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神》II
楔子
『莫威的失蹤肯定跟那操縱式神的人有所關連！』
旦馬當時這麼望著自己，那雙總是銳利的金眸裡，載滿了不知名的情緒。
朱幽黔面色愕然地瞪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只能再次低頭瞪著被他緊緊抓在手裡的紙條。
『莫威我們帶走了。
欲尋請至以下地址：XX路......
不具名』
「旦馬......」捏緊掌心裡快要被他蹂躪到爛掉的薄紙，朱幽黔突然語氣略微沉凝地開口。
旦馬聞聲回眸：「嗯？」
「莫威他......會有危險嗎！？」神色複雜的朱幽黔低聲啟口輕問。
「我不知道。」
「還有......對方為什麼要留下這張紙條告訴我們莫威是被他們抓走的！？」對方在他的屋子裡頭放了式神被旦馬識破並且消滅之後，這回竟然又抓住了莫威，他真的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盤算些什麼。
要錢嗎？他是個窮困潦倒的無名作家，也沒有鉅額財產，他連保險都沒有。
要人？他不記得自己曾經得罪過誰了......
「我也不知道他們的意圖究竟是什麼。」旦馬頭一次不敢肯定地搖搖頭，接著挪眼瞥向臉色瞬間一變的朱幽黔，眸色一凝、眉頭一蹙：「話說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在無言地沉默了一陣子之後，朱幽黔堅定地說：「去救莫威。」
旦馬忍不住翻起白眼：「......」他就知道！
「莫威應該是被我們連累的，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去救他。」
瞥了眼朱幽黔露出自責的神色，旦馬當下沉吟起來，低喃：「對方會這麼大剌剌留紙條在這裡，這或許就表示莫威暫時沒有危險......」
「希望如此。」
***
隔日。
朱幽黔在旦馬的陪同之下，搭上了計程車，同司機報上了他們在醫院的病房裡所得到的那個地址；當車子朝著目的地行走，併肩坐在後座的兩人便使用能夠讓兩人互通有無的心音小聲地交談起來。
『旦馬......』
意識到被呼喚的旦馬不作聲地回眸瞥了朱幽黔抿唇思考的模樣，末了才意會地回應他。
『怎麼了？』
『我覺得很奇怪......』
『哪裡奇怪了！？』旦馬面帶疑問。
朱幽黔瞅著旦馬：『還記得你當初幫我開了眼的事情吧！？』
回以一個眸色的旦馬，無聲地對著朱幽黔淡淡地揚揚眉：『當然。』
『那麼為什麼我很少看到眼前有那些飄來飄去的──呃，出現。』臉色看來有些複雜地頓了頓，朱幽黔在畏懼那些無形的狀況下，使得他仍舊不敢隨意冒瀆。
旦馬瞥著他那不甚自在的樣子，揚唇了：『那是因為有我罩著你。』
朱幽黔立即頭疼地撫額，在心裡輕歎：『旦馬，我是在跟你說正經的事情......』
『誰跟你開玩笑了！？我也是說正經的啊！』旦馬撇撇唇，瞪住此時在他面前露出了一臉不甚相信的宿主。
『別鬧了，旦馬......』
旦馬冷哼，馬上昂起了優美的下頷：『我哪有鬧？我是說真的！』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朱幽黔馬上舉手投降，又說：『那麼，請你告訴我原因吧。』
『其實是『氣』的關係。』
『氣！？』什麼氣？是空氣、怒氣、還是水氣！？
旦馬這一次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沒轍地說：『是氣息！難道你忘記我的身份了嗎！？』
『你！？你不就是阿飄嗎......』朱幽黔說出欠巴的話。
『錯！』旦馬莫可奈何地回頭瞪他一眼，強調道：『是『無形師』！』
『我知道啊！』朱幽黔不服地嚷著，『所以說你只是比較高級一點的阿飄啊......』
『是『高等』！』旦馬無言地再白了他一眼。
高級！？他又不是那一袋袋用來做食物的高筋麵粉......
