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半空中發出清脆似鈴的笑聲。
更加攬緊了懷裡的朱幽黔,旦馬頓時皺眉頭地說:「她似乎能夠隔空看到我們的反應,而且也知道我們是誰!」
「好像是這樣......」朱幽黔在附和之後突然歎氣,抬起沒被死死制住的左手拍拍旦馬的臉頰:「不過旦馬,你抱得太緊,我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啊,抱歉。」旦馬低首覷著朱幽黔朝他望來,邊丟給他一枚責備的眼神,於是放鬆了力道,但還是沒有鬆開朱幽黔的打算。
這種將人看得緊緊的防備其實都是起因於之前,朱幽黔在浴室裡被黑暗襲擊一事而嚇得臉色大變有關。所以他再不能讓朱幽黔離開他的眼前一步!
旦馬冷著一雙漂亮瞳眸,表情嚴肅地仰首問:「妳究竟想幹什麼!?」
『想知道的話,就過來找我吧!』
朱幽黔憂慮地望向旦馬,輕呼:「旦馬......」
旦馬沒有回應地抬頭瞪著什麼都沒有的上空,氣忿地咬牙:「妳......」
『難道你們不想救莫威了!?』
瞥了猶自在慍怒中的旦馬一眼,朱幽黔勇敢地提出疑問:「莫威他人是真的在妳那兒嗎!?」如果他們壓錯寶的話不就自投敵人的羅網了嗎!?所以他有必要先確定一下。
女聲馬上這麼冷靜地回應朱幽黔:『就算我騙你,你還不是一樣會過來這裡嗎!?那麼我說的是不是實話也就不重要了,不是嗎!?』
她的話堵得朱幽黔沒有話說說地抿起唇來,只好抬頭望著旦馬。
旦馬瞬間冷凝著臉色,語氣涼寒:「......如果妳敢欺騙我們,我會讓妳付出代價。」
那道女聲這回帶著一絲涼笑:『我等著!如果你們有本事找到我的話。』
旦馬將眉頭擰起:「那妳就坐在那裡等著吧!」語畢之後隨即低下頭來,瞅著朱幽黔也露出一臉的堅定,於是放開了朱幽黔,改而拉著他往前行走:「我們走吧,幽黔。」
「嗯。」他相信旦馬能夠順利找到對方。
旦馬輕輕地抿著唇瓣,一雙金瞳詭異地掠過不知名的光芒。
要找到剛才那股氣息的主人實在是太容易了,只不過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個陷阱就是。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對方已對自己下了挑戰書的狀況下,他是不會退卻的。
***
似是有十分的把握,旦馬走在朱幽黔的前方,腳步毫無遲疑地往某間房的方向走去,這讓朱幽黔暗地感到驚訝。
雖說他早就知道了旦馬的真實身份,但是沒想到他竟然也能充當探索雷達來使用。
帶著他還真是太方便了!
