!
喘吁著氣,她的手死命的抵住他的胸膛,“不可以,我……我那個大姨媽……你要體諒我們女孩子總有幾天不方便……”她還沒意亂情迷到忘了父母的交代。
“才幾天?”她的算數能力非常差。
“你很愛計較耶,幾天前面加個十能滿足你男人的虛榮心嗎?”她承認是玩得有點過火了,“血流不止”得太誇張。
童海兒想到藏在寢宮床底下的瓷瓶,那是童婆子臨出門塞給她的濃縮血漿,只要滴幾滴在女性衛生用品上,再灑上一些清水,看起來和經血沒兩樣。
她就是用這招移花接木瞞天過海,輕松地躲過他一來就要硬上的獸性,拖延至今仍未被揭穿。
不然月經真要來上半個月,她早就因缺血而虛脫,癱在床上沒法起身,病懨懨地盯著天花板,數著剩下多少日子。
而那些醫生的診斷失誤,她只能說他們功夫未到家,她稍微調整一下氣息,體內釋放出微量磁波,他們就全都暈頭轉向,直說正常。
啊……他的手快走開啦,不要一直在她那裏做壞事,會害她腳軟。
“看來你家那個不速之客已經走了。”
不行,她要阻止他……阻止……但是好舒服,全身像有股暖暖的電流在走,她舒服得忍不住腳指頭部蜷曲起來,發出聲聲蕩人心魂的嬌吟。
噢,痛!她驀地睜開眼,是他的鷹形面具上棱突的線條弄疼她了,她皺了皺眉,直覺的伸長手想將面具拿開——
“你幹什么!”
突然周遭溫度下降到零度,一手抓扶著臉上面具的風炎魂眼露怒意,瞪得她錯愕不已。
他嘛幫幫忙,她全身該脫的不該脫的都給他剝光光了,她不過想脫他個面具而已,他幹么那么小氣?
風,很冷,天頂是墨色的闃黑,黎明前總是島上最寒冷的時刻。
兩人對峙著,方才的激情恍若海上的泡沫,轉瞬即滅。
但童海兒看得出來他躊躇的猶豫之意,因為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將已松脫的面具戴好。
不知怎地,她忽然想起他幼時的模樣,指著他左頰上有顆小痣的位置,“你這裏有顆痣,很可愛,我想看它。”
他一震,她怎么會知道他臉上有痣,他的左臉……已經毀了呀!沒有一處肌膚是完好的。
風炎魂咬牙切齒地說:“你偷看我的臉?”不可原諒!
“哪有,你那個面具比女人的貞操帶還難脫,誰看得到呀。”
“那你怎么……”
“如果我說,我是看到你小時候的樣子,你信不信?”她偏著頭回想,“我應該是作了一個夢吧,夢到你小時候,嘿,你真的長得好可愛,害我差點都變成正太控了。”
“嗯,什么正太控……”他聽不懂流行用語。
“你看過我小時候的樣子?”他也想到稍早前作的夢,臉色愀然一變。
“你會禦夢?”
“禦夢?咦,我又多一項超能力啦!”她真是太神了,再次肯定自己一定是神仙來下凡的。
“海兒,是你救了那只小鳥……和我,對不對?”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深知有關禦夢的能力,他的影子軍團裏曾經有一名叛逃的手下夢影,擅長禦夢。
但禦夢者能夠藉由夢境改變過去的事嗎?
或許夢只是一個通道而已,讓她穿梭古今的時空隧道。
她聳聳肩,“如果不是做夢的話,那應該就是吧。”
“你……”他突然感到熱淚盈眶,那些被壓抑的舊時光,那曾經擁有溫暖心腸的好心少年,好像回來了,朝他越走越近。
跟著少年的,還有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鷹老大,別小氣嘛,讓我看一下你的臉。”
他的手動了動,似要被她哀求的語氣說服的放下……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轟然巨響震呆了整座迷迭島的人,鷹神山再一次爆發!
童海兒的獻祭無效嗎?
議事廳裏,大怒的風炎魂環視著眾人。
“畢摩祭司,這是怎么一回事?火鷹之神到底還有什么不滿的?”為了獻祭,他都差點失去海兒,難道它非要一條人命不可嗎?
畢摩祭司沉吟思索一會,站起身來,走到外頭寬廣的廣場。
他閉眼豎耳傾聽,從寬大的袍裏拿出一個錦袋,掏出一把煤灰,揚灑在空中,清晨的風輕拂過,帶來來自四面八方的訊息,他趁煤灰尚未消散前,捕捉到來自神靈的耳語,又再灑了兩把,終於弄懂火山會再度爆發的緣由。
鐵青著臉走回廳內,他沉肅的宣布,“王上,獻祭並沒有完成,火鷹之神感受不到月 淚的力量。”
“什么?!”風炎魂連忙派人喚來已有睡意、連連打著呵欠的童海兒一問——只見她眨巴著美麗大眼,“咦,不是人跳下去就好啊,月
淚我沒拿呀!”
第八章
月 淚失蹤了。
畢摩祭司推斷月 淚應該還在島上,因為火山雖不時爆發,可規模不大,若月 淚不在島上的話,火山噴發之勢會更嚴重。
鷹王於是下令封鎖全島,即刻起不準任何人隨意進出島上,港口、機場通關都需經過嚴密的盤查。
但他知道這樣想找回月 淚無疑是大海撈針,追查搜索了一整天,終究是徒勞無功,現在只能亡羊補牢,只希望能盡快將月 淚找回來。
夜深了,一日一夜未睡的風炎魂卻了無睡意,他站在寢宮裏幽暗的一角,心底的憂慮從月
淚上轉移到童海兒,清早島上的火山爆發,沒人知道在同時他的內心也有座火山正猛烈暴動。
他清楚的意識到,冷血冷情的自己居然重新擁有愛人的能力,他,愛上一個女人,一個叫童海兒的謎樣女子。
一個本該無情的人若有了情,那會是什么樣子?
躲在黑暗中的他怯弱的闔上眼,曾經俊逸非凡的臉透著掙扎的痛苦,連帶使他的俊美也扭曲變形,形成更灰暗的陰影。
在他的面前有一座人高的古老花鏡,照出他挺拔的身軀,結實的肌肉以及黝黑的膚色,在暗黑的空間裏,什么都是黑的。
只有那解開環扣的鷹形面具泛著森冷金光,他用手扶著它,不肯讓它由臉上脫落。
那不是名譽的勳章,而是醜陋痛苦的回憶,自從那場火災之後,他只能活在黑夜裏,耀目的陽光不曾再來眷顧過他。
他恨這個世界帶給他深沉的痛苦,抹不去的記憶始終像鬼魅一樣纏著他,一如影子處處跟隨,不讓他有一刻脫離。
唯有絕對的黑才能杜絕影子的糾纏,徹底的被消滅,但他看不見影子的存在,也看不見自己,黑把他吞食了。
可那道光從空中落下,打破了黑的結界,讓失去自我的人想順著那道光柱,爬向未知的宇宙,從此影與人都接受凈化。
“她會害怕,還是拼命的尖叫?”
