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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6 12:47:37| 人氣77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有情還似無情》/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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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可以這麼想:也許......他在對他做出這些事情之後,他自己本身也無法裝作毫不在意,所以最後,他選擇了向他坦白所有,即使他或許會不諒解。

這個男人──

正當神色帶了點複雜的李臥炎朝著水無情緩慢地伸出手來之時,水無情忽然回過那雙總是讓他猜不透的美麗眸子,接著在輕然一笑之後,主動鬆開了他,起身。

「趁現在天色還早,如果你不想被誰看見你待在我的寢宮裡的話,就趕緊走吧!」

他在趕人。

李臥炎聞言之後禁不住蹙起了眉心,一股不悅馬上湧上心頭;他們之前不久才發生那樣親密的事情,他為什麼可以如此雲淡風輕地出聲提醒他這種事!?

而且,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

「嗯?」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李臥炎不快地跟著起身,撇眸瞪向他,只見他緩慢一個勾唇。

「我怎麼想的?不就是這樣而已嗎!?」水無情淡笑著,一邊故作不解地歪首詢問,雖然他有口無心,但卻氣得李臥炎一時間臉色很是難看,並一語不發地握緊了拳頭。

「你......」李臥炎氣忿地咬著牙,一時欲言又止的表情讓水無情疑惑地望住他。

「怎麼了?」

「......」瞪著他扮無辜的美麗臉孔,李臥炎當場氣悶到極點;平時的水無情這麼聰敏,為何他遇上這種事就這麼遲鈍!?這難道又是他故意在玩弄他的把戲嗎!?

不甘願地咬著牙,李臥炎的面色臭得難看,水無情也不追問,只當他無話可說,正要再次催促李臥炎快速離去之際,沒想到殿門外踏進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讓他為之一詫。

「皇上,昨夜是青青不好,所以青青一早端來您晨間都要用的──」原本想要借機求和的青青在踏入殿裡之後才發現有第三者的存在,因而面色一怔,望向一旁衣衫不整的李臥炎,神色一個凝結。

看著這兩人皆衣物不整的模樣,他再愚昧也知曉這兩人之前做了些什麼事,於是心頭湧起一抹忿怒,但是表面仍舊掩飾得極好,沒讓水無情與李臥炎發覺。

而不知該怎麼解釋的李臥炎則是跟著呆愣在原地,沒想到一早就有人踏進水無情的寢殿。

「呃......」水無情愣了愣,跟著馬上回過神來,自唇邊逸出一陣歎息,同時間轉向李臥炎:「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就先退下吧!臥炎......」

與青青對望了半晌的李臥炎雖然不太願意放任他們兩人獨處,但他也只能聽令地輕輕頷首,跟著轉身退出殿外。

而,在目送李臥炎離去之後,水無情登時轉頭瞅著青青,神色慵懶地吩咐他說:「青青,記得別將你所看見的隨意說出去。」

水無情拒絕他,但卻與那個男人──他究竟有哪裡比不上那種粗野莽夫了!?

被這兩人的所作所為傷害到極點的青青,此時極力抑制著胸口狂猛燃起的濤天怒火,眼角卻不經意地瞥見水無情那隨意搭上的外袍底下的那片雪白肌膚上頭還有一些青青紫紫的曖昧痕跡,於是當下更無法原諒這兩個人,跟著不動聲色地彎腰答是:「是......」

「還有,你代朕傳令下去,今日不早朝。」交代完畢之後,水無情馬上懶散地窩回龍床上小憩。

「是......」青青在水無情背過他之後,神情陰冷得有如鬼面。

◎◎◎

他會要那個接近水無情的男人付出代價!不過,現在並不是提起這件事的好時機......

不久之後,青青一語不發地踏出皇帝寢殿,隨即轉往長長的廊道上方,將腳下的步伐踩得又急又快,神色僵凝得可怕,好似在隱忍些什麼似的。

這個時候應該是眾百官因為等不著皇帝水無情上朝議事,各自散了朝而去的時刻。

就在青青欲回到自己居處之時,沒想到竟被一個穿著禁軍服的男子叫住。

「青青大人,請留步。」這句話喊得青青當下狐疑地回過頭來,但是他的臉色依然不甚好看。

「你是......?」

「卑職其實是代宰相大人前來向您傳話的。」

「我素來與宰相大人不相識,宰相大人為何要讓你代為傳話?」防心一向甚重的青青神色戒備地望著眼前的禁衛,當下詫異地出聲問著。

......宰相竟連守護皇帝的禁衛都給買通了嗎!?

「青青大人,您其實......有想要的東西吧!?」

「什麼?」聞言的青青頓時瞇了瞇眼,防心更上一層;他現在的確是有想要做的事情和想要的東西沒錯,但是為何他的事情,宰相大人竟會曉得!?

「宰相大人說您現在有想要的東西,因此讓卑職特意過來與您談一樁買賣。」

買賣?

青青抿起唇來,瞟著眼前陌生的禁衛:「我憑什麼相信你!?」

「這是宰相大人給予卑職的令牌。」禁衛隨手掏出一塊木牌示意,青青瞪眼一瞧,上頭果然刻著宰相的名諱;回頭瞥見青青已經稍微相信了他的身份之後,再度續道:「只有宰相大人能夠完成你的願望。」

青青的臉色不由得跟著一凜:「宰相大人......」他連他的心情都曉得!?