「就是這裡。」最後,停佇在一扇門板前方,旦馬略略沉著臉色,忽然開口說。
朱幽黔仰頭望了一眼門板上的那塊毫無文字、僅繪了一隻朱鳳的漆金門牌,面帶一絲訝然。
「雖然我還不知道裡頭的那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是我絕對不會讓她傷害任何人的。所以......」旦馬從容地轉身,對上朱幽黔的一臉訝愕,他擰著眉頭說:「等會兒你要聽我的吩咐,知道了嗎!?」
「嗯。」朱幽黔點點頭。
旦馬在輕然頷首之後,攜過了朱幽黔的手面向門板,「那我們進去吧。」語畢,那扇門似乎有自己的意識般地,竟然在兩人面前自動打了開來,讓朱幽黔忍不住吃了一驚。
「旦馬,這扇門一樣會自己打開哎......」
「不用害怕,這扇門可以自動開闔也只是被人的意念所操縱的結果罷了。」
「原來是這樣......」朱幽黔張著一雙大眼望著門板一眼,便被旦馬拉進門裡了。
在進入了門裡之後,映入眼底的是一個擺設豪華奢靡的大房間,一張紫檀矮桌圍著酒紅色的柔軟沙發,桌上擱著兩杯一樣繪有朱鳥圖騰的白瓷杯所盛著的熱咖啡,正隱約散著嬝嬝的蒸騰熱氣;一旁靠牆的地方立著一個大書櫃,櫃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讓兩人登時傻了眼。
天花板垂吊著的水晶燈折射著自窗外趁隙投入的幾絲金芒,說明了屋主的優雅品味。
朱幽黔被這屋裡的各樣擺設給刺得抬不起頭來,想到了自家破舊的小屋,忍不住汗顏;只不過,率先回過神來的旦馬,臉色依然沉凝得有些冷肅,他睜著一雙炯然金瞳轉而瞪著那個坐在沙發上一角的女人:「原來在我們的屋裡放式神的人,就是妳嗎!?」
女人有著一頭烏黑長髮,但是俐落地往後紮成了一束,眉眼卻顯得冷漠寒冽異常,一身優雅的黑色衣物說明了主人的幹練個性,那味道倒有幾分與旦馬很是相似。
在一邊汗顏完畢之後,朱幽黔也轉頭望著女人,問:「妳將莫威藏在哪裡了!?」
「別這麼著急,請坐吧,兩位。」像兩泓可以看清所有的寒潭的雙眼頓時眨了眨,女人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揚著嘴角,來回地盯著兩人許久。
旦馬沒有依言落座,堅持地說:「快把莫威交出來!」
女人委婉一笑:「如果你們不坐下來的話,我要怎麼告訴你們他的下落呢!?」
旦馬微怒地瞅著她不畏的清麗容顏,突然覺得她不是個好擺平的傢伙,而且他總覺得她身上好像藏了什麼一樣,讓他看不透且費疑猜。
「旦馬,我們就按著她的話做吧!」朱幽黔瞥了她一眼,那淡漠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微微的哂笑表情,讓他忍不住出聲,並且伸手搖了搖旦馬。
旦馬雖然不甚願意再自找麻煩,但光看也知道這女人不會輕易放人,因此只好依著朱幽黔的話,在女人的面前一起坐下。
「請用吧。」女人在得逞之後微笑,接著緩慢地伸手示意兩人可以飲用面前的咖啡,「你們放心,這東西裡可沒有摻東西。」
旦馬立即冷哼:「妳以為妳這麼說我們就不會懷疑嗎?」真把他們當三歲小孩!?
朱幽黔則是直接地拒絕:「不好意思,我們並不是來喝咖啡的。」
女人噘嘴:「喔,真可惜呢!這咖啡可是頂級貨......」
似乎苦惱於不知道要如何稱呼眼前的女人,朱幽黔當下有點傷腦筋:「......這位......呃,妳為什麼要探查我們,還要綁走莫威?」
「朱。關於你提的問題嘛......」女人轉眸瞥了眼仍然臭著臉的旦馬,揚唇:「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意會的朱幽黔訝然地瞅著她的笑容,試探地問:「朱小姐?」原來她跟他同姓嗎!?
