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感覺痛苦即將來襲,她決定外出,於是開始化妝。也換了衣服。不論是化妝還是更衣,對她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儀式,兩者必須妥當地進行。
她極富耐心地將乳液與粉底液調和,用海綿輕拍推勻;然後蓋了點遮瑕務必完美無缺,接著是輕掃淡眉與眼線。外面天氣有些陰,那麼眼影就用大地色系的咖啡煙薰。為配合眼影她搭了件咖啡色麂皮西裝式外套,藕色寬鬆針織衫內搭咖啡色細肩帶。她的生日主題是焦糖馬奇朵。
在搭乘捷運與醫生會面的路上天空忽然綻放陽光,她有些昏沉沉。沒想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是與醫生談話開始:「最近還好嗎?」「還可以,沒什麼特別的。」她忍不住告訴醫生沒吃藥的時候就會一直作夢睡不好覺,醫生慈祥地說這是正常的,然後他的結論是,妳外表看起來溫溫的結果個性這麼急。
第四次約診她又哭了。不過幸好這是她兩個禮拜以來第一次掉眼淚,醫生說有進步。告別醫生往捷運站慢慢走的時候,她開始回想那些和她一起坐在候診室的病友們,有紮著馬尾很清純模樣的高中女生,有全身龐克風的年輕男子,上了年紀的阿嬤,以及穿著體面樣的中年人。這個世界上有心事的人竟然這麼多。他們心靈都有傷,卻不懂如何使傷口痊癒。
病就病。她從來不試圖掩飾自己有病的事實,只是擔心治療時間可能拖上一年,而且討厭別人誤解的異樣的目光。
她會默默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即使他們並不了解。
零。
事實上,我越來越不想說話,這讓我有點害怕,因為我不知道我這輩子這麼多沉默的時刻是否還算正常,或者這可能是我只能被草草診斷為碎裂,或分解成一絲絲、一縷縷纖維的心理疾病的開端。〈p.61 Wilhelm Genazino《一把雨傘給這天用》〉
不要對我說是我想不開,我的情緒只會更加惡劣。我如果知道怎麼解決就不用吃藥看醫生。要是我眼睛噙著淚我就再也無法思考,我再也沒有任何幻想了,我的幻想不知在什麼時候滅絕了。
小出並不喜歡在深夜行駛高速公路,因為現實感似乎會逐漸喪失。從小到大,他的身體和意識都會出現一種陷入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身在此處,而如此懷疑的自己是否真是自己的狀態。(......)四周被一陣只有自己感覺得到的濃霧所籠罩,周遭的世界彷彿用廣角鏡頭窺看似的逐漸遠離。〈p.65 村上龍《Line》〉
在秋天即將轉為冬天的季節時,我失去了任何能夠溫暖我的事物。我摀起耳朵大叫,像崩塌的雪屋一樣,碎片飛濺整個房間。我的眼瞼深處裡像被東西燙到一般地發熱,拼命忍住的淚水終於抵擋不住潰堤而下。沒多久我甚至連站也站不穩,直接倒在地板上,持續哭了好長一段時間。被愛的事實只存在於想像的世界裡。我只想脫離這充滿失落與空洞感的傷口。
五官之中,氣味與過往的能量有最緊密的連結。氣味確實能將人帶入另一個時空。假如你希望你整個人的存在能夠回歸到過去的某一刻,視覺、聽覺、觸覺、味覺,都比不上嗅覺來得有作用力。〈p.169 《安迪‧沃荷的普普人生》〉
從地底黑暗處裡傳來一陣微弱的低沉聲音。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妳的,在那之前妳得獨自在這黑暗的寒冬世界裡繼續往前走,就像愛斯基摩女孩一樣,靜靜地在零下五十度寒冷極地,等待北極光的來臨。〈p.99 櫻井亞美《我,不是替代品》〉
睡眠不充足但按時服藥。該刪除的就刪除,該焚燒的就焚燒。我從來就不曾崩潰瓦解,因為我從不曾完好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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