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的重逢
走過一趟台中我一點忙也幫不上，小米的情緒並沒有好轉，反而比之前更容易陷入低潮中，學校的功課越來越不加理會，逮到機會就回台中，每回回去又是一個多星期甚至更久，曠課的情形越來越嚴重，學校、宿舍都可見她一再上演失蹤記，我和她的對話時間越來越短，很多時候我只能靠著字條關心她，偶而她會回覆我幾張紙條。
一天下課回宿舍後，發現小米留在桌上的字條：
媛媛！
受不了這種折磨，每每說好要回來好好讀書，但是一坐上南下的車，我的心卻掉在台中和她一起；結果高雄的我只剩下軀體，什麼事也做不了，我知道我傷了妳的心，也知道我答應妳的事‥‥只是我無能為力‥‥媛媛！救救我吧！
沒有署名卻曉得是小米回高雄，沒去上課也不在房間，必定是去那個地方吹晚風，往頂樓尋去果然瞧見她斜坐在水塔旁，一個人，餘暉照射下背影看來特別孤寂，我靜靜地靠著她坐下。
「回來啦！」
「嗯！」小米身體連動都沒有，輕哼一聲。
「妳朋友還好嗎？」我找著話題，希望能切進她的心中。
「好。」持續原本姿勢，目光向著遠方、大拇指正被嘴巴啃咬。
「那妳還好嗎？」我努力著。
「不好。」她似乎嘆了口氣回答。
「妳要不要說說‥‥說說妳和她的事情。」我想也許直接與小米談論和她的事，讓小米有個人可以抒發，才能解救她的鬱悶。
「說了也不會覺得開心。」她直接拒絕對我敞開心胸。
「悶著更不開心，而且如果妳真的愛她，妳應該讓自己過的更好啊！我說妳愛她是吧？！」再一次努力，聲音散發真摯，並且對於心中疑惑問她，她並沒有正面回答我是否真愛她。
「我‥‥我一直在想，當年我逃開了到底對不對？現在我不逃開到底應不應該？」小米考慮了一會。
「怎麼說？當年‥妳們認識很久了？」
小米第一次告訴我她和她相識、相愛經過，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她的名字叫茉，是我國中隔壁班同學，原先並不熟識只知道校園裡有這樣一個人，臉蛋漂亮、身材瘦高、脾氣溫和、功課也不錯，所以很得班上同學歡迎；連我班上一些男同學都常常談起她，說是能追到她該是多幸福的一件事；但是她沒有接受過任何男同學追求，雖然一直有傳聞哪個班的男生送鮮花、情書、巧克力都不曾有擄獲過她的心，至少我在學校不曾聽說過，因此她有個綽號—男生絕緣體，卻也始終不影響她在男同學中或女同學中受歡迎的程度。
真正彼此相識是國二那年暑假，剛好在打工場所遇見了她，我們在同一個環境中打工，被分派在同一個單位，也許是相處時間或是談論的話題，讓我們的友情快速加溫、沸騰。每天我們迫不急待去打工要見著對方、每天有說不完的話題、每天還要通上電話甚至寫信，寫關於我們的認識、我們的友情、關於我們愛看的電影、愛聽的音樂；除了說我們用心、用文字去記錄這一切，時間對那時候的我們來說怎樣都是不夠的。
只覺得那時候兩個人單純的很快樂，一點點事情都可以引得我們開心、傷心，未來總是有很多不可思議與期待。
記得那年暑假要開學前，我們打工已經結束，剩下一個星期左右的假期。那天是星期五的下午，只有我們兩人在我家看電視，記得剛好有一則新聞是某某學校的一對女同學，因為感情出奇的好被雙方父母阻攔，禁止往來，結果兩人自殺死在其中一位女同學爺爺家，雙方父母悔不當初。
看完這則消息後，茉覺得很難過的哭了起來，我笑罵著她。
「哭什麼嗎？有沒什麼事只是兩個不想活的學生自殺，每天有那麼多人自殺。」
「小米！妳怎麼可以這樣說，他們為了在一起用這種方式抗爭也是不得已的啊！他們都已經死了妳還幸災樂禍，一點良心都沒有。」
我覺得很怪異平常茉不是會為了一點小事而哭泣的人啊？況且為著兩個陌生人對我發脾氣。
「茉！可是那只是新聞‥‥而且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妳幹嘛又哭又生氣的？我真是不懂。」