他以極緩慢的動作取下伴隨他二十二年的面具,從他十歲起,這只飛翔的鷹就遮住他的噩夢,他學著不驚慌,不恐懼,與它共存,但是……
黑幽的雙眸輕輕張開,鏡子中反射出半猙獰怪獸的臉孔,黑而無光澤的凹陷是燒灼過的皮,凸起的贅瘤密布左臉,隱約可見頰骨無肉包住。
多么可怕的一張臉呀!恐怖又陰森,倣佛從最陰暗的地底爬出,滿是凹凸不平的焦枯死肉,扒也扒不掉附著在他的頭骨上。
這是人嗎?他自問。
金色面具掩蓋他真實的自我,即使他最信任的手下也沒有見過取下面具的他,他欺騙所有人的眼,也欺騙自己,因為在他心底深處藏著被迫長大的小男孩,他軟弱又無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葬身火窟無計可施。
小男孩躲起來,他提早進入成年人的世界,強迫自己在死亡中求生存,以別人的鮮血換取力量,使自己一天天的強大。
他是個冷酷無情的人,沒人會否認這一點,這樣的人能擁有陽光嗎?
“鷹老大,你在不在裏面,我要進去找你嘍!”
驟起的女音讓風炎魂身子一僵,他慌亂的戴上面具,卻又在碰觸臉部時一頓,猶豫著要不要實行心裏的念頭。
“不,你不要進來。”給他時間,讓他克服心中的恐懼。
蟄伏在黑夜中的惡鬼有資格愛人嗎?這個答案馬上就要揭曉了。
他想著,如果耳中聽見的是驚叫聲,那么他將毫無顧慮地殺掉她,親手扭斷纖細的頸子,斷了追求燦爛金陽的奢望。
反之,他會用一輩子時間愛她,將生命中的一切與她分享,不離不棄的守著她,直到時間的大門為他們關上,黃土一坯就是他們的葬身處。
“為什么不要進去,我一個人在外面很無聊耶!”連只蒼蠅也沒得拍。
“再等一下,我在呼吸。”他必須平復急促的心跳,讓它不再紊亂。
“呼吸?”誰不在呼吸,一停止不就回去見老祖宗了。
綠眸圓睜的童海兒偏著頭,想找出他話中含意。
“海兒,你怕不怕鬼?”他這張臉比鬼還可怕。
“不怕,人比鬼可怕。”人有害人心,鬼反而怕人。
“作過噩夢嗎?”
她想了一下。“太多錢算不算?”
她真的作過被很多人拼命丟錢的怪夢,還給她一根怪模怪樣的權杖,要她負責把這些錢花光,而她一看堆積如山的鈔票就嚇醒了。
“那么獅子、老虎呢?它們會吃人。”
“我好像有一點印象,三歲時養的一只寵物貓就是一頭非洲獅……那種‘小’貓沒什么可怕的啦,而且我有動物緣,越是兇猛的野獸越樂於親近我。”
當然,人不在其內,他們似乎很喜歡對著她大吼,臉紅脖子粗地揚言要掐死妞。
“如果是張牙舞爪的怪獸呢?”
她噗哧一笑,“抓來當寵物正好,我一直想養頭噴火龍,或是九頭蟒。”
怪了,他們幹么隔著一堵門交談,會比較有趣嗎?
“天底下沒有什么東西會令你畏懼嗎?”
“有,我媽。”但她此時腦中浮現的臉不是童婆子,而是另一張笑得很和善的美麗臉孔……
咦,那女人是誰呀?
不知為什么,她很怕那張臉,好像笑容的背後是吐信的毒蛇,笑得越美,毒性越強,在別人毫無防備之際露出毒牙,狠狠地咬入肉裏。
“你媽?”風炎魂一怔,搞不懂她小腦袋裏藏了什么怪東西。
該怕的不怕,會怕的事物卻出入意表,雖然她的話有時候會讓人覺得誇大,但所言之事確實是事實,她膽子的確比一般女孩大,不怕蟑螂不怕蛇,愛玩老鼠毛毛蟲。
本質上她是個怪人,但怪得可愛,惹人疼寵,不管是誰靠近她都會被傳染好心情,然後一起搞怪,把正常人也變成怪人。
“鷹老大,我們要這樣隔空談話多久,我覺得看不到你很寂寞吶!”她已經習慣賴著他,一和他分開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一聽她說看不到他會寂寞,風炎魂孤傲的心房忽地注入一股暖意。“那就進來吧!”
黑,這個掩護色即將被打破。
他的心是忐忑的,也很不安,恍若地鳴聲過後的陸地,等待的是崩裂殘破家園,或僅僅是春風拂過搖晃,兩種完全不一樣的心情。
“咦,好暗,怎么不開燈,你沒在裏頭裝什么機關,想害我出糗吧!”小心為上,步步為營。
眼前一片黑的童海兒摸索著前進,有如瞎子摸象全憑直覺,她走得很慢並不急躁,當成她最愛的尋寶遊戲,未知的寶藏對尋寶者而言會有一份誘惑的神秘感。
她摸呀摸地,摸到一道開關,正想往下一壓時,一只厚實的大掌覆住手背,她興奮地輕笑出聲,以為這是遊戲的開端。
但是……
“你準備好了嗎?”低啞的嗓音充滿壓抑,如流水滑過石澗,輕而低鳴。
“準備……”她忽地感到一陣心慌,好像有什么會改變她一生的事即將發生。
她的笑意淡了,蒙上一層暗沉的光,不知為什么她想抽回被握住的手,卻發現自己竟無法掙脫,強大的手勁幾乎要捏碎她手骨。
她想開口,可是她開不了口,手中冰冷的觸覺來自某種金屬物,指腹細撫其上的紋路,那線條、那形體,如同展翅的……
鷹。
“鷹老大,你……你把面具取下了?”突地,她感到口有點幹,咽了咽口水。
這代表什么意思呢?
童海兒的心跳得很快,怦!怦!怦地快跳出胸口,她覺得呼吸也跟著急促,有些畏怯地想跟他說:不。
“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臉,現在機會來了。”她沒有退路,因為他不允許。
她驀地顫了一下,周圍似乎溫度驟下了十度。“呃,不急於一時,我明天再……”
咦,這是什么?
當手指碰觸到凹凸不平的東西,她怔忡地忘了要說什么,細嫩的表皮摩擦過粗硬坑洞,竟傳來微微刺痛,傷了白細的手。
“這就是你想看的臉,你要尖叫了嗎?”他的手在顫抖,臉繃得比石頭還硬。
“你的臉……”原來他傷得這么嚴重,他一定很痛吧!
酸澀的心抽痛起來,她輕輕地撫摸著,回想在火場的那一幕,感受他當時所受的痛楚。
“怕了吧,你有三分鐘的時間轉身逃走。”而他將永遠活在黑暗裏。
“很怕,真的很怕。”
童海兒說出“怕”時,她可以感覺到他賁張的臂肌變得僵硬,四周空氣在一瞬間降到冰點。
“我怕這樣的傷若是在我臉上,我肯定會很痛很痛,痛得眼淚都流出來,流成一缸血。”
“不會痛了,痛到極點就麻木。”要不然這些年他撐不過來。
“鷹……”好痛、好痛,為什么痛得快要喘不過氣,她會不會心痛而亡?
