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受久和美穗子同學……感覺以後爭吵的話一定是為了這種事吧。
標準的窮小子與千金小姐啊O_Q
「美穗子,我不是告訴過妳好幾次,不要再這樣做了嗎?」
「久,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雖然氣溫有點低,但天氣算是晴朗的,冬陽照射在窗外慵懶縮起的野貓身上,但那隻貓卻因某種因素不太情願地起了身,抖了抖便一躍而下,去找尋可以讓牠更安靜做日光浴的地方。
是的。今天的竹井與福路家,似乎有點不太安寧。
「我說過了,」久努力保持著對情人的溫柔,盡力維持自己語氣的平緩,「我不希望妳一直買東西給我。」
「送東西給自己的戀人,有錯嗎?而且這也是我自己接家教的錢,久,我真不懂妳在介意什麼。」
「…………這不是那個的問題。」久抿了抿唇,「總之,我就是不希望妳這麼做。」
「久!」美穗子難得地動怒了,美穗子那雙美麗的異色瞳眸在生氣的時候更是特別地熠熠動人,即使是起爭執,久還是必須堅定心神,小心不要讓自己被那燄藍火光給攫住。
「我們不是第一次因為這件事起爭執了,為什麼妳就是不願意把事情說清楚呢?」
「…即使今天天氣很冷,我也不想跟妳吵架,美穗子。」
「說得沒錯,要是外面的天氣能讓妳那頑固的腦袋冷靜冷靜就好了!」
「頑…什麼?!」久不可置信的望著難得這麼衝的美穗子。
美穗子強硬地哼了聲,撇開頭不理會久。
「……妳希望我講清楚,我就講清楚。」
久緩緩沉了口氣,漂亮的眉頭微微蹙起。
「美穗子,我知道妳,還有伯父伯母都對我好,但是妳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妳以為我不明白他們每次來都藉故來探望妳帶了一大堆生活用品當禮物是什麼意思嗎?妳知道當他們暗示我這個高級雙人套房的房租不用兩人平分付的時候我是什麼心情嗎?每次我想要什麼東西,我都要小心不讓妳知道,妳懂為什麼嗎?」
「妳是想說我總是讓妳很難堪?」
「…………」久沒有回答。
「妳以為我是故意告訴我父母親妳家的處境,好讓我們家的人可以理所當然地憐憫妳,施捨妳嗎?」
即使美穗子已經開始使用不理性的口吻,久還是壓抑著自己的怒氣,「我沒有這麼說,美穗子。」
「妳就是這個意思!」美穗子真的生氣了,她盛滿怒氣的目光逐漸濕潤。
「……我只是不喜歡這樣平白接受好意。現在的我,並沒有辦法回報妳們。」
「沒有人需要妳的回報!久,妳只是個學生,沒有人在逼妳!沒有人!」
「美穗子………」
「想過妳的感受?那我的呢?久,妳以為我看著妳這樣天天打工到半夜回來還要唸書很開心嗎?為什麼妳就不願意讓我來為妳分擔呢?別人可以幫妳想辦法,我就不行嗎?」
「我怎樣都沒關係,但我不希望妳因為我而受到任何影響。」
「妳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把我當妳的女朋友嗎?」
「就是因為………」久咬了咬牙,她終於也惱怒了起來,「妳到底懂不懂我這樣辛苦唸書打工是為了什麼?」
「妳想要我回答妳什麼呢?妳不就是恨不得想要快點賺很多錢來養我嗎?我以後也會出去工作,為什麼妳就要這樣拘泥於金錢的問題呢?!久,我是女孩子,妳也是女孩子,請捨棄妳那無謂的大男人主義好嗎!!」
「……………………………?!!!」
久啞口無言地望著眼前的美穗子,陷入一種無可言喻的衝擊之中。
『叩叩叩』
正在某人受到強烈打擊喪失了行為能力的同時,竹井福路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最先冷靜下來的是美穗子,她輕輕地拭了拭眼角的淚水,上前去開門。其實不用問,兩人也都知道會在這時候來敲門的是誰。
「福路,是我。」那總是一臉沉穩,老被久揶揄即使富士山爆發也無動於衷的兩人共同的好友兼鄰居兼大學同學,加治木祐巳向前來應門的美穗子打了招呼。
由於忍住淚水的關係,美穗子並沒有開口回應祐巳,只是對她點了點頭。祐巳也習以為常地自動走了進來。
「福路。竹井借一下。」
她就這樣一把抓著久的手,跟美穗子示個意便將久拉出門外,留下了美穗子一人。
等久回過神來,她已經坐在祐巳家的沙發上,面前放著的是自己最喜歡的紅茶。她想也沒想地拿起來輕輕啜了一口,為什麼她身邊的人總是能把自己喜歡的茶泡得那麼好喝呢?