被旦馬那雙犀利的金眸給瞪到有點害怕，朱幽黔連忙點頭：『這麼說也可以啦。』
『呿！』
『你的意思是說，因為有你陪在我旁邊，所以那些有的沒的就不敢靠近我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裡他往後得好好巴住身邊這塊免電蚊香......不，是免費保鑣！
『差不多意思了。』瞥了眼正雙眸呈現出亮晶晶的狀態的朱幽黔朝他望來，旦馬歎氣了。
『那太好了！旦馬，我絕對不會拋棄你──』朱幽黔忍不住靠近旦馬，在司機看向透過後照鏡裡映出的兩人親暱的偎靠身影而露出的震驚眸光下，絲毫沒有發覺四周有異之下，伸手攀住了旦馬的手臂，最後還在旦馬的肩頭上用臉頰蹭了蹭。
旦馬瞥著朱幽黔那像小貓般的撒嬌動作，也就由著他去了，心底破例地湧起一絲滿足感。
計程車司機一邊冒冷汗地心想，夭壽唷~~他竟然載到了一對同性戀......
***
到了目的地，朱幽黔在付清了車費之後，刻意忽略司機投射在他們身上的奇異眼光，轉而將旦馬拖出車外，接著再站到了矗立在兩人眼前的那扇大鐵門前方。
「應該就是這裡了。」刻意回頭瞄了那鑲嵌在牆柱上的門牌號碼一眼，朱幽黔這麼對著黑色大門喃喃自語。
旦馬回頭瞥住他，無言地抿抿唇。
「我們不進去嗎？」
朱幽黔聽到問句，趕緊回頭瞪了發問的旦馬一眼：「當然要啊！都已經來到這裡了......」要是就此打退堂鼓的話，他們幹嘛要跑這一趟！？
「很有膽識嘛你。」不知是否是在讚美朱幽黔，旦馬勾起唇來，笑了。
朱幽黔皺眉反駁道：「這其實無關膽不膽識啦！我說過了，要不是因為莫威在這裡的話......」
「是、是、是，我都知道啊！」要讓他再唸下去，他的耳朵會開始叫痛了，所以他只好打斷他繼續往下唸。畢竟，和朱幽黔同住了一段時間，他都已經將他的個性摸了個七、八成了。
「那你還站在旁邊說什麼風涼話啊！？」用眼角瞄了瞄旦馬，朱幽黔當下有些怨怪地說。
旦馬微笑，說出了會讓朱幽黔感到躊躇的實話：「我是指這間屋子裡頭有文章。」
「有文章！？」朱幽黔瞪眼，忍不住悄悄地將步伐往後跨，「可以拜託你把話說清楚點嗎！？這裡頭到底是有什麼魑魅魍魎......」
「都沒有吧！」旦馬微笑地速答。
朱幽黔立即無法理解地回眸看他：「咦！？」
有如解惑不倦的老師，旦馬繼續說：「我是說，這間屋子裡頭有滿溢出來的各種力量。」
「這是什麼意思！？」
「咱們眼前的這間大屋子裡頭應該全都是些不好惹的角色。」旦馬微笑。
朱幽黔感到有點匪夷所思，瞪眼驚道：「那你還笑得出來！？萬一他對我們構成威脅，那麼，現在成了要脅我們的人質的莫威要怎麼辦啊！？」
瞅著朱幽黔露出頹喪的眼神，旦馬馬上冷哼了聲：「他們不好惹，難道咱們就好惹了嗎！？」
「......那是指你吧！？我可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啊......」他歎氣。
「誰說的！？」旦馬狐疑地看他，「你擁有平常人無法擁有的堅強意念......」
朱幽黔沒轍了，開始沒信心地翻起白眼：「那個跟救人無關啦！」
「你真的這麼想嗎！？」旦馬對著朱幽黔挑挑眉，沉吟之後笑道：「我想你有一天會知道你的以為是錯的。」
而，回應給旦馬那句信誓旦旦的發言的是一枚衛生眼。
***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正當朱幽黔想要開口反駁旦馬之際，那扇直直矗立在他們面前的大鐵門忽然自動打了開來，這個突然的改變教兩人不禁訝然地瞪大了雙眼。
「旦馬你看，門自己開了耶！這到底是什麼怪門啊......」邊驚訝地嚷著、邊膽小地躲到旦馬左後方，好尋求庇護的朱幽黔露出害怕的表情，沒想被旦馬伸手一揪，自他的身後把他拎了出來。
「幽黔，你好歹也是我現在跟隨的人，拿出你的氣魄來吧！看你這副嚇死的模樣，我都忍不住要為你感到丟臉了......」旦馬轉眸瞄了一眼死命都要藏在他後面的朱幽黔，沒轍地說。
「你不懂啦！都說了我只是一個平凡人啊......」朱幽黔想要掙開旦馬揪著自己衣領的大掌，但是努力了半天卻仍然徒勞無功，氣得他忍不住抬眼瞪了一下正在用身高欺負他的旦馬。
旦馬不茍同地哼了哼，自傲地昂了昂優美的下頷，一頭烏髮柔順地隨風飛揚，一雙金瞳更是有自信到閃閃發亮，「那是你認為的。我選中的人類絕不會是個無用之人！」
你到底是打哪兒來的自信啊......
