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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LEACH 死神
► 當我們一起走過
► 日番谷冬獅郎 x 雛森桃
► 原代
※
「對不起……」
雛森對著那鏡中倒映出的髮絲一遍又一遍脈脈道著,而纖手輕撫著這熟悉似絲綢般的柔度,墨黑到亮澤的色調。
此舉迎合蹙眉不安的面容顯出她的不捨,而置於桌面醒目的剪刀宛若正對自己的髮絲抗議著。
但她不應該掙扎的。
該強烈反抗的時刻,自己卻只一味沉淪;該看清那虛假的軀殼時,自己卻只埋首輕信謊言,而該狠狠衝破自己心中那堅韌的信仰時,卻又躊躇保留了殘存的尊貴稱謂──這一切的罪都得歸於自己那屹立不搖的盲目執著。
然而,對此削髮的決心亦不過是要讓那些可笑的順從全然盡失罷了,何必擺出一副如此糾結的模樣,遲遲不肯動刀呢?
雛森在心裡這麼悄然責備著自己,接著便是以像完全擺脫猶豫不決般的姿態,手指緊扣著刀柄,硬生生地將那已留有一番長度的髮絲,與自兒頭皮的連繫全然脫節。
皎白的醫療病房內只包庇著她一人,以及那段續喀擦喀擦的冰冷摩擦聲。
當她面向著置於自身右手邊櫃上的圓形鏡面時,是能夠將刀縫把髮絲狠狠斬斷的情節毫無保留得映入眼簾。但是,她當下卻泛出一股極度冀望鏡內的自己就如同虛構的影像般,並且那層層落下的墨黑絲條皆不是從自己頭上剝落的。
憑空的幻想從那跌落於自己正跪坐的雙腿上的重擊感中打散,而攻擊者便是片片彷彿凋謝花瓣的烏髮,以及不知為何也一同從高處被推落的滴滴晶瑩液體。
似乎她的人生就如同這些無溫的髮絲般,接連被推落和不斷地自身墜落。
「別將它拆下了,這樣很好看的。」
曾經有人對雛森頭一次盤起的髮髻這麼說過。當時的她聞言後心中便泛起了一陣漣漪,她覺得自己當時是愉悅、是羞澀的,因為這麼對她說的不是別人,而是她這輩子最為尊敬且最為崇拜的五番隊隊長。
她為了自家隊長,從上了靈術院後便決定要留一頭長髮,然而更因他誇耀了自己而毅然決然……縱使只要是由他口中道出的一字一句,無論褒或貶、無論愁或悅,更遑論真或假,她都選擇銘記在心。
髮絲的墜落感仍斷續於大腿上敲擊著,待她回過神來,卻驚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雛森?」
早晨十點整的慣例,十番隊隊長每日除了有務在身之外皆會固定於這時辰親自登門探望。而在此刻,日番谷熟悉的嗓音就這樣盪入她耳裡。
佇立於門邊的他見狀顯然極為驚愕。
他先是以看似若有所思的深邃碧眸對視她那已被淚水侵占眼眶的褐眸,緊接則迅速將焦點轉移至那無聲在櫃上的鏡子及剪刀,最後則緩緩將視線停頓在那散落於那白袍以及床面上的絲絲烏髮。
她明白他當下是愕然至語塞了,而也想必是因仍未揣測出自己為何會將頭髮剪短的源由有關吧。
但她卻不明白之後他只是緘默的步至病床前替自己將剪後的多餘毛髮給清理乾淨,然後又面無表情地替自己關上了房門便消失了蹤影是怎麼回事?
最後她還是只能自己抹去淚水。但這次她誰也不怨懟了。
自從那天被日番谷撞見她縱然下定了決心,但卻還表現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之後,時間似乎不再流轉似的,周遭都沉靜無比。除了定時會進來關切自己是否已服用藥物的醫療隊員之外,已有好些日子沒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現於這病房內了。
她不敢再多去思考為什麼,也膽怯去關注外頭的流言蜚語。甚至她在這段期間曾懦弱的希望自己打從那場戰爭後便從沒清醒過──
「打擾了,雛森副官。」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叫喚給驚得即刻直坐起身子,但其實在反應之前便早已清晰來者並非自己那朝思夕盼的身影。
縱然已知曉事實如何,卻還是卑微的渴望推翻,人心究竟為何物?
