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溫消失‧二
副標題：兩個他和兩個她
By sakurayuki
離開迷戀的「他」，回到熟悉的家。
另一個又熟悉卻久陌生的他在客廳的沙發上呆坐。看見打開家門的她，他睨視著她，冷冷地說：
「妳捨得回來了嗎？」
不捨得，一點兒也不捨得，她寧願永永遠遠留在「他」的家，遠離所有煩惱，和「他」一起，她感到非常快樂，彷彿這個世界上只有那個人才會關心她。
「他」是有缺憾的完美，完美是他對她的憐憫和疼愛，缺憾是那個人的心不屬於她。
她點頭。
「又去找他了嗎？」
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妳過來。」他示意仍站在門口的她，但是她沒有依從，只是淡淡的說：
「太晚了，我要先去洗個澡。」
然後她便走進主人房去，片刻，梳洗後的她換上了一套睡衣，坐在床邊，手抱著雙腳，身體微微捲曲，她的臉上浮現出含羞答答的笑容，「他」在她身上殘留的餘溫還沒有消失。
她這個模樣被剛打開房門的他看得一清二楚，他關好門，走過去坐在她身旁，他用手搭在她的肩膀，沉默不語。
「怎麼了？」她奇怪。
「藍海，妳還愛著他麼？」
她低頭，凝視戴在脖子的十字架吊墜，喃喃地說：
「是的，愛得不能自拔。很傻是吧？他不愛我我多多少少也會感到痛苦，可是愈是痛苦，我愈是要捲進痛苦的旋渦裡面，然後再從痛苦裡尋找快樂，縱使，這種快樂滲和了傷感。」
「妳越說越玄了，妳所指的痛苦是？……」他想起她回家時扣錯了鈕扣的衣衫，細想她的話，驚呼：「難道妳和他……」
「是的，我連身體也交給他了，我不知道會有甚麼後果，可是我認為是值得的，黑冰。」她的雙眼望向遠處。
「藍海，妳不覺得妳很自私嗎？妳已經是個有夫之婦，孩子也有了兩個，妳竟然單獨去找他，還作出這樣的事來，妳不覺得丟臉嗎？我才不相信妳的教育程度低得連個醜字都不知怎樣寫！」他厲聲斥責。
「是啊，很丟臉，丟臉丟到家裡去了。」她沒有反應地說。「為甚麼你還可以這樣客觀地跟我說話？難道你不生氣嗎？黑冰？」
「我很生氣，非常生氣，我只是一直在忍耐，不爆發出來而已！妳即使不考慮我的感受，也該站在孩子的立場想一想吧？試想想給她們知道有個這樣的母親，妳猜她們會怎樣想？」
「哈哈，我實在是個不好的母親，我愛他的程度竟比愛自己的親生骨肉更深……」她雙手掩臉。
忽然他捉緊了她的手腕，順勢將她按倒在床上，他和她的臉距離非常接近，他神情兇狠地注視著她，他低沉地道：
「妳有膽子再說一次。」
她似乎是被他的舉動嚇倒了，怯生生的問：「黑冰，你想做甚麼？」
「酒泉藍海，妳還算是個母親嗎？她們是與妳血脈相連的親生骨肉呀！不管妳如何愛他，妳一定要把孩子們放在妳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呀！」他激動而氣憤的說。
她微微轉身不去看他，久久沒有說話，好半天她才緩緩地說：
「對不起，我做不到。」
「好！藍海，請妳好好記著妳所說的話，我今晚不幹掉妳我就不姓真本！」
水藍色的頭髮披散，他鬆開了她的手腕，然後他二話不說，粗暴地扯開她身上的衣服，伏在赤身露體的她身上，用手固定她的頭，吻她的臉和嘴。 她害怕了，慌亂的想制止他的舉動，道：「黑冰，黑冰！不要這樣，孩子們會看到的……」
他沒有理她，只道：「怎麼？妳心中還有孩子們的存在嗎？」
她逃避他的問題沒有回答，只是在哀求他：「求求你不要這樣……快停止！」
「不要緊的，孩子們都睡了，她們不會知道的。」他無視她那些苦苦哀求他的話語，及那雙迷濛的深藍眸子。
「這是他送給妳的嗎？」他用手指勾起她戴著的十字架吊墜項鏈，「妳不能要的，把它給我！」他的手繞到她後頸，想解開她的項鏈。
「不可以！」她死命地捉住他的手，雪白的頸項被勒出了一道淺淺的紅痕。可是弱質纖纖的她哪可以和他比力氣？鏈子受不住他倆的拉扯，終於斷掉了。
「請不要拿走他送給我的……唯一的禮物……」
她的瞳孔失去了光彩，臉上落下兩行清淚。「我想……他還是有喜歡過我的……哪怕只是半秒也好……」她抽泣了起來。
「告訴我……為甚麼他不愛我？」她氣若游絲的問。
他沉思了一下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愛的是妳。我愛妳，藍海。」
他低下頭去輕吻她身上每一寸肌膚，她羞澀地用手撫摸他憤怒的黑髮，溫柔的抱著他，淚水不由自主的落下，滴在他的肩上。
「對不起，黑冰，我終於明白為甚麼你會這樣生我的氣，請你將一切都發洩在我身上吧……我願意共你分擔同樣的痛苦。」她淒慘地微笑。
「不用了，藍海，妳不願意的事我是不會勉強妳的。」他擁抱她冰冷的軀體，感受她那冷得使人心酸的溫度，他知道自己使她受苦了：「我只是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為甚麼明明有一個愛著妳的人，妳不去珍惜，卻去尋找那個疑幻似真的夢境？」
