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天下雜誌網站
http://www.cw.com.tw/article/relative/relative_article.jsp?AID=2463
從寬敞六米、八線道的道路一拐彎走進新竹縣竹北市光明一街,映入眼廉的是獨棟氣派的餐廳與高坪數住宅,路旁一排跑車、休旅車佇立。
這兒的生活、步調,有點兒像台北市天母的縮圖。悠閒、寬敞、沒有壓迫感。
【為品質遊走】
新竹縣竹北市,距離竹科五公里、上了中山高,約三十分鐘車程。數年前還是一望無際的田野。五年前,竹北市的人口只有九萬八千人,如今有十一萬六千人,人口成長了二○%,還在增加中。新移民幾乎來自竹科的科技人。去年底的里長選舉,「竹北二三期社區聯合家族」出現了三位曾待過竹科的中高階白領,他們聯合造勢,政見是推動環保、整治豆子埔溪、推動假日親子社團,打造高品質生活。這群科技白領的家裡,幾乎是六十坪以上的住宅、牆上掛著液晶電視、還有大大的落地窗。
寧可花更長的時間開車上下班,為的就是更舒適的生活品質。
竹北市去年底選出的三十二歲新科年輕縣議員徐欣瑩說,新竹市人口太飽和,八千名竹科、工研院的科技人、清交大教授於是把家放在竹北,在工作外找個呼吸的空間。
遊走城市,尋找一個快樂的生活方式,已經在台灣各地蔚為風潮。
位在台中縣市交界的龍井鄉,大肚山台地,每個時段都有不同的風情。清晨是農村景色、下午有都市風格、夜晚有歐洲風情。在大肚山麓的理想國社區,一出門就可能碰到藝術家。
理想國位在東海村,不到十年的光景,就累積一萬多人口,其中有一百個以上的博士。
四十多歲的蔡安國在台北和大陸做了二十幾年的房地產,決定移居台中。「大肚山的人重感情,沒有都市人的冷漠,」蔡安國目前還兼任土地公廟的委員。在這個村裡,人們開店、生活都很隨興。曾經待過西華飯店的Erix張兩年前帶著幾百萬元,在台中開間具有馬蒂斯風格的餐廳。餐廳地板磁磚上的畫,是村裡藝術家的作品,藝術家用繪畫交換到店裡免費吃飯,以物易物。
在澳洲待了十多年的Erix,看上台中的慢活,「與台北相較,我喜歡這裡的慢,這樣生活比較健康。」台中給他們表達自我的空間。
年輕人,尋找一種認同的文化和環境而遊走。而父母則為了下一代教育而遊走城市。
在基隆國小教書的許美霞夫婦自從把孩子送到宜蘭上課後,就定居宜蘭,然後每天和夫婿兩人花費四個小時上下班。全台唯三所公辦民營小學,宜蘭縣佔了兩家,學校強調的是自主的學習,而非傳統的填鴨。在許美霞兒子就讀的人文國小裡,兩百多位學生中,有近七成來自外縣市,已經開始出現進學校排隊的現象。「體制內的學校一直考試,很早就要補習,孩子從一個box(框架)跳到另一個box,只有智育,沒有生活經驗,沒有完整的發展,」當了十多年國小老師的許美霞對主流教育有深刻的無奈。雖然付出許多交通成本,但許美霞甘之如貽;頭城運動公園裡,許美霞健走著,兒子溜著直排輪,女兒在大樹下池塘邊堆石子。遠處中央山脈的尾端出現雲瀑。她說,「這和移民紐西蘭有什麼兩樣?」
【全球化增加選擇的機會】
許多人以為全球化抹平城市間的差異。只要有網路、通訊,人們可以在任何地點居住。但,全球化的弔詭是,地點與環境依舊是關鍵。