「是小名。我不姓朱。」女人笑著說。
朱幽黔瞬間赧顏:「......呃,抱歉。」
「沒關係。」
見兩人好來好往,旦馬再也看不下去了,於是跳出來責備道:「喂,幽黔,她可是害我們必須跑到這裡來救莫威的人哎!你幹什麼還對她這麼客氣!?」
朱幽黔默默歎氣,轉身解釋道:「旦馬!這位......呃,她其實不是什麼壞人啦,你別這樣......」
旦馬不茍同地發出一聲冷哼:「綁匪哪會是好人!?」
「雖然如此,但是我從她的身上感覺不到什麼惡意啊!」朱幽黔喃喃,表情有點動搖地思考:「我本來以為綁走莫威的人是想對他跟我們不利,但是事實又好像不是這樣......」
「惡意也是可以隱藏起來的,笨蛋。」旦馬睞了眼朱幽黔正在傷腦筋的樣子,氣哼。
另一邊,女人對朱幽黔露出一抹讚揚的笑。
***
「看來你挑中的人也不簡單嘛,無形師旦馬。」
旦馬瞄了女人一眼,這才自傲地哼聲:「那當然,能夠被我挑中的人當然不簡單。」不過他有時候會懷疑自己當初為什麼看上朱幽黔的原因。
「旦馬。」朱幽黔一邊使眼色外加打PASS給正在說大話的旦馬,一邊伸手扯著他的衣袖充當制止動作,當下赧顏。他究竟還是不太適應別人給他的讚美。
「幽黔,你在扯什麼扯呀,這是事實不是嗎!?」沒轍地轉頭瞥了眼朱幽黔搖著頭的沒自信模樣,旦馬忍不住摸摸他的髮頂。
「這句話你倒是說得大言不慚。」女人笑了笑,但是
回應給她的是一枚旦馬的冷瞪。「......好吧。我承認我們這麼做其實沒有惡意。」望著旦馬還在瞪她,她只好聳聳肩坦誠。
「妳說你們綁走莫威沒有惡意嗎!?」旦馬冷聲質問,「妳要如何證明妳的話!?」
女人聽了,頓時發出一陣訕笑,轉眸瞥著兩人:「如果我有惡意的話,你們早就大禍臨頭了。」
旦馬瞬間無言地瞅著她,不可否認她的確有這個能力。光是她知道他與幽黔的名字,就該明白她不是個泛泛之輩;何況,只要知道一個人的名字,當然也就能夠對那個人不利。
但是她並沒有這麼做,反而是將他們引來這裡面對面地交談。不過他還是不能全盤地相信她。
「妳到底有什麼話想說的!?」與她對上視線的旦馬這麼問。
「我叫梅攸藍。」她微笑,望著旦馬微訝地盯住自己瞧。
旦馬瞇細了雙眸:「名字是可以捏造的。」
「這樣做你們還是不信嗎!?」
「要得到別人的信任,自己首先要付出一點代價。」哼,小女孩就是小女孩。
梅攸藍頷首,扯唇:「也是。那好吧,我叫白攸藍。」
旦馬的表情在她坦白的這個剎那間顯得有點扭曲,朱幽黔則是一臉震愕地轉向她,額際有三條黑線冒了出來。這個大姐......看來她說的話果然不能全部信任。
看吧!果然不是什麼話都可以相信的......
「另外,我想要跟你們確認一個問題。」
「有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旦馬立即語氣冷淡地補上這一句。
白攸藍在瞟了眼旦馬做確認後,這才直白地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其實......我想知道你們跟莫威是什麼關係。」
「就這樣!?」狐疑地瞥向她之後,旦馬立即皺起眉來,似乎不覺得這個問題有被問出口的價值。
白攸藍送上解釋:「這個答案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在聽完話的當下,忍不住轉著瞳眸懷疑的旦馬忽然沉聲地問:「為什麼!?」
「因為......我們想確定你們與莫威是否是同一夥人。」白攸藍托腮,望著在她面前露出不一樣表情的這兩個人......嗯,那個有著一頭烏髮和金瞳的無形師應該不算是人。
「啊?」朱幽黔頓時茫然地抬眼覷向她,他們跟莫威是不是同夥的有這麼重要嗎!?
