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 Jun 10 23:55:40 2003
既然有時光丈量著由黑轉白的髮,就不會有永恆。
夜了,雨後溼氣撲臉的微涼,突地教人靈感碰撞。
心頭震震地像被硬狠狠地敲上一槓,腦際一白,鼻
端一涼,便什麼也消失了。
一連四天的異夢,在意識深處揚起混雜的恐懼與迷
惘。彷彿,就要失去什麼,彷彿,什麼就要消失一
樣。不會有永恆的,尤其這一場因果遊戲,是非對
錯映然,一切早已註定好,我們不過是上天手中一
隻卒子,既無強大的防衛力量,也不是什麼重要的
角色。生來不過是等著犧牲,等著歲月消長。
無人的邊疆涼,戍守的將士鬢髮都成冰霜。何處是
客鄉已然不重要,在歲月的侵蝕風化之下,一朝身
退枯骨都一樣。
不會有永恆。一千年前的詛咒,隨著六道亂轉,註
定一見衷心,註定相戀便是永訣。一個不老,裸足
磨難在不斷轉變的世界,一心尋找陪伴著永恆無緣
相愛的戀人。
有時她是她,有時她卻是他。他永遠只能守候、守
護,恐懼極了每回她死在自己懷中的那種無力與悲
傷,痛哭失聲在一個人的星夜,抿淚無聲在靜寂得
刺骨的沙漠。
這不是永恆,不想要永恆。祈求上蒼懇求慈悲,赦
免一切的懲,一切的罰。哪怕下一秒就魂銷魄散也
罷。不斷來回在忘川上的人兒早已忘了淚,不斷在
沙塵繁華中行腳的人早已了卻疲憊感。他們生來,
是為了找尋;他們死別,是為了愛戀。
不會有永恆,永恆是煉獄,永恆是謊言。激動總在
一瞬,轉眼一切又荒草湮湮。
什麼是永恆?誰給了永恆這樣的毒藥讓惡咒這樣永
恆的糾纏、折騰。白髮落地長,鬢髮如柱。青銅子
劍是他沸騰的怒,狂烈的戀。那一個火劫縱身,一
鼎沸鐵,一則絕不遺忘的誓言。讓雪白悄然掩來的
邊疆,長嘆漲滿。風息裡,雪髮飄飄蒼蒼,青銅澀
亮緊握在將士掌心。
永恆貼在將士眼眶化成一顆晶亮。劍不離她,他是
劍,他是她。在神棄的原野他們就這樣死守著風霜
,永恆地在天墮的劫難裡冰封,永恆地荒涼。
這不是永恆。永恆跟幸福不一樣。異夢褪了,醒了
嗎?紅黑色的夜空被燈燒得異樣燦亮,天光愈來愈
亮。沒有所謂永恆,這在人間不可能,跟天上也不
可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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