久並不驚訝,這已經不是祐巳第一次在她們吵架時將她們“暫時隔離”了,其實也不能算是吵架,大概可以算是“稍微偏離理性的爭執”吧。祐巳總是秉持著冷靜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良藥,總會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適時出現──通常都是把久帶走,和久談一談,再把她放回去安慰美穗子。
「冷靜下來了?」祐巳也拿著杯紅茶在久面前坐下,其實她並沒有喝外國紅茶的習慣,茶葉單純只是為了常來她家作客的久買的。
「我覺得我一直都還滿冷靜的……」
「是嗎。」
「……其實並沒有。……祐巳,如果我能像妳那般冷靜就好了。」久嘆了口氣。
「這並不是重點。」祐巳放下茶杯,淡淡地開口,「又是老問題?」
「嗯…………」
「竹井,妳很聰明,但可惜就是因為妳太聰明了。」
「?」
「越聰明的人,通常都是越固執的。竹井,我明白妳很窮………」
「我並沒有很窮!!!!」久抗議。
但祐巳卻毫不理會,「但是大學生嘛,除了那種天天開跑車來上學的傢伙,誰不是窮學生?我們這個世代又正好處於極儉世代,這也是很正常的。我和福路也常一起去搶超市的大減價啊,我也聽同學說過他們吃泡麵的時候會怕吃不飽,又多放了一些洋芋片下去,或是為了節省伙食費一天只吃一餐,那種沒錢繳學費所以拚命打工,結果卻打到被當的人也不是沒有啊。」
洋芋片……好慘。「祐巳,妳說的我都明白。」
「明白的話就看開點吧。妳還怕妳以後養不起福路嗎?未來的竹井大律師?」
久笑了出來,「妳不怕我跟妳搶飯碗?啊,不過像祐巳這種正直到瀕臨絕種等級的人,去當律師的話絕對會喝西北風吧!祐巳果然還是適合當檢察官。」
「……我們還是不要討論這個問題好了。」祐巳一想到未來有機會在法庭上和久敵對就頭痛,「妳就不要跟福路鬧彆扭了,雖然妳的處境我不是不瞭解,但說實在的我也看不下去妳這樣老是勉強自己。」
「我…沒有…跟她……鬧彆扭…………」久一想到美穗子最後對她說的那句話,她就消沉到想去撞牆。
「…………怎麼了嗎?」
「美穗子……她…………」
「福路她怎麼了?」祐巳抱著胸,挑起一邊眉等待著久的話語。
「…她…………」久越說越小聲,「她說我……大男人主義。」
「……………………」
「……………………」
「……………………」
「……………………」
一陣寂靜之後。
「噗」
「祐巳?!?!?!」噗?!她剛剛聽到的是噗嗎?!她剛剛聽到了加治木祐巳的噴笑嗎?!噴笑?!那個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萬年撲克臉加治木祐巳?!!!
「…不好意思…竹井…………」祐巳單手摀住自己的嘴,神情非常微妙地望著久,然後轉過頭去,強忍著什麼似地雙肩不住顫抖著。
「祐巳!」
「等一下………妳說福路她…說妳…………大男人主義…………哈哈哈哈哈哈哈──────」
祐巳終於背對著久,抱著肚子大笑了起來,幾乎從來沒看過祐巳淡笑以外笑容的久滿臉通紅地抗議,「太誇張了吧!!!」這有什麼好笑的啊!
「太好笑了………像福路那種,在現在這種時代妳回家時到玄關去迎接妳,還幫妳脫鞋掛外套,在家裡煮飯洗衣打掃樣樣都自己來,一步都捨不得讓妳接近廚房,從頭到腳都把妳伺候得服服貼貼的日本傳統女性,竟然說妳…………大男人主義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啊鶴賀的人有看過笑成這個樣子的祐巳嗎?但久現在完全沒心情紀念這百年難得一見的時刻,「我、我也是會自己打掃的啊……」只是都是當假日美穗子回家的時候。順帶一提,每當美穗子不在家,吃飯的事情遠庖廚的久都是在祐巳家解決的。
「不要說進廚房或打掃了,我看福路絕對是半夜會幫妳準備宵夜送到妳桌上,洗澡幫妳擦背,睡前還幫妳按摩的超級小女人吧。」
「………………………」完全被說中的久此刻已經完全抬不起頭來。
「福路說的一點都沒錯,」祐巳口齒清晰,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而且這完全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妳根本就被福路給寵壞了。」
「……………祐巳……我好差勁…………」完全被二次攻擊到同一痛處的小久久現在只想好好找個地板orz一下。
「………算了,反正……想為自己喜歡的人處理一切,也是很理所當然的。」祐巳望著眼前的久淡淡開口,「妳只要坦率一點就好了,不要對福路的溫柔雙重標準。」
「祐巳………果然很成熟呢。像我,就只會說漂亮話而已。」久微微苦笑。
「……只是旁觀者清吧。」
「真的嗎?那下次妳和桃子怎麼樣了的話,就交給我旁觀者清囉?」
「那倒是免了。」祐巳乾脆地回絕,一邊站起身,「好了,福路還在等妳,妳該回去了。我送妳。」
「就說不用了──明明那麼近。」
「不要囉嗦了。」
說著,祐巳把久帶到門外,拍了拍她的背就將她往自己家門輕輕一推。
最後,久轉過頭來微微一笑,「祐巳真的很溫柔呢。」揮了揮手便進門了,留下怔在門外的祐巳。
「坦率一點……嗎。」
祐巳望著久關上的門,苦笑地轉身離開。
「我也是只會說漂亮話而已吧。」
Fin.
もうだめだ。部かじゅ萌えす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