旦馬在聞言之後,不自覺地將眉頭蹙得更緊了:「什麼!?」
***
「這個有什麼關係嗎?」首先問出疑惑的是朱幽黔,他睜著一雙眼,望著面前的白攸藍。
白攸藍肅色,而後輕輕地頷首,說:「當然。而且有很大的關係!」
聞言,朱幽黔瞥了眼旦馬,似乎覺得很疑惑;接著,便看著旦馬挪開了與他對看的視線,轉向白攸藍。
「妳究竟在說些什麼!?」
白攸藍托腮地盯住兩人,忽問:「你們難道不知道那男人背後藏著什麼嗎!?」
朱幽黔率先瞪眼,吃驚地問:「白小姐妳也看得見嗎!?」
白攸藍點頭,一臉莫測高深地直接坦承了:「是啊!我看得見。」頓了頓,又隨即將目光挪向一旁正露出深沉神色、讓人猜不透他在思考什麼的旦馬,說:「你們應該也知道才對吧!?」
「那又如何了!?」旦馬揚揚眉。
「所以說──如果你們在知情的狀況下還跟他在一起......」白攸藍的眼神瞬間變得深遂,眸光來回地瞅著兩人:「那麼我們就不能放著你們不管了。」
旦馬蹙緊眉頭,不悅:「妳說什麼!?」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白攸藍冷道,自瞳中射出一道不懷好意的光。
「就算我們看得到,那也並不代表我們跟他是有志一同的夥伴。」
朱幽黔見兩方開始互不相讓地玩起瞪眼遊戲,他終於忍不住出聲了:「白小姐,妳似乎是誤解了,我們跟莫威只不過是見過幾面的普通朋友......」
被朱幽黔的話給拉回注意力,白攸藍回眸:「哦?」
「我們並不是同夥的。」朱幽黔急急地搖手說。
「幽黔,跟她廢話那麼多幹嘛!?像她這種隨便懷疑別人的人,你最好別靠太近。」旦馬冷冷地瞟了一眼白攸藍,接著說。
「旦馬......」朱幽黔於是莫可奈何地歎氣了,「有誤會的話,還是儘快解開比較好啊!不然我會睡不著的。」
怒目瞪了白攸藍一眼,旦馬立即不快地雙手環胸。
「所以說......你們不是同伴!?」
「不是。」
旦馬依然沒給好臉色:「妳的話問完了沒!?」
「旦馬。」朱幽黔無奈地制止,隨即轉向白攸藍,「不好意思,旦馬他比較直接。」
白攸藍緩慢勾唇:「我明白。不過,很抱歉,剛才是我誤解你們了。」
「那就快把人交出來。」
朱幽黔馬上擋在旦馬前方出聲,陪笑道:「呃,白小姐,莫威是真的在這裡嗎!?」
「是。」
「那麼,能否讓我們見見他呢!?」
白攸藍猶豫起來:「這個......」
「我們只是想要見他一面而已。」
聽見朱幽黔的保證,白攸藍最後妥協了,「你們跟我來吧。」
***
領著旦馬與朱幽黔,白攸藍步伐沉穩、高跟鞋輕叩著地面的聲響迴盪在長長的走廊上;最後,在一片的沉默中,旦馬忽然間啟口。
「姓白的。」
白攸藍聽見了後頭傳來一道刻意冷洌的語句,當下回眸探看,就見旦馬的腳步停在原地,一張俊顏上頭滿是冷寒的霜雪覆蓋,忍不住揚了揚唇。
「旦馬大人,你倒可以不用如此防備我。如果我要害你們早就下手了,不會等到現在。」她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旦馬冷冷地哼了聲,「誰曉得妳們這些女人的心底在想些什麼!」
白攸藍聽了,在一陣的愕然之後忍俊不住地笑了,讓旦馬的臉色有點難看;而一直沒有說話的朱幽黔也拿著一雙奇怪的眼神盯住她,表情之中帶了點不解。
「噗呵呵......旦馬大人,請恕我無禮,您可是有靈性的無形師,要知道我在想什麼還不簡單嗎!?」
旦馬瞬間不語地瞪住她,接著才不屑地哼了聲。
「在人間界裡頭是不能隨意使用法術的,難道妳的無形師沒對妳說過嗎!?」
白攸藍歪著螓首,扯扯唇:「原來您真的知道啊......」
回給了她一抹白眼,旦馬冷笑,「如妳所言的,我是個無形師,當然知道妳的一切。」
「的確是......」白攸藍點點頭。
「所以也包括妳當時讓式神去攻擊幽黔,差點讓他沒命的事情。」旦馬迎視著她,眼底裡有抹明顯的敵視。
白攸藍定定地瞅著旦馬沒有說話,聞言的朱幽黔則是立即瞪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
「旦馬?」
「這點我不否認。」
旦馬冷冷地瞪住白攸藍將事實真相說得一派輕鬆,心中有股不悅的情緒迅速地升起。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動怒,他只知道任何想要加害幽黔的人他都不會原諒!