朱幽黔很想悲傷地這麼問旦馬，但是他很怕旦馬又會對著他唸了一大串，然後給他洗腦，讓他誤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問題是他沒有那個本事好嗎！？
「雖然我滿想要相信你說的那句話，但那不是事實。」他哀傷地喃喃，引得旦馬覺得奇怪地瞥他一眼。
「你真的很沒自信哎，明明有能力卻老是這麼謙遜，看了還的真會讓人上火......」旦馬嘖舌，忍不住懷疑起他當初挑上他的時候是不是有老花眼，這種模樣怎麼會是未來要『為人做事』的人的樣子呢！？
「我本來就是這樣了，你有什麼不滿嗎！？」被旦馬的話給挑起怒火，朱幽黔忍不住回頭不服輸地瞪人。
「我的確有很多的不滿。」
最討厭被看扁的朱幽黔伸手揪過旦馬，怒視著他：「你說什麼！？是你自己過來死纏著我的，我都沒抱怨了，你還敢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好了。」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的旦馬笑了笑，此時很輕鬆地拂開他的手指，接著再將氣呼呼的朱幽黔推上前去，「你沒忘了我們今日來這裡的目的吧！？」
「我又不是老人癡呆。」朱幽黔馬上不給面子地輕哼。
「那麼，進去吧！」旦馬勾唇。
朱幽黔猶豫起來：「但是我......」
似乎在瞬間看穿了眼前人的想法，旦馬拍拍朱幽黔的髮頂，眼神柔和地瞅著他一臉複雜：「不用害怕，如果你需要，我會把力量借給你的。最重要的還是你想要救莫威的那種心情。」
「......謝謝你，旦馬。」沉默了半晌之後，朱幽黔道謝。
「你要知道，意念是很重要的。」旦馬說。
朱幽黔以堅定的神色頷首：「嗯......」
最後，兩人併肩走進敞開的大門裡。
***
沿路走進花園裡，旦馬率先面無表情地探出手來旋開門把，就在朱幽黔的腳尖即將踏入那條隔開室內、外的界線之際，旦馬似乎感應到什麼地突然擰了擰眉。
「幽黔。」
本來想繼續往裡走的朱幽黔被這麼一叫，立即停住了腳步：「嗄？」
望著朱幽黔在聽到呼喚的那一瞬間，回過頭來時的茫然表情，旦馬一邊瞟著朱幽黔的腳有一半已經跨在門裡，頓時無言地抿了抿唇：「沒事。」
「......那你是在叫心酸的喔！？」朱幽黔沒好氣地回嘴，望著旦馬有一瞬間瞪著他失神的模樣，忽然覺得奇怪，「你怎麼了！？看你一臉恍惚的樣子......」難不成旦馬是昨晚沒睡飽嗎？那怎麼可能啊！昨夜他還抱著他當抱枕，狀若無人地呼呼大睡，也不管他這個當別人抱枕的人被抱個滿懷是有多麼的熱。
而且，失眠的人是他好不好......