“你該怕的,我……”
一滴溫液忽地往下滾落,熨燙了他的掌心。“你哭了?”
“胡說,我才沒有哭,我童海兒最勇敢了,不是愛哭鬼,”她只是鼻頭很酸,鼻子塞住了而已。
黑暗中,風炎魂笑了,他捧起她的臉低頭一吻,涓涓不停的小淚河浸溼他的雙手,順著捧不住的指縫滴滴沁漏,流進他以為死寂的心。
他怎能不愛她呀!那眼眸,那笑聲,那甜甜的軟音,那散發果香的身體,她用最甜美的微笑走進他心底,擊破了那道高築的冰墻。
愛呀!這個毫無狐媚技巧的小丫頭,光是她的笑、她的開朗和樂觀,足以融化萬年冰石,有誰能下愛上她,她根本是撒旦派來人間魅惑人心的小惡魔,讓人情不自禁的受她引誘。
“你哭了,哭得滿臉都是淚水,很醜。”但在他心中,她美得像夜的精靈。
她生氣地以手背一抹。“胡說,是屋頂漏水,而且這裏很黑,你哪裏看得見我很醜,你是可惡的大騙子,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
“我愛你。”
“嘎?”他說了什么?
“我說……我想愛你……”
“什么想愛我……”驀地一噤言,她霍地明白他要做什么。
她慌慌張張的想轉身拔腿就跑,卻讓他一把攬住。
“海兒,我的海兒,你還想逃到哪去,除了我的懷抱,你哪裏也去不了。”她是他的,無處可逃。
“你……”雙腿騰空的童海兒只能抱住他,和他一起倒向黑暗中的大床。
“為我展開你的美麗吧!盡情綻放燦爛,我的眼睛看得見你為我而散發的嬌媚。”他的蝴蝶兒,快飛到他手心。
布帛撕裂聲清晰可開,黑的色彩中劃過一道流光,一件螢白色的上衣緩緩飄落,在接觸地面的時候明顯可見裂成兩半,還原成布。
夜,是罪惡的源頭,欲望的延伸,它讓人沉淪,也令人瘋狂,在夜幕的包裹下,人人都能為所欲為,把最邪惡的一面展露出來。
放肆的肢體糾纏著,愛欲橫流,沒人知道這一夜會改變未來,激情的呻吟聲回蕩一室,在穿透的吶喊中,純潔的女孩多了一層身分。
女人。
象徵處子的血滑下腿際,暗黑的空間裏璨如星鑽的瞳眸閃著比湖水還深的幽綠,非喜非悲的晶瑩淚珠挂在眼角,悄然地滾落頰邊。
在電光石火的那一剎那,她想起來了,什么都想起來,包括她是誰,包括那句預言。
龍涵玉,她用十八年的名字,龍家的女兒,也是她的男人的敵人。
紅喙綠羽,曳長尾翼的鳥兒停在窗欞外的橫桿,啾啾地朝窗內人兒唱歌,歌聲清亮而高亢,旋律動人,悠揚地浸淫曙光中。
風是頑皮地,揚起月季花圖樣窗簾,不知羞的偷看一室春光,呼朋引伴找來落花和曉晨,吻上牛奶白的水嫩肌膚。
梨花初綻般的玉人兒睡得酣甜,美背如春蔥地泛著白玉光澤,迎接陽光的洗禮,讓它多了毫麗的紼櫻顏色。
不知是什么吵醒了她,長而卷的翦翦羽睫輕掀了幾下,似醒非醒的帶著微笑,以為身在夢中。
“早。”
“喔,早呀!”咦,早?
茫然中,很自然回了一聲早的龍涵玉忽地一訝,神智仍有些渙散,無法集中的看著眼前放大的臉孔,“你……你怎么會在這裏?”
一開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是他的寢宮,他不在這裏還能去哪裏。
“想起來我為什么在這裏吧!”一見她懊悔的神情,風炎魂忍不住俯身一吻。
她太可愛了,可愛得讓人想一口吞了她。
“呃,呵呵……早呀!你起得真早,昨晚沒睡好嗎?”他一向比她晚起,常常是她在外頭繞了一圈後他才一臉倦意的起床。
他揚起眉,顯得非常愉快。“不,這是我睡得最安穩的一夜,我由衷地感謝你。”
“感謝我?”她納悶。
他半夜都不睡覺的嗎?啊,糟,那他每天抱著她共眠,不就整夜沒睡,睜大眼睛看她打呼又流口水的醜樣。
“海兒,你忘了昨夜的事了嗎?”難道他的努力不夠讓她印象深刻?
“昨夜的事?”龍涵玉把頭一甩,烏溜溜的黑發溜向美背。
“需要我一一提醒嗎?”輕佻的手撫向纖腰,順著線條而上,覆住尖挺的渾圓。
啊……他、他……“你……我……我們真的……呃,那個了。”
美眸大睜的她連忙用手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
風炎魂勾唇,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啄,“我們可以再原地操演一遍,好喚起你的記憶。”
她連連搖頭,“不!不用了,我全想起來,你……你不要太拚了,要顧好身體。”
一臉心虛的小人兒在兩道熾熱的目光下,尷尬地拉高滑至腰際的被單,兩頰通紅的不敢抬起頭,被子底下光滑如初生嬰孩的肌膚也是紅成一片。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什么都沒穿,絲被滑過的觸覺是那么清楚,且她哪能不記得寸縷不著的身體遭受何種蹂躪,扯動肌肉傳來的酸痛明白告訴她,她已經不是女孩了。
昨夜記憶慢慢地清楚涌現,唉!原來她骨子裏也有淫蕩基因,在第一次痛過後就該喊停,居然還不怕死的嘗試第二次,體驗第三次,越來越上癮地叫人家不要停,把他當牛郎操。
“多謝關心,我身體很好,再來幾回也不覺累。”要不是顧念她承受不住,現在他們還會在床上翻滾。
瞧著她微露的雪肩,風炎魂的黑眸轉黯,流露出欲望的幽光。
她一聽差點被口水嗆到。“咳!咳!我身虛體弱,腰骨曾被牛蹄踩到,醫生囑咐不宜做太多激烈運動……唔……唔……”
他幹么又吻她,還用很色情的方式,讓她“高燒”不退,臉燙得她都不敢瞧有多紅。
“海兒,你為什么要這么可愛。”他居然感慨地大聲嘆息,倣佛可愛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惡。
“鷹老大,你可不可以恢復原本的嚴厲神色,你這樣很奇怪耶!”太多愁善感了,讓人毛骨悚然。
“風炎魂。”
“咦?”