來者表明了自己的身分,是十番隊隊員。而此行是因自家隊長委託他前來贈予雛森一樣物品的。
一把擁有細緻冬菊輪廓的木製短梳遞至雛森掌上,而於接觸到那冰冷的木製物瞬間,她彷彿也同步感受到一直以來從日番谷身上所散發出的冷冽氣息。
就如同獲得糖果的孩童般。事後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更為開朗愉悅,連來探視她病情復原程度的虎徹副官都莞爾調侃:「啊是在思春唷?一大清早就對著梳子傻笑,是多想出院探望意中人哪?」
雛森聞言後則連忙將手中的梳子藏入被裡且激動地澄清著:「哪有啊!我是因為方才聽說咱隊舍那的百合花開了,心情極佳。」
「吶,虎徹副官,妳知道冬菊的花語嗎?」
「嗯……是別離呀。」
這答案實在是出乎意料地讓原本目光熠熠的雛森頓時神色黯然。
也不禁令當下的她就像是猛然大徹大悟了解了什麼似的,只是頷首且攜有淺笑的以表情代答。
原本還以為……唉,真是愚蠢透頂,在那邊自作多情。垮下笑容的她默默在心中這麼嘲諷著自己。
她如今已明瞭了,這是他的告別。
想必日番谷是對她的一切感到失望且無奈,或是因那場戰役中誤傷了她感到愧疚而決意漸行漸遠的告別。
她也或許明白他選擇請部下代送此物的原因:避免相見後的不捨而選擇不告而別。
所以,從今以後又得再被迫失去一項生命中重要的人事物了嗎?
她內心的複雜翻攪就這麼延續到離開了醫療室都還糾結著,伴著這暗諷一切的物品。
當雛森的身體狀況恢復到可持續接任五番隊副官的職位時,先不論仍存心底沉澱的惆悵,第一件待辦事項,便是前往自兒隊上的辦公室去拜見平子隊長。
話說回來,她見到平子的第一印象是在新任隊長的儀式上,還記得當初她說什麼都得頂著自己尚未痊癒的身軀去參加那場儀式,畢竟自己還是五番隊副官;畢竟自己還是得早日適應新隊長的步調;畢竟,她想瞧瞧究竟是誰取代了自己心目中曾經這麼堅信的藍染隊長。
聽說,藍染曾是平子隊長的下屬,而她則是藍染指定依附在旁的副官,其實這還頗令她畏懼起自己是否也能同藍染曾如此使平子隊長信任那般獲得認同,就如同當日儀式上她對於平子那全然不同的陌生氣息產生畏懼一樣。
幸好事實結果並無對稱到雛森的擔心及揣測,當她此時踏入那原已空蕩多時的辦公室準備與平子面對面交談時,映入眼簾的場景則使得先前所有的心理壓力全都飄至九霄雲外去了。
只見平子愉悅的對她顯出燦爛無比的笑容說著:「喲!雛森妹妹──咦?怎麼換了個造型歸隊了?不過,還是一樣可愛啦!哈哈哈──」
原本應該是整齊且寧靜的辦公室內,卻同時被許多她未見過能飄浮在屋內頂端的彩色球體,以及不知在輕快個什麼勁的旋律給包覆著。
這樣的開場氣氛就與當初所想完全相反。
而那日的平子伴她聊了許久,其中談論的話題雖充其是些其他隊隊長或副官的性格啊、八卦啊、抱怨啊之類沒啥重點的內容,但這氣氛就彷彿朋友相聚般怡然自得,同時令她原本對於上司唯唯諾諾的態度有良好的轉變,當然,這也令她尚未完全的適應。
但她如今已不想去比較這些與前任隊長的差別了。
就宛若百合的高潔,自己也得綻放出全新一般,並且自兒的烏髮尾端最長也不會讓它觸及雙肩這事態,皆是在強烈地提醒自己應該重新開始,蓄勢待發。
如今的她是該準備好要面對新的一切,也深信自己即便不再回頭探究是非對錯也可繼續前行下去。
但那如今已遠遠超越自己眼前一大截的人兒呢?是不是她於這趟路途中真的全然錯過了能與他齊步行走的機會了?
