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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珍偶而是無厘頭的,有時會莫名的突然搞失蹤:看著淑珍,我沒好氣的嘆了口氣。她老說我像個小孩子,但這時我卻覺得:她也是個孩子。但畢竟,我們也才十九歲……。
我把視線擺回那片足以殺死一堆腦細胞的方程式符號裡。突然然想到前陣子來你這裡問問題的那時,你也像今天一般,總是一副累死人不償命的東跑西跑──真不曉得你做了什麼大事業,有這麼忙嗎?
你是一個害羞的男孩吧。除了有著小小聲說話的習慣,你似乎還喜歡翹起嘴角楞楞的傻笑著。如果你的性格跟印像是兩個世界,那這一刻它們竟在我的眼前緊緊的糾纏在一起了。
「我到隔壁去做實驗喔,一切請自便,當自己家就好了──」你的臉頰突然的從門縫中冒了出來。你似乎總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消失,然後又鬼鬼祟祟的出現。安安說,研究生都怪怪的;莫非這是真的。我對著你點點頭,然後帶著疑惑的鑰匙繼續埋首書中。
我的心正微笑著,我在笑什麼──你永遠不會明白的。
「好累喔──」
淑珍張開手臂,對著慘白的實驗室天花板喊叫了一聲,然後拉著我的手就往實驗室門外走:「我想,我們需要好好的透一下氣……。」
「唔,六點多了──」我看著穿廊前方草坪的那排鳳凰木,雲朵上畫上一抹嫣紅,一顆橙色的太陽在那裡掛著。「妳要不要吃麵包,有點餓了。」肚子又再犯滴咕了,我邊問著淑珍。
「我還以為妳要當仙女勒──」
「今天早上只有妳跟助教在,你們都在做什麼啊──」坐在那個鐵圓桌旁,淑珍閃爍著眼睛直對著我看。來你的實驗室我們總是喜歡坐在這張桌子前等你。圓圓的鐵桌上往往擺著一對白瓷花瓶,上面總是插著鮮麗的花。在鐵窗的橫條上,總會看見前幾天的花被吊掛著等待乾燥,披上褐色外衣的細心。
「各作各的事啊。」今天瓶子上插著幾朵火鶴花。
「唔──」她嘟著嘴滿臉疑惑:「妳不覺得,他好像特別關心妳耶。」
「妳又知道了。」
「連安安她們也這樣覺得啊。而且,這是身為一個女生的天生直覺。搞不好他暗戀妳也說不一定。」
「最好是這樣啦。哈─哈─」我不以為然的硬是擠出了個笑容,「妳會不會想太多了吶。」
「呵呵,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台立場,……只是個八卦咩。」淑珍舉手作投降樣。
你喜歡我嗎?呵──這會不會是個玩笑。我按著手機裡的簡訊:
『嗨──告位同學大家加油喔。不管當兵的還是工作,或則你正在唸書,別忘了要奮鬥喔,我們同學會見了。』
前幾天夜裡,正要閉上眼睛睡覺的時候手機裡傳來這樣一道訊息。你真是個呆瓜,連訊息都會傳錯,害我頓時在手機前成了化石。『你傳錯了,我是食品一的。』我是這樣傳回去給你的吧。
嗶嗶──『對不起,我以後不敢傳錯了……。』你完了,有新簡訊的聲音讓我裹在棉被裡咬牙切齒,隔天居然變成了熊貓眼。
「嗨──你們怎麼跑到外面來坐了呢?書看的怎樣。」你又像是碰的一聲突然出現了,有時我真懷疑你是不是那隻被壓在五指山下的猴崽子投胎的。一知半解的聽著你說著,我只是張大著耳朵聽,這時的我,搞不好耳朵就像精靈一般尖尖的吧──
「期中要考的物理會了嗎?」你拉了張椅子反坐。你的臉圓圓的,這時我覺得你比較像加菲貓。
「嗄──」看著你對著我問,我還是只能驚訝的用一號表情看著你。我望著淑珍,用眼睛跟她求救──
「助教說:妳。物。理。會。了。嗎?」淑珍像是看透了我的痛處,她仔細的把你的話再複誦一次。
「恩,有些會了。但是有些還不會,所以要麻煩你了。」我恍然大悟的跟著你說。而你竟認真的聆聽著。「好啊──沒問題的。」你回答。
「啥──」我搔著頭,尷尬的對著你笑。
「他。說。沒。問。題。」淑珍看見我遲疑了一下,重新幫我把你的話整理一次。
「呵呵──好像妳是我的翻譯似的。」你爽朗的笑聲像是在山谷的另一端高喊著,而我的心裡卻感覺了那樣的迴盪。
「你要很仔細的對著她說──她才聽的懂喔。」淑珍再次跟你叮嚀了一次。
「可見我們沒默契……但是,……但是我以後知道了。」你居然握著拳的站了起來,我忍著笑意的盯著你看,直到淑珍拍拍我的肩膀示意著我要繼續跟考試搏鬥。美好的時間總會鮮活的在腦海裡翻騰。我怔著看你的影子隨著太陽的西斜而逐漸拉長。而時間,卻沒回頭的奔馳著──是不是有時也該抓住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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