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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28 19:49:55| 人氣2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龍女 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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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跟我說話嗎?”龍涵玉緩緩的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神是他十分陌生的。

  “跟我回去。”他又重復同一句話。

  “回去?”她狐疑的偏過頭,露出很可愛的笑臉。“我們很熟嗎?我不記得見過你耶!”

  表情頓時一沉,風炎魂抓住她的手。“海兒,不許再玩。”

  “哇!你真的認識我吶,大叔,除了小魔女外,我都沒什么朋友,你要陪我玩官兵捉強盜的遊戲嗎?”她星眸發亮,好像當真寂寞已久的樣子。

  “你叫我什么?”他手上力道加重,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心底漫開。

  那是一種空虛,他竟覺得此時的她不屬於他,是一只飛離他的鳥兒,他心空蕩蕩地,荒蕪一片。

  “大叔呀!你看起來比我老好多,你有三十了吧?”她裝得好天真好天真,讓人很想扁她一頓。

  “三十二。”正值青年。

  她扳著指頭尖叫。“嘩,你真的很老耶!我才十七,你一、二、三、四……足足大了我十五歲,我叫你大叔會不會太年輕了,要不要改口喊你一聲伯伯?”

  “十八。”

  “嗄?”他說什么,明明是相差十五歲,怎么是十八?他算數真差。

  “你滿十八了。”上個月。

  “騙人。”她露出驚異的表情。“我自己幾歲我會不清楚,大叔別逗人了。”

  “海兒。”他輕喚。

  “什么?”她笑瞇瞇的一回,一副有得玩就很快樂的樣子。

  “不要裝作不認識我,你不會喜歡我生氣的模樣。”他要她像只懶貓的賴在他懷中撒嬌,淘氣的咬他扣子。

  她很無辜的眨眨眼。“我失憶了,先前為了追只兔子撞到頭,有部分記憶不見,我自己也很苦惱啊!”

  明亮的大眼似在說,不要再逼她了,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她是可憐的失憶人,沒有過去。

  “那你也不記得聽到什么話吧?”風炎魂看著她,語調極冷。

  眸心微黯,閃過一絲怨懟,她微頓地吸了口氣。“你說什么我聽不懂。”

  “你早該知道我有很多女人。”在她未出現前就存在了。

  “恭喜呀!命很好。”哼!有什么好炫耀的,她隨手一招多得是拜倒裙下的不二臣子。

  “在你之前更多,多不可數。”卻沒有一個臉孔清晰,她們的意義就只是女人而已。

  “好福氣呀!看得出來你的身體很健康。”小心得病……不,不對,他得病不就會連累她。

  應該是精盡人亡,花下風流花下死。

  他眼中跳躍些許笑意。“這是祝福還是詛咒,我還不致縱欲過度傷了身體。”

  “是嗎?可喜可賀,大叔真厲害,居然一個人就讓很多人都幸福,真叫人佩服。”他最好爛根,一輩子抬不起頭揚眉吐氣。

  這才叫詛咒。

  “可是現在,我只想讓你一人幸福。”他柔聲的道,握著她的手改撫向她細滑臉龐。

  一怔的龍涵玉心中涌上無數酸楚,頭一偏避開他的撫觸。“大叔,以前有一個很漂亮的阿姨說過,男人說的話都是狗屎,越聞越臭,叫我要離遠點才不會沾得一身臭。”

  那個漂亮女人叫龍寶妮,也就是她二姨。

  他嘆了一口氣,“這是我的責任。”

  聽不見、聽不見,自動失聰。“咦,老媽,你有沒有看到小魔女,我有好一陣子沒看到它了。”

  “我不會納妃。”的確有女禍,一群女人等於禍害。

  “你說小魔女呀,我前兩天看到它在屋後的倉庫附近溜達。”童婆子有問必答。

  眼一翻的風炎魂輕嘆聲氣。“沒有別人了,一幹二凈,只有你,我也只要你。”

  “哼!可惡的小魔女,枉費我這么疼你,說不見就不見,真不值得我喜歡你,我要把你放生。”不愛了,心就不會絞痛。

  “海兒,你……”她到底要他怎么做?

  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旁人完全搭不上線,唯有他們自己才清楚是什么意思,一個滿肚子傷心不肯委屈自己,一個明帶冷傲暗地裏卻早已低頭,在愛的圍欄裏轉圈圈。

  風炎魂決定速戰速決。“你真的不回去?”

  “不回去。”

  “堅持不回去?”

  “不回去!”

  “要我扛著你回去嗎?”

  杏目圓睜,龍涵玉瞪大了一雙綠眸。“試試看,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

  若她不想做的事,誰也勉強不了她。

  “你存心跟我拗上了是不是?”他應該帶條繩子來,直接套入她的頸項帶走。

  “是又怎么樣,有本事你把我切成八塊,一塊一塊搬呀!”鼻子仰得高高的,一臉驕傲的她不理會他的威脅。

  “別以為我不會,要帶走你太容易。”

  “對別人也許很容易,但是……”她抿起唇低笑,神情多了一股妖異的魔性。“我不是別人。”

  沒人知道她保留多少未施展的實力,就連她的母親也不曉得她小小的身體內蘊藏多大的力量,足以令群魔害怕,聞風而逃。

  別人會的,她也會,她會的,別人不一定會,在這宇宙空間裏,存在著許多不為人知的能源,它強大而驚人,充滿毀滅一切的破壞力。

  不過懂得善用它,阻力會變成助力,能源升華為光源,沒人人體裏面,無所不在的光便成了護身的劍,守護著人身安危。

  “海兒,你到底是誰?”風炎魂不自覺地問出困住心底多時的話。

  他希望她回答他:我只是一個平凡人。但其實他心知肚明,她必定來歷不凡,他暗自祈禱,隨便她來自哪個妖魔鬼道,就是不要跟鷹海盟的死對頭龍門有關係就好。

  “我是誰很重要嗎?反正我本來就不存在你的生命中,你就當是流星劃過,雖然美麗卻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剎那間的光亮是短暫的,毫無意義。

  “為什么你可以說得毫不在乎,我對你而言只是過客嗎?”對她,他無法灑脫。

  龍涵玉頓了一下,笑得朦朧。“我要怎么對你在乎呢?我不喜歡那種捉不住的感覺,好像我的無憂無慮和快樂會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失控,就是這名詞,它讓她感到不安,赤裸裸的攤開真實自我,無法隨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任何人都能侵入她最脆弱的一塊凈上。

  從小到大,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她都能清清楚楚的劃分,以遊戲的心情看別人的心路歷程,她開心,別人也開心,沒人會在遊戲當中受到傷害,因為那不過是在玩而已。

  可是,當她聽到他親口允諾說要納妃,想到將和別的女人分享他,就好像有人在她心窩上狠捶了一下,她緊縮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

  不是痛,是一種吸毒後的麻木,她覺得整個人的血液都凍結了,在血管裏流動的是冰塊,互相擠壓地想呼吸新鮮空氣。

  如果這是成長必經的過程,她寧可不要長大,當個永遠的彼得潘,在孩子的世界裏自由揮灑,不用煩惱大人的事情,開心地笑著。

  聰明如他,自是明白她的反應代表為何,嘴角勾出一朵笑花,“愛本來就虛無縹緲,難以捉摸,你愛上我了。”

  奇怪的是,他該高興的,為何會有種沉重感?

  她抬起頭瞪他,用力的瞪,一瞪再瞪。“不、要、嚇、我。”

  “愛上我是錯誤嗎?”他苦笑,要是瞪人會流血,他大概已千穿百孔了。

  “那你又愛我嗎?”她不做賠本生意。

  “我愛你。”他說了,毫不遲疑。

  他不是一個會將愛挂在嘴邊的男人,但絕對是誠實的。

  是他話裏那不容懷疑的堅定動搖了她嗎?“可是……可是愛情會讓人受傷。”

  “我們早就受傷了。”風炎魂拉著她的手平貼上自己冰涼的面具,話語輕得像在自言自語。

  “它傷得比你想象中還要重,一度以為不行了,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想放棄。”

  “鷹……”她心軟了,脫離他覆手的大掌,輕輕描繪金色面具上的鷹形紋路。

  “但我不甘心就這么把自己輸掉,我告訴自己再怎么樣的傷痛也不能將我擊倒,我必須重新站起來,而且站得比任何人都高。”直到誰也傷不了他為止。

  “你不要害我哭……”她就怕這樣,狠不下心對他的傷口視若無睹。

  龍涵玉性格上的缺點就是感情太豐沛,一旦被納入她關心的範圍內,便是她用生命守護的對象,即使弄得自己傷痕累累也在所不惜,她會拚了命去保護所在乎的!

  “是仇恨支撐我到現在,我一定要站上最高的位置,讓世人的傷害永遠到不了我身邊。”

  “不能將仇恨放下嗎?如果我一直陪著你,你可不可以放掉心中的傷?”她將手放在他左胸,感受其心臟強壯的跳動。

  “不可能。”那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

  “天底下沒什么是不可能,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我要把你從黑暗中拉出來,用我的愛。”她不信他有多頑強,影子是敵不過光。

  “愛?”他呼吸一窒,她是說……

  “對啦!我愛你,你可以開始嘲笑我的厚臉皮、不要臉,反正……唔……唔……”他使詐,扣分。

  很不甘願的龍涵玉自惡地凝著俏臉,宣告的聲音宏亮到可笑的地步,她一直不願承認受愛影響會變傻,她還是原來的自己。

  一張放大的臉朝她靠近,覆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吻去她所有的不滿和抱怨也吻進她少女初綻的心,開出朵朵美麗瑰色的花。

  “我也愛你。”

  一陣天旋地轉襲來,還沉醉在吻中的她頭微暈,整個人猶如浸在蜜裏,濃稠的幸福黏了她滿心滿眼。

  “抱歉,我們先走了。”

  一旁發愣的童老叟、童婆子目送一道扛了人的背影遠去,腦中一片空白。

  許久之後,才有小聲的吶語發出——

  “剛才女兒是不是回來過?”

  “是呀!”

  “又走了?”

  “沒錯。”

  “那……那……”

  “那什么,你口吃呀!”

  “她回來幹什么?”

  “……”

  匆匆來去如曇花一現,在還沒意會她的存在時,又似風般溜走,留下來的是一堆問號和不解,以及茫然的錯愕。
第六章

“牽手。”

  “不要。”

  “我要牽手。”

  “不行。”

  “我偏要。”

  “任性。”

  “哼。”管他怎么說,手有牽到比較重要。很無聊的對話,無聊到令人想打呵欠,幼稚又缺乏營養,跟小孩子差不多,實在可笑得緊。

  但是對情侶面言,再沒內容的交談都是一種情趣,管他外人看了會不會刺眼,他們高興就好,自得其樂的當成兩人共有的小娛樂。

  “咦,小風風,你看,這裏有好幾只小狗狗耶,呵,好可愛。”

  忽地放掉愛人的手,龍涵玉興奮的奔向前方幾只正在嬉戲的小白狗,手裏頓覺空虛的風炎魂無奈地看向那道又蹦又跳的身影,眼底滿是寵愛。

  沙灘的另一頭,鷹馬懶懶地靠著棵椰子樹休憩著,天藍藍地與海連成一線,遠方還有幾朵心形的雲,像在宣告這是一個戀愛天。

  “一、二、三、四……”她感到身後有個暖呼呼的東西在推擠她的背。“五,哇,你們長得好像喔,是兄弟嗎?”

  “汪汪!汪汪——”一陣熟悉的吠叫聲傳來,她轉頭就看到好久不見的小魔女直在風炎魂腳下轉。

  “小魔女……”看著身邊幾只小小狗紛紛邁開短短胖胖的小白腿往它跑去,眼珠子一轉,她頓時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不會吧,才多久時間沒看到你,你……你居然已經當媽了!”

  小魔女聽到主人的聲音,開心的跑過來直舔她的手,一群小小狗也跟著過來,全往她身上鑽。

  “咯……咯……好癢,你們別玩了啦。”話是這樣說,但她可是一手抱起兩只小小狗,摟在懷中又聞又親的。

  有人不爽了,她的唇是專屬他的,他可不跟畜生共享。

  學她坐在柔軟的沙灘上,風炎魂攬過她的腰,唇印上她的,兩具越貼越近的身驅擠得兩人間的小小狗們嗚叫連連。

  “唔……我們壓到小狗狗了啦!”

  他將她抱到自己大腿上,懷抱苦她,讓那幾只小小狗在她身前當遊樂場似的跑來跑去。

  龍涵玉感嘆的道;“真好,小魔女當媽了耶。”

  “你想當媽的話,我隨時可以達成你的願望。”

  她嗔他一眼,“我還小好不好,不想那么早當黃臉婆。”

  “我倒還滿想看你為我生養一堆小鬼的模樣,一定是滿屋子的吵。”他說得無限向往。

  “哇,誰要幫你生孩子,還生一堆咧,你當我是母豬嗎?”

  “我當你是什么你還不清楚嗎?”他濃情蜜意地吻了她一口,“你是我最心愛的人,我今生唯一的妻。”

  在吵過一次架後,龍涵玉和風炎魂的感情反而更濃了,常見兩人的身影在島上走動,十分甜蜜地相依相偎,情深得讓每一個人感受到他們在戀愛。

  可是他們感情越好,周遭的人越憂心,不論是鷹海盟的畢摩祭司,或是龍門的五行使者,相同的憂慮皆挂在胸口上,愁眉不展。

  這是一段不受祝福的戀情,沒人抱持著樂觀態度,大家都在等詛咒的來臨,兩方人馬皆不願見到自家主子受傷害。

  和小狗們玩了大半天,龍涵玉終於心滿意足了,小魔女沒事讓她放下心來,不再時不時記挂著寵物的安危,一窩的新生命更是讓她笑開懷,她開始覺得迷迭島像個家,有她心愛而眷戀的人。

  不過……島上也不全是人人都可愛啦,礙眼的人也還是有,比如眼前那位不服輸的公主。

  她龍涵玉真是惹麻煩的本事一流,本來嘛,風雲棲巴不得她最好自這個地球上消失,少在她眼前晃害她心情不好,她偏不如人家的願,好奇心旺盛的想去“觀光”別人的地盤。

  “咦,那個有兩座高高塔樓的地方是哪裏?”看起來像廟,又似中古世紀的城堡,她以前就很想去看看,只是一直沒機會。

  “跟狗玩了一上午,你不累嗎?先回去休息吧!”風炎魂瞄都不瞄她所指的地方,那是雲棲的公主殿,他壓根不想踏入半步。

  “玩哪會累,我們去看看嘛,那裏看起來好像很漂亮耶!”

