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背景,ZEROX配對,慎入。
---
──開戰之前──
「我們的目標是黃金旗艦。」風帆戰艦的船長艙房內,艾克斯一邊瀏覽螢幕資料,一邊清洗鍋碗瓢盆,「不需要殲滅安提利亞。」
「我們也沒這個本事。」瑪蒂躺在乾淨整潔的床舖上,舒服地抱著清爽的枕頭,「搶劫才是我們的本行。」
「安提利亞有個致命傷,就是近百艘的艦隊只由一個人發號司令。一旦艦長陷入混亂或沒有指示,紀律至上的艦隊就動彈不得。」
「大艦隊都有這種問題,而且越大越不靈活。所以我才喜歡單幹。」
「羅丹海峽航道狹小,安提利亞不可能全部進入,勢必會把艦隊規模縮小呈現長形再進入海峽。這麼一來,我們真正要面對的數量,其實只有一半。」
「就算只有一半,還是比我們多。」
「安提利亞不是鐵塊,不是整個艦隊都是固若金湯。」把洗淨的盤子擦乾,放到晾乾的架子上,「就他們過往的殲滅策略,都是先以中堅砲擊打破海盜的陣腳,然後交由兩翼清場,可見這是他們慣有的戰術。」
「所以呢?」瑪蒂滾動身子到床鋪旁邊,抓起放在碗中的蘋果就咬,「聽起來沒什麼破綻。」
「沒有破綻,就製造破綻。」艾克斯拿起洗乾淨的盤子接住瑪蒂咬出來的蘋果汁,「我們也擺出相同的陣勢,當然數量上少了許多。」
「氣勢上就輸了。這是要讓他們覺得勝券在握?」
「沒錯,讓他們覺得我們只是烏合之眾,只要循例砲擊我們再清場就能取得勝利。不過砲擊之後,還需要注意他們的目的。」
「怎麼說?」
「看他們是要取得海洋之心,還是要殲滅海盜。」艾克斯讓瑪蒂接手拿著滿是蘋果汁的盤子,「如果是取得海洋之心為目的,黃金旗艦就會比照搶奪月季殘夢的方法,忽略兩翼直接進攻這裡,排除萬難登船搶奪;如果是殲滅海盜,會等到兩翼清除我們大部分艦隊後,再出來殲滅我們。對我們最有利的,是他們兩個都要,分左右兩翼交戰,黃金旗艦自行前進。」
「可是最後一個辦法一舉兩得,很划算啊!」
「我也這麼覺得,但作戰最忌諱的就是目的不清。」空出雙手的艾克斯抓起抹布,擦拭先前沒看到的死角灰塵,「不過無論如何,我都會負責解決安提利亞的兩翼,妳要做的就是撐住戰線邊打邊退,拉長戰線。羅丹海峽狹小,大舉入侵的安提利亞幾乎不可能後退,只能在狹縫前進,艦隊厚度會越來越薄,也就越容易透漏黃金旗艦的位置。」
「你要怎麼解決?」
「羅丹海峽受磁星侵擾,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強烈的星震,我要利用星震當掩護,一舉處理兩翼,但跟隨我的戰艦一定會被殲滅,所以分我無人戰艦就好。不過我的逃脫路線,就要有請妳的海洋之心幫我鎖定傳送座標了。」
「我叫巴巴羅薩幫忙吧!」瑪蒂把吃剩的蘋果核丟出窗口,再把盤子裡的蘋果汁喝個精光,「你們就當我的雙翼,好好跟他們打一場吧!」
「解決兩翼後,就可以請合作的海盜出來了。」艾克斯接過盤子,連同抹布一起放進清潔劑中,「在一開始的砲擊之後,就讓那些海盜撤走。看起來像是臨陣脫逃,其實是從後面沿著海峽繞過交火區域,從第三方包圍安提利亞。這時候,妳就可以用妳的方法進攻黃金旗艦了。」
「進攻黃金旗艦……」瑪蒂抹著嘴巴想像畫面。
「黃金旗艦是戰艦,應該沒什麼金銀財寶,搶稀有金屬或貴重配備也許比較實在。我不建議搶黃金旗艦交換這艘戰艦,因為黃金旗艦是安提利亞的象徵,不知情的人可能會誤以為妳成了安提利亞首領。」
「我也不想要,我比較喜歡帆型戰艦。」
「妳們是海盜,搶劫才是首要。這不是殲滅戰,沒必要趕盡殺絕。」
「我知道,這場戰爭的目的,是要把你的伴侶搶回來。」
洗盤子的手頓了一下,「……總而言之,我也藉機登上黃金旗艦,把我的搭檔救出來,這段期間隨妳們怎麼搶,搶夠了就可以離開,我自己會想辦法脫逃。」
