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起話來，左右腦一起工作；男人嘛，說話時只有左腦開工。所以世界上最有話語權的，應該是女人。
李宇樑的劇作《狼狽行動》，不是狼狽為奸的狼狽，而是狼狽不堪。四男一女的綁架團伙，各懷目的，計劃綁架地產商。外地勞工范玲是唯一的女綁匪，一出場便妙語連珠，可見，女人在編劇心目中也是最有話語權的。可此話語權不同政治語域的話語權。國際大事、社會政治，有話語權的是強國、是政要。何為強國？儘管今天有核武，可以頃刻使敵國地動山搖，然而一旦使用，同歸於盡的危機太大。因而擁有超級武器的國家，不一定最有話語權。當今世上最有話語權的，其實是具有雄厚資本的經濟強國。
《狼狽行動》中代表地產霸權的賈仁，是被綁架的目標人物。可笑的是，五個不入流的綁匪，正要臨陣退縮之際，陰差陽錯救了被殺手追殺的賈仁，實現了綁架行動。狼狽的是，他們擺脫不了被地產霸權控制的命運，賈仁這個頤指氣使的“肉參”，拋出一千萬元便反客為主，使得男主角韋傑原意反地產霸權的綁架宗旨，即時土崩瓦解。五個人之中，四人為的是錢：一為兒子治病，二想回鄉建房子，三為母親買房子，四為奪回女兒的撫養權。面對金錢的誘惑，四個人都甘為資本家賈仁差遣。
編劇在此的話語權，是把悲劇以喜劇的手法呈現。當中我看到，金錢才是話語權的主人。小市民被吃人的樓價逼瘋了，組織了一次綁架行動。但說到底，他們想要改變的，只是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畸形發展的社會經濟。他們沒有慷慨激昂的理想，有的是甘為樓奴的“美好”願望。劇中同時飾演殺手與母親的演員，曾經勸慰兒子，大意是：買樓不是人生的全部，不必勉強為之。不知觀眾可有留意這番話，而我覺得，這才是諷刺意味最強的對白。
與其背着房子過一生，倒不如把人生的話語權奪回。要是覺得只有買了房子人生才能滿足快樂，不是較《狼狽行動》更荒誕的想法麼？
(原載澳門日報) 水月 2015.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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