「答案，我現在告訴你。」她靠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幾乎沒有人能夠聽見的說話，但是他卻聽得清清楚楚：
「因為我在他眼中，只是一個代替品。我要向他證明，代替品也有她的價值。」
他的心突然感到一陣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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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她站立在沙發前，凝視著她的愛人和另一個「她」所殘留的痕跡，她用食指沾上了一些，放進嘴裡。
她眉頭深鎖，作出沉思狀。想起他那個憂傷、內疚的表情，她知道他一直在逃避，他永遠也忘不了「她」，「她」是他心中的傷痛。
這種超越「兄妹」之間的感情，大概早就已經發生了吧？
對她來說，痕跡的味道是苦澀的，令她落下難過的淚水，她願意將這種委屈吞進肚子裡去嗎？
她轉過身，望向他的方向，她所愛的人正在看著窗外紛飛的雪花，那出了神的雙眼很明顯地告訴雅滋：他在為另一個「她」而煩惱。她知道雖然他並不愛「她」，但是他對「她」的感情，比「愛情」這個層面更加複雜。
雪停止了，天空出現了一輪皎潔的月亮。
他仍然站立在窗前，凝望著窗外的某一個角落。她慢慢地走到他背後，從後輕輕地環抱他。
「……在想甚麼？」這是明知故問。
「……在想今天妳生日的事。」雖然是言不由衷的答案，還好，有點反應。
「你還記得這件事嗎？我以為你早已經忘記了說。」
他的手顫動了一下。
「我沒有忘記，一直也沒有忘記。」他說，眼光依然注視著窗外。
「是的，你沒有忘記，honey。不過……因為我是被製造出來的，無論歲月流逝了多少，我的容貌還是不會改變；即使過了千千萬萬個世紀，我仍然是同樣的面貌，所以我何時被製造、何時出生也不再重要了，是不是？」她抱著他的雙手收緊了一些。
「雅滋，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我們最初是創造者與被創造者的關係，但卻很奇妙的演化成戀人的關係……坦白說妳只是一個由程式驅動、沒有生命力的物件而已，為甚麼我會愛上妳呢？難道我們會愛上一件沒有生命力的物件嗎？----我是指在愛情的層面上，除非妳是個戀物狂，否則正常來說應該不會吧。妳所感受到的情緒反應只是因為程式使然罷了，那為甚麼我會為妳的感受而感到快樂、悲傷？我真搞不懂。會不會我其實只是在自己的夢境，一直所發生的事只是在夢中發生，而在現實未曾發生過？我不可能出現在妳的夢境，因為妳不會做夢；妳會不會只是我夢中的一個虛像，而妳其實是不存在的？」
他對著窗外某一個焦點說出這一番話，似是在自言自語多於在和她說話。
「你在說甚麼？」她大惑不解。「Honey，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對呀，我不會做夢，因為我不是人類！好的，我就使用你所說的詞彙：「創造」。如果你創造了我出來，你會產生這麼多疑問，為甚麼你卻要創造我？噫！真討厭！甚麼創造創造的！你以為自己是神嗎？」
「我不是神，我只是人，一個無能為力的人。」他握緊了拳頭，有點兒激動：「我知道自己應該選擇甚麼道路，請妳不要管我！」
他擺開她的雙手，然後是走進睡房的聲音，關上房門的聲音，剩下雅滋站在原地。
在她面前不遠的地上，有一個信封，她拾起然後打開它，只見裡面是一張咭，寫著：
Dear Archi,
Happy Birthday to you！
From Honey
她蹲在地上，悲從中來，淚水滴落在咭上，哽哽咽咽的說：「格米……你知道你剛才說的話對我的傷害有多深嗎？……即使我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程式使然，我對你的感情也是永永遠遠也不會變改的呀……」
然後，她用牙齒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鮮血如泉湧，血和她的淚水融化在一起。
「我也算是個人類吧？這些血和淚就是人類的最佳證明！」
然後，她用流出來的血，在咭的空白位置寫下了一行字句：
”I love you forever.Honey”
待續
sakurayuki的話：胡裡胡塗的寫了這章比上一章更奇奇怪怪的文章，一邊寫，手一邊在震抖……這章簡直是將人物性格完全扭曲呀呀呀呀呀o口o||||(汗)，如果繼續寫的話，第三章會走向更加奇怪的路線……(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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