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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02 12:24:17| 人氣81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紫藤花開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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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花開 08

安然地回到自家宅邸之後,安倍恭平被前來應門的式神-蜜露迎進了門裡。

待他從容地脫去了鞋子、邁開腳步踏上有著明亮燭火映照的窄廊廊板時候,蜜露忽然啟口出聲。

「主子。」

安倍恭平面無表情地回眸,眼底裡似乎掠過了一抹疑問與等待的光點;蜜露在好不容易察覺之後,輕輕地抿起唇來。

「主子,您為什麼老是有話不說出口呢!?」

在望著蜜露皺眉的疑惑表情之下,頓了有一會兒的安倍恭平緩慢地啟唇淡聲:「妳要說的就是這個?」

蜜露不答也不否認地定定望住他許久。

「我根本沒什麼可以說的。」語畢,安倍恭平彎低身子,已然坐上了窄廊。

蜜露不悅地低聲叫嚷了起來,她的主子擺明就是在裝傻:「主子。」

「如果沒事的話就下去吧!」

「您心情不好......」沒有依言走開的蜜露於是扁扁嘴,神色顯得很是哀怨地控訴著。

「......」安倍恭平沒有出言反駁,讓蜜露知道她猜對了。

「您有事也可以跟蜜露說呀!蜜露會仔細聽的......」

安倍恭平回眸瞥向她,讓蜜露以為她的話已經打動自家主子了,正挺直了腰桿,準備在原地坐好、專心聆聽主子的心事時候,卻遭主子出口的一句話給刺傷了純善心靈。

「我跟式神沒有什麼可以談的。」

原來主子只將她當成是普通的式神......

原來主子只將她當成是普通的式神......

原來主子只將她當成是普通的式神......

蜜露當下欲哭無淚,垂著失望的美麗臉龐,傷心地喃喃自語著。

安倍恭平瞬間皺攏了眉頭,見她開始逃避起自己的目光,忍不住思考著是否是因為自己那太過直接的說話方式而傷害到了這個總是一向很敏銳的式神大姐。

只不過她的身份也不過是他的使喚的式神而已,也或許她根本就不會在意,那麼他也不用解釋那麼多了......。

何況,官場那些複雜的事情,就算他同她說起了,她也不會懂。

就是這股子的猶疑讓安倍恭平到口的解釋又吞回了肚腹裡頭,他沉下臉色,頓時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最後只能硬逼著自己狠下心來,開口:「妳去拿酒吧!」

「主子?」蜜露訝然。

這麼早就要喝酒!?不要吧......這會傷身的......

雖然猶豫,但是她仍舊沒敢對著主子提出反對的意見,直到安倍恭平忍不住面色不善地開口催促她為止:「快去!」

「是......」蜜露眼眶含淚地頷首應和,隨即轉身飄入內室裡;安倍恭平則是陰鬱著一張清秀面龐,向來就不善與人溝通的他,只能很無奈地發出一陣歎息。

唉......

***

另一方面。

自安倍恭平離去之後,藤原景藉著送東宮回殿的理由,與東宮一前一後地走在長長且只有微弱火光照耀的幽暗廊道上面。

兩人各懷心事地沉默著,使得廊道上只能聽得見他們的腳步聲與風聲應和這寂靜的夜。

此時的藤原景正瞇著一雙帶著思考的瞳眸,神色冷肅地緊盯著東宮那擋在他身前的直挺背部,無語地沉默。

而,東宮似乎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身後有人拿著一雙炯然的眸子瞪住自己,那道太過熱烈的目光讓他不甚自在地背著藤原景皺起眉來。

雖說這個藤原引起了他的興趣沒有錯,但他總是下意識覺得這個男人並不是那類總是不時巴在他身邊討好、能夠隨意唬弄的男人。

踩著輕慢的步伐,東宮猝不及防地停下了往前的腳步,頓時也使得一直跟在他身後、神志卻在四周游移不定的藤原景一股腦兒地撞上前去。

最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發出哀叫聲。

被背上的疼痛吸走了他全副的注意力,東宮於是伸出了一手,笨拙地摸揣上了背脊,皺眉輕呼:「......好痛。」

藤原景則是抬手撫著撞疼的鼻尖,眼眶跟著紅了:「......疼!」

東宮回過頭來看向他,眸光底的那一絲情緒在略顯詫異之後轉成讓人能夠明辨出來的深濃笑意,說:「藤原大人,您也總是這樣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其他人的嗎!?」

