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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歌劇院大廳。圖／陳名能

巴黎歌劇院內部。圖／陳名能

數年前，我曾跟隨樂評人焦元溥博士參觀著名的法國巴黎歌劇院，他帶著我們深入內部，看見歌劇院的全貌，包括表演廳、大小各廳、前後舞台、舞台模型製作及陳列室、圖書館等，目不暇給，真是難得的經驗。

巴黎歌劇院正式名稱為「加尼葉歌劇院」（Opéra Garnier），是以設計建築師加尼葉（Charles Garnier 1825〜1898）為名。加尼葉生於巴黎，一八四二年進入巴黎皇家美術學院（École des Beaux-Arts），一八四八年得到法國的羅馬大獎，一八六○年經由競圖受任負責設計巴黎歌劇院，時年三十六歲。歌劇院能以設計人命名，這是建築師無上的殊榮。

歌劇院的基地為菱形的完整街廓，內部劇院空間複雜龐大，表演廳可容二千一百五十六位觀眾，舞台可容納四百五十名演員，並有圖書館及芭蕾舞學校，以及休憩及其他附屬設施，依垂直水平兩向軸線規畫，秩序嚴謹。

外觀遵循軸線對稱設計，四向立面均不同，並無正背之分，助益環境景觀，為極成功的城市設計案例。

加尼葉將一向封閉而嚴肅的劇院，設計成開放而歡愉的空間，以及充滿藝術氛圍的廳堂，這裡在欣賞表演之餘，也是市民娛樂、社交和浸潤文化的場所。從此以後，西方劇場建築競相仿效，蔚為風氣。

加尼葉歌劇院內外的裝飾極盡華麗之能事，建築風格為文藝復興、新古典主義、巴洛克之混合，被稱為拿破崙三世風格（Napoleion III Style），又有稱為法國古典主義，或法國巴洛克者。這種名稱的混亂即足以說明，歌劇院建築造型語言的混亂，也可說型式語言的折衷，這是折衷主義（Eclecticism）的濫觴。

十六世紀法國建立皇家繪畫雕塑學院，即後來的國家美術學院（Ecole des Beaus-Arts），原為訓練培養藝術家，以提升國家整體的藝術水準，並為皇室及教會服務，同時以義大利為師，每年選拔最優秀的學生，給予羅馬大獎（Grand Prix de Rome），資助赴羅馬學習。

三百餘年間，美術學院確實達到其成立之目的，歷年間培養了無數的藝術家，並將法國的藝術提升至領導地位。但因學院的教育內容逐漸成熟，形成了美術學院派風格（Beaux-Arts Style），而趨向制式化，也就失去了創造力。

十九世紀時，文藝復興、巴洛克均已成為強弩之末，外在的社經、科技環境也大不同，因應變革的要求，勢不可當。加尼葉與他設計的歌劇院，是美術學院所培育最優秀的學生和作品，但是這種缺乏想像創造力，混雜的折衷主義建築，並不能因應新局面。加尼葉和他設計的歌劇院，不只是為美術學院，也為西方古典建築，作了一場盛大而繁華的告別演出。

世事滄桑，盛極必衰，如此的歷史見證，就恐非一般遊客所能理解的了。

（本文刊於2020/08/11人間福報縱橫古今版）