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一種藥,可以洗去特定的記憶?
或者,有沒有可能,我可以忘了我和他這段時間的糾纏?
在那一天之後,我就一直這麼想。
可是,如果真的有的話,我想,我還是會捨不得。
現在回想起這段往事,就會覺得,我和他,就像「向左走.向右走」一樣,不曾交集,也不會交會的我們,卻因為一個意外,讓我們兩個人都陷入了無可自拔的情緒裏頭。
他那天對我說的話,讓我明白,為什麼他會一開始就對我表現的這麼反感,這麼厭惡,我一直重覆推敲他那時所說的話,雖然我很白痴,但還不算是智障,我明白了他其實是對我有好感的,在我去打擾他的生命之前。
因此,他害怕,在跟我有交集了之後,他會無法隱去他對我的好感,他害怕,他透露出對我的好感之後,我不會再對他展開我善意的笑顏,甚至會無情的中傷他。
所以,他一直反抗著我,也反抗著他對我的感覺。
可是,我的窮追不捨,讓他再也擋不住我們之間的那道厚厚的牆,那天,他對我說的那些沒頭沒腦的話,暗示了,或者是明示了他對我的感覺。
他可能以為我聽不懂吧?但在思考了一天之後,我還是想通了他想對我說的話。
我有可能跟他在一起嗎?當我浮現出這樣的想法的時侯,我發現我從來沒想到這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他果然是個頭腦好的好學生,他技巧性的把問題丟回來給我,我會有什麼樣的回答或答案,他在等我的表示。
是的,我是有馬子的人,大家都知道。如果有人說我是同性戀的話,十個大概有十一個不相信,第十一個人就是我自己。
也因為如此,他才會刻意提醒我(或提醒他自己)「你不是同性戀。」,甚至後來再說的那句話「你的所做所為,讓我覺得…你好像喜歡上我了。」的本意,是他在暗示,他喜歡上我了。
唉!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大堆,也許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我只是想說,他應該是在擔心,如果他真的付出他的感情,我是否真的能夠回報他的付出?這是他最擔心的問題,也是我擔心的問題。
當我解開這個謎底的時侯,我便發現,從開始注意到他之後,我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他身上,不但超過了我馬子,甚至超過了我自己。可是,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子,是不是真的就是喜歡上了他,還是只是一時的好奇。
所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所以,星期一上課的時侯,我恢復了正常,我依舊向左走,他仍然向右走,我們失去了交集。
班上的同學也沒有人問什麼(或者是不敢問什麼吧?),總之,我恢復了上課睡覺,下課失蹤的日子,而他,終日也是屁股黏在椅子上,頭也沒有往後面望過。
雖然表面上變成如此,我發現我的內心,還是不能不去在意他。
就這樣,過了一段日子後,發現不對勁的,是我的馬子林巧莉。
「你到底怎麼了?最近怎麼都怪怪的,還心不在焉?」林巧莉在一天約會的時侯,對我這樣說。
「啥?我哪有!」我反駁,不過聲音並沒有平常的大聲,我想是我心虛。
「有!自從你不鬧你們班那個好學生之後,你就變的怪怪的…啊!你也算好學生啦!功課好就是好學生。」她對我這樣說。
「我沒有變的怪怪的好嗎?我只是覺得我跟他不適合在一起啦!那件事早就過了。」我對她這麼回答。
「…我就知道。」她聽到我的回答後,大概沒幾秒鐘,她就哭了,眼淚一直掉啊掉,好像是在跟人家比賽那種看誰能在十秒鐘掉眼淚的比賽一樣,水龍頭一開就停不了的拼命哭。
「妳白爛哦?妳哭什麼?」哭么!在大馬路的,她突然哭了,我立即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個樣子,我想安慰她,卻又說不出好話來。
「你果然喜歡那個好學生對不對?你喜歡的不是我!」她哭著哭著,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當她這麼說的時侯,我的心臟好像被雷打到一樣。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我說不上來。
「妳在胡說什麼?他是男的耶!妳不要這麼白痴好不好?」我故作鎮定的回答她,並從她包包拿出面紙要幫她擦眼淚。
「有!你剛剛說了,你說你不適合跟他在一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喜歡上人家了對不對!」她指著我,指控著我剛剛所說的話。
我的心臟,再度被雷打了一下。
「你胡說什麼!妳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我是說我不適合跟他做朋友!」是的,我告訴她,也告訴我自己,這才是正確的答案。
「才不是才不是!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變了嗎?好端端的你幹嘛跑去跟他交朋友?你幹嘛為了他改變你自己?甚至還考到了班上的第一名?這些要你改的缺點我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你就不改,為什麼他說了你就改?我覺得你好像只是為了交女朋友而交女朋友,你其實根本不喜歡我!」她哭著大吼。
「啪!」一陣情緒上來,我發現我打了她,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我看到臉頰發紅的她,想安慰她時,她哭著跑掉了。
我呆立在當場。
林巧莉說的是對的嗎?我這樣問著自己。
很久很久以後,我開始誠實的面對我的心,也找到了我的答案。
再也明白不過的答案。
「張奕華,我喜歡你」
我喃喃自語,訴說著我這個最誠實的回答。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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