清晨的一道和煦讓雛森從睡意中驚醒。
她睜開眼後原本想立即起身,但卻在意識無法操縱實物後發覺自己的雙腿竟動彈不得──對了,昨日在處理公文時不慎被睡魔擊敗,所以那一整夜的自己都是在辦公桌上度過的。
回顧完昨晚的事蹟後,她瞥了一眼置於桌上的鬧鐘,待雙腿的麻痺感退去了幾分之時,則順勢拾起了同樣置於桌面的髮圈,並在輕使力道撩起髮絲之後驚覺自己雙掌間的柔感怎迅速地撲了空……
她這下恍若才完全清醒似:自己明明早已無法再盤起俐落的髮髻了。
雛森的視線隨後移轉至另旁那十番隊隊長贈予的雕有冬菊圖騰的梳子,若有所思。
「以前哪……」
再度拾起那木製物,而觸著上頭那凹陷的冬菊時,她不禁喃喃自語。
思緒亦隨同她飄蕩至前些日子的邂逅。
記得當時的天幕灰得沉甸甸,周遭氣溫也突兀的偏涼,不知這是不是將落雨的前兆。雛森其實已數次提醒過自己別再於綻放後美得耀眼的白百合裡沉浸了,但她今日卻仍是一貫的累犯。這就是一種習慣,每日的必蹲是於出院後所形成,但一切惡習繁衍就僅此是為了凝視偶爾擺出搖曳舉動的花朵罷了。
她無法終結自己不去想念那個人,無法停止責備自己曾經的迷惘傷害了那個等待她的人,也根本無法放棄去突破與那人持續僵持的現況。每當看到這些花兒時就會情不自禁的聯想到他--
迎面而來的跫音打破了她混亂的思緒,她終於從累犯中悔改,醒悟於那人雖一如往常將手環於胸前佇立,而炯炯有神的碧眸則斥責著她那戒不掉的執著……
眼前的人真的是日番谷!
她其實已怯於去推算兩人究竟有多久沒對視過、無對談過……
縱然在她臥於病床上的時候,日番谷的登門探視也僅是將關心濃縮成各式簡潔的一句:好點沒、要喝水嗎、早點休息──而他最常探病的時機也幾乎是當她沉睡之時。
到底這其中有多少隔閡?到底這些疏離都是她盲目建起的,還是全是現存的世界所造就的呢?
日番谷的嘆息使得這靜如止水的空氣產生對流,投射下來的神情好像是在指責她:怎能夠為了欣賞那些離不開土壤的花而折騰自己的雙腿呢?
而此時雛森口中的道歉字眼就是無法突破唇瓣。
「欸……其實短髮也很適合妳,就像兒時那樣。」
「咦?」聞言者一時還反應不過來,怎麼會與自己所料的詞藻相差甚遠。
他由衷說不出口,自兒縱然愉悅她現今的轉變很接近從前的笨蛋桃子,但卻心疼於她逼迫自己移除信仰的痛楚。
他與那體積極小的梳子奮戰長達三天三夜,但在完成作品的同時卻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疲勞。他當下也矛盾地深怕當雛森望見自己眼角下的憔悴時恐只會慘遭責備,而選擇繞一道請他人代送。
他覺得他的無怨付出其實不必非使她看見,只要她仍愉悅地存在於他的視線中就別無所求了。
「就像……就像摔了一跤,不管是因為被人從中作梗還是自己粗心大意,只要最後失去了以自己力量站起的契機,怎樣都不能再繼續前進的--」日番谷用認真地口吻一字一字緩緩道述,「反正……現在天塌下來五番隊也還有平子在妳前頭,雖然那傢伙老是一副渙散樣又沉迷於現世的花天酒地……嘖,不過該正經的時候也是能靠的。」
「所以我想妳也該振作了,那冬菊更適合妳。」最後他是別過頭說這番話,音量還轉小了幾階。
她聞言,忍住了當下想立刻一躍擁上日番谷的衝動,也遏止住了那些想奪眶而出的沉重淚滴,更甚是憋住了想即刻將那把梳子猛烈刺入胸口的羞愧。
她須臾又覺得自己愚蠢透了,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到底在感嘆些什麼?要是,沒有他不論在她演變成如何時,都願意陪伴著,那麼如今的她應該還在無止境的迴路中迂迴著吧。
終究,她還是無法忍住那些朦朧了她視線的液體,但卻沒讓它們於日番谷的碧眸中映入,佯裝成堅強的姿態。
「妳在傻愣個什麼勁?」日番谷見這小妮子久未有所反應,趕緊出聲喚醒。
「……日番谷好像老頭子喔。」
「喂喂、這是成熟好嗎!是妳一直太犯蠢了!笨蛋!」
「嗯……」雛森笑著起身,撇過首,以和感傷淚水相反的輕快語調道,「走吧!我們現在回流魂街探望奶奶一趟吧!」
「嗄?妳在說什麼啊?現在?」
他眼底的溫柔還為她封存著,對她的無限寬容亦是。
在她世界裡的百合花仍是綻放至永不枯萎的,隱喻的心心相印是仍真實存在著。
昔日曾有個遙遠的崇拜之心迫她成長、帶她看清甚至伴她墮落。