哈佛商學院競爭力大師麥克.波特在最新一期《BusinessWeek》裡指出,全球化的確打破了許多疆界,資本與人才流動更自由,但同時讓好的地區,吸引更多人前進。「二十世紀的人用車子進行每一天的生活,二十一世紀的人就用飛機來進行每天的生活,」媒體工作者陳文茜說,現在可能有個人,天天在台北上班,然後下班就坐飛機回花蓮。她的想像也許有點誇張,但卻很真實。因為世界各國的商旅、白領工作者,都在遷徙與旅遊中實踐平衡的生活風格。
台商是最明顯的例子。
德勤華永會計師事務所中國北方區主管合夥人顏漏有,經常處於高壓狀態,像他這樣的高階經理人,每年都會找個時間、地點放鬆。他的城市遊走是跨疆界的,從北京到香港,回到台北,花一整天在誠品買書,然後再和太太到宜蘭礁溪渡假。「就是要找個可以放鬆的地方,」他說。四百萬台商,有許多賣掉了在台灣的房子,遠離家園發展,但他們內心還是很想回「家」。台商冠捷資深副總裁洪育德過去十年都在大陸發展,目前冠捷是世界第一大顯示器製造商。幾乎所有時間都投入大陸的他,卻決定退休後回台北落腳,他說,這裡是他的根,如果台灣環境好,還是想回來。洪育德理想中的城市像日本京都。不久前,他與家人共遊京都。寫下旅遊的心情,他說:
「在京都市區的河流--鴨川,乾淨的河水裡,許多市民將雙足泡在水中消暑聊天;身著和服的少女在河床漫步。整個京都的治安、乾淨的環境、人的素養禮節,構成了我想居住或旅遊的都市。」他接著問,台灣有沒有一個城市,能讓傳統與現代如此共存,能有乾淨與安全的環境?
曾為宜蘭進行都市規劃的新加坡知名建築師劉太格直指問題核心,「歐洲人看到一塊地,第一個想到的字是『環境』,但亞洲人想到的卻是『利潤』。」日本之外的亞洲城市,只求發展、忽略生態與環境,開始反噬自我。「最好的和最壞的東西都在大城市裡,髒亂、鬧水旱災、環境污染,這些都是生態危機城,」他拉開嗓門說。便捷的交通、亳無時差的資訊、還有全球化工作的移動,都增加人們對城市的選擇。人們會主動打探理想的住所、搜尋最好玩的旅遊地,他們隨時比較、隨時準備揹著背包起身去旅行。以往城市只用硬體留住人民。如今,城市的競爭規則得重視軟體,回歸「人性」,打造「以人為本」的核心。這也是城市面臨前所未有的超競爭。
【以人為本的城市攻略】
不少亞洲城市已經開始升級。以天津為例,今年歐盟確定在天津設立空中巴士A三二○客機裝配線,這是空中巴士生產線首次踏出歐洲大門。
印象中的古城天津是工業大城,而且有許多像煉油廠等高污染產業。但天津這幾年的發展計劃是企圖成為「宜居型生態城市」。
《天下》記者特別走了一趟天津,發現橫越天津繁華市中心的海河兩岸租界,水質明顯改善;為了保持以往義大利等舊租界風情,天津不但嚴格保護老建物,連新建築都規定採歐式風格。
重視城市美質的還有韓國首爾。首爾前任市長李明博改造清溪川,讓市民乘著風、雙腳泡在川裡享受沁涼;而六月一日選出的新市長吳世勳競選政策是打造首爾成為「人與自然共存的城市」。他宣誓把首爾所有老舊的冷氣機卸下清洗,為的就是減少耗電、讓空氣清新。
顯然天津與首爾已跳脫一味發展的迷思;要發展,也要健康生活。城市都在全球的經濟體系裡求生存,城市規劃者可以如何來思考未來?人民又如何選擇一個好居所?