知道青青現下心底的驚疑,那名禁衛繼續說了下去,「宰相大人沒有不知道的事。只要你肯幫助宰相大人,他可以給你你所想要的一切......」

「也包括......人嗎!?」青青的面色一正,猶豫地問。

「當然。事成之後您也是開國功臣之一,不管您想要什麼,宰相大人都會答應您。」

真是如此嗎!?其實他並不是很相信,不過......

「......好吧!」青青咬牙答應,「宰相大人想要我替他做些什麼?」

「宰相大人請您務必要偷出先皇當年寫下的密詔,他想證明現在的皇上不是先皇原本指定的繼位者。」

「什麼!?他想造反!?」青青震愕在當場,隨即撇唇反諾:「那麼請你回去覆命,說我青青無法做這種事!」

「你......」禁衛瞬間黑了臉,沒想到他特意說了這麼多,這小子卻還是拒絕──

「我怎麼可能去做這種事!」青青怒顏地說,一個旋身之後便要離開原地,但卻又被禁衛的一句話給絆住了。

「難道你不想將水無情拉下皇位?這可是你的大好機會!如果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青青不語地僵住了肩。

如果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的話......他是否會多看他一眼!?

◎◎◎

水無情坐在偏殿上頭的位置,一邊讓宮裡的舞伶們跳舞,一邊悠閒地舉杯小酌著;他獨自將自己鎖在這偏殿上,無非就是為了要避開朝中百官的急切詢問。

他其實也知道那支原本在邊界作亂的叛軍現下已然打著『他並非是真龍』的旗幟,呼著『匡復江山、立真主』的名號,正朝著京都這兒進軍來了,所以收到訊息的百官們憂心如焚,又見他沒有做出任何的防範措施,因此急得想要透過宮裡的任何一個人,得知他的想法為何。

只是他仍舊裝著不知情的模樣,毫無反應地繼續飲酒作樂,這不但急壞了眾百官,也讓整座皇宮裡頓時處在風雨欲來的憂患意識裡頭。

但是──這件事情原本就是他一手策劃好的,他的計劃不可能因為這樣就終止。

水無情唇畔漾著一抹縹緲的笑,等到他讓了位之後,他也就跟著解脫了......

呵呵,這樣甚好、甚好......只是──為什麼他還會為此感到哀傷欲絕!?

他不是早已決定了他不要再與李臥炎有任何關係了嗎!?那麼他就不該留戀不捨啊!

抿起唇來,水無情登時默然地仰首飲盡杯中物,接著緩慢地抬起手,用衣袖大力地抹去唇角沾上的水漬,神情一片哀悽。

還是說......他醉得不夠!?

無語地一個勾揚起唇線,水無情綻出一抹嘲諷自己的笑容,忽然要隨侍在身旁的宮女替自己斟滿滿碗的酒,接著便開始不顧別人的眼光而仰頭豪飲起來。

「還是醉吧!只要醒不過來就好了......」抱著這樣的心情喃喃自語著,水無情只覺眼前一片白茫,像是霧中看花般的模糊,直到他的眼前出現一張他再也熟悉不過的臉龐為止。

「......青青?原來是你啊......」滿心失落地瞪大雙眼,水無情沉聲低喃著,接著見青青仍然杵在他面前不動,當下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原來是你,不是他......不是臥炎呢......」他還以為他至少看在他目前還是他的君王的份上,會前來關切他一下的呢......

「皇上......」青青的眼中載滿了痛苦,聲音沙啞地喚著。

難道他就那麼愛那個人嗎......!?

水無情呵呵地笑了兩聲,隻手托腮地笑看著他:「為什麼你要到這裡來?」

「皇上......」青青瞅著他,滿眼的不忍:「您累了吧?由青青扶您去休息好嗎?」

「......那就走吧!」猶豫地看了青青一下,水無情終究不忍拒絕他的好意,點頭應允了。

因此,獨自一人攙著昏昏欲睡的水無情,青青忍著沉重負荷,一路扶著水無情來到御書房,接著通過了門口的守衛,與水無情一起踏入書房,最後將他扶上床躺好。

「皇上,我去打盆水來,替您擦擦臉好嗎?」

「嗯......去吧!」水無情連眼都沒有睜開就點頭應了,而此時的青青見狀,連忙退出寢床,跟著來到了擺著無數奏章的案桌邊,雖然知曉水無情已經醉倒,但他還是刻意地回眸瞟了寢床的方向一眼,在沒有聽見任何的聲響下,在案上開始尋找那份先皇留下的密詔。

他記得水無情曾經帶他來過這裡一次......

青青回想起了那一日的光景,隨即悄聲地在案桌邊沿的一個暗屜裡頭,找到了宰相大人派來的那名禁衛男子的話裡曾提到的那個陳舊木盒。

◎◎◎

「就是這個。」青青喃喃地望著被他捏在手中的木盒子,右手手指尖輕輕地撫過盒上已然模糊的青龍雕紋,心思與眼神皆顯得複雜不已。

他抿著唇,將木盒順手收進懷裡,接著回頭望向寢床方向,見水無情似乎沒有反應,大概真的沒發現他的小動作,因而黯下了眼神。

假如他不是希望水無情能夠馬上甦醒過來、及時阻止他犯下大錯的話,那麼此時的他為何會感到一絲遲疑!?

