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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是什麼時候愛上。
卻知道每一次的經驗都能領悟更多。
做好更充足的準備，再次奮不顧身的投入。
事後，意猶未盡的細細回想珍藏。

天時，地利，人和。
電光石火的旅程，一場只屬於人與山的奇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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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天色微亮，我在計程車上扳著手指，玉山、雪山東峰、雪山、向陽山、三叉山….心中暗自盤算，「哇！這趟回來就破五座百岳了耶…」，想著出發前對何媽表示這次很偷懶都沒練體力，萬分惶恐的心情寫照，又想著何媽那句「妳一定會成功的啊！」媽媽“不知天高地厚”的祝福打氣，自己既期待又怕拖累隊友的忐忑，加上天氣預報強烈寒流即將到來，就這樣，我開始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的三天二夜嘉明湖之旅。


嗯，我一直很想去一趟嘉明湖。

那個由隕石瞬間擊中的永恆之美，還有一個再也夢幻不過的別稱“天使的眼淚”，自然之神的巧奪天工，讓人得挑戰體能的極限後方能一睹鑲嵌在整片綠意中的藍色瑰寶，儘管有太多的風景圖片嚐試描繪她的風采，千萬年以來，安靜的隱身在向陽山和三叉山這二座大山之後，只能親臨，終能欣賞這剽竊不了的變化多端。


去過的人回來，都說累。
特別是一天之內要背上很重的東西，走上很硬的十幾個小時路程。


那是一種拉鋸。心魔和體力之間的對抗，到了負荷的臨界點，除了眼睛的視覺享受，身體幾乎是麻痺的，有的，只有想要達成的意志力，隊友不離不棄的鼓舞，連哄帶騙的支撐。


那是一場學習。渺小的人不由自主的崇拜、臣服，傾倒於大自然的瞬間變化。季節輪轉，晨昏交替。溫度上的，濕度上的，以不同的形體繽紛了我鄉巴佬的震撼。


我第一次漫步由軟軟二葉松鋪滿整地的林間步道，數著遍地的巧克力色松果，腳踏有著浪漫聯結的火紅楓葉。第一次聽到了水鹿的叫聲，一群人忙著搜尋，果然在不遠的小山頭驚鴻一撇有著白色尾部的俊美身影縱身林間，意猶未盡的，是消失前又再次出現的一溜煙。啊，還有雪貂，在避難山屋旁的雪貂，揚著高高的尾巴，神氣的和我對望，然後消失在整片銀白。


我第一次感受到稜線上的狂風，不大不小的剛好讓人寸步難行。也第一次嚐試到龍磐草原放大長高版的悸動，看似軟綿綿的綠其實暗藏玄機。走闖其中只能努力的維持身體平衡。每一次的上坡下坡，每一次在結霜岩石上中舉步的戰戰兢兢，每一次的差一點摔倒或者真的就這麼摔倒…，我這看似大喇喇的膽馬上縮水，拍著胸碎碎念著「天啊！嚇死我了…」的驚魂甫定，腦海中盤算的是，真要摔得往哪摔才不會像小老鼠那樣嘰哩咕嚕滾下去。


我第一次感受到稜線上360度的無障礙視野，遠處有著層層疊疊的白色雲海，身處虛虛渺渺的游移山嵐，天空中則有著以百米速度競技的雲，我笑，喊著「我們是仙女，我們在雲裡…」也第一次經歷這麼徹底的整片銀白，神奇的魔筆一揮，急凍了那些以冰晶當粉妝的花草樹木，讓人恨不得趕在日照雪融之前能有個透明恆溫箱將這美好保存。


我第一次感受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冷。讓人直接飆出髒話的的冷。揉著像聖誕卡中的造型紅鼻子，不曾停歇的製造出一管管的鼻涕。還有礙於人生大事得暴露在零下幾度的光屁股，光是尿個尿前就得天人交戰個幾十分鐘，我小聲建議，「可以在山屋中直接尿在碗裡嗎？我真的不想出去…」



歲末年終。

我塵世煩擾的心，被嘉明湖脫俗的靈氣，潔淨洗滌。

何其有幸。

再次感受熟悉好友的陪伴，守候，等待，鼓勵。




聖誕快樂。新年快樂。

 

天使流下了眼淚。

凡人得到了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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