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羽思率眾奔回[海之刃]。
來船更是逼近。只不到幾十公尺。
他們彈跳上船。
縱羽思一個晃身,人便已立穩,傲立於船首。他揮下手勢。
[海之刃]啟動。
「嘎嘎嘎-----」
動力開拔。
帆已昇。
[海之刃]滑出港灣,駛往港外。
「三哥,快來!」鍾天行對掛在桅上的空摩雲,喊著。
空摩雲點頭。他倏地滑下,接手舵務。
「各就各位!」縱羽思發下命令。
班端陽、葉慈航、陸無垢三人,迅速就火砲點;他們隨時可以轟出,足以令大壞敵艦的砲火。
茹敵天與平素掌廚的水嫣纖,還有鍾天行,則分別就弓箭手位置;他們主要的任務,是在兩艦若相隔一定的距離時,射箭攻防。
嬴玉真從事的是船艙清潔、日用物的發配;同時,她也負責戰時的醫療救護。
舵手是空摩雲;他必需操縱船艦的方向、進退及迴旋,非得是全盤知悉船與海的聯繫關係的人不可為。
位於[海之刃]七個定點的攻擊手,則有井月冷、易水霄、天行尊、淡衍芳、鏤雕青、繆傳心、白少雪;他們必須遏止,所有從敵船登來的人隊,並且趁機反攻入敵艦。
任雨飛擔任的是策劃者;他要快速作出判斷、計畫、策略,使船上人能完善地運駛、攻擊、防禦。
負責訊息傳遞的人,是在傳訊艙的了夢禪師;他要在各作業組中,維持聯繫,使船上的攻防一體,不至於紛亂胡為,各成散沙。
而湛夜來卻是以聽為攻;他要在各種吵雜的聲響裡,辨出敵人可有潛入海中的伏兵、或裝砲聲、或火攻術、或施放水雷、或-----等等。
他可以說是,[海之刃]的一組絕妙暗棋;亦得稱為,變相的觀望台(以耳代眼,足堪知察敵人的動向)。
至於,船長縱羽思則是總理一切,團合船的人心士氣。擔任船長職務的他,是整艘船的靈魂與重心。雖然,他自嘲是跑雜務,那裡缺人就補那裡;但不可諱言的,他的存在,絕對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海之刃]於片刻間,就動起來的迅速反應,著實讓來艦駭了一嚇。
來船一時間僵在海上。顯然是,不知如何應對。該進還是該退,他們沒個準頭。
縱羽思對著,船首的傳訊筒(由空摩雲想出的一種傳訊,與擴聲並用的工具;可藉由筒的收聲,經過傳訊線的作用,直到傳訊艙,再由傳訊艙運用同樣的方法,發出訊息,傳至擺在船上其他各地的傳訊筒;這種傳訊筒,可以避免敵人高手,趁亂截聽他們攻防的重點與計畫,具有一定程度的保密功能),說出他們在岸上的推論。他並且補充說道:「眼前這艘船,敵友難辨。大家不可輕忽!或許,它就是我們要找的目標。」
[海之刃]緩緩駛向來船。
空摩雲一陣慄顫。或許真的是他們-----來了!終於。
在岸上乍聞推論的茹敵天,本還不是很激動;但在海上驟見船艦的他,卻不能遏阻地奮顫著。
其他人,也都鬥志高昂地望著來船。
縱羽思短短的幾句話,就激起了[海之刃]沸騰的無敵氣勢。
現在,就看對方是敵是友了。
他們已準備萬全。
[海之刃]已準備好!
[天涯孤客]與[十八海刃]已準備好!
海,或許亦準備好了!
血呢?
侧
倏忽間,攀到桅頂的縱羽思,透過瞭望鏡,運足目力望去。
他看到兩個字。
兩個繡在來鑑旗幟上的字。
字是:殘天。
是殘天?是殘天。是殘天!
果然是[殘天]。果然是他們。
[殘天劫]!
[天涯孤客]的濃烈孤傷,再次滿滿地騰溢出。
三哥與十五弟的仇,也到了該還的時候。
縱羽思從桅上滑下。
他下達命令:「備戰!」
火砲對準敵船。
攻擊手、弓箭手等,也都目光炯炯地凝視著那艘船。
縱羽思長吸一口氣。他對著傳訊筒,道:「傳訊下去!來船確實是[殘天劫]。要大家小心戒備!」
了夢禪師藹然的臉,陡地一厲;然後,又是一緩。他將這個消息,不疾不徐地發布出去。
湛夜來聽得一震。
任雨飛滿眼昇上血色。
嬴玉真柔緻卻顯然飽受海風吹拂的手,緊緊繃著。
葉慈航、班端陽、陸無垢彼此對望。眸裡有情有痛有恨!
水嫣纖、鍾天行兩人靜靜地看著,神情一黯一亮的茹敵天。
空摩雲卻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與表情。他沒有。
井月冷笑。他冷冷而狠狠地笑著。
鏤雕青握著他的[天滅拐],漆烏的臉,彷彿爍開一片光芒。
天行尊與白少雪兩人,站得很直;非常直。那是,一種隨時可以出手的直身姿勢。
淡衍芳背上的雙矛,彷彿在應和著她的憤怒似地輕顫著。
繆傳心眺目望去;狠絕的望!好像是非要把那船,一分分一寸寸剖解過不可的辣寒的凝望。
易水霄當場怪嘯。一嘯再嘯三嘯!
