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 Jun 23 23:27:04 2003
樓下的咖啡店，準時在夜幕升起的時刻，開啟了一扇等候的大門。
不問你是否寂寞、不問你什麼，不為別的，當招牌的燈亮了，夜也
亮了。早上被雜務旋轉得一團混亂的感覺，因為那一盞安靜的安置
，而得以沈澱。
熱拿鐵先生告訴我，他喜歡在嘈雜的人聲中，尋找被遺忘的感覺。
鬧中取僻，比起完全的靜默來，要來得讓人心安。就像冰卡布，需
要一陣的攪拌，讓奶泡與咖啡達到三比一的完美局面，味道才會混
和得純粹、香醇，而且完美。難以言喻，但是你總可以意會，畢竟
來到蟲洞的熟客，性格上都有相當程度的類似。
熟客裡有一個眼睛總是發著深邃光芒，內向黏人的娃娃，不過一歲
半的年紀，腦袋裡面也不知道裝著什麼，但她跟我一樣，也是天天
報到咖啡店。今天在吧檯旁邊跟她玩躲貓貓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
很奇妙的眼神，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神。
小小的身影抬著頭剛好迎上正調著咖啡的，蟲洞妹妹的手。她一下
看到出了神，好奇、疑惑又讚嘆的眼珠子跟著杯子裡叮叮咚咚的冰
塊溜溜地轉。我突然覺得有趣，掉入她的探索裡，突然掉進愛麗絲
兔子懷錶裡的時空漩渦。
我突然明白，那一雙打動咖啡香氣的手，就像仙境裡不可思議的魔
法一樣神奇。可以是秘密世界裡的彩虹汽水，或許是哈利波特裡種
種奇妙的魔法。娃娃的眼睛裡有光芒…一歲大的年紀，並沒有太多
的理所當然，或許正因為這樣，讓蟲洞妹妹變成了有魔法的神仙，
也因為這樣，我也莫名其妙掉落在一個全然沒有邏輯、沒有拘束
缺乏規則也缺乏定律的時空來。
說它沒有邏輯其實有點牽強，其實，沒有邏輯也是一種邏輯；如果
你跟我一樣相信。還記得MIB II的保險箱嗎？其實，愛麗絲的故事
應該就足以說明了。有太多屬於天真時空與歲月的故事與想像，全
憑一個相信，還有一份好奇心。
低頭啜了一杯咖啡，順手拉了吸管在杯子裡打起漩來。有種莫名在
翻滾，不知怎地，我覺得這個世界給人的平衡與價值太過諷刺。或
者是人們太容易偏安於舊有的思維模式。就像籠子裡被規則制約綁
死的猴子，在籠子中央掛著香蕉，每當有猴子出現就會讓整個籠子
全都飽受水淋的溼冷與連坐懲罰，久而久之，即使灑水的機制沒了
，世代相傳的舊規依舊存在著。我開始質疑起許多現實的理所當然
，開始懷疑起許多懷疑，發問起一堆奇怪的問題來。
「比如說？」你一定會這樣問。原諒我一時被紊亂纏得瞠目結舌。
在這一刻，除了停留在舌尖上的味覺，意識裡沈潛的某種奇怪和娃
娃好奇的眼光以外，我無法言喻，亦不想化思考為任何言語。
月亮燒得葉子從樹上跳了下來，影子偷了附著在葉片上殘留的月光
就跑掉。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不如此，他的輪廓便會被龐大而漆黑
的夜給掩埋。喝下最後一口卡布，我懂。望著娃娃帶著笑意與不捨
離去的背影，我也似乎知道了些什麼。只是，這樣的感覺畢竟不適
合唐突地碰撞在如此安逸的咖啡館。我想，就讓我們無言地意會，
不要言傳。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