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肯定自己是漢人嗎?
我就不敢太肯定。
以我同樣不太敢肯定的中國歷史知識來理解,早在秦始皇南下攻陷嶺南地區之後,便開始有中原華夏族的人往南方遷徙。到秦朝滅亡後,華夏人在南海郡建立了南越國,與當時的原住民百越人一起生活並通婚。那時他們說的語言,是古粵語。古粵語是混合了中原語與百越語而成的。直到漢朝鼎盛之時,華夏人已與百越人融合得不分你我了。據說這就是漢族的由來。
後來呢,這支漢族也開始遷入嶺南地區了。再後來呢,好像是經過了魏晉南北朝,以及唐宋元明清等改朝換代的歷史,誰是草原人,誰是中原人,誰是漢人,誰是越人,通通都難分難解了。
歷史,就是讓人頭痛的啦。
假如把歷史當故事來讀,會很有趣味。然而,當你讀着讀着分不清哪朝哪代、哪州哪郡,哪年哪月之時,就巴不得沒有人曾經記載過甚麼。讀歷史,又會讓人頭腦發昏,甚至懷疑起自己家族的歷史來。
按上述的歷史看來,雖然到目前為止可以肯定我爺爺是在嶺南地區出生的廣東新會人,但他的祖先來自何方就無從稽考了。所以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也許是秦朝人的後代,有時又覺得應該是南蠻人,又或者是廣東土著。再遠一些,是南亞人也未可料。南亞人與中國人也有歷史淵源嘛,說不定我的祖先是從南亞某地來到廣東的。越想越離譜之後,只能傻笑。
但是,的而且確有很多人誤認我是菲律賓人。尤其是我不開腔說話,他們就產生誤會了。
奇怪的是,我年紀大了些才像菲律賓人。年輕時人家以為我是日本人,連日本遊客也錯認同鄕了呢!現在嘛,連菲律賓人都誤認我為同鄕了。
同為林姓後代的朋友吿訴我,我們是商朝比干的後人。比干是個大忠臣,因諫紂王耽於酒色而被挖心,其人其事傳誦千秋。
早年去韶關旅遊,又聽說腳尾趾長有重甲的人,是周朝末期大逃亡南下到珠璣巷的越人。假如這是眞的,證據確鑿,我就是越人。可是,這個說法値得懷疑。我女兒又沒長重甲,難道她是撿來的嗎?
(原載澳門日報) 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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