沒話可頂的旦馬不置可否地瞅了活蹦亂跳的他一眼，接著才低聲地緩慢開口喃喃：「......幽黔果然是個人物。」
「什麼啊！？」一臉『你說什麼我沒聽清』的表情，朱幽黔瞪著旦馬蹙眉了。
「沒什麼，我們進去吧！」瞥了他一眼，決定不再多想的旦馬於是和朱幽黔一起進了門裡，誰知才踏入別人家玄關的那一刻，大門便像防著什麼似地自動關上了，而且客廳上的所有燈光也隨之一個大亮，耀眼的水晶燈光線刺得兩人的雙眼立即不適地微瞇著。
朱幽黔嚇了一跳，很小人地趕緊躲到旦馬寬闊的背後，防賊似的目光立即往兩人四周一片啪啦啪啦地亂掃。
「旦旦旦馬......」
旦馬頓時似笑非笑地揚揚眉，嚴肅的目光不停歇地跟著環顧四處，只見裝潢華麗的客廳裡空無一人，就連個鬼影都沒有，這裡乾淨到讓他覺得奇怪：「幽黔，你覺得很冷嗎！？不然你怎麼結巴得這麼嚴重啊......」
「你是在說笑話嗎旦馬！？」朱幽黔氣得鼓頰，「這裡很詭異哎！而且剛剛大門還自己關起來......嗚嗚，旦馬，我們是不是來到鬼屋裡了啊！？」
旦馬聽他說得如此顫怕，於是回眸橫他一眼，哂笑道：「就算是也來不及啦！我們已經進門了......」
朱幽黔聽了，不禁臉色發青：「我我我們現在出去還來得及吧！？」
旦馬搖頭了，「很抱歉，我們都進入別人的牢裡了，你以為對方會什麼都不做就這麼放我們走嗎！？」
當然不會。
知道答案的朱幽黔在滿心恐懼下顯得欲哭無淚，完全忘光了自己所為何來。
「旦馬，如果我們可以很幸運地回家，你能不能幫我算一算我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啊？」
旦馬微笑：「當然可以。」
***
「我們現在要怎麼辦！？這裡好像沒有人在......」朱幽黔看著四周的僻靜，忍不住懷疑起來，該不會他們挑了個對方不在家的日子才闖進來的吧！？可是如果一開始就沒人在這間屋子裡頭的話，為什麼門外那扇大門會自己自動開門啊！？
愈想愈不對勁的朱幽黔嚇得臉色又青又白。
旦馬瞄了一眼朱幽黔害怕的表情，當下難得地沒有反駁：「或許是這樣也說不定。」
「旦旦旦馬......」
「嗯？」再度往裡面走的旦馬，分心應了一聲；朱幽黔見隨身保鑣跟自己之間有了一點距離之後，跟著馬上緊隨而上，似乎演起了哥倆好。
「旦馬，等等我啦！」
「真是......」旦馬見他馬上跟了上來，而且整個身體就快要跟他黏在一起的膽小模樣，忍不住失笑。
腳步自然地跟著旦馬跨上了前往二樓的長階梯，朱幽黔扯住旦馬，仰首小聲地問：「旦旦馬，我們真的要上去嗎！？」
「當然啊！」旦馬拋過一枚白眼，雙臂環胸兼挑眉：「你剛剛有看到莫威在下頭嗎！？」
「是沒有啦......」朱幽黔頹喪地低頭喃喃自語。
「所以說他可能被藏起來了。」抿起唇來的旦馬推想道。
朱幽黔詫異到結巴：「他他們幹幹嘛把莫威給藏起來啊！？」
旦馬冷哼了一聲，用鄙視的眼光瞥了朱幽黔一眼：「不然你以為他們留地址給我們幹嘛來的！？這不就是要引君入甕的嗎！」
「......」朱幽黔為此感到悲哀，因為他不知道還有這種辦法。
「我想，他們或許是想試試我們。」
「試我們！？」
對朱幽黔的大驚小怪，旦馬這回以有條不紊的態度解答：「這些人擄走了莫威，但是我卻沒有感受到什麼惡意......」
「這些人？你是說......對方不只有一個人嗎！？」朱幽黔懷疑地開口。
旦馬回眸對著朱幽黔露出一絲讚許的眼光，「感覺上吧！話說回來，你還不呆嘛。」
朱幽黔歎息了：「這本事其實是被你誘發的。」誰叫旦馬的身份來歷不尋常呢！在他加入了自己的生活之後，就害得他常常遇上怪事，就算想不敏銳都不行啊！
旦馬皺眉：「喂、喂......」他也是很委屈的好不好......