藤原景沒放下撫著痛處的手,也沒有開口回應;無言了一會兒,登時在明瞭了東宮那句明著打趣、實際上是消遣他的話意之後,只能用雙眼狠狠地瞪住他,充當報復。

「不。」

東宮放下撫背的手,覺得有趣地勾起唇來,故作無辜地問:「那麼......安倍大人呢?」

藤原景立即蹙眉:「什麼?」東宮究竟想說什麼!?

東宮刻意瞟了他一眼,隨後繼續問了下去:「本殿是指......您對安倍大人也是這麼亦步亦趨的嗎!?」

「怎麼可能!」愣了一下子,藤原景察覺了對方話意裡的暗指,於是尷尬地漲紅了整張臉。

誰......誰會亦步亦趨地跟在一個明明就是個男子的人的身後啊!?這東宮殿下......竟然敢問他這麼驚世駭俗的問題!

見自己提出的疑問似乎嚇到了對方,覺得甚是有趣的東宮難以抑制地抖著唇角,「本殿想......藤原大人您誤會了。」

「誤會?」

「本殿是說在剛才的前不久,您突然間跳出來,並且從本殿的手中搶過安倍大人那回事。」

原來東宮是指那一件事。

藤原景的眼神馬上轉為闇沉,在抿唇之後,開口說:「難道殿下不覺得您剛才的舉動實在是有些失禮與輕浮嗎!?」

他失禮與輕浮!?

東宮在一個訝異瞠眼之後,望著藤原景那雙盛著些許敵意的眼瞳,笑了:「哪會呢......其實當時本殿只是想要伸手拍拍安倍大人的肩膀而已,這難道也失禮了嗎!?」

藤原景瞪著東宮一邊狡笑地為自己的行為做出有理的辯駁,讓他當下拿他莫可奈何。

「安倍大人是個有趣的人呢!藤原大人應該也這麼覺得吧......」

「藤原倒是覺得安倍大人不是誰能夠戲耍在手心的人物。」藤原景冷冷地說。

「是這樣啊......那麼,本殿明白了。本殿會去找個可以戲弄的人來排遣一下多餘的時間。」

藤原景不解地望著他,直到東宮立在他面前,與他僅有幾吋的距離。

瞪著眼前這張突然放大的俊逸面容,藤原景卻為此刻對方的近逼而生出一絲的厭惡感。

發覺他眼底的怒意與厭惡,東宮驀地笑了,「比如:您。」

藤原景驀然將雙眼大瞠,倒抽了一口氣,神色一變。

東宮的微笑裡有抹不容錯認的邪佞:「如果您不在意安倍大人,那就不會一直跟在他後頭了,也當然不會撞見我們的交談,您說是嗎!?」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今日有勞您送本殿回來,藤原大人。」

藤原景陰著面色,神情稱不上好看地覷著東宮笑著背過他,起腳離開原地。

***

真是隻狐狸。

自那日深夜將出殿來夜遊(!?)的東宮安然地送回他的寢殿之後,藤原景便一直告訴自己,對東宮那隻狐狸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其實再想想,如果不是自己看中了安倍恭平的話,他何須要與那狐狸打照面甚至是面對對交手!?