他頓時痛苦地閉了閉眼,雙拳握緊;就算他站在這兒不動已經有好一會兒了,但是卻仍然不見水無情發覺不對勁而下床,這或許是天意,是天意要讓他這麼做的。

既然如此,那麼他就再也不壓抑了,他要將水無情扯下王位。

如果他的身份不再是皇帝的話,那麼他們之間的距離一定會更加拉近,然後,他一定會注意他,而他要他愛他。

就在他冷然思考著的同時間,已然睜眼的他做出了這個決定。只因為他決心賭這麼一把,賭他能夠愛他的機會究竟有多少,當然,這是個絕對冒險的賭盤,但他不能什麼都不做,就將他讓給那個男人。

青青踏著堅定的步伐,無聲地走出了水無情的寢宮,因為他現在要去見一個人。

而,就在他踩出寢殿之後,原本躺在內殿裡的寢床的水無情緩慢地睜開了冷靜的雙眸,跟著下了床,緊隨在青青的身後而去,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也該是攤牌的時刻了。

走至宮內的一片靜謐之處,藉著樹蔭的遮蔽,青青與一個禁衛打扮的男子正在交談,「東西已經到手了。」

「您真不愧是宰相大人看中的人!」男子一喜,立即看著青青自懷裡掏出一個木盒遞給他,「就是這個!」

「那麼,我已經確實將宰相大人指名所要的東西奉上了,他什麼時候才要實現他對我的承諾!?」

「就快了!」禁衛男子這般說著,「反皇軍已經快要兵臨城下......」

「何時?」

「三日內。」

「......」青青望著男子不語了半晌,接著才說:「那麼,請你記得告訴宰相大人,讓他必定要做到與我約定之事。」

「那當然!」

「那麼,我就先離開了。」青青頷首,一個轉身之時,並未見到他背過身去的男子正陰森著一雙眼瞅著他的後背直瞧,暗地裡還微微握緊了刀刃,就在青青即將踏離樹蔭的遮掩之際,男子迅雷不及掩耳地持刀砍向他的背脊,青青只覺得背後一涼,接著便感到他的背部升起一陣有如火燒般的痛楚。

「你......」他愕然地回眸瞪視著那名禁衛男子,見他手裡還拿著沾有鮮紅的血的長劍,這才恍然大悟,顫聲:「你們......你們一開始就打算......殺人滅口!?」

「你知道得太遲了。」男子再度上前往著青青的腹部補上一刀,霎時,刀身與鮮紅噴灑滿地,青青鐵青著臉色,雙眸怒不可遏地瞪瞠,唇角沁血。

......是他......是他太愚蠢了!

張著一雙不甘的眼,青青只餘一口氣地趴躺在地,眼前一片模糊,後悔的淚水跟著湧出眼眶,瞪著那黑衣男子迅速離開原地。

「......木盒......」他該死,他真的該死!只為了將他留在身邊,就投靠到敵方門下,結果、結果卻落得如此下場啊......

他好想哭,因為他實在是太愚蠢了......

就在青青萬般懊悔痛喪之際,一雙鞋頓時出現在他已然模糊的眼前,然而他的頭卻暈眩得厲害,將雙眼睜了再睜,卻依舊仍是一片的迷濛不清,等他咬緊牙根、抬起淚痕交錯的臉龐,準備看清來人是誰,只可惜他的眼前已然有如傍晚近夜的半黑狀態,只看得到一張輪廓熟悉的臉蛋擱在面前,而這張臉廓讓他隨即愕然地僵住了:「......皇上!?」

「是朕。」水無情悄然歎息,伸出一隻手來輕撫著青青的面頰,「你為何會弄成這樣?」

「......」乍聽他溫暖的關切語句,青青不再抑制心中的苦,登時滿面奔流著透明的水液,「是青青不好......是我、是我的錯......」低沉而嘶聲竭力認錯的語氣讓水無情再度歎氣。

「你這麼做就只為了留下朕!?」水無情低喃著,眼露憐憫地瞅著他:「青青啊......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朕不是可以讓誰抓摸在手裡的,即便那個人是你。」語畢,眼神隨著泛冷起來,青青卻已無暇顧及,只是一個勁兒地流著淚。

「......您......都知道了是嗎!?」

「你說呢!?」望著青青死不瞑目、仍舊撐著一身倔強的身骨與靈魂望著他,水無情忽然笑了,笑得殘酷而絕美。

呵!他的皇上啊......果然什麼都曉得。

青青勾起唇來,原本想要伸出手撫上眼前這張讓他又愛又恨的臉龐,但是他的手卻在伸到一半之時,無力地下垂,唇畔含著一抹淺笑地闔上了雙眼。

永別了,我美麗的君王。

◎◎◎

第十章

當青青斷氣之後,水無情立在原地望著他那張帶著淚痕、永遠地離他而去的臉龐瞧了半晌,任由輕風拂過周身,沉默了。

要說他對青青的遠走沒有半絲不捨,那是騙人的。

水無情無語地仔細打量起青青,這個陪伴在自己身邊多年,有如親兄弟一般的朋友,直到他離自己遠去之後,他也才知道,原來青青對他來說並不是不重要,而是......