***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上二樓，四周靜得只能聽見他們踱步的腳步聲音。
「這裡應該也被下了結界了。」
「結界？」朱幽黔好奇地回過頭來，兩眼閃閃發亮，「就是高級隔音牆嗎！？」
聽到自己不懂的字彙，旦馬當場愣了愣，疑問道：「高級隔音牆！？那是什麼啊......」怎麼他老是說些他聽不懂的話呢？
「就是包住某個範圍，而且讓其他人都聽不到那塊被圈起來的地方所發出的任何聲響啊！」朱幽黔好心地解釋。
聽聞之後，旦馬這才點頭：「......那應該類似吧！」
「原來如此......是結界啊......」朱幽黔忍不住低喃起來，思索地沉吟著：「這麼做的人到底有什麼用意呢......」
旦馬咧咧嘴，沒好氣地說：「呆喔你！就好比說他們想要幹掉我們，這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啦！」
瞅著旦馬朝他丟來的白眼，朱幽黔立即臉色發青，害怕得發顫：「那那那......那我們會有危險嗎！？」
旦馬傲然地哼了聲，很有自信地拍胸脯掛保證：「你放心，有我在，其他人別想動你一根汗毛的！」
朱幽黔肯定地點點頭：「也是......」話說回來，旦馬也已經救了他很多次了，所以他應該會繼續『救』下去......啊呸呸！他才不要每次都被強迫中獎啊！嗚嗚......
雖然不知朱幽黔又自己在那胡思亂想些什麼，不過，旦馬還是認份地走到二樓的某扇房門其方，在做好準備之後旋開門把──
只可惜的是，在旦馬眼前出現的是一間窗明几淨的房間。
「......莫威不在這裡。」
「看也知道。」朱幽黔的視線越過了旦馬的肩膀，跟著望向房門裡頭的空白一片。
旦馬立即皺眉：「他到底被關在哪裡啊......」還得要一間間地找人實在是很麻煩啊！
「旦馬，別急，我想莫威一定在這裡。」
「這我明白。」
接著，兩人又去開了幾間房門探查，但是都沒有見到被當成人質羈押起來的莫威本人。
倚在一旁的欄杆上，找累了的朱幽黔終於莫可奈何地歎氣：「唉......他到底在哪裡啊！？」
「別哎了，再繼續找吧！一定能夠見到他的......」旦馬在跑了幾間房之後還是活蹦亂跳的，羨煞了朱幽黔。
「喔喔......只要是非人哉就不會累嗎！？有這種條件真好......」朱幽黔望著旦馬輕鬆的樣子，忍不住這麼歎息；而就在他的話未竟之時，旦馬突然伸手給了他一記爆栗和一枚凶惡眼神。
「廢話少說，快找！」
撫著被旦馬的手指敲得泛疼的額頭，朱幽黔面色哀怨地喃喃道：「明明是我要來找人的，你幹嘛找得比我還起勁啊......」這真是讓他受傷。
「因為這是你的希望。」背著光，只挪過一隻金瞳的旦馬的側臉，在逆光裡卻還是顯得俊美異常，讓朱幽黔看得忍不住心頭一個喀噔。
「......什麼！？」
「只要是你的希望，我都會滿足它你。雖然你嘴上說自己害怕，但我知道你的心是很篤定的，不然你不會用那種輕疏的態度來讓自己放鬆。你啊~就愛逞強......」旦馬將唇角一挑，眸底掠過一抹溫柔，和緩的嗓音讓朱幽黔忍不住為之鼻酸。
從來沒有人肯聽他認真地說出自己究竟想要些什麼，也沒有人真正懂得他在想些什麼，就只有旦馬。
朱幽黔低聲喃喃：「旦馬......」
旦馬給了他一個明瞭的耀眼微笑。
***
第二章
「好囉好囉，現在還是快點來找人吧！」旦馬瞥了眼朱幽黔神色複雜的模樣一眼，接著輕歎了一口氣，跟著斂住了笑容，這麼嚷了起來。