可是他也很明白,對於自己會去惹上這位身份尊貴的煞星,其實他也不該去責怪誰。因為這是他單方面對安倍恭平的欣賞所造成的在意料之外的麻煩後果,怪不了誰。

神色看上去有些頗為無奈,藤原景頓時莫可奈何地歎息。

走在陽光紛紛灑落的長廊上的他,正準備起腳繞過陰陽寮的時候,沒想到卻碰上了恰好要進陰陽寮來的陰陽師。

「安倍大人。」基於禮貌,藤原景不由得主動出聲打了個招呼,雖然這會兒應該是由位階比較低下的安倍恭平向他開口才是。

安倍恭平一愣,意料之外的表情讓對方看穿,於是在藤原景的盯視下,甩去了微訝的神色之後,馬上啟口做出平時該有的禮貌性回應:「是,藤原大人您真早。」

「您不也是!?」

「是。」

望著安倍恭平維持著禮節的稱呼與回應,藤原景感到被排斥地皺了皺眉:「......今天陰陽寮內裡也很忙嗎!?」

「是,陰陽頭大人提過有事要交辦給在下。」仍是守禮的回答。

藤原景忽然瞪住他,沉默:「......」

「藤原大人?」

「沒事。我不過在鬧彆扭而已,你可以不要搭理我。」抬手揮了揮,藤原景皺著一張俊臉,撇頭避去安倍恭平那坦然無垢的目光逼視。

哎哎......既然是他單方面喜歡人家的話,就不該對他有所要求,畢竟安倍他根本就在狀況外,而且也不知情他的這些想法。

面對著藤原景那副不乾不脆的態度,安倍恭平不甚明白地瞅著他,直到藤原景無奈地再次掀唇。

「其實也沒什麼。」

「那麼......」聞言的安倍恭平一頓,「在下還有要事,就先離開了。」他無法對解救了自己一回並對自己釋出好意的這個男人產生敷衍或是厭惡之心。何況他昨晚還替他解了圍......

藤原景頷首,望著安倍恭平在他的點頭同意下轉過身去,「嗯。」語畢,就在眼前的那抹白色即將消失在他眼前之際,再次突然開口。

「安倍大人,請等等。」

「藤原大人!?」安倍恭平詫異地站在三步距離之外,回眸。

「請您最近一定要注意身邊刻意前來接近的陌生人。」藤原景的眼神掠過一絲複雜的光點,在話畢之後就轉過身,離開了原地,讓安倍恭平只能對著他的背影發出不解的疑問。

「......什麼!?」

***

或許......藤原大人是對的。

安倍恭平淡淡地抿起唇來,面無表情地坐在自家的窄廊上思索著,一邊吹著午後略帶涼意的微風。

這個時候,蜜露恰好從內室裡走了出來,看見自家主子正坐在廊柱下明顯地發著怔的當口,歪首不解地在心裡喃喃唸著。

奇怪了,按主子那種總是無時不刻皆清明的態度,怎麼也會有迷惑的時候呢......

正當狐疑的時候,蜜露已將手裡的托盤盛著的熱茶端放到安倍恭平的面前。

不過,難得她能夠見到主子這復十分傷腦筋的模樣呢!

正當她這麼想著的同時,安倍恭平忽然回過神來,並將視線挪到她的身上,主子那道清冷的眸光頓時盯得她不禁有些亂不自在的,於是只能一路陪著笑。

「我都聽見了。」回過頭來望住自家美麗的式神-蜜露,安倍恭平面上的表情仍舊不變。

蜜露咂咂舌:「這樣您都能聽見!?主子,您難道有讀心的能力嗎......」

安倍恭平淡漠地睞她一眼:「妳可是我的式神。」他的意思就是說不論蜜露在想些什麼,全都逃不過他的心眼。

蜜露頑皮地吐吐丁香小舌。「主子,您太精明是會沒女人喜歡的......」

「閉嘴。」

「是。」被冷聲輕斥的蜜露只能無辜地扁起嘴,最後偷覷著安倍恭平似乎沒有動怒的模樣,又忍不住開口提醒:「主子,那封信有問題嗎!?瞧您已經將它捏皺了呢......」

安倍恭平沒有回答地再次抿嘴。

「主子?」

「我問妳。」

見主子一派嚴肅,蜜露也跟著正襟危坐起來:「是。」

「這封信是昨天收到的?」

「是的。」

「那麼,信使可有傳遞什麼口信嗎!?」

「經您這麼一問......蜜露想起來了,對方的信差似乎曾經提起信主要他轉達,當夜請您必定要賞光之類的話......」

「......」看來真是如此。

「主子?」蜜露見他突然沉默下來,於是不解地啟唇叫喚。

安倍恭平淡道:「沒事。」

「那麼......」蜜露轉著靈活的眼珠,一邊盯住主子似乎像在思索什麼的側臉。

在一陣的沉吟過後,安倍恭平將信折好,放回了信封裡:「妳就代我寫封信去婉拒親王殿下吧!」對於接觸權力核心這件事,時間還太早了點。

「是。」

***

一方垂簾之後。

一名清俊的男子端正地盤坐在地,面前靠著一張扶几,面上的表情令旁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殿下。」這時候,命婦(女官)站在簾外垂著螓首輕喚著,一邊等待那坐在簾子內裡的人開口回應。