茉一聽我這樣說更生氣了，提高音量對我說：「有關係，當然有關係‥妳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歡妳，在學校就喜歡妳了，只是我沒有機會認識妳，現在好不容易認識妳了，而且妳也喜歡我這個朋友不是嗎？」
「我們是好朋友，我也喜歡妳啊！那我們兩個和新聞有什麼關係？我還是不懂。」
「難道妳看不出來嗎？她們兩個人是殉情死的。」
「別開玩笑了，兩個女生怎麼殉情？又不是談戀愛，我和妳跟她們是不一樣的，再說我們也不是變態。」
茉哭的激昂，對我說的話更是激烈。
「誰說兩個女生不能談戀愛呢？不能殉情呢？從古到今有那麼多例子，藝術家米開郎基羅、中國古代的斷袖之癖還有古詩人--，同性為什麼不能談戀愛？難道妳不能明白這件事發生的意義嗎？我剛才哭是因為一段愛情夭折了，我現在哭是因為妳不能懂得我的心。」
我聽完她的話，仔細揣摩她的意思是說那兩個女學生因為愛上彼此被發現、被阻攔因此自殺，應證在我和茉身上‥‥茉，愛上我了嗎？我啞口無言。
「茉，妳是開玩笑的吧？妳不要哭了好不好，妳怎麼可能‥‥。」
「小米，也許是我自作多情‥‥我要回去了。」
茉，默默的從沙發拿起自己的東西，轉身就走；我不敢看她，更不敢送她只有讓她獨自離去。
這天晚上輪到我打電話給她，但是我沒有勇氣打給她，隔天輪到她打給我，整個晚上我擔心接到她的電話，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而且昨天茉的模樣，讓我覺得好陌生。結果我等了一個晚上她並沒有打來，因為她沒打來，我更不敢打電話給她，更怕不曉得要對她說什麼。
但是時間總是會過去，留都留不住；開學前三天，我收到她寄來的一封信，信的內容大綱是說她愛上了我！從國一她就一直注意我，只是我們從沒有分在同一班過，也沒有機會認識。她說今年暑假是她最快樂的暑假，認識了我，就像她原先的認知一樣，如果有緣認識的話，我和她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事實證明如此，但是另一個事實是她愛上我。
信上最後是說，如果我能接受她就打電話給她，她只等我到開學。
我不曉得怎麼解決這件事，我只知道如果不打這一通電話，也許我就要失去茉這個朋友，但是我並不想，所以我打了電話約她出去，在開學前一天。
一到碰面的店，為了解開前一陣子的尷尬，我顯得高興地跟她說著很多事，為什麼那天沒有打電話啦、我媽媽和阿姨結伴去血拼‥‥最後跟茉說寫來的信我看了，請她放心，這輩子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好朋友是她，好朋友的位子非他莫屬。
一直唱著獨腳戲的我，一說到這，茉，生氣了；短短一星期中，我看到她兩次生氣的樣子。
茉揪著眉憤怒帶哀傷的說：「不是那種情感，我要的不是友情，而是像一般男生和女生那樣—愛情，懂嗎？我愛上妳了，像個男生愛上一個女生或是一個女生愛上一個男生的那樣愛上妳了，我對妳不是友情‥‥妳能不能懂得我的心‥‥對妳的心？」
她那樣一說，看見她生氣的表情突然覺得害怕，心虛回答她說：「女生和女生怎麼可能像男生、女生之間有同樣的情感呢？」
說著這些話的同時，我的心卻也有受傷的感覺，但話已出收不回、傷害造成，我不曉得該怎麼辦‥‥看著她泛著淚水的雙眼只覺得心痛。
茉默默聽完我說的話，抹去快滴落的淚水，再一次在我面前拿起自己的包包準備離去。
「小米我能明白，以後我不會再找妳，放心吧。」
「茉！我‥‥」我想抹回些什麼，真的，我並不想失去茉。
臨走前她將手放在我的肩榜上，用力一抓像是告訴我忘了這件事，頭也不回地走了。