“我的名字。”他一擰她的鼻子,要她牢牢記住。
“喔,風炎魂,初次見面,你好、你好,我叫龍……咳!籠子裏不會飛的童海兒,以後請多多指教。”她熱情地伸出手和他一握,調皮的上下甩動。
被子因她的舉動下滑,露出她裸露的上半身,風炎魂一見眸光轉深沉,濃切的欲望升起。
他朝她湊近,她趕緊鑽回被子裏只露出一顆頭顱,“握手就好了,你不用再靠過來啦。”她會害羞。
他於是定在那裏,坐在床沿只是微笑深情的看著她,大拇指溫柔的撫著她細致的臉蛋。
金色面具上的反光刺了她的眼,入目的鷹形面具勾起她心中更多的酸澀,只有她知道那半張臉受過什么樣的傷害,至今仍是他心中最深的痛。
龍涵玉的眼中多了一抹暗影,她心酸的撫上面具鑄紋。
他忽問:“想在陽光下再看我的臉嗎?”沒有夜的掩飾看得更清楚。
“不要。”她幾乎是毫無猶豫的說。
“不要?!”他的臉色驟變,露出驚色。
“因為我這裏會痛。”她捉住他的手按向胸口,咚咚咚的心跳傳至他掌心。
“海兒……”他動容了,心中的愛意更澡。
“看到你的臉我會心痛,我一想到你曾受那么重的傷,我的心就好痛好痛,痛得想抱著你說:‘不痛、不痛了。’”說著說著,她眼眶就紅了,深呼吸一下,眨回快滑落的剔透淚珠。
童海兒是不哭的,她要快快樂樂的笑著,讓每個人都看見她歡欣的笑臉。
“不痛了,不痛了,真的不痛了,你這個愛哭鬼。”真是……叫人不愛她都不成。
風炎魂愛憐地以指節抹去她為他而流的淚。
“我不是。”她大聲地喊著,不承認自己愛哭。
“說愛我。”他要她愛他像他愛她一樣的深。
“不要。”她搖頭。
“你敢不說?!”他一臉威脅的逼視一雙湖綠眸子,眼底隱藏的是難言的擔心。
他怕她不愛他。
“不說不說,就是不說,我有骨氣,寧死不屈。”即使她的心已說出那三個字。
“海兒——”他的手摸上她摟腹以下的三角地帶,隔被撫弄。
忍下嚶哦的弓起身子,她推了他一下。“走開啦!我要穿衣服。”
“說愛我。”不說就休想起床。
“不要。”她很有志氣的再次搖頭,嬌笑地由他腋下滑開。
見她得意地吐舌又扮鬼臉,滿足無奈的風炎魂從後抱著她。“那么答應我,一輩子不離開我身邊永遠當不說愛我的海兒。”
當不說愛他的海兒,他知道什么了嗎?
揚起頭看向他,她語帶深意地笑著說:“一輩子太長了,說不定你三個月後就看膩我,叫我有多遠滾多遠,別來礙你眼。”
“我會嗎?”那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不會,你可是坐擁眾多佳麗的鷹王,女人對你而言唾手可得,我童海兒算什么,不過是一株見陽就笑的向日葵,被你榨完油後還不隨手丟棄,當滋養土地的堆肥。”
不說愛,不說一輩子,因為她不會只是他的海兒,無法給他承諾。
終有一天,海兒會消失的……
第九章
夢姬……不,現在已改回本名的菲夢怒極地丟下手中的抹布,一身下人裝束黑衣黑裙的她看來疲憊又狼狽,哪有一點以前百姬之首的美麗雍容貴婦樣。
“我受夠了,你以為你是誰,憑什么一直命令我做東做西的!”一大早她打掃完房間又叫她去抹地,現在還叫她去擦窗,她忙得腰酸背痛,連口水都沒喝過。
“憑我現在是你的頂頭上司!”千草冷笑,作威作福的感覺還真不錯,難怪這女人以前會那么跟。“動作快一點,別拖拖拉拉的。”
手抆著腰的菲夢一腳踢翻水桶,“我不幹了。”說完,她轉身就走,任憑幹草在她身後大呼小叫的說要上報管事,她也不理。
愛打小報告就盡量去,她寧願死也不要再過這種屈辱的人生。咬咬牙,她想起昨夜被風不群召去玩弄的情景,心中頓時滿溢怨恨。
都是那個姓童的賤女人害的!若不是她,鷹王不會對她失去興趣、不會舍得責罰她把她貶為下女,她更不會淪落成風不群那老色胚的玩物,最可恨的是,跳下火山的童海兒居然沒死,那個妖婆一定會使妖法。
不過也因為那老不羞對她有著不良企圖,她才能意外得知月
淚的下落,只是她不敢貿貿然地就跑去跟鷹王說,若被問起她是如何得知的,托出賣情的她恐怕也撈不到好處,王不會要一個被玷污過的女人。
所以她打算忍氣吞聲的過著下人生活,等待最適當的時機再把秘密說出來,只是要怪以前得勢時不會做人,現在人家有機會紛紛報復回來,整得她苦不堪言。
她不想再忍耐了!現在全島的人找月 淚找得快發狂,相信沒人在意她是如何得知這點小事的。
來到議事廳,她二話不說的就板進去,一點也不怕這個舉動會觸怒魔王,反正他們等會聽到她要說的事之後,肯定把她奉若上賓都來不及。
“我的王,夢姬有件事想單獨跟王上說。”她用千嬌百媚兼之楚楚可憐的聲音說,只是看在曲隱、暴虎及剛回島的鬼書生風不倫等人眼裏,只覺得她大概是活膩了,才敢這樣的肆無忌憚。
“夢姬?”風炎魂看向曲隱,眉頭不悅的皺起,“我不是叫你把那些女人都送出宮了嗎?”
“呃……”他照做了呀,前兩天接到這個命令時他還嚇一大跳,王居然要將後宮解散,只為了一個愛笑的小女人。
不過他送出宮的都是左殿的那些姬妾,夢姬現在的身分是下人,不在他的“清除”範圍之內。
她趕緊說出來意,免得被趕出去。“王,我要說的這件事很重要,是關於月 淚!”
也在場的風不群登時勃然大怒的起身吼道;“荒唐,憑你一個什么也不是的下賤東西,會知道月 淚的下落。”
菲夢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一逕盯著風炎魂,“王,我真的知道月 淚的下落。”
風炎魂冷冷回應,“喔,那你說,它在哪裏?”
“要我說可以,可是王上你必須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暴虎搶話問:“什么條件?”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有輕重緩急呀,都什么時候了還在談條件。
“立我為鷹後。”她驕傲的道出。
“不可能。”
“不可能!”
後面這一聲激烈的女音是……眾人循聲看向議事廳大門,居然是經年不在島上的雲棲公主!
