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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分手,不敢提,為什麼?因為在愛情或婚姻制度裏,沒有退場機制。不論是愛情或婚姻,都強調負責,不管交往或結婚了,表示貨品既出,買家要負責到底,若要退貨,概不負責。」
「很多夫妻一談起自己的婚姻狀態,總有說不清的抱怨和無聲的嘆息,因為傳統的觀念要我們當勇敢的忍者,只是,在這麼龐大又複雜的關係下,誰不辛苦?誰不委屈?所以兩方都有很多話要說,不說的原因是:說了又有什麼用?」
--許常德《不寂寞也不愛情》
坦白說,我曾認真思考這段婚姻是否應該繼續維持下去,因為這大半年來我所經歷及所承受的已遠遠超出我對這關係的最初預期。相處和溝通上出現很多問題、在生育上承受的挫折和壓力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的緩解,整體關係完全處於失衡狀態。
過去兩個月,我已瀕臨壓力崩潰邊緣,所以才會在網上不斷撰寫抱怨文。
我的身體亦已開始發出警號,我自上月開始食慾下降(常常吃飯時有反胃想嘔吐的感覺,或經常腹脹或肚瀉)、睡眠質素極差、在家裏沒意欲做任何家務(忽然變得很厭恨也沒有再替老公熨過衣服,看見老公穿著皺皺的衣服上班竟然會冒現快感!之前還會常常看烹飪書,學習做幾道小菜讓老公嚐嚐,後來這意欲也完全消失;花也不想澆水,很想它們全都死掉就好!也沒興趣看電影寫什麼觀後感了)、脾性差到頂點,我完全沒法管控我自己的情緒,就只能不斷地發洩和抱怨。
在同一時期,老公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不快樂。他繼續拼命工作,想著到台灣做試管療程要花很多錢,所以天天都跟我說機票花了多少錢、住宿車費又用了多少,將來還要花多少!後來我們又決定搬家,他又是在說要用很多很多錢!
一次他在講這種話時,我就跑掉,他後來傳訊息問我幹什麼又發脾氣,我就回說:「你關心的是錢,我關心的是婚姻關係!」他傳訊息回應:「沒有錢,哪有好的婚姻關係?!」
這次從台回來,我對老公說:「如果下次到台中李茂盛做試管不成功,我們就分開吧!我真的受不了!」
坦白說,我這次去台亦曾到北醫王家瑋醫師那裏複診,王醫師替我照超音波後說:「完全看不到妳有任何卵泡!妳上次還有兩粒,這次周期的身體狀況比上次更差,更不適合做試管呀!」
所以我也不明白,在我身體健康這麼糟的情況下,為什麼台中的李茂盛竟然願意替我做試管呢?我心裏其實一點信心也沒有。
我最擔心是要老公花那麼大筆的錢做試管,如果最後又失敗,不僅他有嚴重經濟損失,我也再支不住了。
我把這事跟老公說,並補充一句:「也許我是個不堪承受壓力的人,但我自知我根本不可能在現在的狀態下懷孕,越催迫我越抗拒生育!但一場夫妻,我只能盡我最後的責任,再替你試一次吧!」
老公開始很不高興,負氣的說:「那就不做了,不做了!」
翌日他心平氣和的說:「下次我們去台先治療我的病,其他的你不要再想了。試管可以延後或索性不做!」
生小孩是老公不可能放棄的夢想,但如果作為老婆的我已經無望生育,我不知道我和他還能有什麼發展?!但我已經不能再想下去了,目前我要先顧好我的身體和心理!
我對這段關係,心裏一直最深的疑問是:「為什麼老公的債,要老婆來還呢?」
如果老公愛我至深,讓我覺得為他付出和不斷承受壓力是值得的,我並不介意那麼勞累奔波、面對種種挫折和困難。
但問題是,我覺得一切一切都變成了「責任」的問題,而不是「愛」的問題。做他的老婆,就要替生小孩,否則就是不負責任?!
婚姻關係,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先以現實生活把愛情榨乾或全然犧牲掉,然後再用「責任」把大家都壓得喘不過氣,最後又因為種種現實考量而被迫永遠綑綁在一起,無法分開。
老公說我是個很計較的女人,說他為這家已付出很多,我卻仍有許多抱怨。
我對他說:「其實我要的,你從來沒有真正給過我,我只要你一句支持、一句感激,或簡單地對我說:『老婆,妳辛苦了!』可是,從來沒有!你給我的,只有壓力,無窮無盡的壓力!我原初是夢想一對恩愛夫妻共同計劃生育成就美滿家庭,但事實上我一直面對的情況卻是: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根本不是好老婆!我到底欠了你什麼呢?今世要這樣子還你?」
而我深深地覺得:我已生不出孩子了!因為現在的我真的很討厭生小孩。
如果這段婚姻只能靠一個小孩才能維持,我寧願放棄!
請不要說我殘忍!這就是我!如果老公不能接受這樣的我,我也不可能一輩子的跟著他承受這種委屈和罪過。
委屈和忍耐,在婚姻關係裏,是必然存在的。但如果婚姻關係裏,只有委屈和忍耐,我想這就根本不值得維持下去了!
我身邊的好友和我母親都一再地告訴我:「經營婚姻,必須靠『忍』!」我現在就要回應一句:「經營婚姻,必須有『愛』!」這麼基本的要求也達不到的話,還談什麼堂皇的婚姻責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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