水無情彎腰將青青的屍身抱起,閉起雙眸將螓首一斜,靠著青青的額,當下再難忍抑地低喃沉嘶:「......青青!」對不起......

等到喚來暗衛,將青青交給他埋葬他指定的地方之後,水無情一路默然且恍惚地走回了寢殿,沒想到當他一踏入殿內,聞聲而來的李臥炎便迅速地迎了上來。

「皇上,你究竟是去了哪裡......」正皺起眉頭想要詢問水無情適才的行蹤,沒料到水無情根本連應他一聲都沒有,就這麼逕自越過他的身畔而去,步伐遲緩而拖迤,尤其是他的腳步還在地上留有些許的泥土與落葉,讓李臥炎當下心生疑問。

「皇上?」

追著水無情走進內殿裡的李臥炎,發覺水無情正一動不動地坐在案桌邊,神色頹喪且恍惚,於是忍不住地上前踱近他,這才發現水無情的身上沾有紅色血跡,登時震驚地呼了一句:「你受傷了嗎!?水無情......」

當下的水無情並沒有抬頭看他,只是不發一語地垂著首。

李臥炎不悅地再度喊了一聲,見他仍舊沒有應答,忍不住彎著腰、伸出雙手握住他的纖肩就是一陣的猛搖:「水無情!?你到底是怎麼了──」說到後來,李臥炎開始急了,就在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水無情忽然伸出手來摟緊他的腰,讓他的神情與身軀跟著一顫。

「......!」

「臥炎,你不要離開朕。」

李臥炎大惑不解地低首覷著水無情的髮頂,察覺了他雙手的顫抖:「你是怎麼了......」

「......」水無情沒有應答,只是收緊了纏著他腰際的手。

他原以為自己可以做得到冷情,但是當他知道青青永遠都不會再開口跟他說話,他忍不住心底漫上的恐慌感,因為他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這般無情,他的確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類。

雖然他生在皇宮、看盡了各種鬥爭與手段,當然也曾經告誡過自己,在這種地方成長,那就絕對不能對自己以外的人心軟而去成就敵人;但是,就在他決心沉淪之時,他也一併地忽略了隱藏於黑暗之中的那絲人性光明。

結果,到頭來,他也不過是個『人』罷了啊......

「我的身邊就只剩你了,臥炎......」水無情低低地說著,語氣沉寂而有所悟。

◎◎◎

聞言,李臥炎瞬間怔了怔,隨即輕聲地歎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水無情又是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必須告訴他......

「皇上,您不是只有微臣而已,您還有那些願意輔佐您的大臣們......」

「你不明白,臥炎。」悶著聲的水無情低低地說著,「朕的身邊一直沒有可以說真話的人。」

「皇上,現在並不是提這些事的時候。」李臥炎蹙著眉,事情該有輕重緩急的處置法,而他要提的就是現下得儘速解決的事,「您曉不曉得,百官已經站在宮門前有一陣子的時間了!?」語畢,李臥炎便望著驚詫的水無情忽然抬眸。

「......他們在宮門前方做什麼!?」

李臥炎頭痛非常地伸手撫額:「難道您忘了,叛軍正朝京裡前進的這件事情嗎!?百官們在收到消息之後,便聚了好幾十人站在宮門前方不肯離去,一直在原地等待您召喚的命令,大臣們認為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因此得儘快處理,但是您又一直沒有上朝......」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啊......」水無情細聲喃喃,接著抬頭對著李臥炎說:「打發他們回去。」

「皇上!?」他受了那些大臣所託,是前來勸說皇上大開宮門、召見大臣的,他怎麼可以不做任何努力就無功而返!?

乍見李臥炎詫異的表情,水無情的神色頓時變的冰寒不已,彷彿冰天雪地籠罩的冷寒容顏與適才的委頓大相逕庭:「朕的地方不准有人冒犯。」

「皇上,可是這件事是急事......」李臥炎試圖說服他,但卻被水無情大手一揮地打斷了。

「不要再說了!」跟著,在瞥見李臥炎那副驚訝的表情後,他這才稍微緩和了語氣,說:「朕很累,想要休息了。」旋過身去,水無情忍不住逸出一聲歎息。

這根木頭李臥炎,就算他們有了親密關係之後,他也還是完全不懂得把腦袋轉彎,嘴上仍舊以君臣相稱,並且時不時就拿一堆國事來煩他,那他為什麼還要遷就他這麼多,為什麼還要為他死心榻地!?

「皇上!」見水無情撫額欲走,李臥炎焦急地伸手扯住他的一臂,逼他面對自己,跟著耐不住地大吼:「這是你的國家,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漠不關心的!?」步步進逼的李臥炎實在是不懂,這件事明明就迫在眉睫,為何他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難道要等他將國家雙手奉獻給敵方,他才會露出其他的表情來嗎!?

