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運動會
男孩坐在椅子上抱怨,說剛才接力的時候,有個女孩輕鬆地「月球漫步」,讓他們落後了大半圈,結果只能以第三名作收。
我一邊安慰他,說著第三名仍然是個好成績,向他敘述我看到他們拼了命奔跑的拼命態度,直讓我熱血沸騰;只是這次接力的確有很多小型的缺點,不論女孩是不是漫步,腳步不穩與交棒的散亂,多少都影響了他們使出全力。
「就像你們剛剛的趣味競賽,為什麼會拿到第一名?那是因為你們知道怎樣在跑步中持球穩定,也知道旋轉時不能繞太大圈,我還要你們停一下再走...這些小小的訣竅就讓你們可以全力衝刺,遠遠超過其他班級。」
「在這些活動裡你們都很強!可惜在沒能用心...沒有好好用一些策略讓妳們全班盡情發揮。」
男孩其實一直看著操場,但他一直保持著不動,頭也不轉地,雖然都不說話,但我想,他多少有聽進一些。
也沒辦法要求他都聽懂,大隊接力不知道為什麼,被視作這場運動會裡真正的對決項目,連逞強男孩在賽前還突然要求大家圍圈呼口號...賽後女孩們則愁眉苦臉地苦惱,隊長要求大家跑十圈操場當作沒拿下第一名的懲罰...男孩的臉也難得憂鬱起來,看來大隊接力真的是最重要的指標性運動。
「沒關係啦!你們會有機會討回來的!」
「呵呵,我要去找我的"七仔"了...」
看來,會想太多的只有我吧......
◎角色扮演
被抓來這個親職讀書會完全是因為參加的人少,實習老師自然來充人頭;但是要我們來玩角色扮演是怎麼回事?
爸爸媽媽就當爸爸媽媽,我們演小孩可能有點大了吧。
果不其然,前面幾組充滿著溫馨的大愛風格:自己偷偷簽成績單被媽媽發現,媽媽溫柔勸誘,女兒乖乖認錯,只要不告訴爸爸就好,下次不會再犯,下次我會考好...狀況劇的狀況只是小事情。
輔導主任笑著要我為實習老師爭口氣,別那麼容易被家長"解決問題"。好吧,搬出我班上那幾個毛頭小鬼的樣子就行:藉口後還是藉口、說不過就狡辯、拖延戰術試圖掩蓋錯誤、不屑、被罵了就生氣...坐在我對面的爸爸也一如先前說好地責罵,但沒想到他的生氣比排練得還大,還好罰站完了就全劇終,要是再多搬出一套小毛頭們的叛逆戰術,搞不好我就得挨棒打皮痛了。(好啦,最後這個有點誇張。)
她們問我,這樣的扮演裡我想了什麼,我說,小朋友的世界有時候無關對錯,也沒有好壞之分,也許他們只想著事情有完成就好,事情可以受到最少的阻礙最好,我只用這樣的想法去扮演。
主持人還在討論剛剛那些狀況劇裡家長的表現,我偷偷地分神,部分是因為我認為這樣的狀況劇反應不了多少現實,真的出現問題時,我們可能還是用父母的本能去懲罰小孩;另一方面則是覺得,我們明明知道最理想的關係是這樣,但我們會投入多少心力去經營呢?
就算知道關鍵的態度是有耐心,但現代的辛苦父母,可以拿出多少時間來見招拆招?
資本主義下的社會價值,現代化的社會價值,在小小的家庭裡就可以看到許多了。
◎也許是因為冬天吧
今天中午,在教室外享受了五分鐘的冬天陽光。
"享受陽光"這件事對哪個人提起,應該就是野人獻曝了。
只是因為你們不知道這有多難得。
開學以來,每一次的午休幾乎都是戰場:鐘響了不在位子上的比比皆是;慢條斯理回來的,又可以摸來摸去地摸了十分鐘才趴下;趴下的又還能跟前後左右的朋友偷偷玩耍聊天,不然位子裡翻來翻去發出一堆聲音的也不在少數......當我走近他們,連哄帶騙威脅利誘要他們入睡,才一轉身就又蠢蠢欲動起來。
於是我成了被制約的那方,他們一出聲音我就得待命,除了在教室裡進行監督,眼睛也片刻不能離開那幾個好動鬼。每每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三秒鐘就趴下睡著了。
但今天,他們意外地全體睡著了!前一陣子只是覺得他們比較願意聽話,而今天居然就都乖乖地睡著了!?
曬著太陽,我想,這應該是冬天的關係吧。這樣的話,我暗暗希望冬天可以再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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