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黃後來又被帶來學校,有個老師願意幫忙多照顧她,老師班上的孩子也都會跑來帶她去散步。小黃的生活悠閒,學校的每個人路過她身旁就會幫她按摩,甚至偶爾會有特別的狗餅乾點心,最近還招來了三隻流浪狗,我們都說她長得漂亮,才引來了三個男朋友。
最近小黃有了專屬的衣服抵擋寒冬,給她衣服的文書小姐說,穿上衣服變得有氣質,就可以改名叫做志玲了。
然而幸福的小黃下學期的去向,似乎還是沒有答案。
◎應酬
主任邀請我們參加總務處的小小尾牙。
只是,當實習老師們好不容易忙完學校的工作,飛車趕到吃飯的店家時,總務處已經都吃得差不多了,他們另外幫我們開了一桌,在旁人看來,也許我們四個不過是另外一桌毫不相關的客人吧。
組長們已經約好要去歡唱一下午(別看這些媽媽們平日忙碌公務,嗨起來還贏過我們這些年輕人),雖然早早就邀請我們一同前往,不過實習老師們更早之前就定好了要去採買給學校的臨別贈禮;我們推說大學有手續要我們去辦,他們直喊可惜,接著也都繼續扒手中的飯碗了。
短期就業的大哥跑來這桌跟我們聊天,提到歡唱邀約,他說,其實我們應該過去唱一首,表示禮貌。這也是未來出社會應該要注意的禮尚往來。
我說,我反而覺得去了卻只唱一首,也是沒有禮貌的。但是我沒辦法確定哪邊比較糟糕。
這件事情最後仍維持原案。組長們跟我們道了再見,我們挖完鍋底的火鍋料,就去採買了。
回程的路上我一直想著未來,必定會有更多更多的「禮節」,成文不成文的,真誠或虛假的,有時這些禮節真的是不必要的、沒效率的,雖然不願,卻還是得乖乖完成。像是臉掛上面具,表演總要繼續。
然而臉與面具之間,又是怎樣遙遠的距離?
◎畫叉?話圈?
記得國小時,班上在午休總會輪流找同學來當小小糾察員,來看班上的同學有沒有安靜地乖乖趴好。
小時候的我總是會被老師抓上去,守在講台旁邊,黑板上的叉叉下面,等著我把同學的座號寫上去。每次到了要糾舉出吵鬧同學的關鍵時刻,我幼小的心靈就會天人交戰,又不想被老師罵,又不想被同學討厭,在這樣的矛盾裡度過好幾個中午。
有一天中午,班上同學出奇的安靜,除了睡覺時偶爾出現的夢話與扭動,幾乎像是個整齊劃一的軍隊。我莫名地喜悅感動,趴著看窗外的陽光慢慢推著影子走。
我決定偷偷做一件事情:擦掉黑板上的叉叉,畫上圈圈,然後在下面寫上:
「全班」
那天下午老師進到教室,看到黑板上的字,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微笑。
我一直不明白我做了什麼好事可以換到微笑,我只是把大家做到的事情轉述出來而已。
現在我卻知道這樣的舉動可以怎麼解釋。
我們要記住人們做的壞事很容易,卻很少去說人們做過哪些好事。如果我們讓好事被記住,那種善意的流動是可以讓人們持續去努力的。
◎學習的能力
偶爾會聽到總務處抱怨現在的老師們不願意多付出。
主任說,這批年輕人不懂得多付出,不懂得去打拼,很多人新進這個學校,就急著想要介聘到更好的環境;這個學校雖然環境糟糕,但是有投入就能進步,假如每個人都只想應付完手中的事情就好、不會的事情交給會作的人就好,會白白浪費掉很多讓自己進步的機會。
主任甚至說:假如有一天教師退場機制完善,這批人肯定會馬上再見。到時你們這樣實習的學生,就再也不用煩惱沒有位子可以坐了。
「不過現在的環境,我勸你就去考教育行政好了,當老師現在是最可憐的。」
跟主任口中"那批年輕人"年歲接近的我,聽到這些話的心情也挺複雜的:我懂主任的些許氣憤,卻也懂年輕一輩對於教育環境的失望與不安。
在現在社會、制度、價值觀、親師互動、師生關係幾乎都走下坡的狀態下,即使你想當一個作育英才的"人師",有再多的熱情,也很快會被磨光。到最後,老師跟行政人員都不過是個"工作"。
惟有讓自己保持學習的能力,才能稍稍維繫自己對教育的期望,留住未來發展的可能。
雖然這樣想,我卻沒辦法保證自己堅定不移。未來,仍是煙霧瀰漫。
◎下個星期
就是最後一週了。想想有點不捨。
雖然教務主任同意我來學校唸書準備考試(「那到時候有工作也請你多幫忙囉」他這樣說。)但是接下來我還是失去了實習老師的身份,對於學生來說,幾乎就等於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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