開學後我們各自回到原本的生活，就好像我們從不認識一樣，甚至在學校碰了面也互不理睬，比陌生人更向陌生人的克盡本分。但是在學校裡我無法不去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因為認識之後我們是那樣親密的朋友，現在她說她愛我，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應她，我只覺得我不應該接受她的感情，那是不當的，一想到這我‥‥我就不知道怎麼做才好。就這樣從她的愛意中逃走，像隻鴕鳥，自己斷掉和她相關連的一切卻又默默注意她；到了畢業後就完全失去音訊，不知她的任何動向。
到了今年放暑假的時候回台中打工，那麼巧！我打工的地方就是她工作的地方，我們兩個人就這樣相遇了。
剛認出茉、脫口而出她的名字時，老實說只覺得好尷尬，而對於她的成熟、美麗讓我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深植心底不知名的情愫已經開始沸騰。
一開始她沒多說什麼只是像一般面對工作新人那樣對我打招呼、帶我進入工作，我一點都不在意，我卻無法掩飾再見到她的喜悅，聒噪地和她談著那個暑假、很高興能再一次遇見她，當然所聊的都跳過暑假結束那件事；畢竟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是沒有勇氣談論那件事，至少在這個重逢時刻我沒有能力面對。
不過老實說那一天，沒有預期的與她重逢，心震驚的就要停止。
我工作的單位與她相同，主要工作就是她的助手，也因為如此我很快進入工作中，當然我覺得茉對我也漸漸胸懷，無論是工作或是私底下對我相當照顧；我們良善的相處讓人完全忘卻那件曾經橫阻兩人友誼的事實，輕易地過去那種甜蜜、親近的回憶圍繞我們，我們的話題沒有因為幾年的空白時間而尷尬，相反的一起工作讓我們過去的總總親密感覺快速倒帶，一一回到我們身上並且加溫。
暑假過了一半，我覺得我和她的友情回復到最初的美好，安心、滿足充斥我的心，每天的工作都讓我覺得愉快、輕鬆，或者可以說是因為是『茉』才帶給我這種感受，我重新沈醉在茉的情感中。
暑假快過完我的工讀也要結束的時候，她約我一起吃晚飯，只有我們兩個人。好久好久沒有只有兩個人獨處，雖然工作時常與她相處我們一點都不覺得對方陌生，卻始終是在公司，私底下我們兩個還沒有獨處過，事實上從逃走後我沒有和她一對一相處過。
那天晚上她盛裝打扮為了與我吃飯，也許因為她化妝、穿著飄逸的洋裝，突然我覺得離她好遠，她的模樣與工作時不同，也和我所認識十四歲的茉相去甚遠，與我的隨性穿著格格不入；老實說經過這些年來，她的美麗對我來說是那麼耀眼，她的美麗總會引人回頭、駐足，我的腦海中常常回憶的還是停留在14歲時那個脫俗、獨特氣質的女生，與我共同度過那個愉快暑假的茉。而當時看見那麼多男人頻頻注意她，我心底泛起不舒服感，我討厭那些男人一雙雙賊眼盯著茉瞧；也許是我生氣、我的格格不入，我不曉得如何開始開口跟茉自然說話，打過招呼後，只是沈默。
安靜的點完餐，茉先開始找話題聊天。
「真是沒想到可以再次見到妳，而且好巧，當初認識是在打工時候，如今在相遇也是工作的地方。」
「是啊！不果妳已經變得這麼漂亮，而我還是一副學生模樣。」
「學生模樣也沒有不好，像我都快覺得失去純真的樣子。」
「不會啦，妳現在這樣很漂亮，而且光從妳剛才進來到現在，不曉得有多少人直盯著妳看。」
「給他們看還不如給妳看，別人說的一句美麗還不如妳說一句漂亮。」
想起那年她對我說的話，我尷尬笑笑：「妳現在真的很美麗，不是只有我認為而已。」
茉，聳聳肩不置可否的樣子，拿起開水啜飲，我緊張起來也跟著拿起開水來掩飾渾身的不自在；沒多久餐點一一送上來，我們開始聊起工作上的事，直到送上甜點和飲料，茉問起我這些年的行蹤。
「小米！畢業之後妳都做了些什麼？」
「也沒做什麼，就是讀書嘛！我也都是在台中，直到去年考上高雄學校，所以現在高雄讀書。」
「那‥‥感情呢？」
「感情‥‥那妳呢？」一說到感情的問題，我突然防備起來不想直接回答。
「我‥妳先告訴我妳的感情，我就告訴妳我的感情真相。」
「我‥‥其實沒什麼好說的‥‥很普通啦‥‥有個男朋友‥‥三年前認識的‥隔壁班同學，對我還不錯也算是有才華的人吧‥。」