風雲棲,是風炎魂同父異母之妹,他們的母親是一對年紀相差十二歲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因此兄妹倆在外貌上的神似度叫人不容錯認,都相當出色。
但是擁有女性特質的雲棲公主更顯嬌美,織長雅致的勻稱身材十分高姚,渾身散發貴族式的高雅氣質,舉手投足間盡是一族公主的高貴風範。
她穿著曳地絲制衣裙,下擺是正面開高叉的人魚裝,修長的雙腿一覽無還的展露春色,足下至膝則是金絲編織的高跟鞋。
擁有四分之一歐美血統的她發色偏向亮金色,雙瞳是淺褐色,五官深邃立體,融合東、西方的美感,讓人乍見她之際有眼睛一亮的驚傃。
不過,她同樣擁有令人不敢領教的刁蠻脾氣,從不離身的皮鞭只要看不順心就會出手,生性高傲又多疑,目空一切,除了鷹王外,其它人她一律不放在眼中。
“你終於肯回來了。”風炎魂一看到這個妹妹就頭疼,她走到哪裏麻煩就到哪裏,簡直是跟某人一樣……
不,還是不一樣的,海兒惹的麻煩通常都是無傷大雅、不帶惡意的,反觀雲棲……若叫她破壞女王絕對是當之無愧。
“不是你叫我回來的嗎?”她不會承認其實是逮不到那名男模特兒才不甘不願地返島。注意力又轉回菲夢身上,她睥睨地看著她,“你想當鷹後,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鷹後這個位子你有那個屁股坐嗎?”
菲夢臉上青紅交加,雲棲公主的這番話算是踩到她痛腳了,她的確是不自量力了點,從來鷹族王者的後代都是近親通婚生下的,血統純正與否才是唯一的考慮。
盡管這樣,她還是不能認輸!一咬牙,她改換條件,“是,我的確是沒資格當王的法定妻子,但我不行,童海兒也不能行!若想知道月
淚在哪裏,就殺了童海兒。”
“童海兒是誰?”風雲棲環顧眾人,卻發現大家的目光望向鷹王。
沒人知道面具下的臉龐正散發著冰冷怒意,風炎魂緊抿的薄唇輕啟,輕輕詢問,“喔,那么你想怎么殺了她?”
“丟到海裏……不不,她跳進火山口都死不了了,我看還是先找人輪暴她,然後再丟人地牢裏,嚴刑拷打後活活餓死她好了!”這樣才能稍稍紆解她心頭之恨。
“我不知道,原來你這么恨她。”他的雙眼微瞇,掩飾危險眸光,
“住在左殿的女人哪一個不恨!王,夢姬不敢妄想得到王的專寵,王只要像以前一樣不要冷落了夢姬就好。”自信滿滿的她以為自己掌握月
淚的下落就可以為所欲為的獅子大開口,滿心期待的再回到魔王的慎抱。
誰知她這如意算盤是全盤皆錯,不但要不到自己想要的,反倒還賠上一條命。
“來人,就照她剛剛說的把她關進牢裏。”
“王……”菲夢臉色丕變,嚇得腳軟的癱跌在地。
冷笑的風炎魂蹲下身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拾起望向他滿布恐懼的淚眼,“你聽清楚了,就算失去整座迷迭島,我也不會舍得傷害她一絲一毫。”
在場的人聞言無一不倒抽一口冷氣,這是他們的王嗎?他居然寧願失去江山也要保全一個女人!
但他們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替菲夢說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守衛把知道秘密的她拖下去,王若決定沉淪,他們只有跟著被滅頂。
菲夢不住求饒,口裏嚷著,“不要!該死的不是我,是童海兒……”
風雲棲尖叫了,“誰來告訴我,哪個人是那個該死的童海兒!”
“咦,有人找我呀?”
說人人到,正牽著小狗出來散步兼撇條的龍涵玉一顆小腦袋探進門來。
“哇,好熱鬧啊,還有新面孔耶!”她微笑的揮揮手,“新來的朋友你們好,我是童海兒。”
倨傲的臉微仰高,風雲棲輕蔑的打量著她,不消幾眼即判定這個女人沒有威脅性,她不是王兄向來喜歡的女人典型,像個小女孩似的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她會是王兄的女人,嗤,看來王兄一定是貪圖一時新鮮罷了。
“這個帥哥是誰,好面熟,我好像在哪裏看過你……”龍涵玉看著風不倫似曾相識的臉龐,偏著頭想湊近些卻被風炎魂給抓回懷裏。
“不要這樣看別的男人。”他會吃醋。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風炎魂的堂哥風不倫嘛,嘖,才多久沒見,你就長這么大了,不過長相都沒什么變呢……”
大夥又再倒抽一口氣,她她她……叫鷹王什么?太大膽了、太大膽了!
微愕的風不倫困惑地問:“你……認識我?”
她嘴微張本想解釋,但想想她是在風炎魂的夢裏看過他,這說法大概沒幾個人能接受,所以就算了吧。“有聽過、有聽過。”敷衍帶過。
“好了,尋找月
淚的事就照剛剛討論的決議去進行,你們可以走了。”重金懸賞的誘惑考驗人性,相信有腦袋的人都會選擇要錢而非一塊冰冷的石頭,除非持有者另有所圖。
“王兄,我才剛回來,一下飛機就趕過來看你呢!”風雲棲嬌滴滴的撒嬌道。
“對呀,你也沒跟我介紹這個漂亮的大姐姐是誰。”最好不要是姬字尾的女人,她的心會酸,很不舒服。
風雲棲看了龍涵玉一眼,卻無意搭理她,目光逕自看向風炎魂,眸意深深,感覺不像是對待兄長,而是看待情人的眼神。“我十分想念我俊美無儔的哥哥,想和他單獨聚首,聊聊童年往事。”
“我和你沒什么好聊的,快滾回你的公主殿,別嗲聲嗲氣的惹人厭。”風炎魂的語氣十分冷漠,一副懶得和她多談的樣子。
“你就不問問我在外頭有沒有受委屈,都做了什么,是不是給你丟臉了。”哼!強敵在側,休想她會安分地視若無睹。
她移步款款地走上前,試探又矯情的只走兩步,想看看他的反應。
雖然他們是自幼一起成長的兄妹,可他始終不肯讓她靠近三步以內,每每她刻意挑戰他底線,結果都下盡如她意。
“以你驕蠻的個性,誰敢來招惹你。”她不惹是生非就已算萬幸。
“誰說的,我在紐約曼哈頓劇場前就被人欺負了,你瞧瞧我的手都受傷了。”她滿臉怨懟的掀起上臂薄紗,一道火燒過的焦灼痕跡尚未消退。
“是誰傷了你?”風炎魂的黑眸倏地一厲,盯著她臂上不尋常的傷痕。感情不好是一回事,他可不容許鷹海盟的人被欺負。
“他說是龍門的五行使者,排行第三的火使者。”什么男人嘛!居然不為她美色所惑,一把火就往她身上燒。
“你挑釁他?”果然不出他所料,又是龍門的異能者。
“哪有,我只是想包下整座劇院,不讓人打擾我看歌舞劇的情緒而已。”而她還紆尊降貴的邀請他人席,只不過不準他攜女伴同行。
哼!脾氣倒比她還大,說什么曼哈頓劇場屬於買票進場的觀眾,她沒資格派人擋在入口處,攔阻其它真正懂藝術的行家。
這般大不敬的言語怎叫她能不發火,再怎么說她也是出身嬌貴的魔族公主,豈容他一個低賤市民羞辱。
心高氣傲的她當然不肯放過他,立刻下令鷹海盟的隨從給他一頓教訓,好發泄心中怒氣。
誰知她帶去的十名大漢竟然敵不過一個男人,被打得七零八落,鼻青臉腫,她氣極地取出隨身短刀,想一刀刺向他女伴。
這時候一道赤紅火焰突然襲來,她就這么給火蛇纏上玉臂,整條手臂差點廢了。
“你不曉得紐約是龍門的大本營,他們最忌不公平的事,你沒燒死是你運氣。”
風雲棲不快地揚起眉。“誰說是我運氣,要不是有人救了我,今時今日你就少了一個親人。”
“誰救了你?”他倒想見識有誰能在異能者手中搶人。
“小冰,站上前來,讓鷹王瞧瞧你。”她頗為得意地輕喚,神情驕傲無比。
一名頭發枯黃,臉色微帶憔悴的東方女子往前一站,凹陷的眼眶橫過一條長約二十公分的醜疤,眼神無神地飄來飄去。
“她?”看起來沒什么才能,風吹便倒的單薄樣,她能力抗龍門的五行使者?!