「我可以等你。」
「妳是首領,妳說了算。」
「你啊!就是想成全所有人。」瑪蒂翻身坐到床邊,翹起完美無瑕的長腿,「怪了,我們當初是怎麼分手的啊?」
羅丹海峽烽火連天,海盜們的光束火炮恍如驚滔駭浪,彷彿要將過往被殲滅的憤怒加倍奉還。安提利亞前方和左右兩側遭受攻擊,後方龐大的艦隊卻因通道狹小無法前進支援,被擊潰的戰艦接二連三燃燒崩毀,形成翻滾的巨型火球,又因為過於密集的陣列相互波及,形成前方被敵人攻擊、後方被己方撞擊的慘狀。
破滅的閃光終於將黃金旗艦逼到最前線。
「就是現在!全速前進!」瑪蒂一聲令下,光帆全開,艷紅色的風帆戰艦開啟最大速度,有如迅雷一般衝向黃金旗艦。安提利亞殘破的前鋒試圖開火掩護,卻因畏懼波及黃金旗艦不得不停止射擊,使得風帆戰艦衝過防護罩直接撞擊黃金旗艦,雙方船舷發出淒厲的哀號,逼迫彼此停下。
船首的瑪蒂抓起鑲有綠柱石的鉑色長槍,奮力一躍就往黃金旗艦飛身而去。尚未觸地,眼見黃金旗艦裝備的機槍全部朝向自己掃射,頓時一片密密麻麻的光彈。瑪蒂毫無懼意,以攻代守翻身揮槍,驚豔的勁力有如龐大的隕石砸落,不但擊破光彈,還將厚實堅硬的甲板轟出坑穴,強烈的衝擊更是震壞周遭機槍使之停擺,讓跟隨首領衝鋒陷陣的海盜順利登上黃金旗艦。
「各位!搶劫的時候到了!」面對蜂擁而上的士兵,瑪蒂一邊揮舞長槍一邊大聲嚷嚷,「給我用力搶!」
瑪蒂囂張的行徑全都投射在艦橋的螢幕上。
「艦長……」
「艾可,這裡交給妳。」伊莉絲抽出光束劍,壓抑自身情緒走出艦橋,「我要親自對付她。」
黃金旗艦的天文臺內,鑲嵌在控制臺三顆海洋之心閃閃發光,彷彿在呼喚最後的夥伴。
立定其中的伊莉絲非常惱怒,更多原因是在自己身上:錯估戰局使安提利亞陷入困境,還讓海盜登上黃金旗艦,而現在的她還要做更有勇無謀的事情:獨自面對海盜首領。這麼做當然有理由,她判斷海盜胡亂打劫只是煙霧,真正的目的是足以支配席美臺特海域的星圖──海洋之心。那位目中無人的首領一定會靠著海洋之心彼此呼應的光芒來到天文臺。只要打倒首領、取回最後一顆海洋之心,就可以翻轉整場勝負。
伊莉絲必須要靠自己的力量挽回局勢。
一陣驚天巨響,救贖薔薇首領打破天文臺的大門。「你好啊!小姑娘。」
「無禮之徒。」伊莉絲嚴厲指正,「我是安提利亞艦長,是正規的軍人,與你們這些目無法紀的海盜不同。」
「哇,妳一句話就搞錯兩件事。」瑪蒂嗤笑反駁,「第一、宇宙沒有法律,就算有也不是妳說了算;第二、海盜當然有紀律,而且跟軍隊一樣有明文規定的。」
「強詞奪理,海盜怎麼能和軍隊相提並論?」
「為什麼不能?雖然海盜可以沒有紀律,但要成為出色的海盜,紀律是必要的。除了妳殺得太誇張,不然我們其實沒有什麼差別。」
「我不是海盜!我跟妳不一樣!」怒意高漲的伊莉絲舉起光束劍,「交出海洋之心,我可以留妳一命!」
「少來,妳只想把我殺了,不然怎麼跟部下交代妳打敗仗……」
不待語落,伊莉絲急劍刺來,瑪蒂隨即橫槍擋住。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就是沉不住氣。」使勁把光束劍推回去,「以為把我殺了就可以解決所有事情,真是好傻好天真。」
「住口!」伊莉絲再度出劍,下定決心要瑪蒂為她狂妄言行付出代價。
連房間都可以感覺到外頭的戰火。
傑洛雖然沒有外出,晃動的船身和敏銳的直覺已經讓他知道戰鬥已經延燒到內部,黃金旗艦被入侵而陷入混亂,給傑洛充分的逃脫機會。其實就算沒有戰鬥,傑洛也有很多機會脫逃,但最後選擇留在原地,理由是他的搭檔一定會來找他,與其擦身而過,不如停留等待。
不過這只是說服自己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傑洛無法處理自己的處境:要走?還是要留?