「那他的模樣是怎樣？」
「模樣‥很普通的，中等身材、個頭當然比我高，濃眉、單眼皮、堅挺的鼻子、厚實的嘴唇。」
「那你們的感情好嗎？」
「我想還好，總覺得一直都是他愛我比較多‥‥不曉得為什麼可以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可能已經是習慣了吧？妳想我們都已經在一起三年，就算是深厚的感情，隨著時間也慢慢變淡吧？難怪人家說七年之癢，是有道理的。我都已經說了這麼多，妳可以說說妳的了吧？」
「妳說的還不夠多，不過我可以開始說我的感情。我曾經愛過一個人，長達三年，雖然最後她還是離開了我的生活，但是很奇怪的她的聲音、身影甚至觸感都深植心中。她離開後我真的很痛苦，可是我沒辦法去改變她的想法，所以我沒有挽留她，那之後常常不自覺會思念她，想著與她曾經相處過那短暫的時間；直到最近我與她重逢，她依然是當年我所熟悉的模樣，重新與她親近對我和她來說好像是魚和水一樣的自然。」
茉說這突然停下來喝茶，而我仔細聆聽茉說的一言一語，總覺得她意有所指，我的不自在與心跳速度增加；望著她張和性感紅潤的雙唇，腦海中浮現起當年那件事，茉說她愛我的；我急著問：「然後呢？」
「然後？妳問重逢後嗎？」
我點點頭。
「我不知道，因為事情還沒發生。」
「那妳還愛『她』嗎？」
「我還愛她，這麼多年我一直說服自己不要去愛她，但是我做不到，越說不要我越無法捨棄。」
「那『她』呢？『她』愛妳嗎？」
「我也不曉得，我沒問過她。」
「那妳怎麼不問？妳就這樣守候『她』這麼多年？這期間難道妳沒有試著去接受別人的感情嗎？」
「沒有，我沒辦法問『她』也無法接受別人，在心底還有『她』存在，我就沒辦法接受別人，因為我會一直用『她』的標準來衡量別人。」
「那現在重逢了，妳怎麼不問？」
「妳覺得我應該問嗎？」
「應該問！看妳這麼難過，這種事‥‥我覺得妳應該問清楚，不應該再痛苦下去。」
「那‥‥妳覺得她會回答嗎？如果她拒絕正面回應呢？如果她拒絕我呢？」
「我想不會吧？妳是這麼漂亮的女生又這麼癡情‥‥應該不會吧？怎樣也會為妳的付出所感動。」
「如果‥我說我愛的人是妳呢？那個讓我暗戀她三年、失去聯絡四年，最近偶然重逢的人是妳呢？」
「我‥‥我‥」我被她這句話問的啞口無言，更感到震驚，萬萬沒想到她愛的人竟然是我，就像是當年一樣讓我手足無措，如果她沒說這些我會以為她應該有段美好感情才對。
當我說不出回答時，茉美麗的臉龐、顫抖的紅唇、泛淚的雙眸向我靠近，抓住我的雙手像是告白般，說著一句句令我憐惜的話。
「妳的訝異我能明白，如果妳還記得暑假發生的事情，妳該知道這些年來我一直愛著妳，我不怪妳當年妳一聽我那樣說妳就離去，畢竟那時候我們還小；就如妳所說我不該在痛苦下去守著一段不可能的感情。但是這麼多年來我始終望不了妳，心底一直有妳的影子，常常思念妳到無法睡去，有時候回首想起我們共度的那個暑假，彷彿我的美夢已醒；我能獨自撐過麼多年，都是因為想念妳，想著這些年來妳變成什麼模樣？會不會有一天在街上或是哪個巧合的地方相遇？相遇妳會對我說什麼？會不會認我呢？相逢這一天終於讓我盼到了，妳記得妳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嗎？很開心妳還能完整的叫出我的名字；今天晚上我就是打算要告訴妳這些事，妳的工作就要結束了，不曉得又要多少年之後才能再見面，我沒辦法再等待另一個四年，所以我一定要告訴妳這些事。原先我打算，如果妳已經有男友，妳也愛妳男朋友，我就決口不提這件事，我下定決心讓自己退回好朋友的位置，但是妳說讓我再問她一次，所以我現在就問妳，現在就算妳再逃掉一次我也不管—小米！我愛妳，妳愛我嗎？」
她說完這些同時，餐廳裡正好響起王靖雯的歌。
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如影隨形 無聲又無息出沒在心底 轉眼吞沒我在寂寞裡