「怎麼了?」濃淡適宜的嗓音輕巧道出問句,聲線卻是低了好幾度,語氣裡似乎帶著一絲蠱惑的意味,讓簾外的命婦偷偷地在心裡赧顏。

「......殿下,是陰陽寮的安倍大人寫來回信給您。」

「信呢?」頓了一會兒,自簾子後方出聲的男子顯得一派悠哉,悄悄地勾起了唇角。

「在這兒。」命婦自懷裡取出信件。

「呈上來。」待男子輕輕出聲之後的沒有多久,命婦走進了隔開內、外的簾子後頭,只見東宮一臉閒適地單手托腮,一雙精銳的瞳眸半睜半瞇,在此時看來竟有某種誘人的風情,讓命婦不自覺地略略垂著頭暗自害羞,伸手將信遞上前去。

東宮擱下手邊的檜扇,打開了信封,展開了飄有淡淡香氣的信紙,逐一逐句地閱讀;最後,男子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抿唇。

命婦見狀,以為東宮不高興了,於是顫聲開口:「殿下,您怎麼了呢?」

「沒什麼......」東宮轉眼瞥見命婦正不知是害怕還是生氣地抖顫著身軀,於是在揚唇之後,將信件收起。

她的殿下......殿下竟然笑了!?

命婦在心裡倒抽了一口氣,悶不住話地開口:「是不是安倍大人在那封信中對您──」

在東宮身邊服侍已久的她不是沒見過東宮殿下的笑容,而是能夠讓殿下笑得如此如沐春風......只怕只有那位回信過來的安倍大人了。

「不,只是被拒絕了而已。」東宮緩慢地笑了。

「拒、拒絕!?」命婦花容失色地尖叫起來,讓東宮不由自主地轉眸瞥了她一眼。

「為什麼妳要這麼大驚小怪!?這不過是件普通的事情......」

望著東宮那張顯得不甚在意的面龐,命婦忍不住叫嚷:「拒絕尊貴的東宮殿下您的心意,是件普通的事情!?」

「......」東宮當下不悅瞟了她一眼,隨即讓命婦愕然地閉上了原本大張的嘴巴。

「殿下,安倍大人也實是在太不懂禮貌了,竟然膽敢拒絕──」正想好好咒罵對方幾句的時候,她再度收到了東宮的『關愛』眼神,於是只好倖倖然地住嘴。

「好了。安倍大人近來有公事纏身,本殿可以體諒他拒絕了本殿的邀請。」

「殿下......」她的殿下真有仁心。

「沒事。只是在那一夜沒能看見那位大人,晚宴也就變得不怎麼好玩而已......」東宮撇頭喃喃。

「那麼......」命婦為難地咬著下唇,思考:「您是否要再讓人重寫一封信呢!?」

「不了。本殿不想招人厭惡呢......」他回頭望著命婦,忽然間綻開笑容,讓命婦當場怔住。

要想釣到夢想中的大魚,也得拋對餌啊......

***

平安京的夜晚顯得十分闃暗與詭譎,不時自大路底吹拂而來的怪風使力颳起四周的樹梢,任樹枝的梢頭互相摩擦作響,那聲音在幽暗無光的夜裡聽來非常地恐怖。

一邊聽著天際幾隻烏鴉飛過與發出的淒厲叫聲,立在無人的朱雀大路上,安倍恭平睜著一雙精銳的瞳眸觀察著四周,脖頸不時地左擺右挪著。

當冷風驟地吹起的時候,也掀起了安倍恭平那略微寬鬆的衣角;而前方瞬間因大風而起的沙塵粒,也暫時地掩去了他前方還算清楚的視線。

安倍恭平不由得皺了皺眉,仔細豎著耳朵聆聽著從不遠處的地方隱約地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是誰!?」