  “不行。”就知道她會有這種反應。

  他一手將她的雙目遮住,大步地帶她離開,不讓她繼續說出令人頭疼的要求。

  “喂!你這人未免太小氣了,不過是看一看而已嘛!你鷹王的床我都能躺了,為什么不能過去瞧瞧。”吝嗇鬼,滿足一下觀光客尋幽探秘的心情會怎樣。

  “對方不會歡迎你。”有可能還會受到羞辱。

  “我人見人愛耶!怎么會有人不喜歡我,連你都愛我愛得……像個人。”她俏皮的吐吐舌,擠眉弄眼的扮出可愛鬼臉。

  “臉皮厚。”他取笑著,低身一啄櫻紅小口。

  “炎魂哥哥,我偷偷地看一眼就好,絕對不會打擾到裏面的人。”她要臉皮不夠厚哪能賴住他,徹底瓦解他心中仇恨是她目前的終極目標。

  首先第一步,先了解全部的他,任何可能跟他有關係的事物她都要知道。

  瞄了瞄蠢蠢欲動的她,他以指輕彈她額首。“看一看,再摸一摸,順便和人談一談,人家和氣對待也罷,反之若惡臉相向,你大概會留下不走了,等把別人磨得沒有脾氣後,你再探討人家為什么不喜歡你的理由。”

  不用她開口,他已經能看進她喉嚨口,知曉那顆小腦袋瓜在轉什么鬼念頭。

  “呃!呵呵……你把我說得像水蛭一樣,死皮賴臉地非要人人都喜愛。”她有些被說中心事的心虛。

  “不是嗎?”應該說她是個粘人的九官鳥,一學起人話就不眠不休,非把人逼瘋不可。

  他可是領教過她的驚人功力,而且深深受到震撼,她有推銷員特質,不達目的不罷手。

  “當然不是,你誤會我高尚的人格,我……咦,有人出來了。”

  他抬眼一見,風雲棲蜜金色的發絲在陽光下十分耀眼,惹火的玲瓏曲線更令人驚傃,包裹在若隱若現的貼身薄紗中,那種衝擊性的視覺美不勝收,沒有一個男人能移得開視線。

  唯一例外的風炎魂是冷淡的,帶著淡漠的鄙視,他知道這身美麗的風情下,包藏著醜陋不堪的淫穢禍心,邪惡又可悲地張揚著野心。

  他猶在記恨,她不該痛下殺手毒害他最珍愛的女人。

  “王兄,你好久沒來看我了,雲棲很想念你。”

  “我只是路過,你用不著拋媚送寵。”他不吃這一套,她的美在他眼中不過是膚淺的表相。

  風雲棲的表情微變,一閃陰鬱地假笑,“就算是路過也請進來我公主殿坐一會,不然禮數不周的我可是會讓人笑話。”

  她說話的態度是高傲且近乎蠻橫,讓人厭煩得不願靠近,若是可能的話,誰都希望離她越遠越好,省得惹來一身腥。

  偏有人不怕死,把老虎當小貓的往前一跳,興匆匆地涎著笑,倣佛不把九條命用光不甘心,非要親闖虎穴才滿意。

  “哎呀!人家都誠心誠意的邀請了,你還擺什么譜,兄妹感情怎么那么淡薄。”好像仇人似的分外眼紅。

  你要是知道她存什么心,以及鷹族近親結合的舊習,還能熱情的笑出聲嗎?風炎魂幽幽地看著不知情由的發亮清眸,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

  “賤丫頭,你跟來做什么?”風雲棲厭惡地看著龍涵玉,她當然也聽說了,王兄有意立這臭女人為鷹後,哼,她想得美,只有高貴的鷹族公主她才能是他身邊的女人。

  “嗯,你叫我什么?你不會忘記自己輸了賭約的事吧?”

  “呸,我之前是昏了頭才會跟你賭,想當公主,你差遠了!”她越罵越起勁,好似有滿腔的怨與怒,不吐不快。“卑賤的人種就該滾遠點,你這一身的污穢辱沒我王兄的威儀,匍匐在地才是你該有的行為,未經允許你的頭不能抬高,視線下垂……”

  龍涵玉挖了挖耳朵,顯得沒耐性的說:“拜托,太陽很大耶!你不想曬黑牛奶白肌膚吧!我可不希望你尖叫的要我負責。”

  嗟,她很吵吶!言不及義,盡說廢話,比她還聒噪。

  “你……你給我待在原地不準動,沒有我的吩咐就曬到死為止。”膽敢冒犯她!

  龍涵玉一臉委屈的踢著沙,“我腳酸了。”她看著地上,但這句不是說給風雲棲聽。

  “我管你酸不酸,幹脆砍了就不會酸。”她一使眼神,要跟在身旁的皇甫冰影動手。

  皇甫冰影一接到信號,還當真不留情的射出柳葉飛刀。

  “放肆,在我面前竟敢動我的女人。”風炎魂揚手一揮,將刀刃掃向風雲棲。

  “你……你想殺我……”餘悸猶存的她撫著胸口,側視曾逼近她心窩,被皇甫冰影反手接住的飛刀。

  “你有一個身手不錯的保鏢。”眼一瞇,他看向刀疤女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深沉。

  “你居然想殺我?!”驚懼過後,她滿眼怒色的橫視。

  “建議你想多活些時日就不要激怒我,我不會因為你是我的妹妹而寬容。”

  “你……”太過分了,竟然無情至此。“你!都是你,你才是最該死的人,為什么你不去死,遺留下來礙眼幹什么?!”

  我?!掃到臺風尾的龍涵玉很無辜地眨眨湖綠雙眸,仰高下巴看看五官十分神似的兄妹,一抹嗅到有趣的興味由眼底生起。

  她決定了,非要進公主殿瞧瞧,氣死風雲棲。

  “喂,你……”給她滾出去!

  但龍涵玉根本充耳不聞,反正有人罩她,風雲棲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金碧輝煌。

  這是龍涵玉進入公主殿後,第一眼所下的注腳。

  若說風炎魂所住的鷹王殿是暗沉的黑,那么公主殿便是跳躍的金,一室的光如是當中的太陽,亮得叫人幾乎睜不開眼。

  要適應這樣的金光閃閃並下容易,極盡奢靡的建築和擺設,恐怕一般家庭一生辛勞也難望其項背。
  先不論入口那兩根金磚打造的圓柱,光是從入口處到招待賓客的起居室,地上鋪的金絲銀線所制成的地毯就有百公尺長,室內照明用的不是日光燈或水晶燈,而是鵝蛋大小的夜明珠。

  這一眼瞧去沒有上千起碼也有五、六百顆,而且顆顆是極品,隨便敲個幾顆拿到市面販售,一整年吃穿不成問題。

  “炎魂,你是不是很有錢,富可敵國?,”嘖嘖稱奇的龍涵玉咋舌的問,眼中的湖綠閃著金色光芒。

  “什么意思?”她怎么突然關心起他的財務狀況。

  她眨了眨眼,不知從哪變出的墨鏡往鼻梁上一戴。“不然你哪供得起令妹的浪費,看看那把純金做的判刀,光是磨出的金砂就讓人賺翻了。”

  “小錢。”

  “小錢?!”她做出快昏倒的動作,假裝額頭敷著冰袋,“最少有十來億吧!我不相信區區幾千萬能蓋成一座黃金屋。”

  “正確數字是八十七億美金。”零頭就不用算了。

  “什么,八……八十七億美金!”她用看凱子的眼神瞄他,難以置信他真把“花錢如流水”這句話當座右銘使用。

  雖然這數目對龍門面言不算大,頂多九牛一毛的小數點,可是他們的用度開支力求精簡,錢得花在刀口上,地攤貨和名牌服飾一樣穿得體面。

  即使她貴為龍門少門主,但非常汗顏的,她只知道她慣用的銀行存戶內,始終維持十個零以上,而且只多不少,不管她如何揮霍,錢永遠都花不完,稍有消減馬上匯入。

  而她在全世界各地大概有三十幾個賬戶吧!全部到底有多少錢她並不清楚,必須問她的財務長。

  不過她曾聽白虎叔叔說過,天上最有錢的是財神爺,地上最富有的非龍門莫屬,因為世界各國紙幣有三分之一流入龍門財庫。

  三分之一耶!想想真驚人,這些錢若要買下美國、英國都綽綽有餘吧。

  “只要能讓她少來煩我,花點錢打發她是值得的。”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問題。

  “哇!講得真闊氣,你田僑仔喔!”沒點資產還不敢大聲誇口。

  “田僑仔?”

  “土財主啦!臺灣地方方言的一種稱謂,表示很有錢很有錢,“地多到爆,財大氣粗。”話說到一半,她賤笑地以肘一頂。“欸,說說看,你打算用多少擺平我,我這人一向不貪心,挖個十丈深的大坑,裏面擺滿歐元和英鎊,讓我睡在錢坑裏就好。”

  她邊說邊眨眼,一副渴望又貪財的模樣,不時調調墨鏡的位置,以免眼球被金光閃到,沒法正常視物,把紅橙黃綠藍靛紫全看成唯一的顏色——

  金。

  “你到過臺灣?”他突然冒出一句意味深長的問話,目光精睿地看著她。

  “啊……”表情一僵,她頓時將頭一低,假裝整理衣服。“我聽人家說的。”

  “聽誰說?”島上的居民未經允許不得出島,他們連臺灣在哪裏都不知道。

  “人呀!難不成海會告訴我陸地發生的事。”她裝傻地衝著他一笑。

  並未繼續追問的風炎魂輕揉她一頭直發,“不要把我的陽光帶走。”

  她聽懂了,但心情卻異常沉重,臉上的笑容短暫消失幾秒鐘,隨後揚起的大笑臉雖一樣甜美,可是卻摻雜一種心酸的感覺。

  其實他們心裏或多或少都明白對方在想什么,一條明顯的界線橫亙在面前,只要腳一抬就跨過去了,從此東西各一方,壁壘分明。

  不說,不問,不去想,只願留住美好的一刻,延長相愛的時光。

  “咳!你妹在瞪我們了,我們要不要分開坐,免得刺激到她?”沒知心人在身邊,難免會覺得刺眼。

  “不,她只在瞪你。”雲棲哪有那么大的膽子敢瞪他。

  她不滿的鼓起腮幫子。“做人不要太老實,配合我一下會怎樣,你這樣說我壓力很大耶!”

  “那就靠我近一點,以免被殺。”他指的是臉上有疤的女人,對她的戒心更甚於胞妹。

  踏地無足音,吐納淺出深入,舉止不驚不懼,目光沉著,可見有一番歷練,非尋常人物。

  “王兄……”為了討好他,風雲棲刻意放下身段,軟聲軟語地吐出誘惑香氣,見他一臉冷,“呵呵……王兄還真是老樣子,對人不假辭色,連王妹的關心都嫌棄,真不曉得我們未來要如何相處。”相敬如冰嗎?

  他眼一瞇,微露警告。“別和畢摩祭司連成一氣,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不要隨之起舞。”

  “王兄說得好無情,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我們是一體的,不可能切割。”王與後是一族的統帥,誰也離不開誰。

  “雲棲,你想見識我更無情的一面嗎?”她是可以被犧牲的,只要妨礙到他。

  聽出他話中含意的風雲棲冷沉著臉,顯得不太高興。“殺了我就能順利迎娶她嗎,我們的祖靈可不同意。”

  鷹血必須傳下去,他責無旁貸。

  風炎魂狂妄地宣示,冷厲的王者霸氣揚散在空氣中,“死人無置言的餘地,我就是天,沒人主宰得了我。”祖靈算什么,一堆風幹的白骨而已。

  “海兒妹妹,你成年了嗎?”

  咬了咬牙,風雲棲將矛頭轉向,以為在風炎魂那邊討不了好處,不如從情敵下手,讓她徹底心碎。

  “不要招惹她。”風炎魂的袒護意味明顯,以眼神制止她。

  “你太緊張了,王兄,我只不過是和她話話家常。”她虛偽的道。

  “是呀!炎魂哥哥,這位阿姐看起來像好人,應該不會害我。”要玩就來玩吧!她等著接招。

  裝可愛的龍涵玉玩興大發,她先是親密地將頭靠在風炎魂胸前,無視風雲棲射來的眼刀把玩起他的手指頭,一臉與世無爭的嬌態樣。

  “你叫他什么?”風雲棲眼睛驀地睜大。

  喔!原來她有重聽啊,真可憐。“炎魂哥哥呀!你是不是要稱讚我很乖,沒直接喊他大叔?”