快手地將朱幽黔挪到自己身後保護,旦馬這才打破了兩人對峙著情況,金眸底部掠過一抹光:「姓白的,妳終於露出妳的狐狸尾巴來了吧!?」
白攸藍皺了皺眉,試圖解釋:「但是我是無意的......」
「誰知道妳是不是有意的!?」
「......我本身的能力並非是擅於操縱式神的,所以或許是我的施術一時間有了疏失......」
旦馬神色冰冷地睇著她:「誰會相信妳的鬼話!?」
「哎呀......反正我又沒死成......」
旦馬馬上怒瞪了沒神經的朱幽黔一眼。
「但是我想你們不得不信。」白攸藍無辜地攤攤手,「如果你們還想見到莫威的話。」
此時,朱幽黔立馬站了出來,嘆氣道:「旦馬、白小姐,請你們先停手吧!我還沒見到莫威呢......」
「幽黔,難道你聽不出來她是在威脅我們嗎!?」旦馬立即轉向接受對方威脅的朱幽黔,臉色不佳地悶聲。
「但是她說的沒錯啊......莫威還在他手上哎!」朱幽黔的實話實說讓旦馬很想當場給他一記爆栗吃吃,但現在好像不是實行懲罰教育的時候。
旦馬氣哼哼地轉頭,不願意再多說一句話了。
朱幽黔於是回頭轉向白攸藍,無奈地說:「請妳繼續帶路吧,白小姐。」
***
「請隨我來。」刻意瞄了一眼正在鬧彆扭的旦馬一眼,白攸藍隱忍住即將衝口的笑意,維持著表面上的溫藹,神色淡定地頷首。
她還是頭一次見到無形師鬥不過祂自己選中的人類呢!
似乎因此地想起了什麼,白攸藍瞬間臉色一變,再度領著兩人前進,最後在一扇毫無裝飾的門板前方停了下來。
「你們要見的人就在裡頭。」
老實的朱幽黔於是開口道謝:「謝謝妳。」
「喂,你也太好說話了吧幽黔!把人給綁走的可是他們,你幹嘛還要向他們道謝!?」旦馬轉著一雙銳利的金瞳,傲然地說著;朱幽黔聽見了,卻是對著他露出一抹無奈的表情。
朱幽黔攤手:「這是我的老毛病......」他也很無奈呀好不好......
一邊瞧著的白攸藍忍不住笑了出來,引來兩人迥然不同的反應。
「這句話有笑點嗎?我怎麼不知道......」朱幽黔不解地瞥向此時正笑得像花一樣燦爛的這位大姐。
旦馬冷眼一瞟,那後勁有如醇酒般強烈:「有什麼好笑的!?」嘲笑幽黔就等於嘲笑祂!
「咳......抱歉,我失禮了。」止住笑的白攸藍扯扯唇,假意地輕咳幾聲,跟著就側過身子,「那麼就不打擾兩位探視了......」
正當她打算旋身離去之際,旦馬馬上出聲:「妳等等。」
白攸藍顯得相當的訝異,「旦馬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妳也一起進來!」
朱幽黔也跟著感到吃驚,禁不住訝呼了一聲:「旦馬?」
「以防妳在後頭做些什麼手腳。」生性就高傲的旦馬昂起弧度優美的下頷,當下倒是說著理直氣壯的,讓白攸藍又笑了起來。
「妳笑夠了沒!?」旦馬不悅地怒瞪著她掩笑的臉龐,悶得無處發洩。被人類的女娃兒取笑,祂今天倒是頭一次體會!
