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一個人,可以讓我的心逐漸崩潰,我想那個人…
一定會被我給殺了。
村上嘆氣,懊惱著自己為什麼要接下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她站在高聳的看守所的大門前,裝飾過度簡單的大門,完全透露不出一點討人喜歡的氣息,特別是進入監獄之後,那特別的房間,更是壓抑的讓她喘不過氣。
「鈴木愛理。」村上在厚重的強化玻璃前坐下,「我是妳的辯護律師。」
白色的囚衣,在日光的照耀下,就像一名天使一樣,只不過,是個墮落的天使…名為鈴木愛理的女孩,背靠著玻璃,完全不看村上一眼,她輕輕的哼著歌…
紅色的映著白雪,不知道那是什麼,小女孩,好奇心會殺死人喔…
鈴木格格的笑著,口中唱著這樣不知名的小調。
「鈴木小姐,我是來幫助妳的。」村上壓下怒火,用冷靜的語調說。
鈴木跳上平台,在村上的面前走來走去,她勾起笑容,瞄了村上一眼,跳下平台,轉過身,正坐在椅子上,輕聲的說:「沒有人可以救我,我也不需要人救我。」她烏黑的瞳孔,深邃的幾乎要把村上給吸進去,絕望的話語,卻與那自信的表情毫無關係。
「請不要這樣說,只會讓法官對妳產生不好的印象。」村上輕咳兩聲,努力的抑制自己的行為。
「妳不覺得,我做的事情都很有意義嗎?」鈴木又站起身,細細的撫過玻璃上的抓痕,「不知道有多少精神病人在這裡被關過?他們的怨恨一定很深吧?沒有人懂他們在說什麼,這個世界的人都是笨蛋…」
「請妳不要說這些話。」村上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已經開始滲汗,她眼前的天使,內心究竟住了什麼樣的惡魔?
「從小就被父母嬌生慣養的我,親手殺了他們的那瞬間,我感覺到的不是難過呢…是一種快感,好像我掙脫了束縛…」
「停止…」村上捂住自己的耳朵。
「後來,我開始在電車上,用各種方法殺人…把這個世界上,不乾淨的、污穢的,消除....消除,妳懂嗎?」鈴木像是說上癮了,她將額頭貼近玻璃,雙眼瞪大,直直的瞪著村上,彷彿要將人逼瘋的眼神。
「不要說了!」村上一拳捶在玻璃上。
鈴木後退了一步,她看著村上站起身,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像逃跑似的跑離房間,她忍不住大笑,狂笑不止…
一滴晶瑩的淚水落下───
紅色的月亮,象徵著不祥的開始喔!小女孩,妳的過去是一輩子的包袱…
村上一跑出監獄,她蹲在一旁的水溝乾嘔,她喘著粗氣,想起鈴木那樣的眼神,跟她的過去,那個夜晚…
閃爍的刀,逐漸被血色給蒙上,那雙眼睛也是那樣的…
恨…
回到事務所,村上沮喪的坐在位子上,到頭來,她還是幫不了她的…「阿愛,妳怎麼了啊?去一趟看守所回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清水幫她倒了杯水,「委託人讓妳很傷腦筋?」
「別說了…」村上低下頭,「佐紀,換妳接這個案子好不好?」
「怎麼了?阿愛不是平常都不會輕言放棄的?」佐紀看出村上的異狀,「妳在冒冷汗呢!阿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鈴木愛理,讓我想起從前的事情…」村上捂住臉,淚水還是不停的流下,「我以為我可以的,但是…看到那雙眼,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似乎知道我的弱點似的…那雙眼…」
清水將村上摟進懷中,安慰著她…
第二天,清水和村上一起到監獄和鈴木對談…
「我是妳的另一個辯護律師,清水佐紀。」清水鎮定的說,反倒是鈴木,坐在椅子上,不耐煩的跺著腳,「後天就要開庭了,有些事情…」
「滾回去!」清水話還沒說完,鈴木已經將椅子抬起,一把砸到玻璃上,清水和村上從椅子上跳起,震懾於鈴木的氣勢,她們完全說不出話來,「我不需要妳們!就讓我死就好了!」
「妳怎麼可以這樣說!」村上突然大吼,讓鈴木瞬間安靜下來,「妳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到這裡來?因為我相信妳阿!相信妳還有善良的一面!現在的妳只是一時的不懂事而已!」
鈴木冷哼一聲,躺回自己的床上,淡淡的說:「妳們回去吧!」
到了開庭的那天,檢察官宣讀鈴木的罪狀,殺人罪。
法官抬起頭,看相站在中央,微笑著的鈴木,問:「對於檢察官所宣讀的事項,有沒有意見?」
「沒有。」鈴木抬起頭,雙眼瞇起,開心的說。
村上坐在位子上,不安的看著鈴木,她直覺的就是知道,鈴木計畫著什麼事情…
當村上站起身,離開位子的時候,她看見鈴木也站起身,那雙眼,跟那天一樣,村上立即明白了鈴木的企圖…
血,噴灑出完美的弧線。
「為什麼犯人手上會有武器?」
「阿愛!」
「快點壓制住犯人!」
村上看著世界越來越暗,但是,鈴木的笑容卻是越來越亮…
一週後,報紙的頭版:「連續殺人犯被判處無期徒刑。」
鈴木依舊坐在那間牢房的窗邊,哼著歌…
紅色的弧線,彩虹般,閃閃亮亮的,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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