“你別小看小冰,她只是沒吃飽罷了,等你給她吃完一桶飯後,保證你會搶著跟我要人。”她揮揮手,要名為小冰的女子暫且退下。
“是嗎?你就這么把人帶回島,未經我的允許。”她未免太膽大妄為了,不把他放在眼中。
風雲棲的肩微縮了一下,伯他發怒。“我查過她的底細,她以前在黑人區混大的,母親被黑人強暴才生下她,所以她有些憤世嫉俗,常找人幹架,打架從未輸過,是布魯克林區的東方之鳳。”
“嗯哼,那你身後的老婆子又是誰?”盡帶些外人進島。
她回過頭,高傲的一睨,“西婆婆,是個廚娘,她燒菜的手藝一流,精通中菜料理,我在一家中燴餐廳發現她,硬是派人把她搶回島上。”
因為她燒的菜實在太好吃了,讓人意猶未盡,而她死也不肯接受高薪聘請,說耍賴頭三歲的小孫子,聽以她命人直接劈暈她,省得 唆。
“你還真是有黑道作風,什么都用搶的,要不要連鷹王大位也搶去坐坐。”要是她為男兒身,肯定不手軟。
“王兄,你別把我看得太蠻橫,等你吃了西婆婆煮的菜,你也會同意我未經過通報的行為。”她不要鷹王位,而是……後位,生下鷹族高貴血統的繼承人。
“我話先說在前頭,你最好看好她們,要是有誰出了亂子,就算你是我的親妹妹,也一樣族規處置。”定不寬待。
“幹么說得這么嚴重,不過是兩名不足挂齒的下人……你想幹什么?”風雲棲的語氣忽地轉厲,長鞭一出掃向前方。
喝!好潑辣的鞭風,差點在她臉上留下記號。
“我只是想認識一下朋友而已。”眼一厲的龍涵玉故作無害的道,跟老朋友敘敘舊下為過吧!
不過她想跟人家“敘舊”,也得看人家認不認她。
她伸手想碰小冰,結果小冰用埋怨的眼神瞪了她一眼便向後移了一步,不肯理會她,而白發蒼蒼的西婆婆駝著背,在她走近時倏地低下頭,口中念念有詞的說著,死小孩,敢躲到敵人懷抱,死一千次也不值得救。
“海兒,回來,別給我惹事。”風炎魂低聲一喚,勉強壓抑怒氣。
他在氣風雲棲的皮鞭幾乎傷了他的人。
龍涵玉蹦蹦跳跳地跳回他身邊,拉起他的手直晃。“親愛的風,她們可不可以給我,我覺得跟她們很投緣。”
她叫他……親愛的……臉上不自覺染上一抹笑意的風炎魂愛柔地看著心上人,她說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派人用核子武器把它射下來。
“不可以!她們是我帶回來的仆從,憑你這小賤種也敢跟我搶人。”又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女人。
風炎魂不悅了,“雲棲,注意你的口氣,我還沒死,輪不到你當家主事。”一聽她口出小賤種,他胸口怒火頓生。
“王兄……”她不滿地想上前,卻因為兩道淩厲的視線退縮。
“煮飯婆子留下,另一個你帶走,不得再有爭議。”這小丫頭太瘦了,需要徹底補一補。
“什么,你……”牙一咬,風雲棲忿忿難平地捏緊鞭身,很不甘願地瞪大眼卻莫可奈何。
雲雨初收,寢宮裏King-Size的大床上一男一女的身軀緊緊交纏,彼此都不住喘著氣,一同回味方才那在天堂的滋味。
風炎魂愛憐的啄吻著龍涵玉細汗滿布的俏臉,“累不累?”
她臉一紅,在他肩上咬一口,“現在才問會不會來不及了。”感覺到他又起反應了,她臉色微變,“不要又來了,我好累喔,沒力氣了。”
他滿足的喟嘆一口氣,將她摟得更緊。“我怎么好像永遠要不夠你。”
“你把一百人份的東西給我吃,我當然吃不完呀。”她意有所指的道,本來他有上百個姬妾,現在這么旺盛的欲望由她一個人包,她當然吃不消。不過她寧願自己撐死,也不想分給別的女人一杯羹。
“我想辦法解決的。”努力克制欲望。
她撐起身,警告地看著他,“喂喂,我告訴你,我可不跟別人共享男人的。一不衛生,被傳染得病多倒霉。
“我現在只有你。”
望著他深情的瞳眸,她吻吻他受過傷的臉龐,“好,那就只有我。”月光朦朧由窗外透入,柔和了他臉上猙獰的線條,她喜歡他這樣毫無遮掩的樣子。
“把夢姬放了吧,逐出島就好,我不愛你這殘暴的樣子。”曾經他是個會為受傷的小鳥哭泣的小男孩,她想幫他把那個溫柔的小男孩找回來。
點點頭的風炎魂感受著從壞死肌膚傳來的酥麻電流,他以為他的半邊臉沒感覺了,內心有股暖流緩緩地邁向眼際。“好,那就不殘暴。”
一室的靜謐寧馨,忽然被驟響起的敲門聲給打破。他皺起眉一問:“什么事?”
百蕊在門外回答,“鷹王,大公在大殿上等候。”
風不群,那個老家夥這么晚找他要幹什么?
他起身著衣,邊對床上慵懶的身影囑咐,“乖乖待在床上等我,不許亂動。”聽話的女人才能獲得寵愛。
嬌軟的女音回道:“如果我尿急怎么辦,是憋成膀胱炎還是直接尿在床上,前者我不喜歡,後者我怕羞,你想我把床背在身上,是不是也算待在床上?”反正她沒離開床一步,夠乖了吧!