然而在一片荒蕪中即便漂流到了最終盡頭卻還總有個他。
無論這一趟該行走至何時,就是會有一個人願意沿路尾隨自己,甚至是跟上自己的腳步,無畏風雨,不懼陌路。
她由衷感謝此生命中認識這樣一個他。
---
「再見了。」雛森緊握著短梳,歛下眼眸,莞爾。
永不相見了,過去。
「欸……其實短髮也很適合妳,就像兒時那樣。」 「咦?」聞言者一時還反應不過來,怎麼會與自己所料的詞藻相差甚遠。
他由衷說不出口,自兒縱然愉悅她現今的轉變很接近從前的笨蛋桃子,但卻心疼於她逼迫自己移除信仰的痛楚。 他與那體積極小的梳子奮戰長達三天三夜,但在完成作品的同時卻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疲勞。他當下也矛盾地深怕當雛森望見自己眼角下的憔悴時恐只會慘遭責備,而選擇繞一道請他人代送。
他覺得他的無怨付出其實不必非使她看見,只要她仍愉悅地存在於他的視線中就別無所求了。
「就像……就像摔了一跤,不管是因為被人從中作梗還是自己粗心大意,只要最後失去了以自己力量站起的契機,怎樣都不能再繼續前進的--」日番谷用認真地口吻一字一字緩緩道述,「反正……現在天塌下來五番隊也還有平子在妳前頭,雖然那傢伙老是一副渙散樣又沉迷於現世的花天酒地……嘖,不過該正經的時候也是能靠的。」 「所以我想妳也該振作了,那冬菊更適合妳。」最後他是別過頭說這番話,音量還轉小了幾階。
她聞言,忍住了當下想立刻一躍擁上日番谷的衝動,也遏止住了那些想奪眶而出的沉重淚滴,更甚是憋住了想即刻將那把梳子猛烈刺入胸口的羞愧。 她須臾又覺得自己愚蠢透了,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到底在感嘆些什麼?要是,沒有他不論在她演變成如何時,都願意陪伴著,那麼如今的她應該還在無止境的迴路中迂迴著吧。
終究,她還是無法忍住那些朦朧了她視線的液體,但卻沒讓它們於日番谷的碧眸中映入,佯裝成堅強的姿態。
「妳在傻愣個什麼勁?」日番谷見這小妮子久未有所反應,趕緊出聲喚醒。 「……日番谷好像老頭子喔。」 「喂喂、這是成熟好嗎!是妳一直太犯蠢了!笨蛋!」
「嗯……」雛森笑著起身,撇過首,以和感傷淚水相反的輕快語調道,「走吧!我們現在回流魂街探望奶奶一趟吧!」 「嗄?妳在說什麼啊?現在?」
他眼底的溫柔還為她封存著,對她的無限寬容亦是。
在她世界裡的百合花仍是綻放至永不枯萎的,隱喻的心心相印是仍真實存在著。
昔日曾有個遙遠的崇拜之心迫她成長、帶她看清甚至伴她墮落。 然而在一片荒蕪中即便漂流到了最終盡頭卻還總有個他。
無論這一趟該行走至何時,就是會有一個人願意沿路尾隨自己,甚至是跟上自己的腳步,無畏風雨,不懼陌路。
她由衷感謝此生命中認識這樣一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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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雛森緊握著短梳,歛下眼眸,莞爾。
永不相見了,過去。
Fin.
--------後記--------
首先我得先感謝看到這兒的各位。
因為我久違的提筆,真的是超級詞窮、超級卡帶!所以硬是提筆後的結果便有點不慎理想……還請包涵。
此篇為微小說的衍生產物。雖然在寫微小說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這些劇情橋段了。
唉,我知道將這篇放在鬥文組一定沒啥人要看(拭淚)同創版這就像是日雛反攻基地哪(狂哭)
但我就是覺得自己的微小說實在超弱,劇情很難讓一般讀者聯想到此文這兒。
所以在經過一番掙扎後還是決定想將此篇放在鬥文組,若是日雛迷剛好點近來觀賞,那就是一種──呃,運勢優吧(遭打)但若是反日雛者想必進來後一定會覺得,這是啥鬼?
嗚嗚嗚,光是這麼想就覺得好心痛喔──日雛潮真的沒落了O_Q(別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