瞪著眼前這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知曉李臥炎不說到他點頭是不會隨便放棄的,水無情登時感到很挫折地歎著氣:「......你放手。」

「皇上,這件事情急如星火,叛軍再二日就會抵達城下了......」李臥炎繼續說了下去,無視於水無情的要求,直到水無情不耐地揮開他的手,一臉怒容。

「放手!」

「這是你的國家!」李臥炎再次將音量放大。

「你這笨蛋掐痛我了!」水無情也火大,吼了。

「啊?」

「你這根木頭!」水無情忿忿地轉身,不想再跟他談下去,但他的衣袖卻被人扯住而無法動彈,於是只好不快地回頭,「我叫你鬆手......」

「你......哪兒痛?」

「......」這次換成水無情啞然,只能任由李臥炎將他扯回,接著略嫌粗魯地撩開他的袖子一陣檢查,果然在他臂上看到淤青的指印。

瞪著原本白皙的臂上多了幾枚他留下的淤紫痕跡,李臥炎在皺眉之後,不捨地將無法反應的水無情攬在懷裡呵疼,一邊道歉:「對不起......」

「......」水無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赧顏地任李臥炎又抱又親,頓時感到一陣的天旋地轉。

這是夢,這一定是夢!他不可能會這麼對他的......

◎◎◎

見水無情沒有任何反應,李臥炎抬起頭來,正好撞入了水無情那雙載滿不解與不敢置信的瞳眸裡頭,怔得他神情一震,兩頰接著浮起奇怪的緋色,然後迅速地將水無情猛地推開,心音霎時亂了調子。

瞪著一臉茫然的水無情正看著他,他還清楚地記得剛才當他的手掌滑過他肌膚的那股極佳觸感,使他一併憶起他與他共渡的那夜,他那既媚且豔的惑人模樣,讓他頓時心火難耐地想要將他壓下......

李臥炎咬著牙,於暗地裡握緊了手。

「你......」不懂李臥炎此時的天人交戰‧水無情訝異地低喚一聲,瞬間就讓李臥炎原本上火的思緒霎時冷靜下來。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啊!都這種時候了,他竟然還有那種悠然的心情,抱著水無情在這裡胡思亂想!

而,被李臥炎一把用力推開的水無情怔怔地仰首望著他說變就變的臉色,看著他在原地掙扎著,一邊露出羞愧、恥辱、不甘的情緒,整顆心已然沉到谷底,碎裂成片。

原來......原來他覺得抱他是件羞恥之事,所以才推開他的嗎!?

好!真是好個李臥炎!

水無情就這麼一語不發地盯著李臥炎,見他抹去適才的情緒,而後從容地回頭,見到水無情被他甩在地上,登時既愧疚又自責地朝他伸出手來,「皇上,您沒事吧!?請恕微臣剛才失禮了......」

沒有回應的水無情冷冷地瞅著他,刻意忽略他遞來的大掌,自己起身:「朕沒事。」

「皇上?」李臥炎蹙起眉頭,猜不透水無情這會兒又是怎麼了,翻臉跟翻書一樣的快。但是就在他發覺在自己的好意被他拒絕之後,心頭卻霎時湧起了一股極大的失落與難過,但是他仍強逼自己打起精神,緩慢地開口:「那麼,對於百官在宮門外求見一事......」

......這李臥炎可真曉得怎麼激怒他,反正他永遠比不上這個國家就是了。原來剛才他的呵護都是假的。

水無情輕地抿唇,眼底有抹冷意:「就說朕病了。」

「但是,皇上......」李臥炎仍舊不肯放棄,一直糾纏著這個話題跑,弄得水無情耐心盡失,臉色難看地朝他瞥去。

「那就說朕病得快死了!」

被水無情心情不好地一吼,李臥炎當下也跟著沉下臉:「......你為什麼老是這樣!?你對任何事都毫不關心,難道就連這個國家的存亡也是嗎!?只要你一句話,我李臥炎一定會幫你的啊!」

並不是如此......他所想要的並非是他的忠心啊!

水無情神情難看地撇首,像是在忍抑著什麼般地,沉默了:「......」他只是嫉妒,難道這也不成嗎!?

「水無情!」

「朕知道了。」仰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奈何胸口的痛楚依舊佔據著他的全部思緒與感覺,他暗暗咬著牙,逼迫自己說出計劃裡的一環,沒想到他終究還是得走上這一條路。

原以為自己的計策肯定可以激出李臥炎真正的心意,沒料到他卻仍舊敗給他的固執守份。

算了,這一切他都不打算要了......

「你去整合所有內外城的禁軍吧!至於那些大臣們,就說朕準備死守皇宮,要是逆賊來軍就力抗到底吧。」

望著水無情淡淡下令的樣子,李臥炎覺得水無情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按理說,城破之前,王位岌岌可危的君王會露出這種過度冷靜的表情來嗎!?