有幾個趨勢與原則可以把握。
競爭力大師波特認為,高級知識份子與創意家需要的環境包括:好的學校、便捷交通、良好的治安、誘人的稅率政策與支援的產業。這些對基礎建設的要求,看似簡單,卻很難執行,只有少數能做到。新加坡是其中最好的例子。以這個人口四百五十萬(比台北縣市人口還少)的城市國家為例,當世界各地在爭取國際企業總部進駐時,星國政府獨到的服務依舊讓它成為不少企業的首選。包括製作星際大戰的盧卡斯影業(Lucasfilm)、日本松下電子的四十二吋液晶電視廠、BMW汽車設計工作室,多是新加坡原本不存在的產業。這些都來自新加坡政府提供的人員訓練、研發經費、協助土地與資金取得的作為。
【城市活力變關鍵】
未來城市不再是「大就是美」。建築師潘冀認為,與其起身與巨人抗爭,不如找到城市的活力點。為什麼城市活力變得如此關鍵?因為每個城市都在搶二十五到三十四歲,這群流動力(mobile)、活動力(energy)、創意力(creativity)最強的族群。
「一個穩定的城市比較保守,但成長中的城市,比較新奇,有創意,」台中市副市長蕭家旗形容。台中市就是典型的年輕城市。台中市每三個人就有一名學生。因為創意與年輕,台中市創造了台灣的許多流行先趨,從泡沫紅茶、精品汽車旅館、住宅式透天厝等。不是每個城市都有吸引年輕人前往的條件,但只要有清楚的特色,還是有擦亮城市的機會。
桃園市副市長李永展認為未來城市應有「三個S」的想像:Small(小)、Smart(聰明)、Slow(緩慢)。Small與Smart指的是小城市用一種聰明的管理,發展出小小精緻的特色。像紐約近郊原本沒落,卻因牽起光纖,而吸引SOHO族居住,通訊科技讓他們在家工作,直接參與全球市場的競爭。而Slow則是強調提供與大都會快節奏不同的,休憩、美麗、緩慢的生活。竹北市就是一例。別小看這種「慢活風格」。不少中小型城鎮透過營造「OFF」的生活節奏感而重生。
台灣的宜蘭與花蓮縣,這幾年明顯吸引不少渴望返璞歸真、追求田園生活者的渴望。
一位電子業上市公司大股東在數年前把持股賣掉,在宜蘭買田種菜與水果;他向礁溪老爺酒店的總經理沈方正誇耀的不是他有幾台Lexus,而是「我種的竹筍比飯店進的菜好吃。」做了十五年的服務業,沈方正觀察到人們開始渴望「大逃離」。「到了自然的環境裡,不花錢得到很多。在台北是花很多錢,卻得到很少。」花蓮縣壽豐鄉原本二十公里內,沒有律師沒有牙醫,最近有位台北來的牙醫到這開業。因為喜歡這個環境,許多退休的、高知識份子來到這邊,一方面覺得花蓮觀光業有前瞻性,二來又可以把房子蓋大一點。「花蓮有三百多家民宿耶,連我都沒想過,還有五星級的,設施很好。大家不用去日本看櫻花,可以來花蓮看,」老縣長謝深山說。
【地方首長能帶來重大改變】
在《無重量世界》一書中,作者黛安.科伊爾預言,知識經濟的競爭新規則:「在無重量的世界裡,城市將重新奪回一世紀前,它所享有的重要性與經濟統治地位。」
「在地」與「全球」趨勢並進。愈有在地特色的城鎮,愈有在國際競爭的本錢。
在新的競爭規則下,城市、區域的首長可以揮灑的空間變大。帶來的改變也會更驚人。桃園縣在縣長朱立倫五年的帶領下,成為台灣第一個工業大縣。過去六年,每年增加三到四萬個工作機會,光是一到七月,桃園淨移入人口一萬人。「你在這裡可以很容易找到工作,也能簡單快樂的生活,」四十五歲的年輕縣長朱立倫這麼形容。
而台南縣也在縣長蘇煥智及台南科學園區的帶動下,起了質變。以往台南的子弟為了工作,必須遠離家園,北上打拚;自從南科每年增加六千到八千個工作機會後,就出現鮭魚返鄉的潮流。南部科學工業園區管理局副局長吳盟分,兩年前居住在人人稱羨的台北市大安區。當他知道有機會從國科會調至台南時,他一口答應。住在新市鄉南科園區的宿舍裡,他的孩子早上聽著鳥語,晚上則有蛙鳴陪伴,他希望孩子有一段與鄉村、自然生活的時光。三年前,南科員工僅約一萬人,年底預計突破五萬人。全球化世紀,有移動能力的工作者開始遊走,尋找一個快樂的生活方式。
