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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一點,我被一團晚來的山友擾醒,摸黑,獨自一個人大膽的跑到七卡山莊的外面,個位數字的低溫讓人冷的直打哆唆。
我實在捨不得在雪山的最後一個晚上,心中仍激盪著攻頂後的喜悅,仰望夜空,讚嘆著黑絲絨上的點點繁星,數著數著,偶而好奇著能不能喊出某個星座…
凝視,陶醉其中。
分不清過了多久,以小踱步驅除寒意的我,竟不自覺的開始緩緩旋轉。
視線隨著身體的擺動有了不同的弧度。
突然有一種發現新大陸的明明理所當然。
啊…
這,也好多星星……
清朗。
不只眼前,原來身後也是,只要我肯轉身,宇宙是無所不在的。
一樣的天上星星數不盡,一樣的個個都是我的夢,一樣的心蹦蹦,一樣的臉兒紅。
一樣的我。
一樣遮不住的是,閃亮亮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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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趟吉星高照的雪山之旅。
暖陽在湛藍的天空上高掛,稜線上享有環山圍繞的極佳視野,夜晚的月亮呈現出半圓形的微笑白光,而剛走了的颱風似乎不曾留下足跡,美麗的雪山,以最和煦宜人的風姿,優雅,靜候。
冰涼涼的空氣,翠綠的二葉松,地上零散掉落的松果,抬頭一望,樹也穿起了毛衣,還有像極了泡泡浴的雲海,隨著高度,池子越變越大,讓人想縱身一躍的泡澡,後來幾乎是270度的無限延伸著,城市土包子的我想起偶而從飛機小小窗口往下望時的感動,卻從不知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這等壯觀,高度變化帶來了不同的景緻,有著千年浪漫守候故事的玉山圓柏、火紅亮眼的巒大花楸、帶有童話色彩的黑森林迷宮,造形一如花式滑板競賽場地的整片圈谷…
有幸走入了大自然御用攝影師拍攝的圖冊裡,我們貪婪著,惶恐著,感恩著。
充其量卻只能保有二天珍惜也惋惜的過客心情。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10月28日晚上出發,夜宿大禹嶺,隔天一早,進入雪霸國家公園的登山口,有生手,有老手,七個人組成了一個從頭笑到尾的“小”團隊。
同樣有的是雀躍和期待,當然也有著淡淡的不安,說不出口的,是懷疑,懷疑自己此趟是否能夠順利達成目標,懷疑自己的體能,懷疑自己的腳程,然後透過彼此的鼓勵扶持,神奇機制的轉換成一股,相信的力量,相信自己的耐力,相信自己的意志,相信自己可以完成。
我們計較著數字,以高度來看,2140M的登山口,3150M的雪山東峰,3886M的雪山主峰;以距離而言,2K的七卡山莊,3.5K的以為走了一半,4K的哭坡,5K的雪山東峰,7K的三六九山莊,10.9K的雪山主峰;然後是回程,在體力和耐性都趨近極限後,行走的倒數方式從K,成了0.1K,每一個隱藏在林道旁的標高木樁,都換來一小聲的歡呼,也或者一小聲的嘆氣,卻沒有人捨得放棄,“小”團隊中,實在沒有任何人能允許任何人真的不行了…。
10月29日登上雪山東峰,夜宿三六九山莊的那晚黃昏,我們望著整大片的白色雲海,配上甜點,啜著一口口甘甜又暖胃的熱茶;10月30日成功攻頂雪山主峰,當晚在七卡山莊的我們,喝著高粱酒佐以烏魚子,恭喜彼此那種,終於成功,達到夢想的喜悅。
我們笑,遠離塵囂的洗滌疲憊。
我們等待,回頭搜尋著熟悉的身影。
我們在山谷中大喊,直到遠處傳來回音。
我們提醒,安慰,七手八腳的張羅。
我們緊緊相繫依靠。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雪山行,因為有著三個醫生在,最讓人放心的,是吃,吃什麼能快速轉換成能量,吃什麼不會高山症,吃什麼可以大出便來(真不文雅),吃什麼可以減緩痠痛,先問診後投藥,我負責張嘴,還有很怕死的問,該吃了沒該吃了沒…;這次雪山行,也因為有著超完美無給職挑夫在,所以我可以很厚臉皮的把東西交出去,只負責把自己給走上去再走下來就行,甚至笨到把登山杖給弄斷了,都還是受到保護,享受著小琳的讓渡才能繼續下山;這次雪山行,因為有著最美麗的“層峰”在,所以我們得在事前一次次的集合訓練,還有電話聲聲催促,「何小芝,妳今天爬樓梯了沒?」;這次雪山行,因為有你們,在我的人生多了一頁璀璨。
以前,我會說,玉山攻頂成功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此後,我會說,台灣前二大高峰,我都剛好有幸攻頂。
未來?
你說呢?
擦身而過的。
就只記住那個,發自內心微笑的瞬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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