這麼把話一喊出來之時,安倍恭平頓時伸手進懷裡,飛快地掏出了兩張隨身攜帶的符咒,保持著備戰姿態,並且略微後退了二大步以防被偷襲。

「......原來是您。」自悠悠的風裡傳出一句男人的聲嗓,那熟悉的語氣與聲調皆讓安倍恭平在當下不禁一怔。

此時,自前方大路出現的不是安倍恭平欲等待的妖鬼,而是一個大活人。

「藤原......大人!?」

藤原景淡淡揚唇,自一團霧氣裡走了出來,說:「我們真是有緣呢,安倍大人。」

見他一副武裝,手裡還拿著一把弓,安倍恭平一時間難以回應,只是愕然地瞅著藤原景。

「......」

藤原景覺得對方面上的愕然很有趣,於是忍不住開口詢問:「您是怎麼了!?看起來好像很吃驚的樣子。莫非是您剛才把我當成了想要降服的妖物,但是後來仔細一看卻又發現不是而因此感到失望吧......」他可沒忽略當他一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安倍恭平還擺出一副準備動手的架勢。

「......沒什麼。」安倍恭平輕輕抿起唇來,裝作沒聽到藤原景在最後補上的那句話:「您現在怎麼會在這裡!?」

「我嗎?」藤原景笑了笑,指指早有準備而來的自己,坦白:「我當然是前來助您一臂之力的啊!」

安倍恭平狐疑地皺著眉心,目光定定地瞅著他;見狀,藤原景於是發出不解的疑問:「您不是在找那個擄走嬰孩的女鬼嗎!?」

「您是從哪兒聽到這個消息的!?」安倍恭平嚴肅且正色的質疑讓藤原景忍不住回以一抹注視。

「您忘了,我是近衛府的中將。這回是被陰陽頭拜託前來幫忙的。」

「......」聞言,安倍恭平擰眉了。他之前已經跟陰陽頭保證過他會順利地解決這件事的,沒想到陰陽頭還是讓人前來幫忙,而且還是個什麼都不清楚的武官......

沒聽到對方出聲回應的藤原景當下皺攏了眉尖,「安倍大人!?」

「請您回去吧,在下不需要幫手。」

「啊!?」

怕對方沒聽清,安倍恭平特地開口再說了一次:「我說,請您回頭。」

馬上就聽懂了話意的藤原景瞬間沉下臉。

***

「您將我當成什麼人了!?」以為自己被對方小看的藤原景不由得因此生怒,面色顯然有些難看;反觀安倍恭平卻是一副不覺得自己有哪裡說錯的模樣,仍然一臉淡漠。

「藤原大人為何生氣!?在下只是陳述了事實──」

藤原景馬上出聲咒罵:「該死的事實!」

安倍恭平也跟著冷下面色,「請您不要無理取鬧......」

「究竟是誰無理取鬧了!?」轉眸狠瞪了安倍恭平一眼,藤原景再度發難,被對方的話給氣得一時間失去了他原有的冷靜,由翩翩佳公子變成一隻火爆雄獅。

這安倍,其實很有氣死人的本事嘛!哼......

藤原景咬咬牙地想著,又聽見安倍恭平在此時不知死活地出聲:「當然是您。因為這件事情您根本就不該插手,對方可不是普通的人類......」

聞言後的藤原景只差沒自原地蹦起,不過火氣就顯得飆得老高,最後口不擇言地指責他:「你搞清楚一點!我也只是受託前來幫忙的,而不是自願來這裡聽你教訓我的!」這人的腦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似乎是察覺了自己的話有些說得太過份了,安倍恭平在藤原景怒氣沖沖地說完之後,輕輕地抿起唇來思考。

其實藤原景也沒有說錯,他本人或許是不願來的,卻被上司硬是拜託前往,火氣當然會比較大......