朱幽黔忍不住瞄了眼此時正故作大剌剌模樣的旦馬，忽然扯唇笑了。
他知道旦馬其實是為了不讓他再度過份沉入自己的過往裡頭才這麼說的，於是領了這份心意的他，自信滿滿地點頭回應道：「嗯，我們一定能夠找到人的！」
「好，就從這邊的這一間開始找起吧──」旦馬伸手挽起袖子，一副準備抓出玩躲貓貓的孩子般。
朱幽黔笑著搖頭，說：「喂喂......這裡可不是我們家，你這麼大聲是會招來附近的人的注意吧！？況且，我們這種行為叫做『私闖民宅』哎......」
「誰管他啊！這可是對方理虧在先，我們光明正大地在這裡找人也沒有錯啊！」沒想那麼多的旦馬冷哼著，手也沒閒著地打開了一間又一間的房門，「靠！這屋子裡怎麼這麼多房間啊！？搜也搜不完啊......」忍不住喃喃抱怨著的旦馬的話，瞬間引起了朱幽黔的懷疑。
回眸望住彷彿無法看到哪扇門才是最後一道的朱幽黔，這麼脫口疑問：「旦馬，這會不會又是障眼法啊！？」
「障眼法！？」
「是啊！不然一個屋子裡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的房間可以開開關關啊！？」朱幽黔皺著眉頭，伸出手來指著他們前方這道似乎無盡頭的長廊，兩邊各有好幾扇還未被旦馬開啟的門板。
聞言的旦馬一個瞪眼，回頭來了。
「真有你的，幽黔！我都沒發現......」他汗顏了，他這活了不知幾千幾百年的靈的觀察力竟然輸給一個普通人類。
大概在與朱幽黔巧遇之後，他就稍微地放鬆了的關係吧！因為他不用再擔心繼承者不現世。
不太適應被人用崇拜目光盯著的朱幽黔忽然輕輕地抿起唇來，赧顏道：「這其實也沒有什麼啦......」
「那就來試試看這到底是不是障眼法。」旦馬微笑道。
朱幽黔疑惑：「那要怎麼試！？」
「用意念。」旦馬說著，隨即轉向他，走近：「你閉上眼睛，然後用力地想著這一切都是幻覺。」
朱幽黔侷促地應著，一邊照著旦馬的話來做：「喔......」這一切都是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
望著朱幽黔那張略微帶了一絲緊張的面龐，旦馬開口再加上了一句肯定句，也間接地給朱幽黔下了一道暗示：「幽黔，你眼前的這一切其實都是幻覺！」
這一切都是幻覺！
沒錯。這一切都是幻覺，自他們進入了這間大屋子裡頭之後。
像被什麼情緒牽引似的，朱幽黔緩慢地睜開了雙眼，眼底映入了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笑臉，那張始終震懾人心的俊美容顏在他心眼底部清晰地呈現出來，讓他一秒都沒有延遲地啟口輕喚：「......旦馬。」
「嗯，你看吧。」旦馬輕輕點頭，接著用他的視線引導朱幽黔再度環顧四處。
朱幽黔面色驚訝：「這是......」
「我剛剛說了，這一切都是幻覺。」就在旦馬補上了這句話的瞬間，四周的景物已經變回了原本只有四間房門的二樓長廊模樣。
果然如此。
就在兩人震愕地互望之時，忽地自上空傳來一道帶了一絲讚賞的清冷女聲。
那聲音這麼對他們說：『歡迎大駕光臨，無形師旦馬與朱先生。』
這個知道他們名字的女人究竟是誰！？
旦馬冷著臉，沒有猶疑地將朱幽黔扯進自己懷裡，保護的意味很是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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