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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唱歌卻進了KTV

 

從來，我就不喜唱歌。

這句話，是，謊言。

 

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真的不喜唱歌。後來發現，不是真的不喜歡唱歌，而是因為自己不會唱。

 

國中時，我曾被選為合唱團的一員，還被派去參加比賽。自己並沒有因為被選上而覺得殊榮，反而造成一股莫名的壓力，我以為自己不喜歡唱歌，就是從那時開始。當初音樂老師為了挑選合唱團人員，在班上公開甄選。每個人都要試音。我因為當時天性害羞，試音時聲音過小出不來，老師一再提醒我要唱大聲，我依然無法放開喉嚨。結果，老師有點生氣的用拳頭在我的肚子上用力的打一拳，因為無心理準備，又是無預警的遭受襲擊，根本來不及防衛，我就放開喉嚨大叫一聲。也就因為那宏亮的一聲「哀嚎聲!」響徹雲霄，然後，我就成為合唱團的一員了。這是我參加合唱團的起始。也是惡夢的開始。

 

每個人都有其個別的天賦，而顯然地，我對節拍幾乎完全不行，剛好是完全無音樂天賦的一個平凡人。也因此，吃足了苦頭。我不會數拍子，也記不起歌詞，雖然老師有教音符，我還是常常認不出來，一定要寫上數字來代替音符，才有辦法唱完一首完美但被我唱到完全走音的歌。我，成為「害群之馬」。我的聲音，總是無法和大家一致。當時的苦惱，竟造成唱歌的恐懼。

 

有一段時間，我是美語老師，必須要教唱歌。我必須在家一遍又一遍

的演練美語歌曲。當我聽到二十遍，連我家小孩都會唱了，我都還抓不準音，後來，兩個孩子因為我錄音帶撥放重複太多遍而受不了的大叫:「媽咪，我們都會了，你怎麼還不會?」我好想對他們說:「孩子呀，不要在已受傷的傷口上灑鹽巴，好嗎?」我的不好意思，痛心、挫折，誰懂?我會唱歌呀!我的聲音也優美呀!我只是唱的跟歌曲的音不一樣而已……

 

既然，我不會唱歌，那何必浪費3小時的時間進KTV?

  從來，我只聽輕音樂及佛教音樂。因為歌曲會干擾我寫作。因此，我也不聽收音機。長久養成的習慣，對所有的歌曲，於我，都是陌生的。在這方面，我和社會是脫節的。然而，因為喜歡和好朋友的互動與陪伴，喜歡窩在一起相伴的感覺，雖然我不愛唱歌，但是，為了和她們在一起，我還是，勉強了自己，進了一輩子幾乎不會踏入的KTV。

 

  之前談過，我愛看佛書。也隨身攜帶。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看好友們如此的盡興，可以把一首悲歌還唱到如此歡笑，突然間，自己也開心了起來。因為，她們的快樂，讓我快樂。我在她們身上，看到了年少輕狂的意氣飛揚。感染了青春年少的氣息，然而，在當時，我竟開口說了冷笑話:

 「朋友們!我有個好主意。我現在看的經典很好看。達摩祖師論集。為了安定大家的心，不然，您們每唱完一首歌，我就念一段經典給您們聽，好嗎?」

 

  可想而知，她們的表情將有多精采。而因為是好友，沒有人怪我的掃興。因此，在這間KTV的607室裡，形成了一個怪異的組合。三個人盡情的跳著，舞著，歡唱著。卻有一個人，拿著佛經，在歌聲大聲繚繞中，靜下心來看著佛書。偶而看看螢幕，偶爾看看她們。書讀累了，就起來隨歌曲舞動僵硬的身軀。雖然，我也不會跳舞，但是，隨意扭扭的本事還是有的。就在這樣奇怪的組合，但卻無人在意我在做什麼的氛圍裡，度過了一個非常愉快的夜晚。

我的好友，我要謝謝您們。沒把我當怪物般的看待。沒人取笑我的行徑。雖然，我和她們窩在一起，但是我依然做著自己愛做的事。而她們的隨意，也讓我自在。她們不會勉強我去做我不喜歡的事。為了她們，我心甘情願花幾百元進KTV卻不唱歌而毫不後悔。或許，有人認為我在浪費我的生命。但是，朋友難得幾回的相聚，讓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下次再相聚，也不知是何時?也不知何時才能再如此的放鬆?一切的緣分，當下的感覺，都是我要珍惜並慢慢品嘗的。

 

我以有這樣的朋友為榮，雖然她們常說我們彼此是吃吃喝喝的酒肉朋友。但是，彼此心中明白，十多年的感情維繫，不是只有吃吃喝喝而已。吃吃喝喝中，亦能，見真情。

 

Pearl於2011.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