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了。
我起身,扭動全身痠痛的身軀。
睡在公園的躺椅上令人倍受折磨。
才剛坐直身子,就聽見悠揚的歌聲至大街中心傳來。
是個漂亮的男孩子。
銀白的秀髮以及一雙熱情如火的血紅大眼,唱出一首動聽美麗的歌曲。
我的眼神直愣愣的聽著他身上的富有---金黃色的豎琴以及一只冰藍色透著亮光的耳環。
我檢視了他的姿態,看起來不比女孩子瘦弱。
我吞了吞口水,趕忙緊跟他後。
他說他叫「凱伊」,讓我有點熟悉的名字,彬彬有禮外還有著薄弱卻不失風雅的笑容,雖然對他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柔弱在這個社會上是最吃虧的。
我開始盤算如何才能萬無一失的將他的財物得到手,我拖著下巴,在旅店中的展示博覽館中來回踱步,煞時,目光停滯在一對以黃銅製造而成的密碼鎖,它十分輕便,攤開來只有半個手掌大,一副誘拐著我去偷的模樣。
我唬弄他幾句讚賞的話,見他似乎無心在這密碼鎖上,隨即將它放入口袋中。
我打算再次闖入他人的居所中進行行竊,剛開始,我的雙手不聽話的顫抖著,撫摸著左臂上烙印的痕跡,當時的焦灼感再次侵襲我的身體,額頭微冒冷汗,呼吸也漸漸變的不協調。
我咬著唇,希望這可以幫助我加強行搶的決心。
午夜,我撬開緊閉的木門,躡手躡腳的潛入。在知道他已經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沉睡了,才鬆了一口氣。
一急,馬上將他的行囊連拖帶拉的搬運出去。
我成功了嗎?沒有被發現吧?
我背著厚重的行李,輕巧的穿越大廳,在街道上奔跑著。
手裡不停互相敲擊的密碼所發出響亮的聲音,撼動我愉悅的心情。
「好痛....」
這個輕微的聲音徹底粉碎了我的計畫。
我竟然綁架了一個女孩。
我開始慌了,讓我想起十幾年前所犯下的過錯,在我差點失去理智的一刻,我握著密碼鎖朝天大笑,將行囊好整以暇的放置在這所廢棄的工廠中,拿出鎖匙,輕輕的壓按,讓它發出清脆的聲響.......
「喀擦!」
如果你有能耐的話就來要回來吧,凱伊。
這裡真的好黑....
不管不停的向哪方張望,四周依舊是一片灰暗。
「喂!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裡了,妳知道那時妳會怎樣嗎?」
我盯著布袋說道。
「.........」她不語,我便繼續嘲諷著。
「到時候妳就會被我殺死!妳怎麼求救也都沒用了!懂嗎?啊哈哈!」
終於可以掙脫這個大麻煩,我情不自禁的笑著。
說完,鐵門外傳來輕巧的敲門聲。
我停下笑聲,詫異的轉頭望著音震動而抖動的門。
會是誰?我在心中想著,是來回收舊工廠的員工還是-----凱伊!
我竟然不自覺得流下汗珠,睜大著雙眼看著從剛才就一直不停顫動的門。
「你怎麼了?....」那女孩輕聲問道。
「不、不關妳的事!妳閉嘴!閉嘴!不要說話!」
我的聲音竟然在發抖!我慌了手腳,有些失態。
「你在害怕嗎?」她問道。
「住嘴!我沒有!妳最多說一句話我就殺了妳!」
我近乎狂吼的朝她吼叫著。
「我說過我的同半會找到我的!現在不就應證了嗎?哈哈哈哈....」
我氣極了,轉頭看著不管敲得多麼大力都會被密碼鎖封死的門,馬上鬆了一口氣,拿起身邊的鐵鎚,準備向她砍去。
霎時,門被打開了....
是他。
凱伊面無表情的站在我身後。
滴滴滴....滴...
怎麼辦,好痛....
我的腹部插了一把直刀,鮮血不斷溢出來,沾滿了整件衣服。
銀藍色的刀背反射出凱伊的模樣,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殺了我。
「被你找到了啊......你是...怎麼進來的?.....」
不顧從口中流出的血,我問道。
「另一個密碼鎖是我拿的。」
他微低著頭,低沉的說著,反手拿出一膜一樣的相同鎖匙。
原來啊....不只是一只密碼鎖被偷了而已.....我早應該想到先前展示是「一對」的啊。
我呈現半跪姿態,吃力的扶起站不直的身軀。眼巴巴的望著他。
他輕柔的解開布袋,裡面沒有一個人。
我的瞳孔睜大了,吃驚的望著空無一人的袋子。
他的雙手在袋子中摸索著,接著,拿出一個黑檀木製的箱子。
像是珍惜寶貝般,輕輕的打開,深怕弄壞了它。
一只我夢寐以求的寶藍色帶點森冷的銀冰耳飾就在我眼前。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捧著它,喃喃說道。「妳沒事吧?」
「嗯.....我沒事.....」
那只耳環說話了,是個女孩子的聲音,一直以來跟我對談的熟悉聲音.......
我咧著嘴想要笑,卻痛苦的笑不出來。
鮮濃的血液包裹著我不能行動的身體,我的手指又輕輕撫摸著左臂的烙印。
我想起來了。
十幾年前我還叫做「哈爾」時,曾經綁架過一個叫做伊凡納的美麗男孩,讓我蒙受羞辱、被迫在出獄後不得不改名為「馬魯森」時,用輕蔑的眼神瞪著我、手中抱著自己可愛弟弟的少年----凱伊。
這就是因果循環嗎?凱伊。
我輕輕闔上疲憊的眼,掛上無奈的微笑。
伊凡納來救我了。
我期盼的望著逐漸被打開的木盒,慶幸的微笑著。
浮現眼簾的,並不是個「人」。
雪白色的髮絲沾上了黏稠得血液,順著髮端沾上了淨白的臉,雙眼便的迷濛而空洞,鮮血自額角流下,蓋過雙眼,使得原先緋色的眼眸更加血腥。
斗篷上也印上了血痕,血淋淋的雙手將我捧起。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輕聲說道,「妳沒事吧?」
「嗯.....我沒事.....」
他一聽,頰上便浮現一抹笑容。
像是個浴血重生的快樂「死神」....
那男人已經死了,腹部插著一把鋒利的長劍。
「你偷出來的?」我問道,我認得那把劍。
「我說過......這是把好劍啊...」
他微笑帶過。
「他偷了密碼鎖後便從窗戶丟出來,卻因為碰撞到窗邊所以發出類似小石子的敲擊聲,接著,便潛入我們的房間把放在袋子中的妳一起偷走。離開旅店後再去撿取掉落在路旁的密碼鎖。」
「然後,我開始覺得他有點眼熟,去鎮上詢問了近幾年的犯罪,才想起的。」
他解釋著,眼簾垂下,用乾淨的衣角替我擦拭著沾染上的血漬。
「我一直以為他是因為第一次偷東西才那麼害怕的呢......」
「呵呵,那是因為當年的刑罰太苛刻吧.....畢竟哥哥是個兇狠的人啊.....」
我歪著頭,聽不懂伊凡納在說什麼。
「沒什麼,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他背起行李,將我佩戴在左耳上。
經過了男人的屍體旁,他一臉輕蔑卻帶笑的看著他。
「雜碎....」
這是我所認識的伊凡那嗎?
還是有什麼東西暗自改變了?
「我不會再讓妳消失了.....雅絮莉...」
他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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