嘯聲,霸然傳出;疾快地侵肆著,海的空間與寧靜。
海,彷彿也有了應和。
波濤驚起。
魚騰魚落。
愈來愈近。
愈來愈近的距離。
[海之刃]已很接近敵船。
對方終於有了反應。那艘掛有[殘天]旗號的船,往外滑開,與[海之刃]別開一定的距離。
「昇上船旗!」縱羽思令下。
船旗是標誌。
[海之刃]的標誌,是繪著一柄寒光四射的刃刀,飛破過清澄藍悠的海洋的一面旗。
白與藍。
純粹的白,與純粹的藍。
陸地人都知道的一面旗幟。
因為,無敵。
這面旗就是無敵。
無敵的象徵。
象徵無敵;
無敵的[海之刃]。
侧
兩船在海上對峙。
敵船一見,[海之刃]的旗幟掛起,便忽然轉舵,船如箭標離。他們顯然知道,[海之刃]的無敵與可怕。
縱羽思單手揮下,[海之刃]猛然拔出,緊躡敵船。
他下定決心,要讓[殘天劫]永遠地絕跡海涯,絕跡武林,絕跡人間。
他痛痛而狠狠的,下了決心!
[殘天],哼![殘天],他[天涯孤客]就要讓他們,如一片淒零的殘殞悲天,再不得現形、再不得作惡、再不得囂逆。
他們必須崩滅;必須!
4。
[海之刃]緊咬著那艘船不放。
空摩雲完美的操舵,與船上精良的動力設備,讓那船怎麼加速、怎麼迴旋、怎麼企圖擺脫,都沒法子逸出[海之刃]的攻擊範圍。
敵船一番努力後,放棄。他們反倒轉向[海之刃]而來,展開攻擊。
火炮、火箭、火油,狠辣絕情的拋向[海之刃]。
空摩雲急轉舵,避開敵人獸一般瘋狂的火攻。
縱羽思雙手奇異地,往虛空一拍一按。敵人丟往船身,本該躲避不及、快要被沾上的火器,都被他隔空勁氣淡然撫去。
縱羽思心頭火起。這[殘天劫]果然手段狠辣,才一動上手,就將海域上眾人達成共識,非滔天仇恨者不能運用的火炮使上。該死!
他春雷乍響地喝道:「弓箭手!」
鍾天行、水嫣纖、茹敵天等三人,立即出擊。
立即!
箭殺,立即!
侧
茹敵天右手持著,他那有一道道血痕鏤上的白色血痕弓;左手疾取,背上掛著的箭筒裡的塑鶴嘴形的鶴箭。
箭起,搭弦,張弓;一次三箭,風湧電急,射出!
血痕弓的強力張彈,讓鶴箭呈螺旋狀,凶猛鑽出;且,幾近於一直線的,往目標逼去。
鶴箭激起,空氣的劇烈摩擦。火花炸顯!
鶴唳。狂響!
第一箭,中敵船桅杆。
第二箭,中敵船舵手。
第三箭,中敵船旗幟。
三箭克敵。
他的手法,簡單直接,全不花俏。但卻有,一種樸實至極的沉雄力道。
箭出則必中。
他的弓箭,予人這樣堅定而強烈的信念。
侧
鍾天行當場暴喝:「好!」
他也不讓,茹敵天專美於前;彎弓、拉帶、放彈,連續射出十彈。
鍾天行的兵器,是他自己特製,用以遠距離制敵的金黃[日弓],與火紅的[烈彈]。
紅彈宛若流星,奔騰在海上的藍空裡,更顯得耀目非常。
十彈中六人。
其他四彈,則分落於敵船的船舵、甲板、船艙等處。
敵船甲板上,忽然蹦開六團火華。
人身的火花。
正是,被鍾天行烈彈擊中的六人。
火焚身!
那即是烈彈的功用。它在與敵人身軀接觸時,會受力破裂,釋出鑲在內中的火藥,以致於燄燃人體,隔空奪命。
六聲慘嚎飛起。
「啊!」
同時,敵船的四個定點,也焚起烈火。
火,慢慢噬著船的存在。
火與海。
火的血豔,與海的清藍。
兩個驟烈,而怪異的對比與形象。
侧
水嫣纖拿出形態古樸、作為飛翔翼狀的[飛空弩],以及純白色澤、樣式短小的[淡影箭]。
水嫣纖探出,掛在腰際的箭囊的淡影箭,嵌入飛空弩的凹槽裡。
她左臂持平在鼻前,右手持飛空弩,倚在左腕上。
弩尖對準敵方;水嫣纖右手倏然,按下扣紐,箭射!
一道疾飛淡影,掠過長空;就像是,天際被印下一縷不絕的白煙虛影。
箭放、箭飛、箭到。
人見、人驚、人倒。
敵船亂成一團。他們想不到[海之刃],竟有三個如斯駭人的神射手。
尤其,以茹敵天最為可怖。因為,他一箭之力,竟重到能一舉,破剖一個粗厚的桅杆。這叫他們如何不心驚、如何不懼畏!
水嫣纖玩笑地向另兩人示威似的,提了提她的飛空弩。
茹敵天傻笑。他也不答話,取箭又射。
鍾天行朗然大笑。日弓與烈彈再出擊。
示威不成的水嫣纖,一聲漫笑,也不在意,舉弩放箭。
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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