  不然她的輩分會升一級,由姐姐變成阿姨。

  “大膽,鷹王的名字是你能褻瀆的嗎?”她太放肆了,不懂尊卑規矩。

  “是他要我喊的嘛!你這么大聲我會害怕。”她受驚不小似的直往風炎魂懷裏鑽,讓氣得牙癢癢的風雲棲差點瞪穿一雙美目。

  只能說龍涵玉演技頗佳,總能將周遭的人要得團團轉,一舉手、一投足、一垂眉、一個淚眼浮動,很少有人看得出她在做假,擺弄人心是她性格上的長項。

  歸功她有一張無邪素凈的嬌顏,以及水汪汪、晶瑩如玉石的雙眸,成功地扮演變色龍的角色,無論身處在何種環境中,都能極快速變換各種表情。

  當然,她活躍的“戲胞”騙不過兩個人,一是最貼近她的男人,一是捂著嘴打呵欠的木使者。

  “是嗎,你的能耐就這么一點點?”她氣得月眉倒豎,冷笑地決定使出殺手 。“那你肯定沒辦法接受這個。”

  披在肩上的黃金織繡忽地滑落,露出白皙的美背,勻稱的肌理美得有如剛誕生的維納斯,透著令人目不轉睛的粉紅。

  連自認見多識廣的龍涵玉也不禁愕然地閃過一絲訝色,她的背上竟有一對布滿深褐色羽毛的翅膀!

  “雲棲,別這般招搖。”黑眸中並無不悅,只有漠然的冷意。

  她眼露得意的笑了,係著金鏈的雲足輕盈點地。“我只是替王兄告訴她一件事,我們尊貴的血統不容玷污,不論你有多么喜愛她,她不可能永遠留在你身邊。”

  這雙翅膀是王族的象徵,代表她無可取代的地位。

  讓對方知難而退,便是風雲棲的手段,她不惜展露本相,為的是突顯自身的優勢,讓癡心妄想、意欲與她一較高下的對手自覺羞恥的退出。

  “雲棲,你太自以為是了,你何時見過我任人擺布?”她簡直天真得近乎愚蠢。

  “什么意思?”她倏地感到一陣戰 ,詭異的寒意由心底生起。

  “我要立後了,歡迎你來觀禮。”他要看看有誰敢來阻止他。

  “你說,風不群和龍門少門王勾結,準備發兵攻打迷迭島?”

  曲隱站前一步報告,“王,這消息是從龍門內部及風不群身邊的暗夜殺手傳出的,可靠度有八成。”

  冷哼一聲的風炎魂毫不掩飾對風不群的不屑,“沒有實力的人才會想到投敵,我徹底看不起這個對手。還有呢?”

  “詳細日期尚未確定,不過聽說龍門少門主和五行使者將親率近萬門徒來包圍我們,風不群在近日內會潛回島上來,權充內應。”

  風不倫沉吟道:“王,我看這消息不假,就我所知,龍門少門主失蹤後,五行使者的確都不在各分堂,會不會我父親他和龍門少門主搭上線?”

  “管他和誰搭上線,我們先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不就得了!”魯漢子一個的暴虎嚷嚷道,轉身就想衝出議事廳找人拼命。

  “你等等,先聽王怎么吩咐,老這么衝動不怕捅下什么樓子嗎?這莽撞的個性早叫你改,卻是狗改不了吃屎,終有一天會壞事……”

  “不,暴虎說得沒錯。”風炎魂出聲打斷風不倫“好心”的勸戒,若消息無誤的話,他們的確不能坐以待斃。

  他環視眾手下。“消息來源確定無誤嗎?”

  曲隱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應該沒錯。”

  “好,那我們先發制人,集結影子軍團全力攻打龍門,風不倫,你密切注意風不群的動向,必要時,使出反問計也無妨。”

  “是。”眾人領命。

  不過風不倫又想起一事,“王,那么你立後之事……”

  “不影響,婚禮照常舉行。”
第七章

“婚禮?!”

  這是在開玩笑嗎?還是愚人節搞的把戲,怕她日子過得太無聊,特意丟顆核子彈來炸炸她,看她會不會再一天到晚喊著無趣。

  別說她毫無嫁人的念頭,此時此地更不宜提起此事,以他們各自的立場而言,在仇恨未解開前,貿然結合絕對是一大錯事。

  而她又不能明白地大聲說出她是龍門的小公主,要一臉陰沉的新郎宮先考慮清楚,免得他娶了她又後悔,翻臉一變地一刀捅進她心窩。

  那時他在公主殿當著她的面說要立後,她就覺得心頭毛毛的,給風雲棲當場難看她是很痛快啦,然而他沒講確切的時問,她就鴕鳥地把此事排到十年八年後再說。

  嗚,什么十年八年,現在連八天都不到,一個星期後,她將成為他的妻。

  望著堆如小山的各式婚紗,以及珠珠串串的珠寶首飾,鑲著粉鑽的金冠垂穗至腰,十三條串扣著寶石的金帶與金冠連接,壓得她好不沉重。

  龍涵玉看看鏡中特意粧點過的嬌傃容顏,粉雕玉琢的肌膚襯托著她由內而外散發的脫俗氣質,美玉光華赫然呈現。

  “你好美。”美得讓他呼吸一窒,以為畫中的精靈翩然一現。

  落在嫩肩上的吻引來一陣輕顫,猶似落塵仙子般清靈的美女回頭一視。

  “我已經很任性了,沒想到你比我略勝一籌,婚禮說辦就辦,我的美不是構成你癡狂的主因吧?”她不是今天才忽然變美,他的讚美來得太晚。

  “噓!不要說話,我想愛你。”食指輕挑起細肩帶,任由它滑落肩頭。

  “現在不說,等會兒就不用說了,我們會在床上耗一整天,然後你會把我累得沒力氣開口。”她抱怨地轉過身,反而正面迎上他落在唇瓣的一吻

  風炎魂低笑,“那就什么也不必說。專心享受我帶給你的熱情。”

  “你……”她瞪了他一眼,活像小刺 地跳開。“不許再用你的吻影響我,你腦袋壞了,不代表我要跟你一起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一向不是意志薄弱的人,能無畏地迎向一切的挑戰,可是一碰上他,她最引以為豪的自制力一寸寸削弱,遭到前所未有的嚴苛考驗。

  一開始的抗拒是對的,但她卻沒有堅持到底,那種心慌意亂、無所適從的感覺好像下不停的銀針雨,針針落在心版上,刺出滿心的難受。

  “海兒,你是唯一敢指著我的鼻頭說我瘋了卻還活著的人,你說我該不該給你一點教訓?”他不怕她痛的咬了她,一道鮮紅的牙印浮上玉肩。

  吃痛的龍涵玉僅顰起眉,並未喊疼。“你很幼稚耶!沒有童年的人都比較變態。”

  “被稚氣未脫的人指稱幼稚,我是該反省反省了。”他一臉正經的點著頭,黑瞳中泛著笑意。

  不要問他為什么想笑,自從他宣布要娶她的那一刻起,他的身體始終維持亢奮狀態,整個人熱血沸騰,感覺有股熱流在胸口爆開,讓他停不了高漲的愉悅。

  他是鷹王,一族之長,迷迭島的主人,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些不成條文的拉雜規矩大可滾向最深的海溝,在這片海域中,他才是唯一的神。

  “反省個頭啦!你不要故意氣我,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她的稚氣是裝出來的,不像他真的犯傻。

  “那又如何?我決定的事沒人能反對,包括你在內。”他臉微沉,拉回她的衣服便撇下她,逕自走到窗邊端起一杯酒大口飲盡。

  誓在必得的佔有欲強烈得嚇人。

  “氣什么,該生氣的人是我,你一點也不尊重我。”龍涵玉心軟地走向他,雙手一張環住他的背,低聲輕喃。

  “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奢望鷹後的位置嗎?”他要提醒她,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不是那些人。”她的語氣很平靜,少了濃烈的護意。

  “就因為你不是她們,所以我才選擇你,你是唯一發自真心愛我卻不貪戀我權勢的女人。”每有人不怕他,除了她。

  撫著臉上的鷹形面具,觸指的金屬冷感真實的回應他的心,在幽冷黑暗的漫長歲月裏,他看透了世間冷暖和虛偽。

  權力和利益使人心沉淪,懾於淫威的女人們要的是他背後所代表的財富,可她口口聲聲要錢要勢,但對他捧到她面前的金銀珠寶卻從未感興趣,反而是一些沒人在意的小事她顯得特別興奮,當成寶的拼命挖掘。

  “炎魂……”她好心疼他,想趕走他心中的噩夢。

  雖然他不說,但她可以感受到他遇見她之前的孤獨和寂寞,以及他對人的不信任,讓她無法狠心地親口說出自己是誰。

  龍姓讓她打小就背負了不少期望,每個人都等著看她有何作為,不特別興奮,也不會漠然視之,他們認為她應該懂得怎么做,不用人教自然就會,她是龍家女兒,不致偏了方向。

  一直以來,她亦以此姓氏為傲,龍家的人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敢走沒人敢走的路,上天下海不皺一下眉頭,是各大種族融合的一股力量。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龍”這個母係姓氏會大大地影響她的情路,讓她一路走來倍感艱辛,不是得上演諜對諜橋段,就是大打迷糊仗。

  “當我的妻子好嗎?不管將來發生什么事都由我一肩扛下。”風炎魂誠摯的看著她,目光中充滿渴望以及……恐懼,他害怕她會說不。

  一股淚意涌上眼眶,她用力地眨回去。“你知道我是誰對不對?我沒有失憶……”

  “不,別說。”他倏地以吻封口,不讓她跨過這道橫亙兩人之間的禁忌。

  他要她,就是要她,她是屬於他一人所有,沒有復雜的過去。

  “好,我不說,你不要抱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的腰快被你勒斷了。”她盡量以輕松的語氣化解他緊繃的情緒。

  “你不是紙糊的……”他低語地松了手,又重重地吻了她一下。

  “我說主子呀!你怎么沒上藥……啊!抱歉、抱歉,我有夜盲症,太陽一下山就什么也瞧不見,你們繼續卿卿我我沒關係,我是瞎子,沒瞧見主子的手放在不該放的地方。”

  哎,他可真會挑時間,人家深情款款,四目相對,正要進入火熱的重頭戲,偏他笨牛不識相的闖進來,打斷了鴛鴦交頸。

  “什么叫放在不該放的地方?”她全身上下都是他的,沒有哪裏不能碰。

  “呃!呵呵……我看不到嘛!主子就別太計較了,你的問題我實在無法作答。”裝傻方為上策。

  疑惑的龍涵玉看向風炎魂,“為什么你要上藥,你受傷了嗎?”

  “啊!”風不倫訝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問:“主子沒告訴你嗎?”

  “他大概怕我太擔心了,昨兒一整夜都沒回來,睡在別的女人身邊。”她難得展現女人溫柔,說得好不輕柔。

  “我沒有。”一道悶悶的男音由齒縫發出,反駁她的不實指控。

  “對對對!沒有沒有,主人一整晚都跟我在一起,我是活證據。”證人連忙跳出來大做聲明,力保主子清白。

  風不倫真的很怕他們之間產生誤會,因為他會是第一個遭殃的人,誰叫他一時不察說溜嘴,造成主子的困擾。

  沒什么大反應的龍涵玉來回看著眼前的兩個大男人。“原來你們是那種關係,難怪難怪。”

  她一臉了然於心的神情讓人無由的一陣發毛,感到渾身不對勁,像顯微鏡下被列入高度觀察的生物,因無性生殖而引起注意。

  “什么關係?”

  “難怪什么?”

  當兩道男音同時衝口而出,突然綻放比太陽還亮眼,甜如蜜糖般笑容的龍涵玉語出驚人的一指,“你們是Gay。”

  “Gay?!”

  多么可怕的抹黑,兩個女人從沒斷過的男人居然被看成同性戀,這說出去肯定沒人相信,他們的男性雄風一向旺盛得讓女人吃不消。

  還沒來得及解釋,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女人又道:“脫褲子。”

  “脫褲子?”

  是誰脫?

  風炎魂和風不倫互視一眼,無人動作,心裏想著同一件事——她不會要他們當場做給她看吧?

  “炎魂哥哥,你不是要上藥,不脫褲子怎么換藥?”她笑瞇瞇地舉高雙手,一手碘酒、一手消炎粉,兩者抹在傷處都很……痛。

  喔!原來是你呀!快去受死。風不倫送上無限同情,慶幸被點名的不是他。

  該死,她怎么知道他哪裏受傷?“小傷口,沒什么大礙。”

  “你要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我最近練就了一招快速脫衣術,你要不要先試一試?”她還是笑得很甜美,天真無邪。

  可是很奇怪,見慣大風大浪的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不寒而栗。

  “真的沒什么大不了,我受過更重的傷……”

  一陣颯颯冷風劃過大腿根部,兩只貼身的褲管如七月梧桐,不起朵朵細白花雨,碎得沒一片看得出本來的縫線。

  很滿意自己傑作的龍涵玉拍拍手上的“花粉”,渾然不覺兩雙銳利的眼瞇起一條線,逕自將“患者”推坐上椅子,仔細檢查那道深及見骨的“小”傷。

  “海兒,你剛才拿的是玫瑰花瓣?”他必須確定他沒看錯。

  “是呀!很順手的武器,好拿又方便。”隨手拈來不費工夫。

  “你用它傷人?”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你會用它傷我嗎?

  “看情形。”她有問必答,十分合群的樣子。

  “什么情形?”如果她將玫瑰花瓣射向他,他有幾成機率避開?

  “有些人特別不聽管教,愛自作聰明,把別人都當成笨蛋看的時候。”她看了看傷口,卻不急著治療,特意用指頭挑開已經焦黑的部分。

  “……”風炎魂默然,用深邃的眸光瞪著她。

  “對了,你為什么會受傷,你不是很厲害嗎?天下無敵的你為何會笨得拿刀子往大腿捅?”這樣的傷不該出現在他身上。

  龍涵玉的神情異常平靜,臉上依然帶著無邪的笑意,好像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但若仔細一瞧,她的眉宇之間多了平常所看不見的英氣,稚氣全消,隱晦其中,迷離的桀驁不馴慢慢浮現,倣佛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醞釀期。

  此時的她,舉手投足間盡是老練的世故,給人一種歷經風霜的錯覺,以為她是三、四十的“老”女人。

  “我沒有……噢……你在幹什么?”風炎魂嘶地皺起眉,肌肉繃緊。

  “喔!你會痛呀?我當這肉是死的,不會有任何感覺。”所以他才會表現得若無其事,行動自如。

  “海兒,我是人。”她到底要不要上藥?東戳西戳的手指頭似在研究。

  她一臉恍然大悟地咯咯笑,“我一直以為你是神吶,原來我被騙了呀!”