安倍恭平自以為是地想著,在沉吟了一會兒之後開口。

「......抱歉。」

藤原景聽見對方很乾脆地向自己致歉的時候,表情忍不住怔了怔,當下飆起的火氣也沒了:「啊!?」

「我不知道您其實是身不由己的。畢竟這種差事對您來說實在是有點難度,普通人在妖物面前通常是無力可施的......」安倍恭平訥訥地說著,沒想見藤原景的臉色隨即又變了。

「誰在跟你說那個了!?」藤原景當下被激得一陣赧顏,發出一串沉聲怒吼,沒有心理準備的安倍恭平則是被嚇得一怔。

「我藤原景從來沒有怕過什麼!」除了他的父親大人之外。

安倍恭平定定地瞧著他,許久才問:「......您......也不怕死嗎!?」

「理論上來說是不怕。不過我再怎麼厲害也還是個普通人......」藤原景思索。

安倍恭平瞅著他沉默了,看不通透他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的藤原景,立即皺攏了眉頭。

「......你那是什麼表情?」

「佩服的表情。」

「......我真的看不出來。」藤原景面容嚴肅地搖搖頭,說。

「那是理當的。」安倍恭平輕聲,孰料沒聽清的藤原景驀然靠近他,並且發出一句疑問。

「你剛才說了什麼!?」

挪回了眸光的安倍恭平平靜地瞅著藤原景,搖頭:「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您真的是個怪人。」

「嘖,我可不想被怪人說我是怪人啊!」藤原景笑了起來。

「......」

「總之,既然被拜託前來了,我就會做好我該做的事。」

安倍恭平挪眼瞧向他:「什麼!?」

藤原景的面色看來十分的認真:「保護您的安全。這也是陰陽頭的一片好意。」

安倍恭平無言了,最後撇過了頭,與黑夜幾乎要融在一塊的表情登時讓人看不清楚:「隨便您吧!」

藤原景無聲地笑了。

***

突然間,安倍恭平面色嚴冷地撇過了頭,眉頭立即蹙起,抬手制止了藤原景繼續說話:「等等。」

「怎麼了?」瞧著安倍恭平那副如臨大敵的戒備模樣,藤原景也跟著轉頭,望向大路盡頭的深黑色,只是看了好一陣子,他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安倍恭平喃喃:「好像有什麼靠近了......」

「那要怎麼辦!?」

「不怎麼辦。」見藤原景忽然露出緊張的神情,安倍恭平瞟了他一眼,最後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狀況下,緩慢地伸手入懷裡,取出兩張符咒。

「那是什麼!?」

「符咒。」簡單地回答完畢之後,安倍恭平隨即捏著符紙驅咒,手腳俐落地向自己與對方施法。

「安倍大人?」藤原景發出不明白的疑問聲,但見安倍恭平沒有搭理他,只是繼續把咒語唸完,最後看著黃澄澄的符紙在虛空的黑色裡,被陰陽師舉起的兩指間,所喚出的火精在一瞬間燃燒殆盡,灰燼於是落了滿地。

安倍恭平收回了施法的手,這麼回頭對著藤原景解釋:「現在誰都看不到我們。」

藤原景訝然:「哦!?這樣就會令別人看不到我們嗎!?」

「也包括妖物。」

「好神奇......」藤原景忍不住低頭,發出一句不敢置信的讚嘆。

安倍恭平抿起唇來。

「話說回來,好像有誰過來了......」藤原景抬起頭來,於當下皺攏眉心,眼神定定地望著自不遠處的大路盡頭竄了出來、此刻正慢慢地靠近他們,真面目卻是隱藏在一片黑暗裡的東西。

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物事自那團濃郁的黑暗裡跑出來......

為此,藤原景不禁握緊了手裡的弓,並且上前擋在安倍恭平的身前。

「......來了。」而此刻也無暇糾正他的行為的安倍恭平,刻意壓低了嗓音,雙眼一瞬不瞬地喃喃。

藤原景神情冷肅地抿嘴,一邊專注地望著安倍恭平指示的方向;只見在轉瞬間,一道白色衝破了黑暗與濃濃的霧氣包圍,一道顯眼的白色立即穿出無盡的闃暗裡。

藤原景與安倍恭平文風不動地站在原處觀望著。

那是一個女人的身影,行動顯得飄忽而且緩慢......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兒呀......』冒出煙霧的嘴吐出這串低喃的嗄聲,陰森的嗓音讓兩人不禁將肩膀一抖。

台長: 凰 / Be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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