新的城市攻略,將不再過度強調「規模」,而是打造品質、美感、特色的城市,給人民家與「幸福」的感覺。
【汪言汪語】
風塵僕僕的來到Ludwigshafen,我來尋找十月以後的落腳處。
從一九九六年離家以後,我實在屬不清自己搬家的次數。如果說自己是個【戀家】的人的話,身旁認識我的朋友可能會笑掉大牙。學生時期就很少【回家】,每次【回家】都還要解釋回哪個家,【家】的定義在我十一歲離開台灣後就變得很模糊。
家,隨著時間的流逝,成了我棲身的小窩,成了我躲避塵囂的港灣,成了我享受孤獨的地方。
學生時代的【家】是宿舍,是和朋友共享的公寓,但是她總侷限在一個很狹小的空間。
漂洋過海來,我在二00三年來到地球另一端的德國。四個月的語言學校,我的個人房雖設備齊全,但是小到連轉身都有困難(真不知道當時如何同時招待兩個朋友!)。當年十月,我展開繁重的博班生活,從繁華的Dortmund搬遷到寧靜的Muelheim an der Ruhr,居住的城市變小了,但是我的房子卻變大了。三房兩廳,大約有六十到六十五平方公尺吧!第一次,在諾大的空間中體會屬於自己的孤獨。
在這,我習慣在寧靜的夜晚入睡,早晨在吱吱喳喳的鳥鳴聲中張開雙眼。窗外,沒有車水馬龍,沒有叫囂聲,沒有一點雜音,我在這可用【死寂】形容的城市度過三年的歲月。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當你習慣後,你再也無法找回以前的自己。
很難想像以前在台灣的自己如何進入夢鄉的。
十月後我將在Ludwigshafen展開新的生活。房事,是最令人頭痛的。沒有車子和駕照的我,要找符合我要求的房子,變得十分困難。
我希望環境清幽,佈滿綠色;
我希望房間有窗戶;
我希望有陽台;
我希望有廚房;
我希望交通方便;
我希望附近有超市讓我隨時可以採買;
我也希望,房子不要離公司太近,也不要太遠;
最重要的一點,我希望房租不要太高...
前陣子也房事苦惱的朋友說過一句話:「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房子,若有,人家又何必租給你呢?」這話,講得很好,但是人總是貪婪的...我還是希望能找到符合條件的房子。畢竟辛苦工作一整天,我希望回到一個舒適,可以讓我放輕鬆的【家】。
找呀看啊尋著,我總是氣餒著回到朋友家...
不是環境太吵雜,就是租金過高;不是交通不方便,就是房子過於老舊。我,總是能找出可以挑剔的點。朋友說,你還有時間,別急,慢慢找,總可以找到喜歡的。
...
運氣,真的很好。
不到一星期的時間,我找到了理想中的房子。
房子不大,一間臥室,一間廚房,一條小走道和一間浴室。大約五十平方公尺。兩分鐘的路程我就可以走到萊茵河畔,想再走遠一點?往前就是一座小型的森林,很適合跑步和散步。十分鐘的路程就是電車車站,每十分鐘一班車,去公司只要換一班車,辦小時內就能到我的辦公大樓。沿途都是商家,我再也不用一星期採買一次,提得很重,走得很遠。環境十分清幽安靜。房東主動提供我無線網路和有線電視台,租金包含水,電,垃圾和暖氣費用,每月四百五十歐元。房租雖然逼近兩萬台幣,但是以這樣的環境和條件,我非常的滿足,也有很幸福的感覺。
接下來將是煩人的家具採購和裝箱,雖然我又要搬家了,雖然我痛恨搬家,但是對於未來的日子,我非常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