  “你……”他痛得說不出話來,女人一發起狠來,連火車都擋不住。

  “主子,海兒小姐在生氣吧!”脖子一縮的風不倫察言觀色,小聲地說道。

  風炎魂沒有回答,只從鼻翼噴出哼聲,意思是少說廢話,誰看不出她在使性子,而且專門針對他。

  沒人會故意受傷,尤其是他,他不說是因為愛上她的緣故,他的心變柔軟了,因此忽略了隱藏的危險,疏於防備,未在第一時間痛下殺手,反遭敵人算計。

  現在想想,祭司的預言正在成真,當時遇襲的他想著心頭唯一挂念的人兒,腦海中滿布她一顰一笑的俏麗倩影,一心只想盡快趕到她身邊。

  “海兒小姐你就別惱了,快幫主子擦藥吧!昨兒夜裏的事發生得太突然了,主子根本來不及避開……”他快看不下去了,她究竟是出自關心還是謀害,光看主子發青的臉色,就可知道她多么努力讓他……痛。

  喝!她還把傷口的肉撥開,攪來攪去的不知找什么……不行了,再多看一眼他也跟著全身發疼。

  “什么叫來不及,他幾時變得這么遲鈍?”

  風不倫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敵人躲在陰暗的角落偷襲,身形與黑暗融成一體,叫人防不勝防。”暗箭難防。

  “保護他是你的責任,當時你在哪裏?”

  她嚴厲的苛責讓他為之一怔,不由自主懾服於她不下鷹王的威儀。
  “昨晚我發現有人潛入迷迭島,正在大規模的調查中,當我聽到打鬥聲響趕去時,主子就已經受傷了。”一說完,他忽地一愕,心中浮起怪異的感受。

  怪了,他為何會一五一十地向她報告,好像中了邪似的,竟把她和主子影像重疊,誤認為她是自己的王。

  “人呢?”

  “什么人?”他腦子一時還轉不過來。

  “偷襲的人。”龍涵玉的唇抿了一下,很想搬座山往他頭上一砸,看能不能砸出他的智慧。

  “跑了。”他垂下眼。“我到達的時候就只看到主子一人,再無他人。”

  風不倫的眼神有些閃爍,不敢直視恍若具有透視能力的綠眸,在犀利的眸光注視下,他有種被看透的異樣感,整個人的心思完全遭洞悉。

  不能心虛,要鎮定,連主子都末發現是何人所為,她更加不可能會知道,他要沉穩應對,不可自亂陣腳,讓人看出他心裏有鬼。

  她嘲諷道:“真了不起呀!以你們兩個人的能力居然沒逮到人,簡直不可思議,我不曉得世上還有這么強的人吶!居然能逃過兩位的魔掌。”

  “這……”他詞窮,急中生智的說:“我懷疑潛入島上的敵人是龍門的五行使者,他們趁機攻其不備,想一舉瓦解我們鷹海盟。”

  龍涵玉圓瞠大眼,對他瞪了又瞪,“很好的借口。”

  “這不是借口,是有根據的,據我方所探知的消息,龍門的確有可能來攻打我們。”

  她肩一聳,勾唇一笑。“那大塊頭哥哥和笨老虎叔叔呢?他們難道睡死了,連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嘎?呃……這個……”他回答不上來。

  “若不是睡死了,為什么聽不到呢?除非有人在他們食物或飲水中下了藥,致使他們昏睡不起,無法察覺外界的動靜。”

  天哪!好精銳的判斷力,她真的只有十八歲嗎?風不倫的詫異也是風炎魂的驚悸,他眉頭越皺越深,強迫自己不做多想。

  她和龍門沒有關係,她不是龍門的人。他這般催眠自己的心。

  “除了自己人,誰能讓多疑的這兩人放下戒心,把罪名推向龍門就能不追查有內賊的可能性嗎?你們該查的是他們最不防備的那個人。”而那人呼之欲出。

  看得出某人明顯不安,表情不自在的左顧右盼,似乎有蟲子在身上爬動。

  “海兒,別再說了。”她已經說得太多了。

  龍涵玉笑得很淡,輕輕地抬起頭看了她愛的男人一眼,眸光中閃過一抹下定決心篤定。

  人心是黑暗的,她方才窺知到一顆蠢動、意欲叛變的醜陋心靈,原來所謂的忠誠終究敵不過權位利益的收買。

  是該引動這場戰爭的時候了,她的身分,將是這場戰火的第一顆引爆彈。

  “小玉,一個很俗氣的菜市場名,他們總是愛這么鬧我,讓我老嚷著要改名。”

  “他們是……”風不倫想繼續問下去,卻因主子掃來的淩厲眼神而噤聲。

  “好啦!該徹底治療他的傷口了。”她故作輕松的道,對風不倫想知道的答案吊起胃口來。

  “海兒……”風炎魂壓低喉音顯得下悅,但看到她眼底浮動的淚光,頓時心一緊。

  她也很痛吧!不過是心痛。

  他眼神復雜地看她細心的以水洗凈傷口,再去除黏著的死皮,纖指似蓮花優美的舞動,白纖得讓人想咬一口。

  但他並未付諸行動,只是靜靜地凝望那張專注的小臉,感受她無言的愛和關心,以及她身上散發出的溫暖氣息。

  驀地,他的黑眸轉深,露出深沉的幽光,不敢相信自己的傷口在細白小手的撫摸下,竟慢慢地收口。

  若非親眼目睹,誰能想象神的奇跡出自一名女孩身上,她的手心微微泛著紅光,覆蓋在裂開的皮肉上,漸生的新肉將傷口填平,與原本的舊肉密合。

  沒有傷口了。

  應該說沒有受過傷的痕跡,完整的皮膚找不到一絲瑕疵,好像曾有的傷只是幻覺,大家都看錯了。

  “你現在可以站起來走一走,我保證它跟全新的一樣,你也順便想想該怎么處置我,畢竟我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聞言,風炎魂陰騖的沉下臉,不停地瞪她、瞪她、瞪她、瞪她……
“笨蛋。”

  沒聽見。

  “愚蠢。”

  還是沒聽見。

  “找死。”

  啦……啦……耳朵發癢。

  “自私。”

  春光明媚,風景如畫,鳥語花……呃,等等,這句話有點意見,為什么說她自私,這樣很叫人傷心吶!她不過做了一件好事而已。

  “隱形人最好不要發出聲音,人家會以為有鬼。”嚇到人就太缺德了。

  一雙腳忽地出現,立於面前,龍涵玉很後悔的吐吐粉舌,不該刺激他們家的大人。

  “小姐放心好了,老婆子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蹺起腿的老婦啃起原本要給小公主的蘋果,非常愜意地躺上她的床。

  “呵……呵……”她幹笑道:“你們會不會太張狂了些,一點也不把人家鷹海盟放在眼中,這樣太沒禮貌了,毫無為客之道。”

  “我們都想弒主了,還在乎別人怎么想嗎?”黑色影子逐漸成形,夏侯淳放大的臉正對著她。

  誰說他們是崇尚和平的一群,此時的暴力因子正在體內蠢蠢欲動,張揚的爪子銳利如刀,準備撕裂那張裝傻的笑臉。

  當人的怒氣累積到最高點的時候,眼中只有鮮紅色的血絲和狂獸般的怒吼,一體兩面的黑暗受到魔鬼的誘惑,惡浮心底。

  “哎呀!說得好嚴重,我會怕吶!淳哥哥,你要不要喝苦瓜湯,我來煮。‘消’氣退火。”

  黑亮的眸子射出冷光。“你覺得我們還不夠辛苦是不是,跋山涉水、出生入死的只為你一人忙,放著暖床不睡,冷落身邊的愛人,我們得到的回報是什么?”

  “呃,淳哥哥好像很生氣。”肩一縮的龍涵玉很沒骨氣地抱起一桶瓜子躲往角落嗑,不敢露出招牌笑容來討好大家。

  “你以為就你淳哥哥生氣,沒瞧見我們嗎?”火氣不小的南宮焰攀樁而入,一把將頭上可笑的大草帽往地上一丟。

  “唉!屋漏偏逢連夜雨,風打菊花片片殘……”她好可憐,遭到哥哥姐姐們的圍攻。

  “你說什么?”美目一橫,布滿陰色,老廚娘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鐵勺。

  “沒有、沒有,小玉最乖、最聽話了,你們怎么說我怎么做,絕無異議。”先安撫他們的怒氣再說,她可不想脖子上涼涼地——

  少顆腦袋。

  “真的嗎?”她的話要能信,鯊魚都能上岸跳大腿舞。

  “真的、真的,我這人最老實了。”她點頭如搗蒜,怕人家下相信她的誠心誠意。

  老實?

  論姦狡和滑溜,龍涵玉認了第一,絕沒人敢不知死活的跑來跟她爭,光是她滿腦子有趣念頭,近她身者哀鴻遍野,誰能不膽戰心驚,退避三舍。

  認識她頑劣個性的人都曉得她的話不可盡信,十句話中有八句是假的,剩下的兩句半真半假,讓人去猜,多變的性格永遠叫人捉摸不定。

  她唯一的優點是護短,這也是龍門歷任門主的老毛病,她對自己人相當袒護,不論他們做錯了什么,在她眼中全是對的,就算不對,她也會想辦法替他們脫罪,硬把紅日改成藍月。

  “好,立刻跟我們離開,不再插手鷹海盟的內部紛亂。”自家的事都理不完,還有閒工夫管人家家務事。

  “嗄?”她一怔,眼底有著掙扎,委屈十足的噘著嘴,“戲未落幕,你們急什么嘛!”

  好歹看到最後才有意思,半途而廢太殺風景。

  “我們為什么急你會不知情嗎?試問有誰會自曝身分,淪為階下囚?”夏侯淳從沒這么生氣過,黃金做的算盤被他捏凹一角。

  他當然知道她愛玩的天性,雖然常帶來令人抓狂的麻煩,但這次她連命都玩上了,這就太叫人發指,五行使者的能力並不差,可是和鷹海盟的鷹王一比,他們真沒多大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而她在他們忙得焦頭爛額之際,一點也不顧及他們為誰奔波的辛勞,居然直接走到敵人面前,要人家痛痛快快地給她一刀。

  這種扯後腿的行為無異是找死,她以為鷹王深愛她就能改變世代積下的仇恨嗎?

  她一笑,天真而……狡猾。“你不覺得我有當賭徒的天分嗎?”

  “拿自己的命下注?”不以為然的西門傃色嗤之以鼻,往她後腦勺一拍。

  喔!痛,她一定在報仇。“這是一生的幸福啦!你們都有心愛的人,應該了解我的心情。”

  “你……”

  她話一出,當下一片沉默,為她的傻感到一陣天人交戰的煎熬。

  愛情的確是一大問題,它讓人哭、讓人笑、讓人癡顛瘋狂,人因它堅強,也為它而軟弱,患得患失不知所措,徘徊在對與錯的十字路口。

  身體上的傷容易痊愈,可心一旦受了傷,它的復元期沒個定數,有時一、兩天,有時以月計數,更甚之是年,或是一輩子。

  “嘻嘻,不要為我擔心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不了賭輸一回嘍!又不是走到生命盡頭,年輕人的復元力跟蟑螂一樣強永遠也打不倒。”

  “蟑……蟑螂?”

  她說得眉飛色舞,好不愉快,聽者臉部抽搐,嘴角扭曲,內心嘀咕著,他們明明吃同樣的米,喝同樣的水,受同樣的教育,為何思想行為有如此大的差異!

  這就是所謂的代溝嗎?可是他們也沒有很老好嗎,平均不過大她四、五歲,同屬一世代的年、輕、人。

  “被當成囚犯關著還能這么樂觀,你的確有蟑螂打死不退的精神。”不愧是魔性堅強的小魔女。

  窗外飄來女子冷冷的諷刺聲,音未落,人先至,把窗子當大門一躍而進,輕巧地翻入眾人視線。

  “冰影,你來了。”夏侯淳朝她一頷首。

  她筆直的走向令他們頭疼的禍首,一把揪起她的耳朵。“你是豬嗎?還是嫌當人太可恨了,決定換個身分去陰曹地府大鬧一番?”

  “我……我……我耳鳴……”哇!好驚人的肺活量,震得天花板上的石灰往下掉。

  “死人不需要耳朵,你先說說你的遺言,看要火葬還是上葬,與其讓你死在別人手中,不如我先了結你短暫的一生。”有人不想活,她又何必客氣。

  氣極的木使者根本不在乎外頭的守衛是否聽見她的吼聲,向來性情清冷的她頭一回動大怒,兩眼圓瞠地幾乎要噴出火來。

  “冰影姐姐,你要不要喝杯茶潤潤喉?常用喉嚨嘶吼容易造成聲帶受損,你柔媚的叫床聲若變啞了,貓哥哥會追殺我。”唉!怎么沒一個脾氣好的,個個都吃了炸藥似,非常暴動。

  “丫頭,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搶手,鷹族人為你吵得不可開交,一派主張用你換龍門大權,一派認為你的血很珍貴,用來祭鷹神最適合,你個人偏好哪一種?”

