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感受到你激烈的踢打,甚至一個翻身,小手小腳扭動的頻率,在深夜時分你那麼活躍與我安靜的心跳連成靈魂的相觸,但摸著肚子的我總是在入睡前不經意地被你驚嚇,於是在溫馨的母子時光過後,終於極不忍心地將手掌心離開你,任你在子宮中作你小小的夢,疲倦的我才沉沉睡去.
但是,透過儀器與影像合成,我們看見你張大了嘴巴打著呵欠,緊握的拳頭害羞地托腮遮臉,檢驗的技師用力的搖晃你,你更是鑽鑽鑽,鑽到子宮最深處,後來,你又出現了一會兒,張嘴,微笑,伸了個懶腰,不過這一次,你轉過身說什麼也不願再轉過來了.
你弓起小小的脊背阿,胖胖的小手臂,一根一根清晰可愛的指頭,緊閉的雙眼,嘟嘟嘴的側臉,醫院給我們的dvd大概只有你的父母親才會有耐心看完.深夜的客廳中,安靜無聲的電視機出現你的影像,而此時,你正在我的身體裡施展拳腳,不敢置信,那是你,我血液裡的分支,生命中的意外插曲.....
我不愛小孩,可是我愛你.
從壞阿姨變成好媽媽的過程,這一切只能歸功於”天性”.現在的心思與生活也是繞著你打轉兒,從知道你一切正常,唯獨一項數據需要再追蹤後,母性的掛懷未曾歇止.希望你健康,別無所求.
麗嬰房還是愛的世界,為了你我勤作筆記,包巾,小帽子,小手套,紗布衣,好陌生好新鮮,那是要將你接回家的裝束.你喜歡小熊還是小鴨子?藍色還是鵝黃色?再三個多月,你就要躺在我身旁,唔唔地哭泣或微笑.我會不會對你說些傻話?
可是我只能陪伴你一個多月阿,還有架飛機啟動著引擎等著呢,暫時要拋下你嚶嚶的啼哭飛離入冬的台灣,對著機上的嬰孩想念你,我付出對陌生客人的關心,為不相識的孩子沖泡牛奶,在3L/3R架嬰兒搖籃鋪滿毛毯,觀賞他人的天倫之樂,我會是什麼心情?但我依舊得飛阿,那畢竟是一份工作,我會盡量不在你生命旅程中缺席,但願能見到你第一次翻身,或是第一次新鮮的步履,不是在送餐收餐中錯過你的每一次.
選擇空服員的工作,等同選擇常態性的分離,我會學著像所有媽媽空服般堅強.等你再大一點,帶你飛往雪梨你該屬於的地方,但願我有能力讓你回去受教育,讓你在陽光下茁壯成長,也許我會努力的飛051,期盼你能喜歡父母親給你的環境與決定.
想好多,好多好多,只因為.........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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