◎◎◎

這件事情似乎有什麼隱情在裡頭。

瞪著水無情那張文風不動、沒有絲毫慌亂的漂亮臉孔,李臥炎的心頭忽爾感到一陣的不安。

他很想問問水無情,他心底的疑惑,但是礙於他的身份只是個臣下,對於君王所下的命令,他沒有質疑或是反抗的權力。

李臥炎歎了一口氣,而後轉身離開了水無情的寢宮,準備前去執行水無情給他的命令;現在是最重要時刻,他不能有一絲大意才是,與反皇軍的這一戰,他必須勝利,因為他對水無情說過,他會幫助他的。

李臥炎輕輕地抿起唇來,等到這樁亂事被平定之後──

他也該好好地面對自己,然後與水無情談一談了。

整座皇城上下皆已封閉了所有對外的大門與出入口。

就在他整合皇城裡的所有禁軍之後的第二日,沒想到自皇城外收到了探子傳來的叛軍目前已抵達城下的消息,而得到這個訊息的李臥炎連忙心焦地前往水無情的寢宮。

「皇上。」疑惑地看著水無情的寢殿外頭並無任何的守衛把守,李臥炎不禁一怔,而後蹙起眉頭。

這個水無情該不會又是把那些人給斥退了吧!?他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啊!?要是對方有刺客在此時潛進來之時,已失去反抗能力的他要怎麼辦!?

愈想愈氣地喃喃唸著,面色帶了點不悅的李臥炎隻身踏入了寢殿裡頭,但卻不見半個人影,繞遍了內外殿裡,就是不見水無情的身影,急得李臥炎四處探視尋人,就盼水無情此時自動出現在他面前。

這種心好似被火焚燒的感覺實在是很痛苦,可以的話,他甚至不願知曉這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受,但是天老是不從人意,他的心跳又急又快全都是因為那個人──水無情。

「水無情!你在哪裡!?」沿路忿怒地喊著話,李臥炎此刻就像是吃了炸藥一樣火爆,怒容沒有一刻稍卸,步伐也愈走愈快,呼聲也跟著愈來愈大,直到他在御園裡頭碰上他要找的那個人為止。

老遠就聽到有人邊生氣邊喊他的名,水無情淡笑地回眸來,只見李臥炎已經如鬼魅般地來到他身後了。

「喔,李統領,這麼急著找朕,有事嗎!?」

李臥炎露出一張黑也似的閻王臉,目光瞬也不瞬地瞪住眼前還有心思在下棋的君王。

......他可不可以搶在敵人之前,乾脆掐死他算了!?

「李統領?」覺得奇怪地歪首瞧了他好久的水無情失笑,「你如果這麼閒的話,就來陪朕下一盤吧!朕覺得好無聊......」

「皇上。」李臥炎差些給他氣暈了過去,咬牙怒瞪著水無情一副無辜的臉色,「您是否已經忘了叛軍即將攻打皇城一事!?」

水無情見李臥炎又開始一臉怒容了,於是斂起微笑:「朕沒忘。」他的記憶力好得很。

「那您為什麼......」

水無情淡淡勾唇,似笑非笑地說:「朕在思考退敵大計。你要是覺得無趣就退下吧!」

李臥炎瞅著他不似在說謊的表情,忽然一陣神色複雜,過了一會兒才再度開口:「皇上,請讓微臣陪伴您吧......」

◎◎◎

這日清晨颳著微冷的風,水藍色的穹蒼被厚厚的灰色雲層覆蓋,水氣充沛的晨間已經開始飄起了一陣細雨。

水無情望著窗外被雨絲打淋的風景,映上眼底的景色彷彿有如戴上了一層淺淺的薄紗般地看不清楚,就像此刻他的心頭也跟著幪上了一層揮不去的淺色灰影一樣。

驀然,他垂下了眼睫,遮起了他眼底洩露出的那抹極為赤裸的愛戀與神傷,然後自唇邊逸出一聲極為輕淺的歎息。

「今日就要把事情做個了結了......」他真能就這樣放手嗎......?

正當水無情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這時候的李臥炎在校場上已然點完了名,除了告假的副統領外,禁軍的所有人全部到齊了。

李臥炎站在所有禁軍兄弟們的面前,一如往常地沉默著。

不顧飄在髮頂上的雨絲將他全身都打了溼,李臥炎神色肅然、緩慢地朝著所有下屬開口了:「各位,反皇軍已兵臨城下了,皇城的安危迫在眉睫,所以這一次,我們將戮力保護皇上的安全,這是我們身為禁軍一員的使命。」語畢,他望了望底下默不作聲的屬員們,又問:「大戰之前,眾位可有任何疑問嗎?」見底下人仍舊無聲無語,他又歎了一口氣,「雖然我接下統領一職也才沒多久的時間,但是既然我身為你們的領導人,我就希望可以與你們溝通。」

「......」

「不是每個人的帶領下屬方式都是一樣的。」李臥炎無奈再道,「至少我與你們的前統領,季大人就不一樣。」

「......您說的是真的嗎?」

「本將軍向來不說謊話。」

這時,自眾禁軍裡頭跳出一位兄弟,瞧眾人禮讓他的模樣,想來他在禁軍裡的身份地位應該不低;他踏著步伐、緩慢地走向李臥炎,開口說:「那好,咱們敬您是在沙場打滾多年的大將,您的話咱們一定相信。」