講不出離開的原因,也說不出留下的理由。傑洛回想離開仲裁部隊後的記憶,都是遇到什麼就加入什麼,不曾去想戰鬥原因、不在乎是非對錯、也不為任務內容負責,弄到自己糊里糊塗加入中央,只因戰功彪炳獲得「鬥神」的稱號,又很幸運(或很不幸?)沒有被分配到與仲裁部隊作戰的任務,最後與團體格格不入,才被分配到邊境部隊。這麼想起來,自己似乎都是漫無目的地遊蕩,隨波逐流。
不可能沒有目的。機器人的誕生都有目的,每個人都有與生俱來的任務,傑洛也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那件事是……
轟然巨響,房門隨著閃光崩裂開來。
青色的狩獵者從煙霧現身。
「傑洛。」看到失散多時的搭檔安然無恙,艾克斯收起手砲露出寬心的笑容。他一直到確定黃金旗艦和風帆戰艦已經因進入近距交戰而停下,才向巴巴羅薩要了快艇潛入,所幸周遭的安提利亞戰艦都因為距離黃金旗艦過近而沒有攻擊,但旗艦本身已經打得火熱。艾克斯不想與人糾纏,靠著電路滲透旗艦構造,一邊繞過交戰區域一邊前往,終於找到位於艦長房間的傑洛。「對不起,我來晚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
「那就好,沒事就好。」艾克斯欣慰的同時聽出傑洛的聲音比平常細微,沒有外傷但看起來精神恍惚。想到傑洛可能因為是受擄之身而禁食,艾克斯從腰際的裝置抓出一把能源水晶,「吞了吧!雖然不好吃,但至少可以補充體力。」
傑洛機械似地接過並塞進嘴裡,吞噎下去。
「還可以動嗎?」
「……可以。」
艾克斯轉身靠在旁邊,一手拉起傑洛的手臂肢繞過頸部,另一手繞到背後扣住腰部,攙扶起來,「我們走吧!」
「……好。」亦步亦趨地,傑洛隨著艾克斯的步伐離開房間。
天文臺內花火紛飛,席美臺特海域兩個最大的非法組織首腦:安提利亞艦長和救贖薔薇首領正要交戰,上演各方期待的「海盜自相殘殺」,但其中一方不認為自己是海盜,而是被放逐的正規軍隊,另一方認定自己是真正的海盜,大方承認是為了自由和掠奪而戰。
宛如沸騰的光束劍顯現持劍者的殺性,伊莉絲在揮斬之後隨即抖劍疾刺要害,招招逼命。看似輕挑的瑪蒂內心沒有怠慢,認真迴避奪命的劍鋒,等待時機雙手持槍,剎那間擰腰縱臂,回身出槍刺向臉面。這招逼得伊莉絲緊急抽劍避開致命的一刺,確信眼前的敵人不同以往:不但武術高強,還會指揮大軍作戰,甚至以少擊多,或許費心登上黃金旗艦不只是為了海洋之心,也是某種作戰策略……這就代表必須打倒她!不然她會成為安提利亞最危險的敵人!
「落雷紫光!」伊莉絲舉劍朝天一指,紫色的劍尖閃出耀眼光芒,隨即插入地面,雷霆電網四面八方暈染開來,從地面冒出向上攻擊,迫使瑪蒂不斷彈跳,躲閃這些美麗的致命光華。
「哇哇哇!真危險啊!」瑪蒂儘管驚呼連連,臉上卻是肆無忌憚的笑容,起舞般的連續閃避之後忽然蹬腳彈跳,竟然翻身躍到伊莉絲正上方,以倒懸的姿態出招:「換我了!百鳥朝鳳!」
熱烈的槍波齊上,彷彿上百隻飛鳥展翅飛來,以朝拜之姿行獵殺之實,尖銳的嘴喙要把獵物戳得千瘡百孔。伊莉絲見狀穩住自身,強迫全身零件運轉,凝聚所有勁力,在最後一刻出劍,強悍浩大的劍波有如從海中翻騰而出的巨獸,與空中的群鳥形成強烈的對比,兩兩相衝,化險為夷。
「擋得好!」攻勢被破的瑪蒂忍不住稱讚,落腳之際正要繼續出招,忽然眼前冒出一排青白色的虛擬螢幕,有如城牆一般將她與伊莉絲劃分兩邊。
伊莉絲知道這種現象,「艾可!」
「很抱歉,艦長,但艦長的安危是副官的職責。」天文臺迴盪的是艾可的聲音。沒有戰鬥能力的艾可插不進這場戰鬥,但可以操控黃金旗艦部分設施保護艦長,她一直等到伊莉絲處於到三顆海洋之心的一側、瑪蒂站到另一側的時候,才用分析戰力的虛擬螢幕作為防護罩阻隔雙方。
「原來『知識就是力量』還有這個意思啊!」瑪蒂用長槍撞了一下佈滿字幕的虛擬螢幕,發出燦爛的火花,似乎如實體一般堅不可摧,「妳有個不錯的部下,好好珍惜。」
得以喘息的伊莉絲不予回應,內心指責副官的阻擾和敵人的多話,但她沒有忘記這場戰鬥的目的:「交出海洋之心。」
「交就交,誰怕誰?」不在乎處境的瑪蒂將長槍收在身後,「反正該拿的差不多已經到手了。」
「到手?什麼意思?」
「我只是幌子而已,真正的目的是被妳搶走的東西。」
「如果妳不是說海洋之心,那我沒有搶走任何東西。」
「真的嗎?妳先前搶走海洋之心的時候,真的沒有搶走其他東西?」
伊莉絲臉色匹變,赫然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妳搶走別人重要的東西,小姑娘。」瑪蒂呵呵笑了起來,「現在應該已經被搶回去囉!」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