  “沒第三種選擇嗎?”聽起來都不太友善。

  “有,自我了斷。”

  呃,她幾時天怒人怨到這種地步,人人都想她死。

  “還有,我查到下迷藥的人是誰,的確是你心中所猜想的那個人,他不在兩人的酒裏,等他們醉倒了再行動。”

  “果然是他。”真叫人失望。“好了,冰影姐姐,你可以帶我走了。”

  “帶你走?!”三道聲音異口同聲高喊,不解其意。

  “小魔女,你一定要這么聰明嗎?”讓人覺得可怕之餘又不免佩服。

  皇甫冰影的確身負“重任”,奉風雲棲的命令,前來“綁架”鷹王最看重的女人。

  “沒辦法,因為你們太笨了……啊!啊!失言、失言,我不是那個意思……不要呀!救命……瘋子殺人了……冷靜冷靜,殺了我對你們沒好處……好、好,不冷靜,你們就殺了我吧!不過……嘻嘻,先追上我再說……”
第八章

反觀龍涵玉那邊雞飛狗跳的熱鬧騰騰,議事廳裏卻異常冷肅,氣氛低到冰點,四面墻壁反射出森冷寒意,讓空氣顯得更加沉悶。

  高坐上位的風炎魂上身前傾,冷面蒙上一層很深的寒意,眼眸漆黑似要吞噬黑暗大地,聲色俱厲地冷視底下跪成排的手下。

  “你們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竟敢指使我應該做些什么,你們以為人一多我就不敢動手嗎?”

  “不敢。”震耳的回音回蕩八方,繞梁一圈久久不散,可見聲勢之浩大。

  “主子,你實在不該大發雷霆,我以為你這些日子脾氣變好了。”原來是錯覺,沉睡的獅子只是打了盹,並未失去爪子。

  他冷冷地一瞟發聲者,“這是誰造成的?你是最沒資格開口的人。”

  他明明下令不準聲揚,要風不倫緊閉其口,不得泄露海兒的真實身分,偏有人左耳進、右耳出的大肆唁一嚷,才會釀成眾所皆知的局面。

  美麗的泡泡被戳破,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那個小女人,他懊悔讓她醫治他的傷,不然他們還能佯裝無事、自欺欺人的生活下去。

  他愛她,卻也恨她的姓氏,原本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和龍門對立,但因為她,他開始有所動搖。

  他厭惡自己的優柔寡斷、裹足不前,更氣心愛的小女人輕易破壞原有的和平假象,讓他不得不面對愛和仇恨的兩難抉擇。

  “呃!這個……呵呵……純粹不小心脫口而出,你知道我天生好色嘛!一碰到女人就忍不住要拉上床……”枕邊細語是男人的一大致命點。

  “所以我要割掉你上面那根舌頭,還是下頭的禍根?”少了其一就不會作亂。

  馬上哭喪著臉的風不倫護根求饒,“我保證下次不敢了,遠離女色。”

  “還有下一次?”風炎魂一哼,眉垂目朗。

  “當然不會有下一次,我最忠於主子了,絕不敢生口舌是非。”但他眼神閃爍,可信度是零。

  哼,如今確定那女人是龍涵玉,他更非要她死不可,要不是她、不是龍門奪定月 淚,他心愛的塔莉亞就不會死。

  “你鬼書生要是能不生是非,太陽會直接跳到你床上,燒死你和你的女人。”他那張嘴是漏鬥,怎么堵也堵不牢。

  風不倫斜眼一瞄發言者,笑得好邪。“虎哥,你在嫉妒我比你有女人緣嗎?”

  “哇!你少自鳴得意了,我暴虎的女人可不會比你少。”隨手一捉一大把,個個伺候得他服服帖帖。

  “可是被你玩死的女人更多,他們見到你都怕得想逃。”

  聞言,脾氣原本不好的暴虎更暴烈了,“鬼東西,我砍了你……”

  他當真抽出從下離身的刀,粗眉連成一條線衝向前,以閃電之速準備劃開那張礙眼笑臉。

  一聲冷喝卻震住他的腳步——

  “夠了!你們眼中可有我的存在。”他心情已經夠亂了,不需要亂上加亂。“嫌我麻煩不夠多嗎?要你們來湊熱鬧。”他想見那小女人,非常想見到她。

  “主子,你的麻煩其實很好解決,只要你狠得下心快刀斬亂麻。”猶豫不決只會讓事情越拖越棘手。

  “你要我殺了自己的女人?”風炎魂的眼很冷,充滿肅殺之氣。

  風不倫嘴邊揚起邪肆的笑。“你以前又不是沒殺過女人,何曾看過你手軟,你沒得選擇。”

  “我沒得選擇?”他冷淡地勾起唇,眸中卻怒濤洶涌。

  “因為她是龍門少門主。”不得不殺。

  他一針見血的話,讓風炎魂陰沉的臉更為冷鷙,無法反斥。

  “你要果決明快,別拖泥帶水,對你、對大家都好。”風不倫不停地揚動著,要他除掉他心愛的女人。

  “哼!別人好不好關我什么事,如果我連我自己想要的女人都得不到,還配坐上這個位置嗎?”他們休想動她一根寒毛。

  不殺她,也不放她,以他鷹王的身分為什么不能留下她。風炎魂心中早有決定,只是他放下不對仇恨的執著而未說出口。

  “主子你……”居然冥頑不靈,不思後果。

  “主子說得對,幹么得聽少數人搬弄是非,不過是一個愛玩的小丫頭罷了,我們幾個大男人還奈何不了她嗎?”一旁暴虎涼涼的幫腔。

  雖然他常被那丫頭氣得暴跳如雷,很想親手掐死她,可是她仍有不少令人感到窩心的可愛舉動,讓他這個殘暴的粗人也被收服了,忍不住喜歡她。

  什么女禍的預言有何了不起,真能引誘得了鷹王是她本事高,怎能把一切過錯推在她身上,把持不住的是主子又不是她。

  “暴虎,你不知事情輕重就少開口。”風不倫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我暴虎是懂得不多啦,只知道聽從主子的吩咐,他說殺,我便殺,他說留,我拚了命也會幫主子留下她。”

  “你……”

  “呵呵……你們可真有趣,人都被我的手下帶走了,還有閒情逸致為一個快死的賤丫頭爭得面紅耳赤,好笑極了。”

  “什么?!”
真該說風雲棲不自量力,過於高估自己的重要性,居然耀武揚威的主動送上門,毫無自知之明地開口要求條件交換。

  一要鷹後之位,二要加倍增多銀行裏的數字,三要確保自己的孩子為唯一子嗣,四要在生下孩子以後豢養男寵,五要……洋洋灑灑十多條,以為有討價還價的空間。

  她自以為把鷹王在意的女人捉來,就能逼他讓步,一切依順自己的心意安排,可是她卻沒料到如意算盤會撥錯珠子,一步錯,步步錯,結果反遭滑鐵盧,跌個凄慘。

  “放開我,快放開我,你梆著我是什么意思?我是公主,高高在上的雲棲公主,讓也不能羞辱了我的身分……”

  “的確是高高在上……”風不倫小聲的說道,頭微抬地瞄著高兩米、壯碩如山的曲隱,力大無窮的他只用兩根指頭就拎著他們高貴的公主。

  暴虎撇撇嘴,“嘖,她不是把公主稱號輸給海兒妹妹……呃,龍門少門主……哎呀,現在到底要叫她什么啊?”

  “……王兄,你叫這奴才放我下來好不好,我不要求金錢保障了,也不會和其它男人廝混,只要你讓我當上鷹後,我什么條件都不要了……”

  都到了這節骨眼了,她仍念念不忘鷹後寶座,絲毫沒有自覺她根本是癡心妄想。

  為達目的本來就要不擇手段,管他是不是光明磊落,從小生長的環境告訴她,想要什么就盡管去拿,拿不到就踮起腳尖,拿別人的背來踩,一定要得到想要的。

  風炎魂冷肅的聲音揚起,“你還有臉高聲叫嚷,你最好開始祈禱,要是海兒有一絲損傷,我會如法炮制地在你身上留下更多的傷痕。”以眼還眼。

  “哼!還叫海兒,她分明就是咱們鷹海盟的仇人,王兄你是瞎了哪只眼睛才把她當寶看。”真正的極品在眼前卻視若無睹,他根本沒有鑒賞品味。

  “雲棲,收斂你的舌頭,不要讓我有機會割了它。”他早該這么做了。

  這是他犯的另一個錯誤,讓她過於予取予求,以為給她富裕的生活和更多的自由,便能減少她來煩他的時間,哪知道卻養成她這刁蠻任性的性子。

  “人真的在公主殿?”

  “廢話,不藏在我的地方還能藏哪裏去?迷迭島是你的地盤,多得是為你辦事的眼線,我有其它選擇嗎?”可惡的死奴才,顛得她快翻胃了。

  身後的黝黑壯漢不懂得憐香惜玉,忠心到不知變通的曲隱只聽從鷹王的命令,沒想到足下沾地、綁得像粽子的她是否難受,有力的臂膀把她當小雞拎著,與眾人一同疾速前往公主殿。

  但是,沒有……翻遍公主殿上下,就是沒看到那抹他係在心上的身影。

  “人呢?”

  “人會長翅飛了不成,不就吊在檐下……咦,人呢?”奇怪,她出殿前那臭女人明明還挂在上頭,為什么不見了?

  “雲棲,你在跟我玩什么花樣,我的耐性一向有限。”一聽她將人懸吊在檐下,原本深幽的黑瞳更顯駭人。

  她驚懾地收斂之前的張狂。“我比你更想知道人 到哪去,我的目的是折磨她,可不是當上賓款待。”

  “雲棲——”風炎魂冷厲的一瞪,金色鷹形面具發出森冷寒光。

  他什么也沒說,曲隱便接收到他眼神傳來的指令,左右搖晃起手中的人蛹,讓臉色發白的她不得不吐實。

  “等……等等,我頭好暈……不要再搖了,我真的不曉得她為何離奇失蹤……我……我好難受……”快吐了。

  “看來教訓還是不夠,曲隱,折斷她的左臂。”有些人不用非常手段是不會學乖。

  雙目驀地睜大,風雲棲驚恐地大喊,“不!不要,不要折斷我的手……小冰、小冰,你快出來……嗚……快來救我……”

  她再怎么倨傲也受不了斷臂的恐懼,眼泛淚光哭喊唯一有能力救她的女子。

  幾個侍女慌忙的從內室跑出來,“公主……呃!”卻全被眼前的陣仗給嚇住。

  “說!海兒呢?”風炎魂厲聲質問。

  一個侍女勉強鎮定的道;“海兒公主她、她被靜虛帶走啦。”

  “靜虛?”他十分困惑,“畢摩那老頭把海兒帶走嗎?”

  “這有……西婆婆、小冰和兩個我們不認識的人。”總共五人。

  “這些人……”他與風不倫對視一眼,難道……

  “我想,她應該是被五行使者帶走了。”

  “唉!”

  今天的第七百八十五聲嘆氣。

  夏侯淳懶懶地在賬冊上畫了一個正字,賬冊上滿滿都是正字,計算主子到底嘆了多少次氣,現在還不到中午,看來有機會破昨天的紀錄。

  從迷迭島上回來以後,他們愛笑小公主已經變成愛嘆氣小公主。瞧瞧那張苦瓜臉好像誰欠了她幾百萬似的,不過就是愛人不在身邊,何必這樣,想他們五行使者陪她耗在島上時,也沒嘆氣要哀怨給她看呀!

  “唉。”又一聲,第七百八十六次。

  然而有人不像他這般好耐性,懂得苦中作樂找事做,已經受不了龍涵玉那張犯相思的臉的南宮焰發泄的在她耳邊一減——

  “不要再嘆氣了!想他就回去啊!”

  “啊?”她一臉如夢初醒的抬頭看向他。回去……

  喔,該死的,誰拿東西丟他?後腦勺一痛的他轉頭,只見西門傃色一臉不悅,地上一顆紅傃的蘋果滾呀滾。

  “你這女人幹么啊,被冤孽附身手抽筋嗎?請趕快回家找你老公念經收驚,不要在這裏危害同門。”

  “你才危害同門,什么不好提居然提議回……”西門傃色頓了一下,咽下迷迭島幾個宇,好不容易把小魔女平安無事的找回來了,她想再多享幾天好日子,別再多生枝節害她又要離家,讓她家的和尚夜夜敲木魚。

  回來的這幾天,他們幾人忙著處理鷹海盟在龍門各處分部堂口搗亂之事,影子軍團傾巢而出實力也不容小覷,龍門佔地利之便雖抵擋了對方的攻勢,但要恢復元氣也得費一番工夫。

  只是這樣兩敗俱傷的後果,就是便宜漁翁得利的小人了。

  隔天,木使者皇甫冰影回報,影子軍團失利一事傳回迷迭島,潛伏在島上的風不群率手下叛變,兵力不在身邊的風炎魂力抗未果後束手就擒。

  聽聞此消息,龍涵玉當場一掃幾日來鬱悶的臉色,一臉堅定地下令要五行跟隨她回到迷迭島。

  心上人生死未卜,她也顧不得這樣倉卒回島之舉是否明智,五行使者卻個個暗懷隱憂,龍門和鷹海盟的恩怨未解,這樣貿然闖入敵方陣營的確有自尋死路之虞。

  但主子不聽勸,他們做人下屬的也只能認命的再度拋下另一半,赴湯蹈火地任憑少門主差遣。

  另一方面,迷迭島上的情勢亦風起雲涌,變化迭起,畢摩祭司抵死不願接受風不群為新王,聲稱眾神震怒,不日將有大禍臨頭。

  風不群嗤之以鼻,卻也不敢以身試法觸怒神明,再說畢摩祭司所言有理,風炎魂體內的月 淚能鎮壓鷹神聖山的火山爆發,殺了他不啻替自己找麻煩。

  風炎魂一條命遂是保住了,風不群將他軟禁起來,看樣於是要再擇機會動手。

  “王兄,和我聯手吧!”

  一樣的鷹王殿,可此時宣緩堂皇的內室諷刺的成了囚禁大鷹高飛的金色豐籠,陽光叫厚重的窗戶遮掩住了,室內一片幽暗,酒氣滿布。

  風炎魂斜靠在軟楊上,身邊盡是空了的酒瓶,黑暗給了他一塊藏身處,讓他可以逃離現實的一切。

  她走了,也傷透了他的心,因為她的離開象徵著海兒將不復存在,從今而後,他們將是對立的兩方陣營,鷹海盟和龍門是永遠的世仇。

  對風雲棲的出現他視若無睹,對她的提議也聽若罔聞,逕自灌了口酒把她當空氣。

  她皺著眉走到他身邊坐下,搶過半滿的酒瓶,這才取得他的注意力。

  “這樣不思振作,你以為叔父會主動放棄王位饒過你嗎?”

