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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記事「心」紀錄41: 公車沿途之狀

　　修學佛法之後，看事情常以因果論來看，每天起床時，總是會不斷的覺知這身體只是人間短暫的停留物。看著人來人往，美麗的，醜陋的，善的，惡的，都是一小段的存在。而覺知，在這個當下，會忽然間變得有點敏銳。有時也會有點恍惚。於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去看每個人的當下行為，有時會有種時間秒定的錯覺。

　　今天紀錄一下從台北搭捷運轉公車時的一種瞬間的覺知，也可以說是瞬間的影像停留，因為，就在看見的那一秒，動作都定格了，成為一幅永久停留的畫像。

　　我想起了清明上河圖，忽然覺得，如果我現在也來跟當時的清明上河圖一樣，畫下了沿途的風光，這，應該也會是當代生活的另一個劃時代的巨作了吧！

　　我要描述的這幅畫，有著各式各樣的人間百態。一上捷運，站在車廂中，我環顧著四周，大致把人類分四種狀況。第一種：幾乎百分之九十的人，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手機，每個人的脖子都是彎的，眼光皆是向下看，大家一致在滑手機，神情是如此的專注。我想，如果每個人在求學階段都是如此的專注，大家應該成績都會有一定的水準吧？

　　第二種，是上了年紀的人，大部分都在閉目養神。我看見好多的老年人，臉上的皺紋佈滿風霜，而此時，只有疲憊在臉上展現。我忽然有點羨慕他們可以活到這麼老，活到有機會看見自己的皺紋，有機會體會什麼叫老，什麼叫老態龍鍾，什麼叫歲月的痕跡。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命可以體會老。經歷越多，越能體會很多事情，而有些事情，沒有到一定的年齡去親身經歷，是無法真正體會的。譬如，一個三十歲正年輕即往生的人，這輩子永遠感受不到什麼叫老？

　　捷運上第三種人是學生，不滑手機而互相在談天說地。第四種是情侶組合，有隨時隨地不分場合的秀恩愛者，也有默默依偎不言不語者。

　　我在車廂正中央，感覺好像是一位偷窺者，觀看著四周，其實，觀看大家的行為，挺有趣的。

　　下了捷運，開始走路去公車站。

　　車子來了，一堆人開始拼命擠上車。從這兒，看出大家急著上車，彷佛不走快一點，就會搭不上車。可是，車子上的人不多，還有很多空位啊。但是，大家還是挺急的。這是一種習慣吧？急著上車，以防坐不上。我們的生活中，好像很多都是這個樣子，急著要去做某事，卻不知，急，不見得可以做好某事。

　　上車之後，很多人選擇站著，身邊明明有空位卻不坐，導致公車上忽然間變很擠。於是，座位沒人坐，一下子上車的人多，於是，站著的人就很多，我只能用擠的喊借過，才能走到空位處。終於，我還是很安全又穩當的坐下了。

　　車子繼續行駛，我無聊的看著窗外，一幕幕的景象，就隨著車子，一幕幕的在眼前飛過。於是，那一秒間的定格，就形成一幅畫了。

　　停紅綠燈時，有一位媽媽牽著孩子過馬路，那呵護寶貝的樣子，讓我很感動，也因此想起媽媽，也是這樣溫柔的照顧我。接著，車子啟動，眼前的店家，一間間的過。診所裡，幾位病患正等著看病。賣場裡，有一些人在四處逛。賣衣服的地方，模特兒穿著漂亮的衣服，看起來挺招搖的。賣麵的師傅，很努力的煮著麵，水果攤上，人挺多的。大家專注的在挑選水果，老闆娘笑嘻嘻地結著帳。飲料店的門口，三三兩兩的排隊等候。有些店家，一個人都沒有，挺冷清的。這些畫面，都在一瞬間發生，等車子行駛過，他們接下來的動作，我是看不見了。然而，我知道，在我沒看見的時刻，這世界上的事，都一直不斷的上演，直至生命終了。

　　每一瞬間，都有人在做著不同的動作，而我，只是靜靜的看著，而，靜靜看著，也是我的動作，只是，這個動作後的心情，此刻，正經歷著奇怪的洗禮，正用著心及眼睛，在畫著一幅不會真正形成的巨大畫作。而這畫，是西元兩千零十八年的一幅生活巨作，可惜了，沒有人可以親眼看見，而我，將珍藏著這每一秒所發生的瞬間行為，做為日後畫作的參考，如果，有機會的話。

　　黃湘於2018.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