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子圓舞曲 此地為創始台 但目前主要做備份之用 並留做少數仍習慣來此探望之友留言 凝視與描寫 (圖:布赫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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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熱的午後，我躺在床上睡覺。忘了開冷氣，隱隱約約還聽到電風扇轟隆轟隆旋轉的聲音，似睡似醒。睡得正好，突然電話響起，我還是第一秒就抓起了話筒。

「喂，我是xxx。」

是我十幾年前的好朋友，婚後漸漸疏遠，聽到她的聲音，喜出望外，整個人都醒了。「啊！好久不見。妳好嗎？」

「好啊，工作常忙得透不過氣來。妳呢？少奶奶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吧？」

「還活著！才羨慕妳的忙。我可悶死了。不過真高興接到妳的電話，真的。常常惦著妳，只是懶，沒打電話。」我真切地說著。

「呵呵，我也常想妳啊。妳身體好多了嗎？就是妳之前說的，腰痛。」

「嗯，做瑜伽就突然好了。拖了兩三年，結果運動不到半年就好了。否則整天躺在床上像死屍，突然爬起來拖地板，又被櫃子玻璃的倒影嚇得昏死過去。」

「哈哈哈哈，為什麼？」朋友笑得很大聲。

「妳突然看到一個穿著阿媽型短褲的死肥歐巴桑蹲在那裡，腿上還有一圈一圈年輪似的肥肉，才猛然想起來那個人就是妳，不會嚇得昏過去嗎？」

「哈哈哈哈，妳還是一樣，又可愛、又好笑、又毒。」

「哈，」我也笑了：「怎樣，比妳慘吧？」這麼久沒聯絡，還可以一下子就逗她開心，我有點得意。

「妳有些笑話毒到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真的啊？比如那些。」我問她，而我們的笑聲還沒停下來。

「比如妳說：瞎了狗眼的白癡男人才會娶我們這種『靈氣逼人』的怪ㄎㄚ美女。而且這倒『楣』的女人，過兩年就要送進修車廠整理。」

「真的嗎？我幾時說過這話？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我笑得比剛剛更大聲。

「十二年前啊！」她還是一直笑。

「哇，我的天，妳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只是問完這話，整個空氣都凝結住了。

十二年前，到底有什麼事？她戀愛了？還是她有未婚夫？還是她剛失戀？該死的是，我一點都想不起來。

她先打破了空氣中凝結的冰塊：「喔，說重點，想找妳吃個飯，真的好久沒聊了，蠻想念妳的，順便問妳我公司有個文案想不想接？」

「嗯，好啊！都好，吃飯比較好，真的蠻想念妳。文案的事也聽聽看。」

「好，那就這樣了！下個星期找個時間見面吧！」

最後，我們還是滿足又和諧地掛上了電話。

天氣實在太熱，講完了十幾二十分鐘的電話，我決定再躺回去睡。

醒過來的時候，差不多也要去接幼稚園的孩子放學。只是我頭有點昏，一直在想，我到底幾點接到朋友的電話？卻一點都想不起來。

插圖：我最喜歡的插畫家──布赫茲（出自《波光奏鳴曲》）


後記：1.僅以此文獻給所有曾經被我的玩笑弄傷、弄痛的朋友，並表達歉意。玩笑之於我，有時是為了讓朋友開心、有時是無聊、有時為了耍眩。只是其中若攕了些幽微的感覺，或許是連自己一時都不察的嘲弄，不管是自嘲或嘲人，是會傷人的。以此戒之。

2.留言的朋友，常把我的散文當成真實故事來看。因為我說實話習慣了，加上不熟，所以常不知如何回答。藉此說明，我的文字，心情是真實的，故事卻大多假參半。這篇故事是把好多好多事件片段組合，加上虛構的對話，所以算起來是假的。

Pauline 寫於2003/8/9 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