我無力抗拒 特別是夜裡 哦 想你到無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聲的告訴你
我願意為你 我願意為你 我願意為你忘記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懷裡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願意為你 我願意為你 我願意為你 被放逐天際 只要你真心 拿愛與我回應
我什麼都願意 什麼都願意為你
她的傾訴與歌裡的意義，搭配的天衣無縫；我愣住了，被當時她的表情、話語和情境震撼住，我以為這次相遇我們不會談起這件事，從此不會‥‥至少‥‥然而她又一次對我告白，那樣深情款款‥‥我沈默不曉得如何回應時，她不再說什麼讓我沈默，我真的覺得很感動，從來我就不覺得討厭她，我很喜歡、很喜歡她這個朋友，甚至在她說愛我的時候，我都不覺得是一件噁心的事，當然不可否認我曾經很矛盾過女生和女生怎麼談戀愛；如果今天不是茉向我告白也許我不會接受同性的感情‥‥因為是茉，這次我接受了她‥‥沒有逃走，沒有再一次離她而去地接受她的感情，面對我對她隱藏心底的感情，真的在我年少的歲月中，她也是我心底重要的人‥‥和她相逢的那一天，下班時還不自覺地擁抱她，記得擁抱時，她在我耳旁說「很高興再見到妳，我們都還沒有人事已非的感慨」。
但是我接受茉的感情並不代表我們的感情就此順遂，我們以為我們可以應付這樣的感情，確實不然，我們感情雖然很好，偶而還是會為了周遭的人吵架，也許最大問題是我們距離太遠、相處時間太短，而且我們重逢兩個月就又分開‥‥愛情與思念的力量哪一個比較強呢？我不知道！
聽完小米說她和茉的事情，我只有一個疑惑，小米真的愛茉嗎？或者只是一時迷惑、一時憐惜的心？小米一直都是個心軟的人。
「那‥‥妳真的愛她嗎？」
「愛！我想我是真的愛茉，我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很多次，我是愛她或只是因為她無怨無悔等我那麼多年而接受她的愛，但是相處越多，就越知道我心底對她的愛這些都不是阿杰比得上。」
聽完小米的回答，看著她落寞的的樣子，我心疼的安慰小米。
「時間很快就過去的，人家不是總是用光陰似箭來形容時間嗎？我們還不到一年時間就畢業，妳仔細數數其實再六個月就畢業了，而且寒假也有一個月的假期，妳可以回台中去見她，還有年底還有很多的假期，高雄、台中搭火車兩個小時就到了，你們的距離一點都不算遠；像我與David，雖然同在高雄，但是我們兩個人的心，距離可比擬們台中、高雄還遠，所以不用這麼難過。」
「在妳眼前的我多待在高雄一分一秒，都是在損傷我的身心，常常覺得我撐不下去了卻又不知道怎麼辦好，沒有她在身邊我對一切根本沒有興趣，別說一年、半年，連一個月、一星期我都想逃離高雄回到她身邊去。」小米的眼中泛著淚水、伴著紅眼眶。
小米最後說的話心思都不在我身上，看都不看我一眼，她那種受愛折磨的樣子，讓我看的心痛，卻也無能為力，她提到的問題我回答不出來別說是安慰她了；小米一晚的話讓我覺得心情沈重，多年後的她們好不容易找回彼此，要對抗的卻是相隔兩地的思念；我和我的他都還見識不到這種深層愛的力量，至少我不曾感受，尤其在他背叛我之後。
我羨慕小米，14歲的小米雖不知道在她幼小的心裡，已挪好位置準備再一次與她相遇；但是20歲的小米與她相遇之後，勇敢的面對自己的情感，而未來，小米說她們並不十分期許，但是她們只是希望兩人能在一起，能夠互相填補那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而來的心靈不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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