「抱歉......」
「妳那句沒誠意的道歉就直接省了吧!」旦馬冷聲,表情愈顯難看;朱幽黔看得直歎息,他覺得這兩人大概是那種一見面就會鬥起來的人。
嗯......不過,旦馬不是人。
這麼想著的朱幽黔馬上就被一枚由旦馬砸過來的冷瞪給嚇得噤聲。
「快點去開門!」
「好嘛......」無端被兇的朱幽黔頓時轉開眼,走上前去探手,旋開了門把。
緊接著,門板在三人的面前被緩緩打開。
「朱幽黔!?」
向三人迎面而來的是一道不知提高了幾度的驚喜呼喚聲,朱幽黔被震得耳膜一陣發疼,忍不住倒退了幾步,讓旦馬收入了他的懷裡。
旦馬冷眼立即瞥了過去,那個被囚在一間房內的男人馬上識趣地閉上了張大的嘴,但是卻在心虛的視線挪往一旁時候,看見了一個將他軟禁在這裡的熟面孔。
莫威驚聲叫著,語氣顫抖:「妳、妳......」
***
第三章
白攸藍對著有話說不出的莫威示威似地揚起唇角。
擠話擠了半天,卻只能擠出這句來的莫威不由得咬咬牙,一雙眼神透著些許火氣,怒道:「妳、妳這巫婆!」
白攸藍當作沒有聽見地轉過身去將門板闔上,一邊冷然地說:「現在你們可以安心地談話了。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走進我設下的結界。」
一聽,莫威露出一臉震驚的表情,來回地看著三人:「你......你們......」
朱幽黔嘆息,「莫大哥,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莫威立即不客氣地指向一旁納涼的白攸藍,氣憤地說:「你應該去問那個巫婆才對吧!?是她將我綁來這裡的!」
白攸藍聳聳肩,「我只是按著上面的吩咐照辦的。」
旦馬挪眼瞥著白攸藍。這個意思是說除了白攸藍以外還有其他人合謀綁走莫威是吧!?
朱幽黔跟著轉向白攸藍:「可以讓他離開這裡嗎!?」
「這件事我無法作主。」
朱幽黔馬上皺眉,猶疑地看向一旁的旦馬:「可是......」眼見本來打算袖手旁觀的旦馬似乎會了意,沒輒地也看向白攸藍。
「你們強留一個人類在這裡可是犯法的。」
白攸藍莫可奈何,只得說:「我也不想這樣做。奈何這是上頭的意思。」說完,看向莫威的眼神裡頭有抹不贊同的輕視,「何況你們應該知道他身上帶了些什麼才是,所以我們才不得不請他在這裡住上一段日子,等到他身上的負面波動完全被清除為止。」
聞言的莫威馬上臉色一變,焦急地搖頭說:「幽黔,你要幫幫我,我不想留在這裡啊......」
「我......」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夠兩全其美,於是轉頭看看旦馬;旦馬雖然不甚願意幫個差點害死幽黔的人類說情,但又顧忌到朱幽黔的感受,因此他也感到很為難。
旦馬拿著一雙漂亮的金瞳瞪住罪魁禍首的白攸藍:「事情難道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嗎!?」
白攸藍為難地低頭思索著。
「很抱歉,我無法私自決定......」
旦馬不快地低聲冷咒:「去妳的決定!」有祂掛保證難道還不行嗎!?
「旦馬......」朱幽黔頭疼地喃喃,「白小姐,如果在他離開這裡之後,他的一切都由我和旦馬看照呢!?這樣妳是否能夠答應?」
望著朱幽黔那帶點懇求的面龐,白攸藍在略略沉吟過後點了頭:「好吧!但是......」
「你們得要保證他不再使用無形師之力。」
朱幽黔望向莫威的一臉灰敗,同情心乍起。
旦馬立即冷聲:「那是一定的。」
白攸藍很大器地允諾了:「那麼,人就讓你們就帶走吧!」
「謝謝妳了,白大姐。只是這樣......妳會不會不好交代?」
面對朱幽黔的關切,白攸藍笑了,搖頭:「沒關係的。」
旦馬冷哼。
***
他們就這樣安然無事地離開了那棟房子。
說到底,朱幽黔還是覺得自己和旦馬欠了人家一筆人情債。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朱幽黔略略地垂下了頭。
旦馬一邊聽著他的嘆息,一邊覺得狐疑地開口了:「人不是幫你帶回來了嗎?你還在嘆什麼氣!?」還有,他呆站在自家大門口又不進去地堵在門前又是什麼意思!?
