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啊啊…真是羨慕啊…」矢島舞美,十七歲,跟朋友一起到這度假勝地夏威夷,身邊的人都雙雙對對的,卻只有她單身,唉!就算她再怎麼天然,夜裡也是會寂寞會冷的啊!
一大早走進飯店的餐廳,小愛和美貴已經黏在一起吃早餐,昨天晚上鬧到那麼晚,難得她們可以那麼早起…阿又和梨沙子一直都是屬於早起的人,最近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很微妙…友理奈和桃子兩個一直不停的放閃光,搞得舞美完全不想靠近那兩人半徑五公尺之內…阿倫一個人坐在餐桌上,臉上充滿了不爽的神情…彩花昨天晚上突然跑來敲舞美的房門,兩人一直聊到深夜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現在當然是還在熟睡中…而這趟旅行的主事者,小雅和愛理這兩個坐在餐桌的兩端,一個是老神在在,一個是戒備森嚴,氣氛比阿又和梨沙子之間還要微妙…
在吧台隨意拿了麵包和柳橙汁,舞美悠閒的找個靠窗的位子坐下,正想開動時,一個成熟的嗓音打擾了她寧靜的早晨…
「不好意思,我可以跟妳同桌嗎?」那個女孩用日語問候,手上還拿著本村上春樹的「聽風的歌」,舞美抬起頭,傻愣愣的點了點頭,那女孩勾起笑容,「謝謝!」她拿著餐盤坐下,便打開了她的書,打算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舞美開始認真的觀察起那個女孩,五官很深邃,是混血兒吧?還看村上春樹的書,雖然跟她的氣質有些不符,不過,應該是個學問淵博的人吧?
女孩注意到舞美正盯著她看,輕笑著說:「啊,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梅田繪理香,是道地的日本人喔!」她伸出手,做出握手的手勢。
舞美連忙放下自己的麵包,擦擦手,跟繪理香握手,呆呆的笑著說:「我叫矢島舞美,我也是日本人。」
「我知道,前幾天就看見妳和妳的朋友了。」繪理香勾起笑容,「在鑽石山上。」她比了比身後正和愛理對峙著的小雅,「那個時候妳和她不是一起上來的嗎?我還以為妳們兩個是一對呢!」
舞美連忙擺擺手,緊張的說:「不是啦!小雅喜歡的人是愛理!」
「喔~」繪理香不懷好意的笑著,「妳們今天有什麼活動嗎?」
「啊啊…小雅說要去什麼海洋公園的…」舞美完全不察繪理香的表情,低下頭吃著自己的早餐。
「是嗎?」繪理香在桌子下的手指,正快速的打著mail。
突然,有個人搭住了舞美的肩膀,舞美轉過頭,原來是阿倫…她正瞪著繪理香,不滿的說:「梅田家的大小姐,什麼時候泡妞泡到夏威夷來了?」
「哎呀,原來是菅谷大小姐身邊的保鏢呢!怎麼?換工作了?」繪理香露出好巧的表情。
「昨天看到妳就覺得妳不懷好意了!」阿倫咬著牙,忿忿的說,「妳今天想跟蹤我們嗎?門都沒有!」
「幹什麼說是跟蹤那麼難聽呢?」繪理香擺擺手,「說是追求吧!」她牽起舞美的手,在手背上輕輕一吻,「我們會再見面的,漂亮的舞美小姐。」說完,她翩翩的離開餐廳。
「梅田繪理香!妳給我記住!」阿倫對著繪理香的背影大吼。
難得看到這麼激動的阿倫,阿又轉過頭,看見梨沙子一臉笑得深不可測的樣子,她皺起眉,問:「淺井跟梅田家的那位小姐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呵呵…這妳就得自己問問她了。」梨沙子笑著吞下自己最後一口的蛋糕。
「我剛剛似乎看到雅的翻版…」鈴木喃喃的說。
早餐過後,所有人一起到了海洋公園,才剛下車,就看見繪理香站在大門口對她們笑,阿倫難得的丟下彩花,衝上前,一把捉住繪理香的衣領,說:「妳這臭柱子,擋在大門口做什麼!礙眼!」
「我的目標不是妳。」繪理香一把把阿倫給推到一旁,朝著舞美跑去,「舞美,我等妳很久了喔!」
「耶?」舞美還是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
「喂喂喂!妳也給我差不多一點!」阿倫拉開了繪理香對舞美伸出的魔爪,「我記得我們的行程可不包括讓妳泡妞!」
