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家的窗外高樓平地起，阻擋了盛夏的太陽，卻也採不到日光，屋子暗了下來，大白天也要點燈，說時挺無奈。
其實這也是都市人經常遇到的無可奈何。不知何時，窗外的景物便換了，海景也可變成大眼瞪小眼的樓景。若是普通的水泥瓷磚外牆也罷，不巧碰上了整幅整幅的落地大玻璃窗子，甚至是赤裸裸的反光玻璃外牆，那才眞的叫苦連天。
每次從西灣那邊遙望南灣，也會無聲慨嘆。不遠處的所謂豪華住宅、星級酒店、娛樂設施，能讓老澳門欲哭無淚。正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恨它們嗎？別忘了賴以求存的是經濟蓬勃；叫自己接受它們吧，可腦海裡的南灣記憶，卻那麼清晰——海鷗、堤畔、樹影婆娑。
穿過舊區的小巷，會驚覺還有好些失修老房子，外牆的裂痕很深，敎人擔心也許經不起一場大雨，可它們又一幢幢“堅強”得很，九號颱風過後仍撑得住。然而最叫人可惜的是下環街的益隆炮竹厰舊址，荒廢了不短的時日，窗子也破了不少，牆腳有裂痕。門鎖着，該有多少年沒人進去清理過呢？建築物外牆裝飾用的鐵欄柵，與牆壁之間半呎不到的距離，也已塞滿了垃圾。聽水果攤子的老闆說，負責街道清潔的工友表示，被人丢在那縫隙內的垃圾，因為在私人物業範圍內，他們不負責清理的。雖可為而不能為也！
對啊，門上不是已經張貼了通知，要求業主打掃衛生了麼。可這個通知，不知何年何月才會驚動到連自家物業也棄之不顧的業主呢？
穿街過巷，開了蓋的垃圾桶隨處可見，酷暑蒸熏，風一吹，異味飄散。旣然這樣的情景也可忍，炮竹厰遺址牆邊那些垃圾，算個啥！
走過剛建成的樓宇工地，本來放在那兒的兩個垃圾桶取消了，多叫人歡喜。原來不幸在它旁邊和對面的商店無不額首稱慶。可是，新廈側的小巷還未完成重鋪，藍的白的紅的塑料袋滿地皆是。敢情是有些人順手慣了丢下的吧，桶在心中，你想像它在，它就在。
都市人追求文明生活，但隨便丢垃圾的心態牢固得很。從西灣繞着街道走到下環，新樓扎眼，舊樓髒亂，要不是記憶猶在、情由心生，敎人情何以堪！
(原載澳門日報) 水月 2012.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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