  “閉嘴!滾回你的公主殿去,不要在這裏煩我。”他聲音冷得猶如自地獄發出。

  她咬咬牙,不悅的站起身,卻不是如他願的轉身離開,反而開始輕解羅衫,曼妙的身材曲線盡露,她長裙底下片縷不著,只要是男人看到無一不獸性大發的撲向她,這是她一向自豪的“武器”。

  但是她面前的風炎魂竟如木頭人,目光雖瞟向她,但明顯感覺得出來焦距不在她身上,不堪受此冷落的她一手揉捏著豐滿的胸脯,扭動水蛇腰,款款擺步來到他面一叫。

  “王兄,你不好好看看雲棲嗎?”甜膩的聲音幾乎可融化全天下的男人。

  見他不為所動,風雲棲主動拉起他的手摸上自己的前胸,可他卻一把甩開她的手。

  “把衣服穿上,難看。”

  從來沒有男人能拒絕她的誘惑!受此屈辱的她恨恨說道:“為什么?難道是為了龍家那個賤人嗎?”

  哪知話才剛落,風炎魂毫不留情的一個巴掌就揮來——

  “別在我面前提到她。”

  她捂著臉頰,面上火辣辣的痛感只是更加深她的怨恨。“我偏要說,王兄,你被她害得還不夠嗎?要不是她、不是龍門,叔父怎么會有機會扳倒你,你……”

  “讓風不群那老賊有機可趁是我自己太大意,錯信不該信任的人。”誤判情勢導致兵敗如山倒,他才是該負最大責任的人。

  風雲棲深吸一口氣,“現在別說那些了,眼不只有我能幫你。”她邊說手邊纏上他精壯的胸膛。

  風炎魂冷笑,“你能怎么幫我?”

  她在他耳邊吹氣,舌尖還有意無意的觸碰他的耳際,挑逗意味十足。“要了我,讓我懷有你的子嗣,我將名正百順的為你去取回原該屬於我們的一切。”

  這正是她打的如意算盤,風不群叛變於她是弊多子利,她不確定自己的榮華富貴能保有多久,但若懷有風炎魂的種可就不同了,血統“純正”的孩子絕對是她鞏固地位的一大利器。

  “王兄,我們動作可得快點,我是趁看守你的人不注意偷溜進來的……噢,這樣更刺激,有一種偷情的快感……”她的手忙碌的欲剝除他身上的衣物。

  風炎魂微微側過頭盯視著她利欲熏心的臉龐,真令他作嘔,他益發想念起那張純白無垢的甜美笑臉,她……現在好嗎?

  見他專注看著自己的樣子,風雲棲以為他折服在自己的美貌下,得意的靠過去送上紅唇,哪知他根本無意領受,頭又一偏,她的嘴貼上的是他冰冷的面具。

  他抓住她欲解他褲頭的手。“住手。”他以前不要她,現在更不可能要,對他來說,所謂鷹族的血統他壓根不放在心上,他對亂倫沒有興趣。

  “王兄,你怎么不明白雲棲的用心良苦呢,我……”她急了。

  “少把主意動到我身上,這輩子,我的心和我的肉體都只屬於一個女人。”

  她聞言不信的嗤笑,“你?擁有上百個姬妾的鷹王只屬於一個女人?!這種笑話誰會相信。”

  她內心醋意大起,明知他口中所言之人是誰,卻還不認輸的不想承認自己是真敗了。

  他瞄了瞄胯下,那裏的了無生氣代表了它已經會認主人了。“雲棲,聽我一句勸,快快離開迷迭島,叔父不是你能掌控的,別想跟他玩把戲。”

  “不用你教訓我!你這失敗者,徹底的失敗者!”

  風雲棲氣得直跺腳,伸腳一踢把一瓶空酒瓶踢向墻角,砰的發出玻璃碎裂聲,引來門外守衛的注意。

  接著又見風雲棲如同暴風一般飆出來,一臉氣呼呼的樣子,驚訝的守衛忐忑不安起來,公主是什么時候進去的?

  碰巧風不倫經過,他示意守衛讓他進去處理就好,守衛松了口氣地點點頭。

  唉,沒想到他們迷迭島上也會發生這種自家人之間的內鬥,弄得底下人難為,站哪一邊都不是,這件事不知會如何收尾,鷹王的下場也堪虞呀!

  “鷹王……不,現在或許該叫你……堂弟?”

  淪為階下囚的人了,已不需他的敬重。

  風炎魂轉過頭來,眸色一冷,“你來幹什么?”

  “呵……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聽聽看你有什么需要。”他瞄了一眼墻角的玻璃碎片和空酒瓶,善算計的腦中迅速浮現一個念頭,風炎魂向來不是貪杯之人,這么多酒真的都是他喝掉的嗎?

  還是,偽裝成消沉的樣子好松懈他們的戒心?

  “我不需要叛徒的服侍。”他從未想過會養虎為患。

  “你沒資格指責我,你才是最大的叛徒。”把自己的心給了一個龍門的女人。

  將龍女身分散布出去的人是他,支持父親篡奪鷹王之位,他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個——他要為塔莉亞報仇,他無法忍受間接害死他心愛女子的女人成為他未來的主子,所以他選擇背叛。

  “你……為什么?”風炎魂不解。

  “如果不是龍門的人偷走月 淚,塔莉亞不會死,她是世界上我唯一珍惜的人。”害死她的人必須付出代價。

  他搖搖頭,“塔莉亞的確是因為修煉月 淚,心力耗竭而死沒錯,但這個錯誤並非全是龍門的人造成的。”

  “哼,你少替童海兒……或者該說是龍涵玉開脫了,不是他們龍門害的還會有誰?”冤有頭債有主,傷害塔莉亞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你父親。”風不群才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月
淚失蹤那段期間,聖女心急之下不顧祭司阻止,倉卒修煉,導致心神耗損太大,終究回天乏術,若風不群不起貪念偷走月
淚,在當時順利完成獻祭儀式,塔莉亞不會這么年輕就辭世。”

  “你騙我,明明就是龍門的人害的……”風不倫臉色青白一陣,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所說的話。

  “事實就是如此。當塔莉亞被選為聖女那一刻起,就注定她得為鷹族人付出生命,我感激她的犧牲,但也不得不承認,到頭來她被犧牲得有些不值。”

  “哼,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饒過龍涵玉,放了你。”

  風炎魂嘆了口氣,“我也沒這樣想。”

  他往外走,來到門邊時遲疑了一下,沒回頭地道:“我很抱歉,背叛了你的信任。”

  沒有回應,風炎魂閉上了眼,又灌了一口烈酒,聽著他把門關上,落鎖。

  從她不在他身邊那夜開始,他無法成眠,總覺得她還在自己身邊歡笑,他回頭想抓住她,她卻似調皮的影子,燈亮了就不見了。

  海兒……玉兒……不管她叫什么,她就是她,愛情竟如此奇妙,讓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就放棄過往的仇恨,心是誠實地,它只為真愛服務。

  每夜每夜,他期盼酒精能助他人眠,他等著她入夢來,可是一次次的等待全落空,他渾沌的睡去,渾沌的醒來,她卻始終沒來。

  她忘了他嗎?不,他不許這種事發生,他的心已經烙上她的名,他不允許自己從她生命中消失。

  他該振作,不知曲隱和暴虎順利召集散布世界各地的影子軍團了嗎?

  “不論你在哪裏,我都會去找你的,一定會……”他喃喃自語。

  “鷹老大,你要找誰呀?”

  這個聲音是……
第九章

那是一場狂風驟雨式的性愛,風炎魂傾盡熱情,愛了她一遍又一遍,但就算已經精疲力竭了,他還是覺得自己要不夠她。

  她回來了,回到他身邊,這認知讓他身心都平靜下來,心頭那空掉的一塊被填滿,他的嘴邊始終挂苦滿足的笑。

  吻了吻她的發旋,他將她摟得更緊了些,雙腿與她的交纏著,鷹形面具掉在床邊,金光黯淡。

  龍涵玉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唔,別再來了,讓我睡一下……”

  他的手與她的十指交扣,該死,怎么僅是聽到她慵懶的聲音而已,又勾起他蠢動的欲望?

  “玉兒,答應我,別再離開我。”

  她勉強撐開一眼眼皮,“這種事我很難控制,你總得去上廁所什么的,我不可能一直跟著你。”是人都會需要有隱私的時候。

  他輕 她一口,引來她呼痛的“噢”一聲。“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聽到他心語的她更為難地搖搖頭,“一生一世喔,這更有難度了,我本來打算來跟你打聲招呼後就要去環遊世界,你知道,龍門的產業遍布全球……唔……”

  真討厭,她話還沒說完呢,又吻她,他吻了一個晚上還不夠嗎?

  “好啦好啦,當你一輩子的跟屁蟲就是了,不要再親了,我會缺氧。”她喘口氣,稍微推開他和他保持一點安全距離。

  風炎魂略帶憂心地看著她,“這次回島沒被發現吧?”得到她的承諾之後,更多的問題這才回到他腦中。

  “怎么可能被發現,我家那艘銀翼魔女號像幽靈船似的,來無影去無蹤,還有隱形的功能,一般的雷達是偵測不到的。”她得意的說道,“還有我的五個哥哥姐姐也跟來了,喔對,半路上我還遇到你的鷹馬,它跟我抱怨你好多天都沒去找它了。”

  “你真是讓人驚訝的小東西。”她身上到底還蘊藏多少驚人的秘密和潛能?

  她就像鑽石,擁有許多折射耀眼光芒的切面,他願意用一生來慢慢挖掘,探索每一面的她。

  “什么時候到島上的?”他還不想睡,真正的她到身邊來了,他不必入夢去尋求一個影子。

  停頓一下的龍涵玉考慮著要怎么回答。“風雲棲剛把你的手放上她的胸部的時候。”那時她剛跟載她一程的鷹馬說拜拜,正在寢宮外的大陽臺準備進來給他一個驚喜,不料她反倒先呆掉。

  還好那時沒衝動的衝進來打斷他們,要不然就看不到他變成柳下惠的一幕了。

  怕她誤會的風炎魂急急解釋,“玉兒,我跟她沒有什么,你要相信我。”

  她抬起頭,吻住他焦急的唇。“我相信你,這輩子,我的心和肉體也將只屬於一個男人。”

  “玉兒……”他眼眶驀地紅了,心中的最後一股不確定因她的誓言煙消雲散。“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她眨眨眼,剛剛她怎么恍神地好像看到一個面如冠玉的俊美小男孩?“你……哭了嗎?”

  他尷尬的將臉埋入她發中,不叫她看到自己的柔軟脆弱,他會不好意思。“沒有。”可悶悶的哽咽聲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

  “我一定是太累了啦,剛才竟然覺得你變成小時候那副可愛英俊的樣子,害我怪懷念一把的。”她曾經入他的夢中見過他幼時的模樣,哪天應該再叫他作個夢,讓她再去找小時候的他玩玩。

  不過那並不是她眼花,等她晚些時候養足精神細想,就會知道她其實已直接看透他的心,一顆溫柔善良的赤子之心。

  他不安地摸摸自己受傷的那半邊臉,“玉兒,我……你……”

  她瞄他一眼,淘氣得捧起他的頭,在他左臉上亂親亂啃,“不許你說我愛的人醜之類的話,我會生氣,我一生氣,就不準備幫你奪回迷迭島了。”

  他放下心來的笑笑。“你打算幫我奪回迷迭島?怎么做?”他不需要她的幫忙,如果風不群沒有跟龍門勾結,那么他的影子軍團對付暗夜殺手是綽綽有餘。

  但他愛極了她一副與他患難與共的模樣,雖然他不可能真的讓她涉險。

  “喔,是這樣的……”嘰嘰咕咕、咕咕嘰嘰,她大略地說明水使者已去聯絡曲隱、暴虎,先把他的人集合完畢,再來就等他發號司令了。

  “等一下,你說,那個叫司徒五月的家夥曾經假扮過靜虛?”風炎魂臉色有點難看的打斷她問。

  “嗯,是啊,水哥哥的反串扮相不錯吧?幸好真正的靜虛也很高,要不然鐵定穿幫。”

  他不管那些,重點是,他曾經吻過那個假侍女。

  鐵青著一張臉,他倏地抱過她。

  她不明所以的問:“你怎么了?”

  “幫我消毒。”

  話落,他不由分說的吻住她,舌頭靈活的帶領她探索自己的每一處,讓她的氣息徹底佔據。
 太可惡了,憑什么她得不到的東西那女人可以擁有!

  風雲棲氣急敗壞的踱著重重的步子來到議事殿,這裏從風不群叛變後就成了他的地盤,借著原本就有的各項高科技設備運籌帷幄。

  她風雲棲不是那么容易就打發的人,昨天色誘風炎魂不成,她回公主殿後越想越氣,思索大半夜後終於讓她想出個法子,對他下春藥,就不信王兄還能裝木頭到幾時。

  哪知她今兒個準備妥當進了鷹王殿,竟發現那個該死的女人回來了,王兄與她溫存愛語不斷,讓她越聽火氣越大,妒意更盛。

  不能讓那女人回島!那可惡的狐狸精搶了她公主的頭啣、搶了王兄的關愛,真要讓她助王兄奪回權勢,以後島上還有她風雲棲的立足之地嗎?

  高傲的她不顧守衛的阻攔,直接間進議事殿中,不意見到令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畢摩祭司他……他的頭……嘿,她要吐了。

  “大膽,誰讓你進來的!”風不群震怒道。

  門外的守衛惶恐不已,就見風不群朝兒子使個眼色,下一刻,那名守衛也身首異處倒地不起。

  “你們……快把這東西拿走,恐怖死了!”尖叫連連的風雲棲不住後退,只因畢摩祭司的頭朝她滾過來,一雙老眼死不瞑目地睜得老大。

  風不群不耐煩的怒問:“你來幹什么?找死嗎!”

