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那麼多的話要述說,然而卻不能述說。我們是為表達而存在的生命,但是,當我能感受到那樣多卻完全不能表達。不能表達。那是一種多麼激擾的痛苦。
當我意識到例外,我就必須回答我就是那例外,唯有那樣,才可能飛翔,才可能表達,而表達會走到真正的平安,或休止,表達是愛的全部 ──
「我是愛你的。」
我搖搖頭,我們再不需要這樣的表達,我們站在窗前,張開眼睛,看見一片,無人的風景。
── 賴香吟‧<霧中風景>
確實曾經許多次想要自殺,那是逐漸逐漸擴大的狂亂與空洞,總會在她無力的時候化身成一股「去死吧」的情緒,那些緩緩浮現的記憶日日增添著細節,且不斷更新,超過十四年了陳春天仍會為了某一個新近想起的往事而感到慌亂痛苦,她設法想要理解並且找到與之和平共處的方式,她讀書、看醫生、談戀愛,她設法記起並且設法遺忘,她設法寫下且說出期望可以因此找到真相,但多年來她只能獨自與之對抗且無力進展更多,她想著既然可以度過那艱難困苦的童年為何無法維持那種生存力量使自己變得更好。
── 陳雪‧《陳春天》
而我啞頹了的心,張口欲語卻是徒然費力。只靜待別再重複所有的惡或痛苦,別在無依的追求裡空茫著無知的寄託與幸福。但願失語症有日可以痊癒,而我不再夜裡頻頻夢見,昔日的陽光如瀑,我們在如果裡相逢 ... ...。
那是一個遙遠而艱辛的歷程,尤其當我收到一信,信中寫著,但願妳身旁已然有個誰,妳知我不願亦不敢驚擾 ... ... 每一字句的重量如銳利尖錐扎入毛孔,我看見曾經凝結的血塊再度崩解融化,但啞頹了的我,竟無力覆答,關於一季漂流的心情。
── 賴鈺婷‧<啞頹>
就好像,沒有那個「為了保護與 INGI 的記憶」而決心分手的我,另一個苦於遺忘的我也彷彿並不存在。我必須記起,記起,記起那下定決心的時刻,才能受得了這些記憶,受得了自己。才能夠試著接受,所謂愛情,通常與幸福並無關聯。於是不再奢望神的恩典、或時間摧折不了的幸福,只求能夠生活到,願意再活一次的程度。
── 胡淑雯‧<與男友的前女友密談>
「我只是覺得倦,以為睡著了便沒事。」
── 黃碧雲‧《沉默。暗啞。微小。》
偷自於彥子處
http://www.epochtimes.com/b5/6/7/30/n1404071.htm
<一朵小花的恩賜>
疼痛的時候別忘了,大自然恩賜給我們的東西,
也許恰恰能給我們永恆的力量。
“你會以為我傻了,但我真的伏下身去嗅那花的香味。我母親最喜歡茉莉花,我小時候,她叫我從沼澤地裏挖出一棵茉莉花栽種在自家院子裏。她下葬時手裏也拿著茉莉花。我於是想起母親希望我做個怎樣的人。
一朵小花就這樣改變了我們的命運,或許說,是它打動了我們內心深處最柔軟美好的東西,感應到我們的心靈,讓我們重新審視自己,從而能夠重新擺脫疼痛和仇恨,終於心平氣和。
疼痛的時候別忘了,大自然恩賜給我們的東西,也許恰恰能給我們永恆的力量。其實,還是因為我們依然有一顆柔軟的心。
---摘自《心靈深呼吸》(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