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圖的電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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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太早還是太晚。第一次對所謂的「氣質」有所感受，是在小學六年級轉學後，莫名其妙地喜歡上班長開始。那時候只有感受，卻完全不清楚那種感受的依據到底是什麼。
　
　
轉學生和班長的關係常常很奇妙，而且這是形式上的不可抗力。
　
「喂！轉學生，把這個表格填一填啦。」
「喂！轉學生，你要先去保健室量身高體重喔。」
「喂！轉學生，老師找你。順便幫我拿這些考卷給老師。」
「喂！轉學生，我們班在一樓，你上樓做什麼？」
「喂！轉學生，………………」
　
　
不叫我名字我可以不計較，但是請別加上一個喂。每次在走廊上這麼一喊，包括我在內就會有好幾個回頭，然後大家臉上掛著幾條小丸子線。幾次下來，別班的轉學生還讓我認識了好幾個。
　
　
　
排班掃公共區域，正好排到和她一起，兩個人掃一間廁所隔間。想想小學唸到五年級已經掃了兩年廁所，六年級又要掃，這種小學生活未免太過「多金」。在那個年代，小學廁所不但男女共用，而且沒有馬桶，用的是「便道」。
　
看在和她一起的份上，也就罷了，團結力量大，男女團結力量更大。問題是她五天落跑四天，唯一那天也只在門外幫我遞遞水桶刷子，所以實際上，根本就是我一個人在那裡七手八腳。
　
「搞什麼鬼，阿她人呢？」
「哎呀，人家班長事情比較多嘛，她又是女生，你幫她掃一下有什麼關係。」
　
說什麼風涼話，你怎麼不分一個人幫我掃。
　
　
後來習慣成自然，同樣時間內別人要兩個一起，而我只要一個人就清潔溜溜，可惜那時沒有火焰挑戰者掃廁所單元，不然抱個一百萬回家有什麼難的。一直到現在，我掃廁所的能力還常讓朋友嘆為觀止。
　
　
　
隨著運動會，拔河比賽，躲避球大賽，畢業旅行，畢業露營，畢業典禮，短短的一年過去，感謝同學們對我這個只相處了一年的轉學生那麼的親切，我畢業了。只是我到最後仍然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向她透露一點點，我欣賞妳。…小學生嘛。

之後，國一時辦了兩次同學會，參加人數不到全班的一半，而身為班長的她，兩次都缺席。再來的七年，除了有時會刻意繞道經過她家門口，期待偶然的碰面，此外，沒有她的消息。
　
　
　
大學二年級升三年級的暑假，某一天接到一通電話：「你知道我是誰嗎？」「見鬼喔！我怎麼會知道！」搞了半天，原來是小學六年級時候的死黨，通知我開同學會，這就怪了，七年無聲無息，現在喊開就開必有陰謀。雖說如此還是去了。這次還到了二十幾個人，而且令人驚訝的是，大部分同學幾乎都沒有變，尤其是那個臉。
　
至於她，總算出現了，除了長髮披肩之外，一切看起來就和從前一模一樣，連身高都不例外。真是神奇。
　
　
聚餐結束後，小時候交情比較好的幾個人，一起到KTV殺時間。聽著她唱的歌，忽然之間，察覺到自己對她的感覺已經不同了，回到一個普通朋友。是因為過了七年嗎？或是因為已有了女友？還是說，我變了？
　
　
　
小時候在她身上所感覺到的「氣質」，那時的我無從理解。後來長大一點才想通，那就是我一直以來所嚮往的，想擁有的「氣質」。動靜自如，體貼，多才藝而容易親近。所以無論當時的她是否真是如此，我都不在乎，因為她已經給了我珍貴的人生目標。
　
現在對她的感覺，難道意味著，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在氣質上超過她了嗎？我絕不願意這麼想。無論過去如何，現在如何，小時候讓我真實感覺到的，妳的氣質，永遠是我追求的目標。
　
　
　
　
　
　
　
Theme song.…木匠兄妹／Yesterday once 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