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家漸漸養成為藝術表演掏腰包買門票的習慣,而不是等着看免費演出的時候,卻為了要付八元港幣的手機聊天程式Whatsapp而氣憤難平,敎人啼笑皆非。
旣然這程式大家也覺得很好用,我們又常說要保護知識產權,怎麼卻反過來認為被剝削的是自己?人生苦短,何必浪費時間斤斤計較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更何況這程式讓我們可與親友更方便緊密地聯繫,這是它的最大功勞,付錢,也値。正如我們有時候會因為朋友發放太多無聊訊息而感到厭煩,另一些時候,卻不禁為還可以看到這些不着邊際的嘮叨、趣事、八卦而安心。
每次與中學同學飯聚,雖然大家不覺已年紀一大把,卻仍然率眞得有點稚氣。這種無拘無束,也只能在中學同學面前才會有的吧。中學年代,大家似乎已脫離幼稚的階段,但骨子裡其實還很天眞傻氣。有誰沒跟同學吵過嘴、鬥過氣,轉眼又和好如初,沒有心存芥蒂?然而,這些在以後的人生裡,都是我們想有卻不可多得的眞心。眞正長大了的我們,投入另一階段,那怕是說一句話,已不能或不可太率性為之,總得有些顧忌。唯有一幫老同學,大家還像在學校的操場做早操一樣,你拍子錯了、左右不分了,只會惹來笑聲,沒有壓力。
在同學面前,似乎傷感也可化為笑談。
同學T君把她新春前做的手術和檢查結果吿訴我們,儘管還未確定往後的身體狀況是好是壞,卻不是小事一樁,可我們一桌子同學就有本事聽罷輕鬆略過,繼續沒心沒肺的你一言我一語。不是我們不重視她的病情,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得更沉重,有時候,安慰病人最佳的辦法是讓人忘記自己病了。
一頓飯的時光,話題有些紛亂,說再見的時候已記不起一大半的內容,然而,大家響亮的笑聲仍猶在耳。感覺很踏實,彷彿一切敎人苦惱心煩的事,也可抛諸腦後。人生的歡樂就這麼簡單樸實。
曲終人散,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想起年輕的文友來遲突然急病辭世,悲哀又爬上心頭。忽然覺得,在臉書上朋友們的貼文無論有多無聊,都讓人歡心,表示他們都安然無恙。
(原載澳門日報) 水月 2013.3.2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