繪理香勾起笑容,眼神注意到一旁的彩花的神情,心想:「真是明顯呢…」,誇張的張開雙臂,朝著彩花走去,大聲的說:「可愛的小姐,看來淺井還是無法對妳專一啊…可惜了妳一片癡情…」
「夠了!」阿倫將彩花拉到自己的身後,「妳的玩笑可以到此為止了吧!」果然,什麼事情只要扯到彩花,阿倫可就不是一般的激動,而是真的動怒。
「啊啊…真是不好玩…我還是跟舞美一起去逛吧!」繪理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著舞美跑進了園區。
等到跑遠之後,舞美才輕笑著說:「其實繪理香很在乎阿倫吧?」
「耶?連舞美都看出來了喔!那我表現的真是太明顯了…」繪理香有些懊惱的說,「說不定只有那個氣炸的人才感覺不出來。」
「什麼話嘛…說的好像我很笨似的。」舞美嘟起嘴。
「舞美不笨,只是天然而已。」繪理香輕輕的拍著舞美的頭,像安慰小孩四的安慰著她。
「不過也多虧了妳,我想彩花應該見識到不同的阿倫了。」舞美偏著頭,「她昨天晚上還跑來找我聊天呢!看來她是很擔心的。」
「淺井她什麼都好,就是腦袋太死硬了,像棵木頭一樣,一般的女生遇到她,只會把她當作垃圾筒吧!就是可以說些心事的好朋友而已,這樣她很可憐的。」繪理香搔搔頭,「她從小就跟大小姐一起長大,什麼事情她都會以大小姐為優先,這也是她一直沒有對彩花敞開心胸的原因之一吧!引用尼采的一句話:『白晝的光,如何能夠了解夜晚黑暗的深度?』她覺得她們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但是,她不了解的是,大小姐早就已經不需要她的保護了,反而是淺井,變成生活在大小姐的保護下。」
「繪理香真的很了解阿倫呢!」舞美低笑著說。
「才不是!」繪理香連忙反駁,果然骨子裡還是存在那反叛因子,就是不肯承認,「只是看到她一直單身很可憐而已…」
「還真是不坦白呢!」雅突然出現在她們身旁,舞美驚訝著雅怎麼找得到她們,雅只是豎起大拇指,笑著說:「別小看我夏燒雅啦!」
「我哪有不坦白?」繪理香別過頭。
「有啊!不過,不坦白得很有趣。」雅撐著下巴,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兩人,「有沒有興趣…幫我一把?」
當繪理香和舞美出現在愛理面前的時候,看見她的身旁還跟著阿倫、彩花、阿又和梨沙子,而且很明顯的,這四個人是被愛理抓來當她的護身符的。
「妳們兩個…?」愛理皺起眉,不會又有人要到她的面前放閃光了吧?剛剛抓了這四個是不會放閃光的,原本還慶幸了一下的說…
「是啊!」舞美照著雅的劇本,開心的摟住繪理香的腰。
「就是啊!」繪理香開心的抱住舞美,「我們可不像某些人,慢‧吞‧吞!想愛就愛啊!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多麼的自由啊!」
這句話從繪理香口中說出,一次正中兩個人的心,一個是愛理,另外一個則是阿倫。
阿又和梨沙子同時心想:「為什麼這句話突然很像小雅講出來的話?」當她們看見躱在樹叢後的雅,立刻明白整件事情都是場由雅所安排好的戲碼。
愛理心虛的別過頭,說:「可憐舞美就這樣呆呆的被妳勾走。」
「我會用真心對待舞美的喔!」繪理香笑著說,「村上春樹在他的第一本書裡寫道:『沉默和說謊是現代人類社會裡日漸蔓延的兩大罪惡,事實上,我們經常說謊,我們動不動就沉默不語。』如果不好好的說實話的話,機會可是會溜走的,鈴木愛理小姐。」
「妳這村上春樹痴…」愛理冷哼一聲,因為無法反駁,只好雞同鴨講。
這下,反倒是阿倫逃走了。
所有人看著她消失在轉角,就連彩花也呆站在原地,繪理香拍拍額頭,走到彩花的身邊,笑著說:「完美的戀愛並不存在,沒有跌跌撞撞,是不會有戀愛的滋味的,她不了解,所以她逃走,但是妳的出現,可能改變她的想法。」
「我…我去找她!」彩花朝著剛才阿倫跑走的方向跑去。
愛理看著彩花跑遠,她低下頭,想著自己到底是缺乏了什麼呢?勇氣嗎?不,她並不是沒有勇氣去接受雅…只是,怕接受之後,失去了會更痛苦吧…鈴木愛理,妳什麼時候這麼在乎失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