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是跟東山鄉新山國小毛威麟校長邀來的稿,內容關於烘培龍眼的土窯寫的非常詳細,我想就讓對土窯有興趣的朋友當作是延伸閱讀的部分。
------------------------------------------------------------------------
◎ 文/毛威麟
龍眼,生長於亞熱帶地區,本省以山坡地栽培為主。以前土生土長的龍眼樹雜在其他樹林中生長,所結的龍眼果實雖然繁多,但卻小如紐扣,故被冠上「紐扣龍眼」謔稱,採收困難,經濟價值不高。五Ο年代起,農業改良技術興起,龍眼盛行嫁接又大又甜的優良品種,不管是現採販售或是烘焙成龍眼乾,皆有很高的收益,成為一種極受山區居民重視的高經濟作物。
龍眼又名「桂圓」,明朝李時珍《本草綱目》說:「龍眼盛產於桂花開日,明月圓時,故又曰桂圓。」因其結子累累,所以常被人們用來當作「早生貴子」和「平安富貴」的祝福吉祥物。龍眼另外還有兩個別稱:一叫「益智」,取其能益脾健腦,對人的智能有幫助;二叫「荔枝奴」,因為它的成熟期都在荔枝成熟採收之後。這兩個別稱現代不常用,比較少人知道。
龍眼的產期很短,每年產季在農曆七、八月份;一到成熟度夠的龍眼要趕快從龍眼樹上採下來,要不然它的甜度會減退,也會一粒一粒從樹上掉下來。它更不耐久藏,採下來的必須盡快吃完,否則只要隔了一、兩天,風味馬上變差跟著開始腐爛不能吃了。也因此,我們聰明的老祖先就想到將其烘焙成「龍眼乾」,達到可以長時間保存的目的。
從樹上採摘「龍眼」到烘焙成「龍眼乾」,是一項既費時又費工、既勞心又勞力的大工程,每一道工序完完全全靠人力完成;機器,在製作過程中毫無用武之地。雖然近年來有人研發用柴油烘焙機來代替人工,可是,那樣烘製成的龍眼乾,無論是外觀、甜度、口感、香味等,是萬萬比不上用「土窯」烘成的唷!
茲將古法烘焙龍眼乾的過程,按其先後順序介紹如下:
一、 挖土窯(焙灶窯)
土窯是烘焙龍眼乾最重要的場所,土窯建得好,可說是成功了一半;它大都依山坡地的地形,由有經驗的鄉親大家合力開挖成的。興建土窯的原理和舊時農家炊煮的爐灶是相同的,它分成三個主結構體:(一)窯口-用來燒柴火產生熱煙,將龍眼的水分蒸發掉。(二)煙道-供熱煙上升的漏斗形通道,越往上越寬;四角落的煙要能平均分布,才是理想的煙道。(三)竹篾床-在土窯結構體最上方,龍眼就堆疊在上面讓熱煙烘焙;它以竹子剖片按照土窯大小長寬編織而成,通常是一丈左右的正方形或長方形,竹篾的間隙以熱煙能穿透而龍眼不致掉落為標準,形狀就像一張超大的竹床。竹篾床四週圍著大約一尺高的土堤,防阻龍眼散落各地。
二、 採摘
龍眼長在山坡地,有些更是長在溪谷邊上,它不能像種在平地的水果樹,長得太高的可以架著梯子採摘,所以要僱請工人從高高的山上、高高的樹上,一把一把採下,用肩膀挑著送到土窯來。這些工人宛如猴子般的在一棵棵龍眼樹上跳上躍下,個個藝高膽大,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將生得密密麻麻的龍眼摘得一棵不剩,正是所謂「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這些從事辛苦又有危險性工作的工人,老闆包吃包住,每人發一件雨衣,每天供應一包香菸,一瓶米酒,外加時價工資。雖然蠻優渥的,但是工作實在辛苦,又逢颱風雨季,沒有充沛的體力是不能勝任的。時下農村青年大都外出謀生,剩下老一輩的守住家園,雇不到採摘龍眼的工人是一道難解的習題。
三、 生火
一把一把採下來的龍眼整齊的堆疊在竹篾床上,將早就預先準備好的乾燥龍眼樹幹放進窯口生起火來;生火是一大學問,一生上火就不能中斷,須持續到烘成龍眼乾為止。火不能太旺,太旺會將竹篾床和其上的龍眼燒焦或燒掉,太小則發生不了作用,龍眼也跟著腐壞。最好是慢火烘烤,讓熱煙熱力均勻從煙道竄升竹篾床,蒸發龍眼的水分,只留下甜味和龍眼樹幹炭火的特殊香味。生火的人可不太好受,辣辣的煙刺激得你淚水鼻涕直流。
四、 剪枝
龍眼經過熱煙慢薰一天一夜後,本來連著龍眼的細枝條也薰乾了,接著進行下一道工序-剪枝;可用剪刀為之,亦可用雙腳微微搓揉,讓龍眼粒粒掉落在竹篾床上,做完這一項工作,烘焙的工作算是完成一大半了。
五、 翻焙
竹篾床上的粒粒龍眼要定時翻動,上下掉換位置,以確保每粒龍眼均勻受到熱煙的薰焙;其翻動的步驟有一定的順序,先將竹篾床上半部的龍眼粒鏟起放置一旁,接著再將下半部的也是鏟起放置一旁。然後把先前鏟起的上半部放回竹篾床去,在把上半部的放回去堆在上面,這樣就完成了上下位置掉換。在鏟換時要輕輕使力,不能把龍眼外殼弄破,否則就賣不到好價錢。每天翻動一次,經過四天四夜之後,可以熄火待其慢慢冷卻,也就是大功告成。此時,整個土窯早已瀰漫著龍眼乾特有的甜香,聞之,令人薰然愈醉。
六、 剥肉
在土窯內烘焙好的龍眼乾(俗稱龍眼殼仔),已經可以上市販售;但如果將龍眼殼仔去殼去子,剩下經熱煙烘薰過的閃著油亮黃褐色澤的果肉,就是「桂圓肉」,可賣到上好價錢。剥肉的過程是先生起一盆炭火,上覆龍眼子以降低溫度並產生熱煙薰蒸,在爐具上面放置一塊釘有小孔洞的鐵皮,把去過殼的龍眼乾放在上面微溫加熱,再用手工將龍眼肉和龍眼子剥離,這就是標準的「剥肉」。用龍眼子薰蒸過的桂圓肉,嚐起來其風味更深深嵌進人們的心坎兒裡。
龍眼可以生吃,又可以加工烘焙成龍眼乾,剥製成桂圓肉;形貌不一,甜香甘醇是其特色。龍眼乾可加生薑用水煮開,即成好喝又袪風寒的「龍眼乾薑母茶」;亦可和糯米一起燉成「桂圓米糕」,香甜中帶著龍眼乾獨特的風味,是滋補聖品。龍眼開花期引來蜜蜂採花釀蜜,是品質最上等的「龍眼花蜜」;大量收集的龍眼花朵亦可蒸餾成高純度的「龍眼花蜜酒」;龍眼的樹幹也可以放進木炭土窯,悶燒成上好的「龍眼木炭」。
龍眼,一身是寶,盍興乎來!好好認識它吧!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