李臥炎輕輕頷首,「有什麼疑問便問吧!畢竟這件事關乎你們的性命。」

「敢問李將軍,謠傳敵方打著反皇旗幟,說是咱們的君王並非正統一事,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臥炎望著那位兄弟,沉默了一會兒,直到眾人因得不到答案而似乎開始騷動之時,李臥炎這才開口:「這件事的確是真的。」

「那咱們的皇上......」

李臥炎的面色不禁一沉,嗓音聽來清冷而鏗鏘有力:「皇上他絕對是正統!」

「這樣子嗎......那咱們就安心了。因為誰也不想在盡了全力之後,還落個維護叛逆的臭名。」

李臥炎忍不住皺眉,為他們的懷疑而光火在心;在他回國之前,水無情一直將國事打理得井然有序,他的功勞不該隨意被幾句謠言給抹殺掉才是。

他絕對會替水無情證明這一點的!

◎◎◎

大雨滂沱。

李臥炎領軍出了宮門外頭,只見敵軍也已軍容整齊劃一地來到宮門外頭,與出了宮門的禁衛軍形同對立地對峙著,氣氛緊張而冷凝,兩方人馬的領導者也在此時終於有了面對面的機會。

李臥炎瞇著雙眼,神色冷凝地望著對方的領頭將軍,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沉聲地開口:「你就是宰相大人的女婿,方堃!?」

「正是。」對方也不冷不熱地回應。

「那麼你應該知道君權神授的道理,你以平民之身冒犯君王,甚至為虎作倀,做了舉兵謀反的大逆不道之事,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李臥炎字字沉重有力,嚴肅的神情讓在場之人莫不為之震顫,軍心開始浮動飄移;只可惜的是對方並不受到一絲影響,仍舊坐在馬背上的悠然。

「李將軍,其實您說的並沒有錯。」方堃勾起笑來,而後聽著兩軍開始因他的這句話而騷動起來。

李臥炎的神情霎時一凜,這個方堃到底在盤算什麼?

方堃續道:「但是......」聽見兩軍已然開始鼓譟,他緩慢地舉起手來,制止了愈來愈大的吵雜討論聲,「水無情究竟是不是正統的這件事,似乎還有待商榷呢!李將軍......」語畢,他得意地勾起唇,看著李臥炎的面色因而變了。

沉著臉的李臥炎沉默了,任由耳畔掠過自己人馬的交談聲,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方堃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李將軍......」

「李將軍,您也說句話啊!您不是說過,皇上的確是正統的嗎!?」

「是啊!李將軍......」

「李將軍!?」

再也無法忍受左右耳語的催促,李臥炎眼神堅定:「皇上他絕對是火奴奴國的正統繼承者,所以,誰也別想越過本將軍,動到皇上的一根毫毛!」語落,李臥炎當場抽出腰間佩劍,直指著對方。

方堃睥睨著擋在他面前的所有人,忽地笑了:「那麼李將軍是打算不讓我等進入這扇門裡了是嗎!?」

「如果你們想進這扇門的話,那就必須先打倒本將軍。」李臥炎沉怒地拔劍,往上方一指,「眾將們,全部聽我號令──擺陣!」

「是!」

「你這也不過是在垂死掙扎罷了,李將軍。你是打不贏這場仗的。」方堃搖頭,正想回頭下令進攻之際,沒想到他的副將立即上前阻止。

「等等,方將軍。」

眾人於是驚疑不定地望著突然冒出來的這名高大男子直瞧了半晌,沒想到最後在人群之中,有人不受控制地發出了幾聲驚奇的叫嚷聲:「是副將!」

「看,是副將大人!」

「副將大人回來了!」

「副將不是告假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敵方的陣營裡頭!?」

聞言,李臥炎立即神色震驚地瞪著眼前那名此刻身在敵營的自家人,當下不敢置信地喃喃著:「副將!?你怎麼會──」

◎◎◎

副將忽然笑了,而且笑得讓李臥炎感到些微的不對勁,只能無語地盯著他看,「李將軍,麻煩請您讓道,我等想要面見皇上......」

李臥炎忍不住擰眉沉聲地說:「沈副將,難道連你也想要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嗎!?」他實在是不想在這種曖昧不明的情況下,隨便就將自己人當成敵人來防備,但是他又無法說服自己,為何他禁衛軍的副將會出現在敵軍的陣營裡頭的這一點,因此,他的臉色看來有些詭譎。

眾人的疑惑隨之四起。

「副將大人!?」

「但──副將大人,李將軍說他們是敵人啊!您為什麼要站在他們那一方!?」

「是啊!您之前不是還向皇上告假去了嗎!?為什麼會......」

眾人震驚地望著沈副將,神色詭異地問出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副將見場面似乎又要開始混亂,於是回頭與方堃說了幾句話之後,這才再度回首瞅著眼前的舊部屬。

「我們此行的目地其實只是前來證實皇上的身份是否正統而已,如果你們自動讓開的話,我們就不會傷害任何人,所以就請你們儘快讓開吧!」

「副將,但是李將軍曾說過,皇上的確是正統......」

「是啊!」

「口說無憑。而且,我們的手裡握有證據,因此想要當面與皇上對質。難道你們不想知道真相嗎!?」沈副將說。

眾人驚得面面相覷,「但......」要與皇上對質!?沈副將是認真的是嗎!?

