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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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總是以美好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

   總是認為世界也會以美好回應我。

   一朵燦爛的小花；一群笑臉迎迓的人；一幅瑰麗的圖騰在四周流動。

   然而，這只是一個夢想的開始。

   1

   我們習慣以文字生動的描繪未知的世界，讓所有的人都擁抱一個美麗的夢。

   為了美麗，儘管目前有諸多苦難，都是值得忍受的。

   2

   公理和正義經常成為人們追求利益的工具。

    在這塊存在著太多太多不義事件的居所，只要撐起冠冕堂皇的旗幟，便有一群人拋頭顱灑熱血，不求名利不計成敗，死忠追隨。

    可是他們卻經常失望。

    靈魂被賤賣著。

    3

    孫中山先生說的─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革命何時成功？同志如何努力？

    在這場不流血的革命裡，我們到底扮演什麼角色？

     我們都有可能成為時代的巨人？

      4

      巨人都是荒誕的，只活在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巨人永遠都在沉睡？

      5

      其實，每一個時代，最偉大的不是政治家不是科學家不是思想家不是文學家。

      而是那群默默耕耘的人。作業員、清道夫、工人、黑手‧‧‧

      最偉大的行動家。

     6

      我們卻仍經常高喊口號。

      我們卻仍經常製造掌聲。

      我們已習慣於把玩假象。

      反正只要滿足今世意淫來生，又何必介意歷史。

      歷史是什麼東西！

       7

      歷史是一部百科全書，記載著盤古開天地以來所有淫蕩的聲音和離經叛道的軌跡。

      以及人民微弱的哭泣聲。

      8

     每一個人的思想和行動是否都會有差距？

     每一個人必定都有行動卻不一定會有思想。

     每一個人都能夠義正詞嚴，冠冕堂皇的大聲疾呼，但是那不是思想。

     每一個人的思想都在功利色彩的瀰漫下消失了。

     思想是什麼─就變得不太重要了。

     9

     思想就像魔術師的技倆。

     卻又不像魔術師只為了博君一粲。

    10

    每天面對熙攘的人群，他們在忙碌什麼？為何忙碌？

    一樣的生活會有一樣的忙碌嗎？

    一樣的忙碌會有一樣的生活嗎？

    人總是難以理解自己繁複 的心情。

   11

    一樣的看花會有不一樣的心情。

    不變的花卻有善變的心情。

    愛恨情仇。

    冷暖自知。

   12

    我們卻總是不自覺地受著道德規範的束縛。

    保守的民風促使我們不能擁有重大的科技成就，無法創作多樣性的文藝巨擘，難有應付自如的經濟突破，更不能產生真正的民主政風。

    這就是民族性嗎？僵化了的道德規範！

   13

    有人在道德規範下如脫韁的野馬。

    一些無法忍受長期壓抑而爆發的人，被規為異類，飽受歧視和怪異的眼光。

    於是有人忍氣吞聲，我行我素，做個快樂○○人，他們擁有屬於自己獨特的處世哲學。

    每一個笑聲和每一顆淚珠都是向那道德規範做出最深沉的控訴。

   14

    有人在道德規範下如陰鬱的氣候。

    這些必須長期忍受心靈煎熬的人，即使溫馴的如一隻小綿羊，默默地讓日子一天天過去，春天仍是遙遠的。

    不敢愛自己所愛，不敢追求自己喜歡的生活，不敢表露自己極希表露的一切一切。

    禁棝著的春天，冬天往往來得特別迅速。

   15

    是否不願隨波逐流的人，都必須承受冬長春短的日子呢？隨波逐流背後顯現的意義是什麼？

    難道那是掙脫道德規範的唯一方式！

   16

    在這個國度，我們接受相同的教育模式，毫無差異的思考方式的訓練，我們在單一的軌道上構置著大部份人的善良，因此每個人都在不自覺中受到道德規範或多或少的束縛。

    我們日漸鄉愿迂腐，等待一個偉大的救世主出現，引領我們走向一片全新的境界。

    淨土在哪兒？末法時代啊！

    在這個末法時代，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有著千奇百怪的事情發生，令人不可思議。

     17

    或許我們實在都沒有能力改變任何事物。

    我們難道必須隨波逐流嗎？

   18

    有時候做個安安分分的順民還是一件頂困難的事呢！

    只要步入五花十色的社會，便需要學會人際關係的建立，否則甲長官要你往東、乙長官要你往西，你先往東再往西，這樣的事情周而復始的發生，卻發現自己仍在原點。這就是順民嗎？

    現代的順民豈非還要有點心機。

    19

    也就是說，工作並非單單全靠自己的努力就能夠去完成的，而是必須加添幾分的做人。

    幾分的做人往往是成敗的關鍵。

    這就是政治吧！

    20

    因此總覺得自己是那般地令自己厭惡。

    對於看不順眼的人，自己仍必須虛諉以對；對於良知受到譴責的事情，自己仍必須盡力完成；對於厭惡的人事，自己仍必須強顏歡笑的承受。

    我們不得不告訴自己：忘記自己的立場吧！

    然而，往往在尚未學會忘記自己的立場時，我們恐怕早已失去自己。

  「自己」經常是被強姦的。

    21

   好在我們似乎已經習慣被強姦的日子了。

    自幼我們的思想就受到八股式教育的荼毒，忠黨愛國的封建思想，讓我們動輒得咎。及長，我們的理想受到升學主義就業危機的壓迫；老闆是神頭家是主耶穌，我們的生活慘遭貧困交迫的強姦啊！

  這是一個沒有在室男或在室女的年代，殘花敗柳的年代啊！誰來拯救我們？

  22

  沒有人能夠拯救我們！

  除非我們自己能夠拯救自己，否則我們只好等待死亡了。

  死亡是很難等待的，他宛如一個調皮的孩子，你越要這樣，他就故意那樣。

  等待死亡的日子是難挨的， 我們必須每一分每一秒忍受身分的折騰與摧殘。

  我們實在沒有理由選擇死亡啊！擺在我們眼前就有兩條路：一條沼澤之路，一條崎嶇小路。路既在眼前，我們必須自己跨出去，走出關鍵的第一步。

  是的，我們必須自己走出強姦的陰影。

  23

  我們開始擁抱人群了。

  擁抱人群會是痛苦的事情嗎？與人交際，我們必須八面玲瓏，如奸佞弄臣一般揶揄自己；必須巴結強權，讓自己走向貴族行列。

  登臨高山，越發覺得自己的孤獨。

  竟然尋尋覓覓可以傾聽心靈的伴侶。

  24

  許多人的孤獨來自於無法冠蓋雲集、領袖群倫。

  於是，所有的人都攻向那座象徵權力的峰頂，即使鮮血淋漓的踩著他人的頭頂而過。

  是誰將人們推往沒有明天的道路？

  是誰將人們放逐在投機的世界裡？

  是誰創造太多美麗的辭彙，讓人在不知不覺當中動心！

  25

  我們已經沉默太久了，時代進步的軌跡不再容許我們繼續沉默，再沉默下去，我們真的永無翻身之日啊！

  奮起吧─人！

  26

  人啊人，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或許這只是一場夢罷了。

  而太陽才正要緩緩昇起‧‧‧‧

              ─2007.11.16台時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