朱幽黔皺眉,回眸瞪了他一眼:「我喜歡嘆氣不行嗎!?」
旦馬皺起眉,立即搖著頭側身進門,一邊喃喃自語著:「真是怪人......」
朱幽黔聽了見,臉色一紅地向後轉,「抱歉,這裡是我住的地方,請進......」
莫威瞄著他,最後不安地按著朱幽黔說的話,將腳步跨進了門檻裡頭;待朱幽黔回身關好大門,莫威已經自己在小客廳裡頭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了。
不過,旦馬似乎對他的自動感到不甚茍同地蹙起眉頭。
回頭的朱幽黔渾然不覺自己的位置被霸佔了,表情顯得有些侷促,「抱歉,看來你得暫時住在這裡了。」
莫威立即客氣地搖搖頭,說:「沒什麼,再破爛的地方我都住過的......」語畢,沒意外地馬上接收到了一旁由旦馬投射過來的銳利冷眼,嚇得他忍不住在心底喃喃。
他說的是實話沒錯啊......朱幽黔住的這棟老公寓本來就很老舊!牆壁斑駁不說,樓梯也壞了,只有裡頭的設備還勉勉強強可以使用。
「那就要委屈你在這裡住一陣子了。」朱幽黔一陣苦笑,他很明白自己住的地方不是什麼豪宅或是名屋,但是那有什麼法子呢! 他只是個混飯吃的小小寫者而已啊......
莫威一副莫可奈何地攤手:「沒辦法。」
旦馬馬上冷瞪他一眼,不甚客氣地開口譏諷他:「不高興的話你可以馬上離開。幽黔根本就沒必要為你做這些。」
莫威立即臉色一青,噤若寒蟬,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單獨一個人行動了,他實在是很害怕自己在從那棟華麗的屋子裡頭出來之後又不知道會被誰逮去關禁閉。
「我又沒說我不高興......」
旦馬冷聲的責備讓莫威不敢再吭聲:「那你就用點腦子說話。」就說這些人類既無禮又無知,而且心腸黑到可以跟墨魚來比!但是就他的幽黔最特別......
沒輒地遞過一抹白眼,朱幽黔對著旦馬抱怨:「你幹嘛這樣嚇別人啊......」
「明明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旦馬說得很是委屈,只是表情上看來卻一點也不,「是你救了他不是嗎!?但是對方卻連客氣都不會......」
朱幽黔沒敢居功:「如果不是那位大姐同意,我想我們都出不來吧......」
旦馬哼了聲。「那個女人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話說回來,你真的看到那位大姐身後的無形師了嗎!?」
「我當然看得見。你問這個做什麼?」旦馬疑惑。
「那......白大姐的無形師是哪種的?也是像你一樣嗎?」他實在是很好奇,奈何他只見過旦馬和莫威的無形師。
「......」猶豫了一下子,旦馬決定把問題丟給在一旁旁聽的莫威,「你可以問問曾經被綁架過的肉票。」
朱幽黔高興地轉向莫威,開口:「你看過了嗎!?」
「......」他是說出來好呢,還是不說出來好呢?
「能夠看得到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莫威受到鼓勵,於是開口了:「其實也沒有什麼......那個綁匪......呃,我是指那個女人,她的身邊的確有位無形師。」
朱幽黔瞪眼。
「那是一隻很大的大型火鳥。」
旦馬涼笑。
「哦?有多大?」
莫威回憶:「約莫半個人大小,差不多是幼童的體型。那個女人就是帶著祂到我家將我劫持離開,最後還燒了我家的人!」
「原來如此......」朱幽黔蹙眉。
旦馬補上一句:「只不過,那火不是她的無形師做的好事,而是你自己在抵抗的時候不小心弄巧成拙的吧!?」
莫威尷尬了。
「......的確是這樣沒錯......」
「那麼白姐究竟是怎麼綁走你的?」
望著兩人疑惑的神情,莫威汗顏了:「她只開口說了一句話。」
旦馬像是知道了什麼般地呵呵笑了出來:「那是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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