「想都別想。」此時,李臥炎持劍擋在前端,滿面的沉肅,「我絕對不會任你們這些逆賊胡來!」

見李臥炎仍舊堵在宮門前,沈副將的臉色不禁也拉了下來,「小隊長!」

一向聽慣了副將下命令的小隊長立即站了出來,怔得李臥炎迴身一瞧:「在。」

「叫所有人放下武器。」

「但是副將......」他現在的領頭可是李將軍啊!他到底該聽誰的啊?

「我們保證不傷任何人。」

「......」小隊長猶豫了一下子,與沈副將望了一會兒之後,隨即旋了個身,「李將軍,能否信任沈副將一次!?他從來沒有欺騙過咱們兄弟的。」話落,他只聽得四周響起武器被丟擲在地的有力聲響,只是他眼前的李臥炎仍然未表態,也沒有任何動作。

李臥炎的神情當場顯得十分複雜而難解。

「李將軍......」

「李將軍......」

當下,李臥炎忍不住閉了閉眼,抑制住心頭瞬間湧起的那一抹巨大失落,頓時有了覺悟;雖然他是他們名義上的長官,但卻還是抵不過一個長年一直帶領著他們的熟人。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麼好強求的!?

「好吧!不過,務必請讓本將為你們帶路,皇上平時一向不愛見外人,如果由我上稟,你們便可以順利地見到皇上了。」既然水無情的禁軍在此刻選擇了相信沈副將而無法保護他,那麼就讓他擋在水無情的面前吧!

縱使最後只剩下他一人了,他也會保護水無情。

「那就有勞李將軍帶路了。」見方堃滿意地輕然頷首後,沈副將露出微笑。

◎◎◎

於是,李臥炎沿路領著沈副將與方堃進入了皇帝寢殿的偏殿裡頭,並且意外地發現水無情已然坐在偏殿裡的椅子上頭等待著他們的到來,似乎是料到了眾人與他的反應般地安適。

「微臣李臥炎等,叩見皇上。」

「免了。」身穿龍袍,頭戴蟠龍金冠的水無情神態平靜地一個擺手,隨後起身,視線越過了李臥炎的肩膀後,望向正緊隨著他趕到的沈副將與方堃,唇畔不禁揚起一抹細微得無人察覺的弧度,「你們特意前來見朕,敢情是有要事吧!?」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模樣,水無情淡淡撇唇。

聽見水無情說話之後,方堃於是從容地將沈副將用眼色推上前去,只見在場的眾人立即將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啟稟皇上,微臣有一事想要與皇上相詢。」

「說吧!」神色裡沒洩出一絲不對的水無情,在挪眼望了一圈眾人的臉色之後,輕聲道。

「皇上,有人指證說您實非正統的繼承者。」沈副將望著水無情,抿唇地說。

水無情先是愣了下,隨後似乎覺得很有趣地揚起唇來,亦故意忽略了一旁李臥炎朝他投來的那抹驚訝的眼神,說:「那麼......眾位愛卿可是在懷疑朕囉!?」

「臣等不敢。微臣們只是想證明皇上的身份,然後向天下萬民公告,以破除謠言。」

「原來如此。」水無情淡笑頷首,目光輪流地瞥著眾人:「那麼......如果朕說,朕的的確確是正統呢!?」

方堃這時候跳了出來:「皇上,請恕微臣冒犯。微臣手裡握有足以證明的證據......」

水無情挑眉地『哦』了一聲:「你是說......那一樣自青青手裡奪來的東西嗎!?」

方堃與沈副將互望了一眼,沒有答話;反而是水無情一邊從容地露出淺笑,一邊點頭接下話尾:「原來真是如此......那麼,你們就把證據拿出來吧!如果你們真能證明朕其實並非先皇原本指定的繼位者,那麼朕就立即讓出王位。」

「皇上!?」李臥炎驚詫地叫了一聲,眸光底滿是不贊同的光點。

本想勸阻的李臥炎沒想到對方的手腳比他還要快,只見方堃自懷裡掏出一個木盒,接著在打開盒蓋之後,伸手取出裡面的物事並將之攤開,好讓眾人得已瞧見上頭的書寫好的內容:「皇上,這個先皇遺詔就是最好的證據!您根本就不是先皇指定的繼承人,上頭填上的名字是當年的三皇子,也就是現在的李臥炎將軍!」

水無情頓時無語地抿起唇來。

「......」見眾人紛紛將震驚的眸光挪了過來,李臥炎的臉色當下迅速一變。

「沒錯,其實當初該繼位的新皇是三皇子,也就是現在的李臥炎!」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自偏殿裡踱進了一抹人影,而這個人便是宰相大人。

水無情的臉色隨之一凜,這下子,所有該到場的人都到齊了。

瞥了眼方堃與沈副將不約而同的沉默模樣,李臥炎不敢置信地瞠著雙眼,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料想到當年的那只遺詔竟會在這種時候被找出來當證據,並且還極有可能威脅到水無情的帝位......

台長: 凰 / Be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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