  “不不,叔父,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關重大的機密。”接著,便把她所偷聽到風炎魂和龍涵王的對話全盤托出。

  畢摩祭司的頭被風不群一腳踢到墻角。“倫兒,這老不死……嘿嘿,活了上百歲,如今還不是這樣就升天了……總之,這死老頭就照計畫去布置。”

  風不倫卻動也不動。“龍涵玉來了。”意思是那才是他所關注的重點。

  他皺起眉來,這個兒子就是這么不討他歡心,太自有主張也不懂得乖乖聽命行事,哼,等利用完了他一定毫不留情的踢開他,反正他兒子多得很,再挑一個聽話的來繼承鷹王之位就好。

  鷹王之位……呵,一想到此風不群忍不住嘴角泛笑,就快了,他就快坐上他朝恩暮想多年的寶座,只等著他把風炎魂那臭小子送上黃泉去與他老爸團聚。

  回過神來,他捺下不悅,催促的道:“她來得正好,你密切注意看他們想玩什么把戲,到時來招甕中捉鱉,抓到了她,想怎么樣都隨便你。現在你先去辦妥畢摩這老鬼的事。”

  也算畢摩這死鬼衰,誰叫他不秤秤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竟敢三番兩次來找他,要求放了風炎魂,他聽得厭煩,一怒之下失手殺了他,要碎碎念去念給閻王聽。

  除了剛把島上最重要的老祭司殺死時他忐忑不安了一會,隨即風不倫那腦袋真有點東西的小子幫他想了個妙計。今早開始就風雨不斷,氣象專家發布消息說,這可能是島上有史以來威力最強大的暴風雨,他們正好以此向全島人民宣稱,火鷹之神發怒,降罪賜死了畢摩祭司。

  假借神意的好處不只這樣,借著大自然的破壞力,他將宣布現任鷹王願以身殉神獻祭,祈求迷迭島的安寧。

  風不倫將畢摩祭司的屍身扛上肩,一手拎著他的斷頭往外走。甕中捉鱉是吧,也好,那就“大家”一起死吧!總之,造成塔莉亞死亡的人都難脫其責,不管是龍門之女、風炎魂,甚至是父親,他們一個也別想逃。

  身後,他聽見男女接吻的嚶嚀呻吟聲,這風雲棲真是超會見風轉舵,哪邊有利可圖就往哪邊靠。

  他見怪不怪的任門闔上阻去那一室不堪入目的景象,心中悲哀的想到——

  亂倫,這就是他們鷹族王室無法斷絕的悲哀。
撮哨喚來鷹馬,風雨中,風炎魂讓心愛的小女人躲在他黑色披風之下,往那片他的私密海灘而去。

  銀翼魔女號就停在外灘,影子軍團正在回島的路上,今夜,將是和風不群決一死戰的關鍵時刻。

  “玉兒,別探頭出來,雨下很大。”

  “可是、可是……”懷中的人兒不安地扭動著,頭還是探了出來。“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太順利了,順利得讓她心底發毛,那原本看守風炎魂的守衛這兩日值班松散,只照三餐送吃食來,壓根不管他在寢宮裏頭做什么,連現在人跑了,搞不好都還不知道。

  會不會有鬼?風不群那老家夥有這么掉以輕心嗎?一股說不上來的忐忑一直籠罩著她。

  風炎魂吻了她一下,“別想太多,現在人都出來了,就算有什么事也見招拆招,沒事的。”

  “嗯。”她悶悶的又縮回他懷裏。

  然而她的預感果然沒錯,那片潔白的沙灘上此際布滿了人,數十艘快艇散布海面上,看來,風不群的確是有備而來。

  風炎魂本想不予理會的直接降落在鋇翼魔女號上,但是……

  “等一下,我爸爸媽媽被他們抓走了!”龍涵玉隱約聽到小魔女的狗叫聲,探頭出來凝目一看,漆黑一片的沙灘上人頭鑽動,架高的燈光打在一木頭臨時搭建的臺子上,童家夫婦被綁在上頭吹風淋雨。

  “主人,他們來了。”一名暗夜殺手來到風不群面前報告。

  風不群抬頭一看,果真,鷹馬載著兩人在半空中盤旋。

  接過手下遞來的擴音器,他朝空中喊道:“童家夫婦在我手裏,還想他們活命的話就給我下來!”

  龍涵玉抬頭看著風炎魂,“我去救他們。”

  “玉兒,等……”

  但來不及了,她已使出瞬間移動術來到木頭高臺上。

  “女兒,危險哪!”童婆子高聲一喊,才一出聲就被身旁的暗夜殺手甩了一耳刮子。

  木臺看來簡陋,卻是機關重重,從暗門不停涌出的暗夜殺手個個訓練有素、身手不凡,單獨面對龍涵玉是不看在眼裏,可若一次面對一群高手,這可就是件吃力的事。

  只見她應付得左支右絀,暗夜殺手善使利器,難免在她身上留下幾道傷口,傷勢不重,不過也影響到了她的行動靈活度,她急忙使出隱身術。

  風不群見好端端一個人突然在眼前消失,也不驚奇慌張,早有準備的他拿出從畢摩祭司那兒取得的寶物“仙影之塵”,命人往木臺上灑去。

  這仙影之塵能破解隱身術,白色的粉末有如降雪般鋪天蓋地的落下,包裹住豆大的雨滴猶如瑰麗的冰珠,打在人身上進射出詭異的藍光。

  龍涵玉被迫現了身,一個暗夜殺手見有機可趁,從背後打算偷襲她……

  鮮血淋漓的噴了出來,讓雨水衝刷在木臺上匯流成河,然而這一刀卻非刺在她身上,搶救不及的風炎魂只來得及以手臂阻擋——

  “炎魂!”又急又慌的龍涵玉想靠過來看他的傷勢,但又有幾個敵人伺機朝她出招,她在心有旁騖之下背部被砍了一道血口子。

  鷹馬焦急地在空中盤旋嘯叫,地面上狙伏的槍擊手不住朝空中射擊,讓它不敢太過接近。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風炎魂當機立斷的說:“先救童家夫婦走!”

  再差幾步就來到童家夫婦身邊,可她和風炎魂之間卻冒出更多的人橫亙著,她覷觀情勢的確不容她再猶豫,反手撂倒一個暗夜殺手,搶過對方使的兵器,來到兩個老人身後,揮刀砍斷繩索。

  “炎魂,一道走!”她扶著兩個老人,朝他叫道。

  “你先離開,我隨後趕上。”

  “哎呀,我的腳……”被久綁的童婆子腿都麻了,半靠在老伴身上,但年老體衰的童老叟也支撐不了她多久。

  風炎魂打倒近身的幾個暗夜殺手,但對方人馬像蝗蟲般不斷冒出來,饒是他再如何的神勇無敵也抵抗不了這一波波的攻勢,他分神回頭一瞥,龍涵玉護著童婆子還要照料童老叟,顯得分身乏術,臉上疲憊盡現。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們鐵定全軍覆沒。

  “住手!”

  風不群舉起手打個手勢,暗夜殺手全停不動作看著他,他噙著得意的笑容說;“我勸你別要什么花樣,你鬥不過我的。”

  “讓他們走,我任憑你處置。”風炎魂冷然的道。“風不群,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弄傷了龍門的人,等於與龍門為敵,你確定你付得起這代價嗎?”

  他揮了揮手,“我本來目標就不在她,哼哼,只要你宣布退位,我馬上讓她走。”

  “炎魂,不要,他是騙人的!”她聽到他的心語,這老好賊根本還有別的圖謀。

  風炎魂轉過頭來,眸中承載著無法道盡的千言萬語。“沒關係,我只要你沒事。”

  她的心一痛,一陣白霧襲上眼眶。“好,你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他笑了,“該死,我這時候想的居然是如果能再吻吻你該有多好……”笑容倏地收起,他聲音冷硬且不容辯駁的道;“快走!”

  龍涵玉狠下心來,頭也不回的一手拉著一個往木臺下跳,幸好沙灘柔軟,兩個老人家才沒有摔傷。

  忽地她感覺到背後傳來一股殺氣,險險的側身一避,正好躲過風不倫招式淩厲的一刺——

  “鬼書生你……”

  他又出招,受制於兩個大包袱,她閃得狼狽。

  “還不快叫他住手!”被兩名暗夜殺手制伏的風炎魂從齒縫中進出這句話,目光憤然而焦急地瞪著風不群。

  風不群也不想橫生枝節,畢竟此時得罪龍門對他沒有好處。“倫兒,讓她走。”

  “不可能,我要殺了她為塔莉亞報仇!”

  因恨生起的執念無法動搖,他寧願錯殺一百,也不要放過造成他心愛人兒香消玉殞的兇手之一。

  就算是親生父親,該算的帳他亦不會一筆勾銷的。

  海兒、海兒,這邊!

  是小花的聲音?,小花來了,小胖也一定在。

  太好了,正好請它們幫幫忙,先替她把童家夫婦帶到安全的地方。

  人,多多,呼呼……呃咦,你,壞!

  一道閃電淩空劈下,準確而毫不留情地筆直打在風不倫身上,才轉瞬間的光景就聞到一種焦肉味,冰冷的雨打在黑炭似的肉身上冒出白煙陣陣。

  “這……這什么東西啊?”風不群見狀驚駭莫名,不遠處的海面上一頭像是“龍”的生物扭動青幽幽的長身,一副十分不爽的打著響鼻。

  怪頭,你你你……怎么就這樣把人劈死啦!小胖有點不安,動物殺人會不會被抓去關呀?!

  害朋友,死,活該,呼呼。

  “小花、小胖,你們來實在太好了,快,先幫我送我爸媽離開。”龍涵玉可憐的看了風不倫焦黑的屍身一眼,這兩天她聽風炎魂說過他和聖女的事,雖然他想致她於死,她還是覺得這樣被怪頭一雷劈死也死得太過冤枉了。“怪頭,你跟我去救人。”

  然而遲了,沙灘上哪還有人影呢?風不群見勢不對早挾持著風炎魂離開。
“這個怪頭真是一條遜龍,才喝了一場暴風雨的水分而已,居然就飽了?沒見過胃口像它那么小的龍。”自古龍就有興雲布雨的能力,呼風喚雨是本能。

  讓西門傃色為她上藥的龍涵玉嘴中嘟嚷不停,她其實心急如焚,恨不得能立刻去救回愛人。

  可理智告訴她,若沒有萬全的準備,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安頓好兩個老人家,她被五行使者威脅若不好好擦藥,休想他們會跟她去救人。

  可惡,他們看不出她很急嗎?剛剛島民有風聲傳回來,風不群宣稱風炎魂願以身獻祭,退位予他,因此神明施展神跡阻止暴風雨到來,頃刻間原本滿布天空的黑雲消失得無影無蹤,恢復早晨應有的清朗。

  放屁,那明明就是她叫怪頭把雲雨吸光的,為的就是不妨礙他們救人的行動,她幹脆再叫怪頭把暴風雨吐出來好了。

  “不好,真要吐出來倒霉的可是那些島民。”夏侯淳涼涼的道,撥了撥金算盤,“這樣吧,我帶它去沙漠賣水,灌溉黃沙成綠洲,這還比較有賺頭。”

  “不如裝成一桶一桶賣,沙漠裏水比黃金還貴,跟怪頭簽約好了,當龍門的‘活動水庫’。”要跟她比商業頭腦,金使者回家練練再來啦!“嘶,傃色姐姐你力道輕點,還有藥擦快一點,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我以為你們還想多說一點廢話。好了,你的傷處理好了,可以出發了。”

  五行使者臉色正經起來,喚來今早與他們會合的暴虎、曲隱及影子軍團,討論部署起下一步行動,不想昨夜的失誤再一次發生。

  遠方鷹神山上傳來斷斷續續的鼓聲,不好!獻祭儀式開始了。

  一行人按照計畫朝四面八方包圍鷹神山,他們有信心可以打贏這一役,尤其是曲隱和暴虎率領的影子軍團更是士氣高昂,宣誓效忠於鷹王的眾人決心與主子同生共死。

  暗夜殺手在白天身手就不若在夜晚那么靈活了,守哨的人一一被幹掉,龍門門徒與鷹海盟的人有史以來第一次攜手合作,卻展現奇佳的默契,聲東擊西地殲滅敵人。

  誰說這世上沒有解不開的仇恨,原來合作比仇視更容易建立,只要大家的目標一樣——

  救出鷹王。

  眾人來到火山口,風不群大批的武力都集結在此,龍涵玉看著被縛綁在祭臺上,被拷打得傷痕累累的風炎魂,又怒又心疼,冷著一張臉下令開戰。

  一場腥風血雨的殺戮展開,情勢卻是一面倒,龍涵玉這方大獲全勝,無人陣亡,就算受傷也只是小傷而已,反觀風不群的暗夜殺手橫屍遍野,節節敗退。

  風不群的額上下斷滲出冷汗,可惡,怎么會這樣!

  祭臺上的風炎魂面具在拷打中被打掉,原本完好的半張臉比起猙獰的左臉也好不到哪裏去,讓人不忍卒睹。

  “呵……”他發出一聲幹笑,前方那道美好的身影撫慰了他受傷的心靈,她來了,不離不棄的來了,這個小女人體內蘊藏著無限的力量,但唯一能折服他的,就只有愛而已。“叔父……”

  風不群側頭怒瞪著他,兵敗如山倒的局勢令他恨不得立刻宰了這小子。“哼,別以為你可以逃過一劫,我還沒有輸!”

  風炎魂搖搖頭,“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你輸了,早在你出生之時就注定一輩子不可能成為鷹族人之王。”

  他臉色大變,“你……你說什么?!”