“海兒……”她能不能一天不讓他頭痛。
“吼!你瞪我,人家實話實說嘛!乖乖兩個字真的很難寫,你要不要先示範一遍給我看。”做人太老實也不成,他真是挑剔。
“聽話,等我回來。”
嘟著嘴的龍涵玉是有些不太高興,她不想當只長有翅膀卻飛不高的黃雀鳥兒,那會扼殺她的熱情和朝氣,她的人生會變黑白的。
看著風炎魂的身影消失,她頓感寂寞地嘆了口氣,“唉!我變成棄婦了。”怎么越來越不能忍受沒有他在身邊的時候啊!
但她是真的孤獨嗎?空氣中隱約漾動著異樣的波動,心情不太好的龍涵玉決定找某人開刀了。
慢條斯理的穿上她被急切剝光而丟在地上的衣物,惹火的身材只要多看兩眼就有噴鼻血的危險。
“你捂著眼睛幹什么,別告訴我你沒有從頭看到尾,小心針眼先生找上你。”她的無限春光呀!全便宜這個愛算計的守財奴了。
嗤聲很輕,似在嘲笑她的稚語。
“我說淳哥哥,你日夜跟著我不煩嗎?你沒發覺我們家鷹王哥哥已經起疑心了?”人呀!真的不能太遲鈍。
“起什么疑心?”遲疑了一會,夏侯淳現身了。
就知道瞞不過這個小魔女,早知道就在看完好戲後落跑,省得現在被人逮到沒買票。
“你的隱身術的確很厲害沒錯,但是細微的呼吸和存在感對敏銳的人而言,只要多用點心就察覺得到。”而他隱藏不了自身獨特的氣息。
風炎魂只是懷疑,不時望向空無一人的角落,時而顰眉,時而生惱,三次中有兩次險險中斷他們正在……呃,相好的舉動。
他沒聲張只是在等待最佳時機,好一舉找出差點讓他成不了好事的原兇。
“你是說他發覺我了!”看樣子他下次要離遠點,盡量不……呼吸。
“你說呢?”
“哼!我要看得出來就不用為你這個小魔女出生入死,一整天淳哥哥、淳哥哥地喊得我心驚膽跳……”驀地,他似想到什么的睜大眼。“你叫我……淳哥哥?”
“我不叫你淳哥哥要叫什么,夏叔叔還是侯伯伯?”她故意裝童音,瞎叔叔、猴伯伯的喊得好不熱絡。
空氣中傳來掐住氣管的喉音。“小魔女,你幾時恢復記憶的?”
這個死小孩,搞出這麻煩害他們五行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打聽到她的下落及狀況,知道她失憶,為了怕嚇到她還不敢貿然的來尋她,又大費周章地迂回守護,哪知三兩下就被她看穿了。
“喔!說來話長,我……”
了解她個性的夏侯淳連忙低聲一喝。“長話短說。”
“短?”好吧!三句話了結。“鷹身盤龍體,陰陽錯乾坤迷,雷光電閃得天光。”
欸欸,跟門主說的話一模一樣耶!
當初經過門主大人大發慈悲開示過後,他們大概明白這段話的意思。
當兩人結合的那一刻,男不是男,女不是女,他們是陰錯陽差的龍鳳配,當剎那的靈光一閃,所有消失的過去全回來了,一波波如潮水地找回自己。
他眼帶憂心地望著她,“小魔女,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嗎?”
正偷偷想施展瞬間移動的她驀地一頓,笑瞇瞇回道:“我投敵了。”
第十章
你說,只要我退位,你就願意拿出月 淚?”
嘿嘿好笑的風不群看著大殿上鷹王的寶座,眼露垂涎。“你不要再演戲了,我早知道你會嚴刑拷打夢姬那個賤女人,問出月
淚在我這裏,哼,說什么要殺了她,根本是掩人耳目之舉,與其到時被你攻其不備,不如我自個先出招。”就看他敢不敢接招了。
“父親,你……”風不倫臉色變得難看,為難的目光遊移在他十五歲時宣誓要效忠的鷹王及親生父親之間。
戴著面具的風炎魂讓人猜不透他內心正在想什么,“叔父,你也太天真了吧,你憑什么以為我會為了月 淚就放棄王位呢?”
他聞言倒是自信滿滿,“你只有接受一條路,沒有月
淚,你這王位也形同虛設,屆時火山爆發,如同龐貝城一般全城將被埋入灰燼,相信你也不會樂見這樣的結果。”
他說的沒錯。風炎魂心情沉重的暗忖著,叔父是有備而來,他既然敢亮牌,就是有把握他一定會妥協。
“我要先確定月 淚是在你手裏。”看到東西,要動手也比較方便。
風不倫冷笑了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想要硬搶,我的暗夜殺手也不比你的影子軍團遜色。”
“總之,你先把東西拿出來,我得確定月 淚安然無恙。”
“它不就在這嗎?”
風不倫身後的四名殺手戒備地護在主子四方,等他從胸前拉出一條小指粗的鋼煉,上頭嵌著一個十公分大小的金剛石雕制成的盒子,透過透明但上鎖的盒身,眾人清楚的看到月
淚的確在裏頭沒錯,隱隱發著銀光。
“就算你搶到寶盒也沒有用,沒有正確的密碼是打不開,強行撬開的話可是會爆炸的……呃,為什么會這樣!”
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只見金剛盒裏的月
淚像通過一層泡沫似的穿透盒身,以極快的速度筆直飛到殿門邊一個女子的手上,猝不及防的風不群壓根來不及反應。
這一手“隔空取物”的特異功能,當然是出自超能者龍涵玉了。
“哈,沒錯沒錯,小炎炎,我幫你鑒定好了,這個真的是月 淚!”
輕松微笑的龍涵玉甩拋著手中的月 淚,好像它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端午節玩耍沙包,看得曲隱等人冷汗直流。
“你……你……快把月 淚還我!”
“嘖嘖,我說這位阿伯,你腦袋裏是裝大便還是精蟲啊,我看兩者都有喔,隨便想都知道我不可能會還你,對了,不要說我搶了你的東西,這個月
淚就當作是你送我的謝禮好了。”
“放屁!我幹么要送你什么謝禮,我要殺了你這個妖女!”風不群氣壞了,他朝自己的手下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們殺了龍涵玉,不用手軟!
“我提醒你要保住小命的謝禮呀,看看你的胸口吧,再過五秒恐怕就會多一個大洞了。”她涼涼的開始倒數,“五、四……”
他一見大驚失色,五厘米直徑大小的微型炸彈不知何時被啟動,閃著警示的紅光,他連忙七手八腳的脫掉鋼煉往前一丟,砰的一聲,千鈞一發間躲過粉身碎骨的命運。
但這聲爆炸也引爆了兩方人馬的激烈肉搏,兩個暗夜殺手左右包圍龍涵玉,風炎魂身形極快的來到她身邊,為她擋去淩厲的攻勢。
龍涵玉左躲右閃,當作是在躲貓貓似的玩得不亦樂乎,銀鈴般的笑聲連連。
只有風不倫不知如何是好地退居角落,他不知該加入哪一邊為誰作戰。
“海兒,不要玩了,快把月 淚給我!”毫不留情的以對方的刀刺死一名暗夜殺手,風炎魂朝她喊道。風不群要的是月 淚,只要月
淚不在她身上,她就安全了。
“喔,那你要接好喔。”她做出投手的投球姿勢,“中間位置偏右……哎呀,暗號打錯造成暴傳啊!”
