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翻舊書】威北華《黎明前的行腳》＠新學衡【參訪知識放行腳】

2007-05-22 23:15:02| 人氣3,96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重翻舊書】威北華《黎明前的行腳》

張生曾經在〈讀書郎憶往〉一文寫道：「1955年對我來說更令人興奮，這年我發現了威北華，他的《春耕》叫我愛不釋手，在后記裡他說到前一年南洋報社給他出一本短篇小說集，有幾篇寫印尼獨立戰爭的作品，被認為敏感而割愛，他留下來收在這本集子裡，所以這是個散文小說合集。我于是又開始搜尋南洋給他出的《流星》，到這本書出現在我手上時，已是一年后的事，那時我已在韓江唸高一。也是這一年，杜紅出版他的首部詩集《五月》。威北華接下來的文藝作品是散文和詩合集《黎明前的行腳》，那應該是六十年代的事了，內中有一首詩《石獅子》，以馬六甲青雲亭前的石獅子為題材，曾經王賡武譯成英文收在早期一個馬來亞文學選集裡。《行腳》出來之前他還出了一些其他書，多用魯白野的筆名，如較早的馬來文──華文詞典，兩本本地史掌故文集《馬來散記》和《獅城散記》，一本《愛詩集》（用筆名樓文牧），這是編選他本人偏愛的詩集成書，一本《日本現代詩選》，他所根據的英文譯詩集我后來在書店買到，至今仍留著，資料容后補上。此外他還出了一本《印度散記》，是他以星洲日報記者身份受邀去考察的報告文學。」

翻讀《黎明前的行腳》，突然覺得文中人物、情節跟故事氛圍的營造，很像大學時期讀的馬來短篇小說，也很像俄國短篇小說的類型──小人物、市井生活、貧窮與饑餓、生存與掙扎，卻又有一股強頑的生命力，這又想起讀黃凡《賴索》那種感覺。很寫實，很生活，又有一點苦中作樂的味道。威北華的散文，很有短篇小說的味道。喜歡小說中的插畫。

溫任平在九十年代末與陳應德在討論馬華第一首現代詩的時候，提到了威北華的《石獅子》，但溫任平認為：「因此威北華寫的「石獅子」即使它具備了現代詩的某種雛型，卻因缺乏現代的自覺，又是孤軍作戰，沒能蔚然形成一種運動的氣候。溫梓川在50年代中葉出版過一部詩集「美麗的肖象」，走象徵路線，溫氏沒有李金髮的詰屈聱牙，晦澀難懂，比起雨巷詩人戴望舒的「輕盈流麗」（瘂弦語：見「從象徵到現代」一文），溫梓川是穠麗繁富多了，但他也只是一個獨行俠，掀不起什麼風潮，同樣是一個孤立的文學現象。一直要到白垚的「麻河靜立」於1959年出現，1960年蕉風月刊特闢「新詩研究專輯」（94期開始），新詩的「現代化」才成為文壇的一個重要議題(issue)。」

今是第一次讀到這首詩：

〈石獅子〉

誰吩附你蹲在空庭讓黑煙薰著
儘管你看了百年又百年的興衰
半夜鐘聲敲不開你瞌睡的眼
回頭讓我拾起一把黑土擲向天邊
那兒來的蝙蝠在世紀底路上飛翔
怎得黑夜瞥見一朵火薔薇在怒放
我就獨愛在馬六甲老樹下躺著畫夢
且讓我點著海堤上的古銅的小銃炮
轟開了歷史大門我要看個仔細
誰在三寶山頭擎起了第一支戰鬥的旗

──1952.馬六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