  “是秘密……”風炎魂眼神一柔,“是玉兒告訴我的……不,算是間接讓我得知,能召喚鬼神的她,曾為我招來我父王的魂魄,我什么都知道了,那場火,以及你的出身,你是你母親與外人私通生下……”

  砰地一聲,一記狠狠的拳頭揮向他的臉,他鼻梁斷裂的流出暗紅色的血。

  “住口、住口!憑什么我不能成為鷹王,我也是叫那男人一聲父親呀,我才不管什么血統不血統!哼,你以為你有所謂的血統很了不起嗎?你不過也是亂倫之下的淫亂生命,不比我高貴到哪裏去!”

  守了一輩子秘密的風不群難忍被揭穿的難堪,暴怒之下一刀揮去綁住風炎魂的繩索,他迅速地筆直墜下,而底下,是滾滾紅焰。“不——”一抹白色的嬌俏身影不顧一切的跟著躍入。
第十章

那還是個人嗎?

  龍涵玉從散發致命高溫的熔岩中走出來的畫面,迷迭島上的眾人並不陌生,但這回她的懷中卻多了個焦黑的人狀物,她走過的地方空氣中流動著一股焦肉味。

  這是、這是……從來不流淚的暴虎悲吼一聲,一個大男人丟下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哭得震天價響。

  冷靜的曲隱一雙怒目死命瞪著風不群,緊握的拳頭青筋快爆裂開來,不言不語無表情,似在付度該怎么對付他。

  風不群冷笑一聲,風炎魂遭熔岩吞噬,現在不死也剩半條命……不,不可能還有命活,他死定了,而他就等著準備接收鷹王的位置吧!

  “叫、叫暴虎閉嘴,吵、吵死了……”虛弱的風炎魂氣若遊絲地道,他的眼睛怎么了,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我好痛……”

  他覺得自己的臉上有股清涼的溼意,一滴一滴的,讓他好舒服……是了,原來是太舒服了,他的眼睛才不想睜開。

  輕輕的將他放在地上,龍涵玉不知所措的想碰他又不敢,她抬頭看著五行使者,想開口問該怎么辦卻是泣不成聲。

  真怪,全身上下無一處完好肌膚,他身上的衣物早都燒毀,頭發也焦得長短不一,這要普通人早是死屍一具。

  “玉兒?玉兒,是……是你嗎……”他大口喘著氣,怎么回事?為什么他越來越覺得呼吸困難,氣吸進來的少,吐出去的多。

  “嗯,你不要說話,我們……醫生!對了,我們快幫你叫醫生來……”她焦急得語無倫次,這樣的龍涵玉看得五行使者心酸不已。

  該死的,他這副模樣就算是神仙來也沒救了。夏侯淳眼酸酸地揉了揉恨,不著痕跡的抹掉淚光。

  “不,不要醫生,我知道我快不行了。”他伸手想觸摸她,血水在她臉上滑出不舍的痕跡。“我的身體好難過……玉兒,我好像看到你躺在海水裏,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好美,好像天上的女神……”

  “不要說了,炎魂,我們回鷹王殿……回銀翼魔女號,我帶你回去紐約找來全世界最好的醫生……”

  他困難的搖搖頭。“我不要醫生,玉兒,我……”他突然一口氣上不來,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我、我、愛……你……”

  “我也愛你。”她任他的手用力的握住她的,卻不敢回握,就怕弄疼他。

  “再說一次……”

  “我也愛你、我也愛你、我也愛你……”她哭喊道。他嘴角那抹弧度是在笑嗎……不,別松開她的手,不要離開她!

  “炎魂!”龍涵玉發出痛徹心扉的吶喊,驚天地、泣鬼神。

  火山口裏的岩漿仍在滾滾冒動,他體內的月 淚缺少了生命的滋潤而發揮不了作用。

  南宮焰過去想接過他的屍身,以眼示意西門傃色和皇甫冰影去安撫小主子。

  但龍涵玉不讓他動他,在拉扯中,一塊龍形玉佩從風炎魂胸膛前落下,碧綠的玉佩此刻黯淡非常。

  司徒五月恍然大悟的道;“原來是小玉的玉佩讓他多呼吸了幾口氣。”

  他皺起眉,似乎若有所感,好像有一些模糊的畫面在眼前閃爍。“小玉,快,你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可以救人,以火攻火,浴火重生……”他看到風炎魂狀似無事摟著龍涵玉輕笑,他沒死嗎?

  暴虎和曲隱見主子斷了氣,一股惡氣不吐不快,追著風不群要討命報仇,哪知他還有最後一招,施展不輕易使用的合黑之術,兩人皆不是敵手的被打得口噴鮮血。

  “哈哈,你們還是先想想辦法救自己的命吧!”這種合黑之術對己身極損,非到必要不可施展,風不群是黔驢技窮了,為鷹王寶座全力一搏。

  龍涵玉聽到司徒五月的話一愣,以火攻火,浴火重生……腦中倏地量光一閃。“難道你說的是那個……”

  五行使者圍成圈,將主子和風炎魂保護在其中,全神戒備的看著風不群大開殺戒,影子軍團轉眼問折傷大半。

  龍涵玉攤開手,心中默念古老咒語,掌中赫然現出火鷹之神送她的“焱魄”,那是一枚跳躍火焰形狀的紅色寶石,她看了它一眼,深吸一口氣,這真的有用嗎?

  不管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她口中喃念有詞,將手中的焱魄送入風炎魂體內。

  忽地天搖地轉,以龍涵玉與風炎魂為中心散發出巨大紅光,五行使者感到背後一陣熱,紛紛轉頭去看,卻叫刺眼的光線給扎得睜不開眼。

  從火山口飛出一道紅色的鷹形影子,像道光柱般迅疾竄人風炎魂體內,眾人聽不清楚是鷹嘯還是他的叫聲,轉眼間原本還是一具屍身的風炎魂變成一團灰燼,緊接著灰燼中一道人體慢慢浮現,竟是新生的男體,全身上下除了左臉上的舊傷外,恢復得和被推入火山前並無二致,雙眼雖仍緊閉,但呼吸綿密,他只是睡著了。

  龍涵玉感激不已,對著火山的方向頷首致意。“謝謝你,幹爹。”

  面色一肅,現在她有心情去處理一些“閒雜人等”了。

  “五行!”

  一聲嬌喝,五道流星般的光影迅速一現,五掌合一地朝空中而去,擋下風不群催動所急落的黑色旋風。

  “擋、我、者、死——”陰惻惻的聲音在風中回旋再回旋。

  他急了,死了的人都能讓她給弄復活,他需速戰速決。

  “那可不一定,我喜歡讓人氣得暴跳如雷。”

  小小的身影一躍而上,手持五行令旗插地一喝——

  “太白金星子酉,歲星子卯,辰星子子,熒惑子午,鎮星子戌,借來四方靈精之氣,化無形為有形,宇海浩瀚,力量初起,升——”

  金星太白夏侯淳全身散發金黃色光芒,胸前金算盤淩空飄起,兩顆耀目的寶石鑲嵌其中,算盤變成圓月形狀的鋒利武器。

  歲星(木)皇甫冰影的身上出現銀色氣流,薄如蟬翼的軟刀赫然握於掌心。

  辰星(水)司徒五月脫去一身女裝,戰甲上身,手持快如風動的水弓,迎向流動的水藍。

  熒惑(火)南宮焰燃燒著紅色火焰,一把赤焰劍讓他氣勢如虹。

  鎮星(土)西門傃色綠色蔓藤纏住雙手,鎮鬼驅魔的金剛杵搖動著震撼天地的嗡嗡聲。

  五星聚合,各立於酉、卯、子、午、戌五個方位,身苦各屬性的五色盔,化身為五行戰將。

  轟然一聲,五道金、銀、紅、藍、綠的光匯集成一道洪流般的虹彩漩渦,它直街上青天,吞沒日月星辰,將乾坤倒置,陰陽融合,劃破轉眼成夜的天空。

  淅瀝嘩啦的雨聲滴滴答答掉落地面,洗滌大地上的污穢,萬物欣欣向榮的迎向雨後的第一道彩虹,風是帶著花香味。

  一切都結束了。

  所有的恩恩怨怨都隨落花一般的雨絲融人大地的懷抱,從此不再有醜惡的紛爭,只有泥土裏長出的嫩芽……
“迷迭島上的人聽著,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你們已經被我們團團包圍住了,趕快出來棄械投降,不要耽誤老娘的時間,三缺一正在等著我……”

  這聲音……這聲音……好熱呀!很像她的……

  “……小玉呀!睡覺不要踢被子,夏天喝涼水對生理期不好,你七歲還尿床的事我不會告訴其它人,記得有空回英國看蘭達祖奶奶,她說你今年犯桃花,會找到良緣佳婿……”

  什么叫不會告訴任何人,用衛星當大聲公對全島廣播,誰會聽不見?

  雙手捂臉的龍涵玉羞於見人,眼一閉裝死。

  “那個正在大吃大喝,把這兒當度假中心的女人是誰?”

  “我媽。”

  “還有那四對攜家帶眷的中年夫婦又是誰?”還有孩子的笑聲。

  “喔,四大堂主,青龍叔叔、白虎叔叔、朱雀阿姨和玄武叔叔,以及……”他們一家人。

  “夠了,不用介紹,我想知道的是為何有人在我的島上念經?”大悲咒、往生咒、般若波羅蜜心經、地藏王菩薩本願經……天哪!一整天了,竟然沒停過,他不會累嗎?

  小小的竊笑聲不小心流泄出來。“呃,那是和尚哥哥,你看他頭頂光光的就曉得……”

  “他是和尚。”風炎魂接著道。

  “哇!好厲害喔!猜得真準,他就是和尚。”給他鼓鼓掌,放鞭炮,普天同慶。

  “小玉,不要裝可愛,把你放在背後的蝌蚪放掉,要是我再喝到加料的珍珠奶茶,我一定會分你一人口。”用嘴喂。

  “哎呀,不要叫人家小玉啦!很聳吶!”龍涵玉跺腳又嘟嘴,非常不滿意自己的小名。

  “還有外海那‘幾千艘’大船小船可不可以駛走了?迷迭島不是觀光勝地,就算他們自備糧食、飲水和帳篷一樣不允許。”可是也未免太過分了。

  住了幾十年的小島,他第一次覺得地廣人稀的土地變得擁擠,到處是吉普車、遮陽傘、沙灘排球,還有……比基尼女郎。

  才兩天而已,他已經有身處大溪地的錯覺……等等,他沒眼花吧!是冰淇淋車和熱狗攤,以及臺灣的……搖搖冰?!

  他快瘋了,居然有人在他的島上擺攤,這實在是太離譜,是他太好說話了,或是他們得寸進尺,扶老攜幼地搭起帳篷烤肉。

  “哦!那你得自個去跟我媽媽溝通溝通,她才是老大,我是卒仔。”小魔女碰到大魔女,沒轍。

  風炎魂忍氣的瞪大眼。“她是你媽!”

  意思是母女問無話不談,好ㄍ 。

  “你幾時見過小玉西瓜比大西瓜大?”她的媽向來就不是理性的人,比她還任性。

  “推托之詞。”他不滿的說道。

  龍涵玉呵呵地賊笑,拉低他的身子在他耳邊小聲的說著,“不要理她,做你自己的事,她這人最怕無聊了,如果沒什么好玩的事,她最多三天就膩了。”

  “真的?”母女倆的個性還真像,難怪知母莫若女。

  “人格保證。”她拍拍左胸,表示句句都是真的。

  “希望能如你所言……”

  “小玉,過來。”

  從來不嘆氣的風炎魂臉一抹,深嘆一口氣,人滿為患的小島上實在找不到兩人獨處的空間,他正打算拉苦她往隱密的深林一吐情衷去,卻在走了兩步後被未來的丈母娘喊住。

  原本他要跟著過去“拜見”,沒想到……

  “主子,龍門的蜜釀酒真好喝,香香甜甜又不嗆,你要不要喝一口看看?”

  嗯!真香,酒香濃鬱。

  “暴虎,你喝醉了。”而且是爛醉如泥,抱著他大腿不放。

  “主子,我從不曉得龍門盡出美女耶!你瞧瞧那個那個多媚呀!還有惹火的身段……哇!受不了,我的口水泛濫……”吸!他要好好保養眼睛,多看好“風景”。

  活著真好,這是他此時的心情寫照。

  “小心被閹割。”聽說龍門女子最痛恨花心的風流鬼,而他是其中之最。

  “安啦!安啦!我是心動而不敢行動,你看曲隱就可憐了。”嘖。愛錯人可是件痛苦的事。

  “曲隱?”

  風炎魂不需費心便能從人群中發現高大的身影,他忽覺一絲不對勁的瞇起眼。

  “曲隱喜歡靜虛,偏偏靜虛是個……男人。”唉!不失戀都不成。

  司徒五月背脊發冷的疾步快行,企圖擺脫身後的大塊頭,他都已經恢復一頭白發的男裝打扮,為何還有人癡纏不休?

  他的眼不經意對上風炎魂的黑瞳,同時一怔,接著兩人皆想起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頓時臉色大變,各自捂著嘴往樹不大吐特吐,他吻了男人(被男人吻了)。

  而真正的靜虛被送走後,愛上龍涵玉的大堂哥,小倆口正卿卿我我的在普吉島度蜜月。

  “女兒呀!他那張面具為何還不取下,你沒治好他的臉嗎?”看了挺礙眼的。

  是火鷹之神的焱魄不夠力嗎?有需要的話她可以幫幫忙,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讓女兒欠欠人情也好。

  龍涵玉一臉天真的眨眨眼。“為什么要取下?他那俊美的半張臉已經夠迷人了,幹么錦上添花的自找麻煩,你們大人不是常說‘水枉歹照顧’,他要美得太禍水,老有人來搶就不好玩了。”

  “這……”有道理。

  原來她的心機這么重,讓聽者聞言,臉上皆多了黑線三條。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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