“吼,你還玩!”砍死一名暗夜殺手的暴虎忍不住暴吼一聲,媽的,要不是她是老大的女人,他一定衝過去扭斷她的脖子。
月 淚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緩緩滾向墻角。
風炎魂和風不群見狀都飛身撲過去,不過還是慢了一步,會瞬間移動的龍涵玉早了一秒鐘撿起,放在手心中呼了一口氣,“這球算界外啦,幸好幸好。”
“海兒,小心!”風炎魂見風不群出手狠絕地攻向她,來不及搭救的他急聲一喊。
她卻只是拾眼瞄了風不群一眼,嘻皮笑臉地道;“你抓不到我!”話聲未完,人倏地消失,來到風炎魂身邊。
在大夥驚愕的目光下,她猛地一掌拍向他——
“鷹王!”曲隱和暴虎轉過頭來,磨牙霍霍地看著她,“你這女人到底在幹什么?!哪一邊的啊你!”
風炎魂扶著自己的額頭,感覺到一陣熱逼走全身,夾帶一股平靜但強大的力量與他的靈魂融為一體。
她掏掏耳朵,“你們那么大聲幹么,我剛已經達陣了耶,得分成功,你們應該把我抬起來歡呼才對,還兇我!”
“得分?”
潛到她身後的風不群猛地一把擒住她的手反剪在後,“快給我月 淚!”
她反手一個擒拿掙脫了他的掌握。“阿伯,你真的很想要的樣子耶,不過不好意思來不及了,月 淚已經在我們小魂魂的腦袋裏了。”
三日後,鷹神山上的火山口旁,搭起一座媲美鷹神祭時的祭臺,畢摩祭司朗聲念完一串古老咒文,宣布開始獻祭。
火山口滾滾翻騰,熾烈的蒸氣噗滋作響,只見龍涵玉不知在跟誰說話的又點頭又搖頭,嘴吐著跟方才祭司口中的咒文一樣古怪的語言,嘰哩咕嚕地說個沒完。
“嗯嗯,我知道啦,你老人家就不要再碎碎念了,現在要開始獻祭,你就再忍耐一下。”
一旁的暴虎用手肘頂頂曲隱,“她在跟誰說話啊?”
“聽說是她幹爹。”也就是火鷹之神。
“喔。”搖搖頭,一臉說不出是佩服還是不敢相信的神情。老實說,三天前再次見識到她的本事後,他算是徹底服了她了。
她將月
淚打人鷹王的體內,成為他骨血的一部分,王於是擁有一股控制火山的力量,那天只見鷹王長嘯一聲,火山竟驚怒而起,噴出火燙熔岩,火山爆發的低隆聲響肖似鷹鳴,似在呼應王的嘯聲。
鷹王當場又再長嘯,火山轉而低鳴,聲音及噴勢逐漸縮小,他從此貨真價實的成為迷迭島不可或缺的王,百姓對他的畏懼裏如今增了一分景仰。
風不群見大勢已去,倉皇之間當機立斷的撤退,不再戀棧,早有準備的他當然留有後路,登上停在議事廳外的直升機逃逸,目前鷹王正加派分布在全世界的鷹海盟幫眾尋找他的下落。
鷹王雖有了穩定火山的力量,不過畢摩祭司在卜卦後宣布仍是要舉行獻祭,以擁有異能的王族血脈獻給鷹神,不用多,一小杯血即可,象徵王的後代與火鷹之神血乳交融,神恩永庇迷迭島。
風炎魂登上獻祭臺,拿起一把鋒利匕首在指上劃了一口子,滴血進火山裏。
頓時,原本像鍋熱湯的熔岩平靜無波,圍觀的眾人莫不歡呼起來——
“鷹王萬歲!鷹王萬歲!鷹王萬歲!”
他高舉雙手,示意群眾噤聲。
他朗聲一喊,“天佑迷迭島!”
四周又是響起一股歡欣雷動的歡呼聲,接著鼓樂聲驟起,有人抬來一桶桶的酒,男男女女們圍成幾個圈圈喝酒跳舞起來。鷹神祭到現在才算是圓滿完成,大夥當然要好好慶祝。
“王上,老朽尚有一事稟報。”
正看著龍涵玉和幾個島民快樂跳舞的風炎魂,眼神未移動分毫地應了聲,“嗯,你說。”
“聖女塔莉亞她……恐怕時日無多。”
站在風炎魂身後幾步的風不倫不經意聞言,嘴邊的微笑倏然消失,他專注聆聽兩人的對話。
“怎么回事?”風炎魂皺起眉,“她不是不用再修煉月 淚,應該是可以好好休息才是。”
畢摩祭司搖搖頭,“聖女心力耗盡,太倉卒心急修煉下以致傷筋損脈,依老朽評估,她可能拖不過這個冬天了。”話中盡是哀傷,塔莉亞是個沉默又溫柔的女人,她雖是風不群的女兒,但從小就被選為聖女的她相當識大體,一切以迷迭島的前途為重。
“真是可恨,哼,說起來一切都該怪龍門,要不是他們偷走了月
淚,塔莉亞也不會落到如今的下場。”他嘆口氣,“畢摩祭司,你還是要盡一切力量救治塔莉亞,什么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這是當然,我的王,但老朽不得不提醒王一件事,我們必須盡快選出下一代聖女。”
就算再怎么舍不得塔莉亞,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下一代的……聖女?”他一愣。
“是的,鷹王,你該立後生子了,養育後代是你責無旁貸的義務。”
“王要立後?”經過的暴虎剛好聽到的驚呼出聲。
“立誰為後?”
一旁有人問。“雲棲公主嗎?”
另一個沒聽到話頭的人插話道:“她已經好幾年不參加祭典了,覺得無聊又低俗。”貴族品味就是不同凡響,他明明覺得大家一起喝酒跳舞很開心啊,看看現在場中央的龍涵玉玩得多快活,有他們迷迭島人的精神。
音樂聲慢慢停了,眾人也停止了鼓噪,一個正倒著酒的男人沒發現自己的酒杯滿了出來,這詭異的氣氛從圓的外圍往中心點傳染而去。
“咦,大家幹么不跳了,還一直看我?”莫名其妙的龍涵玉搔搔頭,目光正好遙對上風炎魂的。
呃,他幹么笑得人家心裏都發毛了,那種算計的笑只有姦臣才會有耶!
是該立後了,她,將會是他唯一的妻。
【待續】
文章定位:
人氣(40) | 回應(0)| 推薦 (
0)| 收藏 (
0)|
轉寄
全站分類:
不分類 | 個人分類:
*寄秋* |
此分類下一篇:
龍女Ⅰ此分類上一篇:
龍女 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