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日者 oo

480愛的鼓勵 1訂閱站台

　◎定見

　　奶嘴女孩的男朋友答應了假分手的戲碼，為了堵上女孩媽媽的嘴，她們真的不計一切。

　　老師們討論的時候幾乎都是搖頭的，她們問我的意見，我說：「會答應這樣的方法，這個男生大概也正經不到哪裡去吧。」

　　老師們點頭，但我在下一刻就發現自己的糟糕。

　　這個男孩我只見過一次面，只聽到一些轉述的二手消息，還有這次的假分手計畫，此外都是老師們的推測罷了。

　　但我卻直接下了結論。

　　也許真的是女孩的媽媽過於焦急，而男孩身旁又確實沒有女孩的行蹤，兩邊得不到彼此想要的，才因此發生了無法容忍的場面。也或許是小倆口自有一套相處模式，男孩也許是比較溺愛女孩的才順著她的意。雖說假分手這種事，大人一眼就會看穿，但是只有十四歲的男女孩還很天真，會如此「胸有成竹」也許在所難免。

　　身為第三手消息站的我，也許不自覺地就設置了我的立場，小倆口未必無理取鬧，母親的積極關切也可能站不住腳，而我跟女孩還沒談過呢，這樣局外的局外人又怎能下結論呢？


　◎疲累

　　那個導師說：「說實在的，我已經很累了，我管不動他們了。」

　　訓導主任說：「我們誰不累呢？」

　　頑皮的孩子持續任性地享受鑽漏洞得到的自由。

　　而大人們的身上，背著這些孩子的人生，他們的臉上充滿著憂愁與無奈，並不是來自於他們的成績，而是任何一刻的懈怠，可能就讓一個孩子成為誤入歧途的羔羊。

　　我是不是做好了準備？


　◎好孩子

　　我們希望碰到的孩子，是哪一方面表現好的孩子？

　　是功課好、聰明、多才多藝，但做起工作偷懶、找理由、散散漫漫的孩子？
　　
　　還是工作負責、認真、願意當黑臉，功課卻常常不交、隨便罰寫、打打鬧鬧的孩子？

　　這時候的孩子必然有所缺點，沒有這麼完美的理想國中生，既然每個孩子都有無法讓人滿意的缺點，反過來說，我就嘗試專注於他們無意間發揮出來的優點。

　　像西藏男孩（他紅得發亮的雙頰一如西藏孩子），他總是玩著泥土、蚱蜢、以及自己的鼻涕，說話老是隨隨便便，偶爾夾雜幾句粗話，他的學習有障礙，偶而得另外去上輔導學習的課程。但是早上一來，他總是認真地拿著大家都不想提的垃圾袋前往外掃區，然後大家要求他幫忙帶掃把回教室的時候，也都笑笑地拿了就走；偶爾午休他不想睡覺，突然就整理起抽屜，本來以為，總是找不到考卷訂正的他，大概是抽出來就亂塞回去，但仔細一看，他認真地把課本、作業簿與講義分開，又整齊地疊成兩堆....(那時我很想問他，你既然會這樣整理，那你為什麼會找不到考卷？)

　　台客男孩（喔，這是他未來的志願。）矮矮小小的，上課總是做自己的事情，喜歡隨心所欲、動手動腳威脅人，下巴老抬得高高地，但真要是請他帶著同學打掃，他可認真地向我要了工作分配的名單，還仔仔細細地要求掃地同學撿起每個小紙屑。另外一個衛生股長是口吃男孩，雖然有些女孩不喜歡他難以溝通，但是他很盡責地督促懶散的掃地人員（雖然因此動起來的人不多），也認真地盯住沒出現的同學。

　　上課總是心不在焉的頑皮女孩，知道班上需要哪些掃具才是最適合的，也會跑來跟衛生股長商量。

　　這些小事情其實微不足道，但透過這些小表現來看，每個學生都有他們漸漸發展出來的優勢，只是他們不知道，也懶得去利用罷了。


　◎聽話

　　經過幾次跟小朋友的隨意交談，我才漸漸地了解了一件事情。

　　有時候大人說的話，他們都很認真地聽進去了。雖然這個「聽話」的環境需要很簡單、很平和的狀況下進行，其他狀況下則可能還是有聽沒有懂。

　　他們的反應與改變總是慢一些就是了，我們得有耐心，等他們想到、想通，他們就會記住，表現出來。


　◎我們的體系

　　作為實習老師，突然被抓去當一個行政會議的紀錄是很正常的事情。當我們到了市政府，負責聯絡的小姐笑著帶我們進了會場，要我們找個喜歡的區域就座準備，我們領頭的老師突然發現這場並非我們的工作，當他好心詢問聯絡小姐誰是這場的工作人員，那小姐才突然想起並沒有設定紀錄的人員。

　　「那老師，可以就麻煩妳們嗎？」

　　原來，在教育局的眼裡，老師就是她們的「實習老師」。


　◎球隊管訓法

　　當五百多盆的花苗終於送抵了學校，剛剛拼命堆花盆的我，已經累到下車時兩腳無力，氣喘噓噓；負責開車的家長會長看到我身旁的老師也沒好到哪裡去，於是開口請操場旁的橄欖球隊幫忙。

　　只見領頭的師公一聲令下，小朋友不情願地掛著無奈可聯的臉一個個走來，幾個小小花苗故意裝作很重的樣子，一邊抱怨著沒力氣，一邊走著老牛慢步，一旁也在搬運著的我，實在是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你們這些小鬼還在故意！！等等每個人都給我一次搬四盆，沒有搬到足夠數量的就等著跑操場！」師公突然從背後走來大喝，小朋友們突然像是電池充飽了電，一步快過一步地動了起來，沒多久，車上空了，我看著會長笑著道謝，師公則抓著幾個想摸魚的孩子走向操場。

　　要是沒親眼看到，我大概也很難想像這麼高齡的師公可以輕易地就「訓服」這些被老師們視作問題學生的孩子們。難怪老是看到運動選手說起開啟運動之路的契機，多半的開頭都是：「其實我以前很頑皮啊，是一直到開始訓練，教練......」

　　最少，讓他們精力發洩完，也就沒力氣去揮拳嗆聲了。


　◎生活

　　奉學校命令去幫忙搬花苗，五百多株，每一株都得自己拔除不小心悄悄破盆入土的深根，拔得一頭一臉都是泥灰，連脊椎都隱隱發疼。

　　但是浸染在手指間的迷迭草香，還有繁花似錦的雪茄花，都讓這個黃昏帶著一些不同以往的浪漫的氣氛。

　　以前我們在課本上唸到的田園閒適，直到現在才真的有些了解。

　　改變了學生的身分後，才發現自己的人生被書本綑綁了太久，過往的人生遠遠一看竟然如此蒼白；生活就是一本大書，但是只知道繼續升學才有前途的孩子，到什麼時候才能認真地讀這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